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惲一愣,一點也不明白爰嬡話中的意思。
「我並不反對她相親,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怕她被人欺負而已。畢竟你姐姐是個相當單純的人,簡直可以算是個爛好人了,我只是怕她吃虧而已,怕她被卯巧書還是寧倩爾給利用了。」
「怎麼可能,她們都是我姐的好朋友,怎麼可能會利用她?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爰嬡沒奸氣地捧住他剛毅的下巴,強迫他正視她。「現在,你只需要看著我,其它的事都不用想,畢竟我來找你,只是順便提起我姐的事,並不是真的要找你聊她,你應該知道吧。」
曲惲瞅著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但是我認為我們之間並沒有熟到可以聊除了她以外的話題。」
「沒關系,我們可以一步步地了解彼此,不是嗎?我們多的是時間。」爰嬡自懷里掏出一支鑰匙。「這支鑰匙先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是?」
「我家的鑰匙,方便你出入,因為我知道你現在被禁足了,如果你真的很悶,歡迎你隨時到我家來。」
「這樣子好嗎?難道你不怕……」原來這是她家中的備份鑰匙。
「不怕,實際上,我還期待得很,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贊美,也很願意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你。」爰璦直言道。
曲惲笑得有點尷尬。「你姐會殺了我。」他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慘死的模樣。
「這關我姐什麼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爰-反倒不解地睞著他。「況且,我也不可能死纏著你,我要的不過是體驗罷了,你也可以當成是一場游戲,不需要負擔任何責任。」
他挑高眉。「我跟你也差不多十年沒見了,不知道你是整型之後個性才開始轉變,還是之前就變了?太教我吃驚了。」這兩個姐妹的個性會不會差太遠了?
靶覺上,愛媛並沒有改變太多,只是跟他生疏了一點。爰嬡反倒是一點都不生疏,甚至還刻意地接近他,她是挺合他的胃口,但是礙于她是爰媛的妹妹,他實在是下不了手,因為他不想失去爰媛這個朋友。
「人都是會變的,就像那時候曲大哥進入演藝圈之後的轉變,也是很教我意外的。」她笑得極媚。「而且我跟我姐不一樣,我不像她那麼保守,更不像她那麼死心眼、對愛情那麼潔癖。我相信我們可以玩得很開心,就算你已經有女友了也沒關系。」
曲惲沉默了半晌之後才道︰「但是我比較喜歡爰媛的死心眼,她的死心眼讓我覺得自在。」
待在她的身邊確實相當自在,他不需要在意她是用什麼眼光看他;她不在乎他是個藝人,或者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男人。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
爰嬡也跟著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道︰「你該不會是對我姐有意思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張大眼。
「因為我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純友誼,尤其你們都已經不是小阿子了,但我卻親眼瞧見你和她玩得像小阿子一樣。」她頓了頓之後又說。「尤其是,一個已在演藝圈滌訕成功基礎的男人,為什麼會三番兩次地回頭找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她早就懷疑了,總覺得他對姐姐的好,就像是一家人那麼親密,雖說不太像是情人,但若說是朋友,他的態度也未免太過?
「會嗎?」他只是想見她而已,有那麼奇怪嗎?
「當然會,而且你剛才听到姐姐相親時,臉色突然變臭了,而且一副很不滿的樣子。」她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見他的反應。
「那是因為我不高興她沒跟我講這件事。」他簡單地解釋。「況且,大家都知道我只和長得漂亮的女人交往,而爰媛比較適合當朋友。」
他想都沒想過這種事,當然他絕對不是嫌她的外表不夠好,更不是說她現在不漂亮,而是……他只把她當朋友。
「你不覺得我姐變漂亮了嗎?」爰嬡偏是不死心地追問。「我相信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剛見到她時,一定認不出她來,畢竟她現在的樣子和高中的時候差太多了,如今你會說她丑嗎?」
「我從沒說過她丑。」況且他也不在乎她的外貌,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那你也有可能會對她動心羅?」
曲惲苦笑以對,自茶幾上抽出幾張從美人館帶回來的便條紙。「我從沒有想過那種情況,你問我,我也沒辦法回答你,反正我只是把她當成我最好的知己,對于相親一事,我只是不開心她沒告訴我,就這麼簡單而已。」
「但是你在我姐面前和在別人面前不一樣,你看見我姐就會笑得很開心。」
曲惲在歌壇的形象可是以酷聞名的,但是他總是在姐姐面前笑得很白痴……
「那是因為我很久沒見到她了,十年之後再相遇,會開心也是正常的。」要不然要他擺臭臉給爰媛瞧嗎?肯定會被爰媛不客氣地轟出去。
唉,再听下去,他就會被她洗腦了,以為自己真喜歡爰媛哩。
「嗯,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無所謂了,告訴你也沒關系。」爰嬡一副不在乎的神態。「我姐說,她打算要當六月新娘,到時候如果你有空的話,再請你撥冗前來,可以讓她的婚禮風光一點。」
「嗄?」他收緊了握著便條紙的手。「結婚?不是才在相親而已嗎?她在想什麼?沒有愛情的婚姻不等于是兒戲嗎?」
她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打算相親結婚……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怎麼會?我姐的年紀不小了,現在結婚也不算早了,況且很多人都是婚後才開始培養感情的,我也認為這種方式很適合我姐,要不然依她那麼被動的個性,我看這一輩子都不用結婚了。」
「什麼話?人為什麼要結婚?要先有愛為基礎才能結婚的吧?為什麼要為了結婚而結婚?這樣子不是本末倒置了嗎?」曲惲有些沖動的說。
爰嬡眨了眨眼,睞著他微帶怒意的臉。「我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你不是最喜歡沒有負擔的愛情游戲嗎?听你的說法,你對婚姻根本就沒有半點渴望,但是你現在這麼說,簡直跟在吃醋沒兩樣……我真的覺得你對我姐存有超過友誼以上的感情。」她斬釘截鐵地下結論。
曲惲腦中一片空白、盯著前方發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大動肝火,只能勉強地解釋著︰「我不是吃醋,我只是不喜歡她把婚姻當兒戲,我只是有點……」
有點什麼?他是詞曲作家耶,但是他的腦中竟然找不出半句貼切的形容詞。此時他突地听到陣陣的敲門聲。
「爰嬡,你是不是在這里?曲惲,我妹是不是在你這里?」
「我姐回來了。」爰嬡微微皺眉,起身去幫她開門。「姐,火災啦,有門鈐你不按,敲門敲得這麼大聲,是想要讓整幢樓的人都听見嗎?」
門一開,爰媛立即一個箭步沖進里頭,看見兩個人衣衫整齊後才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他們兩個會趁她不在時做出什麼事,看來是她多疑了。
「我們回去了。」她拉著爰嬡便要往外走。「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這麼急著走?怎麼不留下來和我聊聊?」曲惲勉強地招呼著她。「而且你完全沒跟我這個主人寒喧兩句,這樣會不會太說不過去了?」
「你只要有手中的便條紙就可以找到很多人陪你聊了。」她沒好氣地睇著他手中的便條紙,不斷地告訴自己別生氣、別動怒,那不關她的事,往後他的事再也與她無關。「往後,請你不要和爰嬡兩個人獨處。」
她不過是他的朋友而已,沒有資格過問他的私生活。這些話像是魔咒一般,她在心底默念了幾次之後,才緩緩地壓下莫名的嫉妒。
「你把我說得很下流。」他有點不悅。
這是他和她的相處模式嗎?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原本以為她會在意他手中的便條紙,沒想到她居然只是瞥了一眼,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那一定是你的錯覺。」她回以一笑。「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曲惲瞪大黑眸地瞧著她拖著爰嬡離開他的公寓,瞬間,他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好像連雙腿都涉入了泥濘之中。
依她的個性,應該會跟他玩起搶奪便條紙之戰的……是他太幼稚,還是他太想要回到以往那一段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或者是兩者都不是?
難道會像爰嬡說的,他喜歡她?
怎麼可能?他從來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更遑論會對她動情。
對于她相親的事感到震驚,對于她打算當六月新娘的事感到怒不可遏,只是因為他不爽而已,沒有其它原因。
在女人堆里打滾並不是他願意的,喜歡漂亮的女人也是事出有因,或許只是他的大男人主義作祟,也或許是當初拋棄他的母親有一張漂亮的臉,所以他淨挑些漂亮的女人交往之後再拋棄,純粹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報復。沒有一種游戲是玩不膩的,結束之後所剩下的,通常只是空虛和失落,而現在他擁有的不只是空虛和失落,還有一種古怪的茫然。
就像是他再怎麼用力地抓住一把沙,沙子還是會從他的手中不斷地滑落,最後只留下一片空白和悵惘……
懊死,他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
夜深人靜,突然想起輕微的開鎖聲,繼而是某個人躡手躡腳的進了公寓。
帶著幾分醉意,曲惲用備份鑰匙開門,悄悄地溜進了爰媛的房里。
他沒有什麼意圖,純粹只是想見她,他只是突然覺得很想見她,如果她真的結婚了,他大概就不能像這樣接近她了。
她就要結婚了,這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的一分為二。他突然覺得寂寞得發慌,但是他偏偏又不願意去找其它女人。
他只想見她,為了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思念。
學生時代,他和她非常地談得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會讓他覺得很高興,盡避是現在也不例外,但是他卻可以隱隱約約地發現,她刻意地在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像是在閃躲他,為什麼?
是因為他和她部門里的美容師私底下見面嗎?他已經道過歉了,不是嗎?還是說,她為了要相親,所以刻意地閃躲他,免得別人誤會他跟她之間的關系?
她莫名的冷淡,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又被遺棄了一般……
這種感覺就像是高中畢業後,一直聯絡不上她的感覺。記得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直到他進入演藝圈,他在受不了這種該死又沉重的孤寂之後,才慢慢地尋找其它女人的慰藉。可以說是游戲,也可以說是避開獨處的難受。
因為找不到她而開始放縱自己,仔細一想好像還挺有道理的,難道他對她真的存著其它情感?
他從沒談過戀愛,所以不確定這樣的心情到底算不算是戀愛,但是對于她想結婚的事,他很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到讓他在深夜里前來拜訪依舊在睡夢中的她。
她真的變漂亮了……雖說不是美到不可方物,但至少很順眼,他很喜歡,喜歡她不著妝的可愛模樣。
他睇著她香甜的睡臉,不自覺地輕觸她的長發,突覺她的發絲比他記憶中柔軟了許多,再也不是以前的鋼絲頭了,而且她的臉像嬰兒一般柔女敕……
像是著魔一般,蹲在床邊的曲惲不斷地湊近愛媛,近到可以細數她濃密的睫毛,近到可以嗅聞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忙拉回心神,俊臉微微發紅。他十分驚詫自己居然會對她起了「歹念」,腦海中浮現了綺思,甚至他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腦海里的畫面付諸行動……
難道他對她真的是……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不斷地思念她、不斷地找她,盡避她一直不跟他聯絡,但他依舊念著她;盡避有一段日子里滿氣她的,但能再見到她,總覺得自己的靈魂再次完整了。
這一次她去相親,讓他覺得自己再一次的不完整了……
「喝!」
他逕自思忖著,卻突地听到一聲驚呼,而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嚇得他連忙站起身尋找跌落在床下的爰媛。
「你在干什麼?」他忍不住地笑出聲。
爰媛瞪大眼,疑惑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驚魂甫定之後,她才開口問︰「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她不是在作夢吧。
「看你。」他坐上床沿,拉她起身。
「問題是……」她瞧著床頭櫃上的鬧鐘。「現在是半夜三點多耶,難道我沒有鎖上大門嗎?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是小嬡開門讓你進來的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
「小嬡給了我備份鑰匙,歡迎我隨時來找她。」他從來不會對她隱瞞任何事,以前是,現在也是。但他為什麼只對她這麼坦白?直到現在,他一樣不清楚原因,只是習慣了這麼做。
「你去找她了?」她瞪大眼。
「不,我來找你。」
「你來找我做什麼?這麼晚了,我已經在睡了,你突然這樣模進我房里會嚇到我的,你不知道嗎?」爰媛讓他搞得一頭霧水。真的不明白多日不見,他突然跑進她房里到底是為了什麼。
前一陣子收留他時,他也沒這麼做,怎麼現在……
「可是我已經把燈打開了。」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燈,笑得很無奈。
爰媛翻了翻白眼,拉著他的手起身,卻發覺他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酒味。「你喝酒了?」
「嗯,心情不好。」怪了,她就像是他的心情翻譯機,原本連他都不明白的事,只要讓她一問,他就一定答得出口。
「為什麼不好?」誰得罪他了嗎?
曲惲瞅著此刻正襟危坐的她。「听說你去相親了,這幾天好像很忙?」
「我相親跟你有什麼關系?」她現在彷佛置身在一團迷霧當中,怎麼也弄不清他話語中的意思。「既然你知道我這幾逃詡忙著要相親,可以麻煩你回去嗎?要不然中斷了我的美容覺,我的臉會很嚇人的,畢竟我不像你那麼得逃誒厚,幾天幾夜不睡都不見你的皮膚出現異狀。」
算了,他八成是-醉了,跟一個喝醉的人講話最沒建設性了,況且她現在得很努力地堅持自己的信念,絕對不能讓他的出現破壞了她的計畫。
「怎會嚇人?我覺得像你現在這樣就很美了。」他伸手握住她一把發絲。「皮膚像嬰兒般柔女敕,頭發像是絲緞一般……我可以吻你嗎?」
「嗄?」爰媛急忙往後退,疑惑地瞪著他。「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很怪,真的是很怪,說起話來沒有半點邏輯,一下說她美,然後又說想要吻她。不要開這種玩笑,她會當真的。
「可以嗎?」
彬許真的是醉了,讓他覺得有點像是在作夢,好像只要等他睡醒,他做過的事都可以不算數,他不斷地往前靠近她。
就是想吻她,很想很想……一股遏止不了的沖動,他也不打算控制。
「什麼可以不可以的,曲惲,你喝醉了,回去!」她粉臉微紅地吼著,雙手直推著他。「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難道他發現了她對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試探她?
他是個這麼惡劣的人嗎?應該不是,但十年來的空白,他或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曲惲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想要吻你,很想要抱你……」他低嗄地道,手臂一探,將她拉進懷里,不由分說地吻上她的唇。他放肆地采入她因驚詫而微啟的唇,態意而忘我地吸吮著她的丁香,舌忝撫著她的貝齒……
「曲惲!」她在喘息間掙扎著,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沒變,但她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兩個人會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要去相親,我不要你去相親,你很美,你根本不需要靠相親把自己給嫁出去,倘若真要嫁,你可以嫁給我,至少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總好過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他的大手直往她的身上撫去,粗魯之余又帶著溫柔的憐惜,仿佛對待易碎的瓷器女圭女圭般的珍惜。
「你在胡說什麼?」她恐懼著他突如其來的貼近,心髒跳動得像要撐破胸口,就在這一瞬間——
「曲惲?」
所有侵略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凶手已經昏睡在她的懷里。
爰媛使盡全力將他的身子往旁邊推,氣喘吁吁地退到床的另一邊,雙眼瞪著早已昏睡過去的他。
「什麼嘛,他根本就是醉了,還以為他真是要……」她喃喃自語著,對目前月兌軌的現象感到疑惑,卻又有一點惋惜。倘若他真的要她,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拒絕他的,但接受之後呢?
他不過是喝醉了,到時候他一定會對她感到愧疚,說不定還會說要娶她哩,倘若她夠卑鄙的話,她就不該錯過這次的機會,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她要的不是一份由愧疚建立起來的感情。
倘若他真的要她,一定得要是他愛她才行,但……他愛她嗎?
唉,他不過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