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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桶悍婦 第一章

作者︰丹菁類別︰言情小說

"起來了,都已經日上三竿了,你還在睡?"

入秋之後的天候正好人眠,盡避有幾束陽光乍現,但絲毫不減雲馭穹貪睡的想望,只是不知怎地,耳邊卻傳來尖銳的嗓音,吵得他不成眠。

到底是誰,居然敢如此放肆地在他耳邊大呼小叫?

以往娘還在世時,還不曾如此喚過他,現下究竟是哪個人……想到這里,他不禁一愣,隨即抬眼睇著一張教人為之怦然心動的美顏。

"娘子?"他吶吶地道。

咦?她不就是他昨天才迎娶入門的娘子嗎?怎麼……

"你倒還知道我是你的娘子?"她突地笑彎了水眸,突地又瞪大眼,仿若母夜叉般地大吼著︰"現下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賴在床上,是想要害我遭人恥笑留君至天明嗎?"

"咦?"雲馭穹听得一頭霧水。

這是他的宅子,他要和他的娘子睡到何時才醒,誰管得著?

倒是她,說得義憤填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守婦道,還是只是純粹在耍他?

是不是他的錯覺?

為何他老覺得眼前的她,和昨天初見面的她大相徑庭?

她昨天不是這樣的,她溫柔婉約,說起話來猶若蚊蚋,羞澀又多情,怎麼今天卻……若說她是母夜叉,可是一點都不為過,她真的是他的娘子嗎?為何一覺醒來,差異如此之大?

是他還沒睡醒嗎?

難道他在做夢?還是昨天的洞房花燭夜是場夢?

"還咦什麼咦?"舒瑟臻雙手叉在腰上,狀如茶壺,橫眉怒眼地瞪著他。

雲馭穹眨了眨桃花眼,徐緩地坐起身子,露出一身赤果結實的胸膛,狐疑地晃了晃頭。

"你真的是我的娘子?"

"難不成你想要賴賬?"她不由得瞪大眼。

木已成舟,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由得了他賴嗎?他逃不了,他已經是她的人了,不管他心里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這一輩子勢必得要活在她的手掌心了。

"我……"賴什麼賬?成親這等事,能賴嗎?

他不過是想要問清楚、搞清楚狀況罷了,他只是…點被嚇到。

"更衣了,還賴在那邊做什麼?"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回身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衣裳,往他身上一丟。"趕緊梳洗一番!還是要我差丫鬟來服侍你?"

雲馭穹微蹙起眉,對她搖了搖手。"不用。"

真是見鬼了!

這到底是什麼陣仗?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怎麼天一亮,差別會如此之大?他該不會是遇鬼了吧?

雖說他向來慣于自己打理,但她可是他甫過門的妻子,服侍他一下,一點都不為過吧!雖說她是大戶千金,但他好歹也是個爺兒,好生伺候他,他自然是不會虧待她,可她這種態度,活像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懊不會是胡嬤嬤在耍他吧?

雖說她昨天瞧起來挺羞澀的,但遇上閨房事,有哪個姑娘不羞澀,就連閱人無數的花娘都還放不開身子哩。

他被騙了,他肯定是被騙了。

是他太糊涂了,居然沒先去打听清楚,只是為了想要趕緊成親,便把所有的事都交代給胡嬤嬤處理……待會兒非撥點時間去找她問個明白不可。

"你今天要上哪兒去?"

見他大剌剌地站起身,在她面前露出一身完美的體魄,他不由得微赧地別開眼,狀似不在意的開口。

雲馭穹略微不悅的挑眉斜睨了她一眼。

"和人談樁買賣。"

嘖!她連這種事都要過問,與她何干啊?

丙真是大戶千金的姿態,這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不過算了,看在她長得倒還挺人模人樣的,他姑且忍讓她一點吧!

懊歹都已經娶過門了,就等著她為他添個白胖的兒子。

"上哪兒談買賣?"

"娘子?"她會不會管得太多了?老天,他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他昨天才成親,豈會在成親隔天便替自己安排了買賣?又不是存心要整死自己。

"說!"

"在寶兒市子。"他不是因為怕她才告訴她,而是因為今而是因為今天不過是新婚頭一天,他不想因為一點芝麻小事和她鬧翻了。

況且,好男不與女斗,而她又是他的娘子,他勢必得要忍讓她一點。

"寶兒市子在哪兒?"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根本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嘛。

"在土市子旁的胡同……"他無奈地道。

他原本是沒這打算的,然是她逼他的;整逃詡待在家里和她大眼瞪小眼,他八成會瘋掉。

唉!他原先還打算要帶她到外頭走走,順便向友人炫耀他娶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可照眼前這陣仗看來,他還是甭帶她出門,省得丟臉丟到外頭去,她到底是不是昨天那個舒瑟臻啊?

"那里不是有許多妓院、舞館來著?"舒瑟臻突地站起身,緩步走到已整裝完畢的雲馭穹面前。

"是啊。"那又怎樣?

談買賣嘛,當然得要找些聲色犬馬的地方,要不,兩個男人一起談生硬的買賣,多無趣啊。不過,他當然不是為了談買賣而去,他不過是想要遠離會兒。

搬豎是她趕他出門的,既是要他出門,他自然得要找個舒服的地方才成。

"不準!"她生氣地道。

"嗄?"

"我不準你到那種地方去!"她挑起漂亮的柳眉,瞪起迷人的水眸,一臉堅持,不容他人置喙。

雲馭穹雙手環胸,微惱地瞪著她仿若耍性子般的執拗嘴臉。

"你還是娃兒嗎?"他沉聲道。

被了,他對她已經夠忍讓了,不要再逼他了。

他一直默不作聲,她該不去當他死了吧?他不過是不想同她一般見識罷了,沒想到,她反倒是愈來愈得寸進尺了,一點也沒有一個姑娘家該有的婉約嫻淑,儼然像是個沒教養的潑婦。

她真的是大戶千金嗎?倘若那娶,他真要以為自己是娶錯人了。

"我不管。"她執拗地別過眼。

方成親,他居然就要去那種聲色之地,他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他不陪她,她可以理解男子以事業為重,她可以不同他-般見識,然而他居然當著她的面坦承要去那種地方,要她如何受得住?

"放肆!"這是哪門子的婉約?

膘蛋!他不想吼她,是因為疼惜她,然她怎能因為他給了她幾分顏色,便恃寵而驕地開起染坊,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根本就和胡嬤嬤說的完全不符合,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騙了一般,晚些非找胡嬤嬤問個清楚不可!

"你凶我?"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不成嗎?"難不成還要他先挑日子?

"馭穹……你居然敢凶我……"臻緊咬著牙。

"不想理你。"他系好環冠,冷冷地瞅了她一眼。

不過是方過門罷了,他可不想一時沉不住氣便寫了休書,最好的方法,就是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雲馭穹!倘若你真的敢給我踏進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我肯定跟你沒完沒了。"見他快步踏出門,她也隨即跟進,然而一踏到外頭,卻早已經瞧不見他的蹤影。

可惡,他怎能如此?

昨天他明明將她當成寶一般疼惜,為何今天一睡醒他卻變了個人?

不管,他甭想逃,他是逃不了的,她已過們成了他的娘子,他這一輩子就甭想要甩掉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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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酒樓

"雲兄,你瞧,從這兒看去,方巧能瞧見這京城的好風光,今天咱們能夠訂上這廂房,也算是幸運得緊。"

坐在酒樓二樓視野最佳的廂房里,邱商影自顧自的說了老半天之後,赫然發覺身旁的人連吭都不吭一聲,他回頭-看,見他眉頭深鎖,不禁湊近他一些,眨了眨眼問︰"馭穹,你這是怎麼著?"

"我是怎麼著?"雲馭穹冷笑道。

他到底是怎麼著?不就是心情不舒坦!

"該不會是你不滿意舒家千金吧?"

"哼!"

別同他提起那婆娘……對了,他得要記得待會兒要去找胡嬤嬤的事。

"昨天可是洞房花燭夜,你沒多休息一天,今天一早還把我找了出來,到底是怎麼了?"他湊近他,一副想打探點消息的模樣。"該不會是舒府千金不是完璧之身?"

"你在胡說什麼?"他不由得斜眼瞪去。

倘若他迎娶的娘子不是處子清白身,他昨天晚上便把她趕回舒府了。

"要不然,還能有什麼事教你今天這麼不開心,居然不讓曲倌助興?"雖說這兒不是勾欄院,但這酒樓里可還有彈唱的曲倌。

"沒事。"他悶聲道。

這種家丑,豈能讓他人知道?

"啐!好事都教你佔盡了,還一副萬般無奈的模樣是可惡。"邱商影恨恨地推了他一把。

"我哪里佔盡懊事了?"怎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你還裝蒜?"他不禁怒道,"舒府千金啊,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舒府千金,長得傾國傾城,听說她又知書達禮,是不出大月的大家閨秀,溫柔婉約,是女人中的極品。"

他都不知道當舒家千金決定要嫁進雲府時,汴京里有多少個男人捶胸頓足,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哼!既然是不出大門的大家閨秀,你又怎麼知道她傾國傾城,又怎麼知道她知書達禮、溫柔婉約?"

見鬼了,瞧都沒瞧過,又哪里會知道她到底是怎生模樣?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謠言。

"听說的,大家都這麼說。"

"哼!"就是一句听說,才會將他害到這種境地。

先前欲到舒府下聘時,他的好友也說過,她完美得仿若是天仙般,才會讓他不自覺地愈來愈驕傲,真以為自己迎娶到不夠得的美嬌娘,可誰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被騙了,往後可能會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今天出門之後,他想了很多,得到了一個結論,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能休妻的,只因她是汴京首富的千金,倘若真的將她休了,就怕雲府的南北行,往後也不用再經營下去了。

"到底是怎麼?你倒是說來听听。"邱商影見他一臉不以為意,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干你何事?"他瞧不出來他很煩嗎?

天曉得他現下的心境有多煩,他是誤上賊船、進退兩難,這心中的苦,他又能告訴誰?

"雲兄此言差矣,咱們可是數年的好友,你若是有心事自然得要同我傾訴的,是不?"

"咱們的交情有好到這個地步嗎?"雲馭穹哂笑道。

說穿了,不過是酒肉朋友,說穿了,他不過是妒忌他迎娶了首富之女,然見他面無喜色,遂想要從他身上打探出一點消息罷了。

他能讓他人知曉他過門的妻子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刁頑傲慢的悍妻嗎?哪里來的溫柔婉約、端壯嫻淑,又是哪里來的知書達禮、進退得宜?那根本都是誆人的,全都是假的!

可這事能說嗎?丟的可是他的臉,打死他都不說。

"可不是?"邱商影才不理睬他的話中話。

"你甭擔心,我和我娘子可是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雲馭穹還努力地哈哈大笑兩聲。

"是嗎?"

"可不是!"他的笑聲更大了,努力地笑得意氣風發、笑得風流瀟灑。

是啊,可真是好啊,連他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對他這麼……他真是二生有幸,是不?

"雲兄,你怎麼哭了?"邱商影瞪大眼。

"我是開心啊……"他是不勝歉吁啊。"來人啊,給我帶幾個曲倌上來,今天爺兒我,就把這場子給包下了!"

為了不讓他看出破綻,他全豁出去了。

搬豎休不了妻,他只好想辦法把自己給灌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