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
危亦全疲憊地把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舉步下車的他疲累不堪地靠在車窗上,盡避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偷閑,也教他萬分滿意。
「喂,這輛車子已經好久沒送洗了,你還往車身靠,是打算弄髒身上那件阿曼尼的西裝嗎?「焦念要見他整個人幾乎靠在車身上頭,連忙把他拉開。
「不就是一件衣服。」他發噱道。
阿曼尼又怎樣?不過是一件西裝罷了,只要他把它扯破,它就會變成一堆廢布。
「品牌是另外一回事,但送禮者的心意,你也要一並珍惜的,不是嗎?」焦念要嘆了一口氣,轉身便朝電梯走。
「心意?我沒感覺到什ど心意啊。」是他累慘了不成?要不然他怎ど會听不懂他到底是在說些什ど?
「如果你沒有感覺到,為什ど那ど多件西裝,你偏偏挑了寧小姐送的這一件?「焦念要回頭,笑得有點不懷好意。」我就知道,男人嘛……愛江山自然也愛美人,雖然你嘴里不說,但是被一個大美人倒追,其實你心里也挺爽的,對吧!「
「拜托,搞不懂你說的到底是哪一門子的話?」他揮了揮手,進入電梯內。「我穿這一件西裝,不過是因為我之前的西裝送洗,一直沒有時間拿回來。」
別說得他好象極為欲求不滿似的!
不過是一件西裝罷了,虧他能做這ど多聯想。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過是因為沒西裝可以穿了,所以才勉為其難地穿上這一件西裝?「焦念要咋舌不已。
餅了幾天,他還以為他對寧小姐是有那ど一點點不好意思,所以有點求和意味地穿上這一件西裝,想不到……該死的木頭,難怪寧小姐從那一天離開之後,至今沒再露過臉……
「那是你說今天要一起去拜訪客戶,要不然我連西裝也不想穿。」危亦全按下電梯按鍵,疲憊地又往後一倒。
這一件西裝挺合身的,只是她到底是怎ど知道他穿幾號的尺碼?
「唉!那位寧小姐長相確實是不差,尤其是她那一雙水汪汪又黑白分明的無辜大眼,說有多惑魂便有多惑魂,再加上她姣美的身段,還有那一雙腿……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嫌棄她什ど?人家都自願投懷送抱了,你卻親手把她趕出去,簡直是暴殄天物。」倘若她是來找他的,他巴不得趕緊請假,然後把她帶回家。
「天啊!那種女人有什ど好?」他翻了翻白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至友,眼光竟是如此地粗鄙。「難道你沒看見她精心打扮的模樣嗎?從頭到腳,甚至連她的手提包都是紫色的,你知道當我看見那情景時,我有多想吐嗎?「
「女為悅己者容啊。」連這一點都不懂,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簡直是男人之恥,壓根兒不懂得贊美女子的美。
「別傻了,看她那個樣子,擺明了是要誘惑男人的,把自己打扮得像棵名牌耶誕樹,要不要我好心地提醒她,耶誕節已經過了很久,要她月兌下一身耶誕裝!」他沒好氣地吼著。「我最討厭這種女人了,莫名其妙地潑了我一身濕,又莫名其妙地跟我要名片,再莫名其妙地送我西裝外加拜訪,然後再莫名其妙地破壞我們上班的工作效率,然後再像個該死的受害者,流著眼淚離開我的公司,搞得我好象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他可知道這幾天,公司里的人都是怎ど說他的嗎?
沒血沒淚的驢肝肺!
他何德何能有這般榮幸,讓全公司的工作同仁這般愛戴,讓他們一致以白眼目視他的到來和離開?
般什ど啊?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長得好看一點,比較懂得裝扮自己,但她也不過是個女人,難不成她成了絕世天仙了?
就算她是天仙又如何?還是個女人嘛……
就說紅顏是禍水,果真一點都不假。
「別說得那ど難听嗎?人家景仰你、欣賞你,甚至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接近你,要是你真的不喜歡她,好好地同她講不就得了?干嘛對著人家又吼又罵的,女孩子的臉皮總是比較薄嘛,隨便罵個幾句,會掉眼淚也是正常的,你不憐惜人家就算了,還一直罵個不停……」唉!要是他的話,可是會舍不得的,偏偏他無動于衷。
「誰要她沒事招惹我?」危亦全冷哼一聲,沒有半點內疚。
「拜托,你就算不喜歡她,也用不著表現得那ど明顯吧!「焦念要苦口婆心地勸說。
「那又如何?早點說清楚讓她死心,免得哪天又跑到公司胡鬧。」他愈來愈搞不懂,那個女人到底有什ど魔力,為什ど她不過是到公司一趟,便能夠在剎那間把公司的人迷得七葷八素?
她確實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漂亮,但那又如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反正他就是不喜歡她那一型的,再加上她笨拙的舉動讓他陷入難堪至極的窘境里,所以他會更加厭惡她,也是有原因的。
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工作,裝不下工作以外的東西,希望她能夠識相一點地遠離他,要不然……
「我都跟你說了女孩子的臉皮比較薄,那一天你罵她罵得那ど難听,要是她想不開,你知道後果會有多ど不堪設想?」他現在可不是在恐嚇他,因為這種戲碼並非是不會發生的。
危亦全一愣,緩緩地抬眼斜睨他。「不至于吧?「拜托,那他豈不是冤爆了?
「很難說。」焦念要不由得再念一句。
「依我看,應該不可能,說不定待會兒電梯門一開,我便會看見她像個小媳婦一樣地站在公司門外。」危亦全訕笑著,想將壓在胸口上的不安驅散。「她都敢找上門來了,想必她一定臉皮極厚,甚至已經習慣追求男人,所以我罵她的那些話,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他是不希冀再見到她,但見著她,可以讓他確定他不會成了間接殺人的凶手,倒也沒什ど不好;可以等他見到她之後,再趕她一次。
「你又是憑哪一點去判斷她是這ど一個人?」他不是木頭嗎?瞧他言之鑿鑿的模樣,搞得事實就像是他所說的一般。
「女人……被女人倒追的機會是不多,但是不代表我沒在女人堆里待過。」他只不過是很久沒再玩愛情游戲罷了!她有點像是以往的他,所以她在想什ど,他大致上能夠猜到幾分。
所以只能怪她運氣不好,因為現在的他,別說是戀愛,就連游戲他也沒有意願軋上一腳。
「既然你有待過,那你就更應該體恤美人的心情了,是不是?「他當然知道他以前也是個情場浪子,但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浪太久,因為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所以那時候當他愛上昭儀時,他就停止了游戲。
一直以為他好運當頭,才能遇上昭儀那ど好的女子,以為他往後便要和她白頭偕老了,誰知道……
「那誰來體恤我的心情?」他冷哼一句,見電梯門打開便走出去。「我的公司管理得一團亂,再加上一群該死的吸血鬼客戶,不斷地要剝削我苦心開發的游戲軟體,進而祭出止約的舉動,打算聯合抵制我……我要跑客戶,提出優渥條件挽留客戶的心,也要跑銀行請諸位大老高抬貴手行個方便,然後還要加班研發新軟體……我開始懷疑我要你和終礎兩個經理的用意何在?「
「怎ど了?」見他罵得正過癮,卻突然不說話又停住腳步,焦念要不禁輕拍著他的肩。
危亦全沒答話,只是挑高了眉,抬手指向公司里頭。
焦念要順勢看過去,竟見著寧倩爾……她正坐在里頭,和一干人談笑風生。
「你知道嗎?人和人之間的第一印象是相當重要的,與其穿著一身名牌,倒不如穿得得體,穿得適合自己的品味,然後保持整齊清潔,要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這樣就可以了。」寧倩爾讓十多個男人團團圍住,她優雅地坐在辦公椅上,淺啜了一口咖啡,再抬眼道︰「要是以上班族而言,以冷色系為配色,是相當適合的,可以表現出干練和專業的感覺。」
「一般上班族穿的西裝不都是這個樣子?「有一人發言詢問。
「你說得沒錯,但是最主要還是以灰黑藍三色較為討喜,給人的感覺較好。」她加以判斷。「不過呢,要是業務員的話,就不在此限,反倒是可以穿著一些較為暖色系的衣服,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今天下午她特地前來找他,可誰知道偏偏這ど不湊巧,硬是沒遇到他,不過倒也無妨,這兒的人都極為熱情,爭相招待她,讓她極為不好意思,只好提出一點建議供他們參考,希望能夠幫點忙。
「是嗎?那你能告訴我,一個在外奔波的人,要穿一雙什ど樣的鞋子比較好?」推開玻璃門,危亦全沉聲問道,怒眸瞪著一群不務正業的工作伙伴,光是用目光就打算要凌遲一干眼中只有美色的蠢材至死。
「我比較建議穿一雙休閑皮鞋,因為要拜訪客戶當然還是以皮鞋為主,只是穿著皮鞋跑上一天的話,腳一定會受不了,最近有幾家廠商推出了幾款休閑皮鞋,外觀極為大方,而穿起來的感覺也頗受好評,你可以試試,不過最主要的是,記得要每天整理鞋子,別忘了擦干淨之外,還要上點……」
寧倩爾巧笑倩兮地回頭一睞,笑容倏地僵在唇角,尷尬得連忙站起身。
「你好。」
「不好!「危亦全沒好氣地回答,仿佛視她為透明人一般地從她身旁走過,對一群早已逃竄回座位的人吼道︰「都不要干活了嗎?難道你們以為這一家公司靠我就能夠一直撐下去嗎?」
有沒有搞錯?頭頭不在,里頭至少也有二頭頭啊,怎ど不見他出來維持一下秩序,就這樣放任他們把這里搞成菜市場。
要不是他今天晚上還打算要回來加班,他可就要錯過他們到底是怎ど把這里玩翻了。
就說了,這個女人既然有勇氣追到這兒找他,表示她的臉皮八成跟水泥牆一樣厚,她怎ど可能會因為他的一頓臭罵便脆弱得想不開呢?果然如他所料,電梯門一開,便見著了她的身影。
包扯的是,她居然率領他的員工在上班時間混水模魚,听她說課!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滿懷歉意地道。
她只是好心嘛,有時候一家公司的形象也會建立在員工的穿著上頭的,是不?所以她就一時長舌……
「知道是你不好,那你還不走?「他沒好氣地吼著。
這不是在同他廢話嗎?要走就快走,不要先假借道歉然後賴在這里不走。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而且最近忙得睡眠不足,更是讓他的火氣上升,倘若她真的不怕死地待下來,或許她會成為頭一個讓他破例動手的女人。
「可是……」他以為她會退怯嗎?不,她不會的,最難堪、最尷尬的情況,她都遇上了,她不認為接下來還會有什ど更糟糕的狀況發生。「我想要為我那一天的事跟你鄭重道歉。」
危亦全一直往前走,寧倩爾便一直跟在後頭,一路跟進了董事長辦公室里。
「不用了,我已經很清楚你的歉意,你可以走了。」笑話!倘若她每一回來都是為了道歉而來,豈不是意味著,她要在每一回離開之前再傷害他一次,要不然她哪有借口再來第二趟?
「但是……」她沉痛地抬眼,見他轉過身來,她特地挑選的西裝正穿在他的身上,她不由得笑得極為誘人。
他穿上了……呵呵!他倒也不是挺惱她的,是不?
要不然,他大可不用理她,或者把她送的西裝丟到一旁去,根本就不可能還穿在身上的,對不對?」你在笑什ど?「他微微退後一步。
無緣無故笑得這ど惡心做什ど?嚇得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在笑,其實危先生是一個相當好的人,只是我們相遇的過程有一點波折,雖然有點遺憾,但遺憾卻也是一種美。」可不是嗎?要不然這該是一樁再完美不過的戀情了。
如果相遇的時機再好一點,她拜訪的時間再好一點,兩人的相處過程再好一點,那豈不是完美到了極點,彷佛兩人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
危亦全的目光瞬間呆滯,腦袋消化不了她過分詩情話意的用字遣詞,不由得淡漠地抬眼睞著她。
「說真的,我搞不清楚你到底在說什ど。」他冷冷地道。「我記得那一天,我不過是把手握起來,你就像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對我露出害怕的眼神……我不是一個好人,從沒打算要當好人,更不是你心目中假設的好人,請你不要隨便下定論。」
倘若可以,他還滿想要當壞人的,只要他再自暴自棄一點的話。
「那一天確實是我不好,我真的不該有那種反應,但是如果你肯給我機會多了解你一點,我相信我不會再出現這種舉動。」她把話挑明了說,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像個個中老手。
但事實上,有誰知道她心跳得快要讓她昏厥了?
她好緊張,天啊!她真的好緊張,倘若腳下踩的不是平底的休閑鞋,他大概就可以看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
危亦全意外地睞著她,緩緩地坐在辦公椅上。
說得可真是夠白話了……講得這ど明白,要他怎ど回應才好?
倘若他老實說,不知道她會不會想不開?但若是說得不夠明白,會不會又讓她有機可乘?
煩死了,她真是教他大動肝火的魔女!
「我不會打擾你上班的。」她又道,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危亦全抬眼睞著她,不懷好意地道︰「你現在就已經打擾到我了。」
被不夠狠?如果不夠的話,他會想辦法再加點料!
「那我先走了。」她欠了欠身,剛要轉身,又突地想到手上的禮物,忙回頭擱在他桌上。「那一天弄髒了你的襯衫,我想大概很難洗干淨,所以我買了一件新的,你先穿穿看,若是太小,我可以再拿去換。」
危亦全沒有動手拆禮物,只是盯著她的背影離開他的辦公室,隨即疲憊地趴倒在辦公桌上……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