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恂有氣無力地看著各小組報告的分配單與場景分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接下這一部毫無前景可言的片子。尤其演員名單中,竟沒有一個他曾經看過的名字,他的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對于這部片子,你們打算怎麼宣傳?」他實在听不下去了,索性提出最現實的問題。
一部片子若是劇本不好,就定要有強大的卡司護航,若是連大卡司也沒有的情況之下,就需要美麗的包裝,若是連包裝費都付不出的話,最起碼也該有宣傳吧!
「我們打算等戲拍完之後再做宣傳。」古蒼輝心不在焉地說,擔憂的目光直看向一臉極不自然的夕淳。
即使剛才他沒有目睹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門外,他們卻可以隱隱約約听到一些聲響,讓人可以判斷八成發生了什麼事;而現在眼前曖昧的氣氛與若有似無的歡愛氣味證明了他的猜測。
而坐在會議室里的劇組成員們,更是個個不自在,恨不得能夠早點開完這場劇組會議。
「等到戲拍完之後再宣傳有個屁用?」仲恂冷眼望著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這家電影公司會面臨倒閉的危機了。
而他更是不懂夕淳這個美術指導豈會不明白所有的作業程序?
「那我們應該要……」
「算了,由我來想辦法吧。」仲恂很顯然地注意到夕淳羞赧的模樣,扭捏不安地如坐針氈。「你們先走吧,其余的問題,讓我和夕淳商量便可以了。」
他的眼眸淡淡地一瞥,所有人便像是逃難似的一哄而散,霎時,只剩下古蒼輝與夕淳。這情景如剛才一般,不過,這一次古蒼輝可是一點也不退讓,硬是站在夕淳的身旁。
「我要留下來。」像是母雞保護小雞一樣,他將夕淳藏到他背後,毫不畏懼仲恂噬人的目光。
他原本便不怕他,即使這一部片子左右公司的存亡,他也不能讓夕淳為了這一家破公司而出賣自己。
「無妨,你想留下來便留下來,我只是打算向夕淳借葉天一用而已,你大可以用不著這麼反應過度。」仲恂淡淡地說著,詭邪的眼瞳仿佛可以穿透古蒼輝睇向她羞赧的麗顏。
他實在不懂這男人到底是哪里好,不過,看到他努力保護夕淳的模樣,夕淳八成是被他的熱情給打動的吧,最起碼他很勇于表現自己,毫不將感情深藏在靈魂深處,而是恣意地將他的關懷表現在臉上和行動上。
這大概是他比不上的地方吧!不擅于表達情感的人,總是容易吃這種悶虧。
「你借葉天要做什麼?」
餅了半晌,夕淳才站到他身側,幽幽的水眸直睇向他。
「宣傳。」
「宣傳?」她不解。
「你會知道在這個商業包裝吃重的時代里,什麼後現代主義、什麼新世代表現手法都贏不了商業法則的簡單包裝。」這是幾年來這個現實社會給他的心得,隨即他離開了會議室。「既然我已經決定要幫你,就一定會做到最好,所以最晚到後天,你便可以得到我的好消息。」
幾年的別離,他變得不同以往;或許,他對愛仍然無知,但是他卻已經學會了如何在這個無情的世界生存下去。
???
翌日。
「小淳,你看!」甫到片場沒多久,古蒼輝一拿到報紙,便忙不迭地將報紙遞到夕淳面前。
罷發出來的各大新聞版面上,便是仲恂與桓愷、葉天的三人行目擊現場,這在整個演藝圈掀起一陣狂熱的討論話題,僅只是一夜,尚未開拍,甚至尚未命名的片子已然成為各大媒體追逐的焦點之一了!
懊個仲恂,真是了不起,辦事效率不但高也處理得極好,懂得如何利用身邊的人,為他即將開拍的片子做最經濟卻又最有效的宣傳。
難怪昨晚到凌晨,家里的電話線都快被燒斷了。
夕淳不敢相信地看著佔了二分之一版面的照片,竟是他們三個人從賓館走出來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電腦合成照,甚至……她發現仲恂的眼楮是看著鏡頭的!
不過是為了一支片子,他需要這麼賤賣自己的名氣嗎?
「他真是太厲害了!」雖然他極不欣賞仲恂的態度,但是他做事真的很有他的一套。
不過,他是免費為他宣傳的,如此一來,待片子殺青後,他得要付多少錢給他?這個問題他們一直都沒討論過。
倏地,片場外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車輛呼嘯聲和煞車聲!然後,兩道人影沖入片場里,且將大門緊緊地合上,但仍是杜絕不了門外此起彼落的喧嘩。
夕淳愣愣地看著窩在仲恂懷里喘息的葉天,狂燃的妒火灼傷了她脆弱的心扉,卻又無力阻止自己別再去看這令她心碎的一幕。
如果,當初她沒有回台灣,沒有離開他,那麼葉天現在所依偎的,將是永遠都屬于她的吧?但是……又有誰能夠猜到這一切,又有誰能夠逃得開命運無情的捉弄?
當她在台灣听到仲恂在紐約異軍突起,進軍好萊塢,再凱旋回到台灣時,她便沒有一刻忘記他,但是盡避她知道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仍不曾找過他,甚至錯過每一次與他相遇的機會,而這一次……果真如她的想象,見著了面之後,心底不曾愈合的傷口更是恁地傷痛。
既是兩個沒有辦法相守的人,為何還要再讓他們相遇呢?
「外頭是怎麼一回事?」
迸蒼輝見仲恂緊摟著葉天走過來,不禁趨向前去,順便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他。
「除了是媒體還會是什麼?」仲恂接過報紙,隨意地瞄了幾眼,隨即勾起一抹性感的笑道︰「台灣的媒體真是厲害,哪里有新聞便往哪里鑽,絲毫不在意當事人的個人隱私問題,不過,效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一點。」
「那我們要不要召開記者會?」古蒼輝是頭一次見著這種陣仗。這家電影公司主要是以拍三級片為主,偶爾有正常的國片上映,不過他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這種驚動整個演藝圈的威力。
「不用了,現在即使召開記者會,話題也是繞著我們三個人身上轉,對片子的宣傳而言,是一點建設性也沒有。」仲恂抬眼睨著一旁對他視而不見的夕淳,隨即又補了一句︰「看今天的情況,要出外景想必十分困難,干脆先拍棚內的戲好了。夕淳,你帶木工組去準備一下十二場的背景道具跟布置。」
夕淳沒有抬頭看他,只是點了點頭便往一旁走去,好似再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多余,這卻刺傷了仲恂。
懊死!這女人是什麼態度?
他不惜搞個緋聞套在身上,這麼做也是為了要幫她,瞧她那副德行算什麼?居然連一句道謝的話也沒有,連一個笑容也不給他!
「恂,我們待會兒要拍哪一場?」真不知道葉天是真遲鈍還是假聰明,居然巴在他身上,像是沾上蜜的蜜蜂般再也離不開花的甜蜜。
「我不是說過拍十二場了嗎?」仲恂翻了翻白眼,壓根兒不相信葉天是為了抱負而踏入這個圈子;若說她是為了以自己的美貌與身材為自己釣個金龜婿的話,他還比較相信一點。
「可是人家不知道該怎麼演,你要給人家一些特別指導喔!」勾人的眼眸俗媚地挑逗著仲恂,言語曖昧。
「還需要什麼指導?」仲恂一把扯開她吸盤似的雙手,大步往前走去。「不過就是月兌光衣服罷了,還需要指導嗎?」
別人或許需要,但是葉天一點也不需要,因為他和桓愷昨晚已經見識了她快手月兌衣的功力。
不過,或許是她的動作太快,也或許是她太急于想跳上他們的床,惡心得連他們想逢場作戲的意願都沒有。
原本只是為了吸引媒體的注意力罷了,有誰會真的玩起那種惡心的三人行?他不肯,桓愷更是做不到。
???
「導演,布景搭好了。」夕淳輕輕敲著休息室的門。
由于臨時搭布景必須花費不少時間,所以古蒼輝便要仲恂先到休息室等著,算是慰勞他昨日的辛苦奔波。
夕淳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一直沒听到他的回答,不禁又喊了一次,卻發現他依舊沒有反應,索性直接開門走進去。
休息室的最里面擺著一張單人床,而仲恂正睡在上頭。
夕淳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旁,看著他熟睡的臉龐。看著過長的幾綹發絲垂落在額前,微蹙的眉頭、微顫的卷翹睫毛像是在抗拒著夢境的欺凌,就連那性感的唇也緊緊地抿著,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無法松懈自己嗎?
罷毅的線條緊繃著,就連深陷的眼窩也藏著憔悴,即使是現在,她仍舊為他感到心疼。
由初見時的情怯,到此時他才真正地撼動她的心。
他……過得好嗎?沒有她的陪伴,他過得好嗎?
她真是傻,既然是他不要她的,有沒有她的陪伴,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不是嗎?
明知道他是一個殘忍而無情的人,明知道他是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忍心不要的男人,自己又何必要如飛蛾般,直撲向這團足以將她焚燒殆盡的烈火?
夕淳抬起手,怯怯地探向他眉間,想要撫平他眉間的皺摺,卻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
「愛上我了嗎?」仲恂噙著詭魅的笑,幽深的眼眸如無波的死海。
夕淳驚慌失措,猛地停止了呼吸,直到他濕熱的舌舌忝吻著她的掌心,才震回她的心神。
「放開我!」
「不放。」他淡淡地說,粲亮而詭譎的眼眸看似無害卻隱蘊著深深的殺傷力。「這是我們的游戲,是我訂下的游戲規則,你只能跟著我進入游戲,而不能違抗我的命令。」
仲恂大手一扯,夕淳輕盈的身子隨即落入他懷中,他霸道地圈住她溫軟的身子,大手探入她的外套內,拉開她的背心與棉衫,落在她豐滿的酥胸上,熨熱了他冰冷的指尖,也熾燙了他空洞的靈魂。
「不要這樣,整個劇組都在等你開戲!」夕淳掙扎著,卻是徒勞無功。
仲恂置若罔聞,大手放肆地探入她的胸衣之內。
「不要……」夕淳輕喃著,緊咬住下唇,不讓他察覺她的悸動。
「你不應該隨便靠近一個剛睡醒的男人,難道你老公沒有告訴過你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她不禁緊咬住下唇阻止申吟逸出口。
「你為什麼老是要這麼做?」夕淳羞憤地閉上雙眼,不想看見他傷人的眼眸,更不想听見他挑情的邪魅嗓音。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先是羞辱她,昨晚又和葉天在一起,現在卻又想要她的身體,他到底是怎麼看待她的?
「因為我想要。」
當然是因為愛!當然是因為他是這麼地眷戀著她的身體,不過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說的,他是不可能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
夕淳緊咬住唇,不願屈服于他的魅惑之下;盡避是這樣醉人的折磨,如此地銷魂而迷亂,她仍只是緊蹙眉頭,不讓慌亂的呼吸泄露了她的感受。
「你不是喜歡這樣子嗎?」仲恂粗喘著氣,大手撫上她的胸前。
「你……無恥!」滿腔的怒氣一旦松口,像是按下了轉換裝置似的,一波波媚惑的欲念波濤洶涌地淹沒她的理智,巨浪狂佞地吞噬她的怒火,余留婬靡邪魅的欲念,酥麻而戰栗地在她體內奔竄。
「無恥也好。」仲恂低笑著,任由噬咬著他的心,讓悸動的靈魂為她瘋狂。
他想要她,即使她已不如當年那般的純潔無瑕,但是無妨,他可以容忍,他可以不計前嫌,可以不在乎,只要她願意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