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夢幻卻又極清晰地飛翔在他的面前……他幾乎快忘了自己留下來的目的為何,只是一逕地讓不可思議的幻象印烙在自己的眼里、心里。
覃應情和所有在場的人士一樣,露出痴迷的神情,兩眼直盯著如夢似真的幽暗舞台。
舞台上沒有過多的贅飾,更沒有琳瑯滿目的各色男女︰整座舞台上只佇立著一位少女,孤伶伶的嬌柔身影,透著暗淡的燈光,展現極為完美的舞姿,令人咋舌不已。
覃應情黑白分明的大眼像是被震懾住了般,無法任意地支配自己的意志,只能隨著她舞動的姿態流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孩子上了妝的關系,也或許是因為她置身在璀璨的舞台上,所以她才會和他調查來的照片里的身影不符。
不應該是如此清靈的臉龐搭上那讓人血脈債張的身軀,不應該是如此的閉月羞花、蕙質蘭心,更不應該是如此的冶艷惑人!
她怎麼可以有了一身的清秀靈楚,卻仍又貪取那裹住她身軀的艷光四射?她該是他心儀已久,可以和他匹配的完美女人,為何他的心沒有遇到真愛般的急違心跳?
反倒是興起一股毀滅的嗜血,讓他想要按照計畫將她加以摧毀,讓她嘗嘗「人間煙火」。
念頭在腦海中翻飛立即成形,一打定主意,覃應情卻在剎那間失了心魂,只因——他和她的視線交纏了!
一種奇特的電流流竄周身,劈開心中似沉睡千萬年的遼闊冰原,融化成水,情不自禁地緩緩流向她。
她宛如嬉戲于任何空間的妖精,優游倘徉在帷幔垂掛的舞台空間里,隨著微弱的光線穿透帷幔,撒下流蘇般的絲狀光縴,彷若穿梭在一座萬紫干紅的林野間,踏足在一片落英繽紛中。
明明該是枯燥無味的古典芭蕾舞,為何她可以在每一個輕柔的舉手投足之間,將整座舞台渲染成屬于她的魅力國度?
一思及此,覃應情狠狠地甩甩頭,悄悄地拭一拭汗水,只因他似乎闖進了她霧里看花的妖精國度。
不該是這樣的,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思忖著︰不過是個尚未發育完成的女子,怎有這麼大的魔力,攪得他心神大亂?
斃惚之間,他已無心再貪戀舞台上的曼妙舞姿,踉蹌地踅往外頭萬紫干紅的花園去。
站在花園里,他深呼吸了一口,感覺到恍惚的神智顯得清醒了幾分,他才再度地想起他此番的任務。
他應當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怎麼可以在此刻放棄了自己的任務,只為了她那一雙勾魂奪魄的瀲灩瞳眸?
少愚蠢了,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那黃毛丫頭撩亂心神!這真是對他的一大侮辱!
覃應情頓足停在一旁的林蔭大道里,就著大廳透出的微弱燈光,他模黑點燃了一根煙,在這隱密的空間里,無限自在地吞雲吐霧。
頓留良久,覃應情正快速檢視今夜的失常,卻被身後一陣不甚響亮的腳步聲驚出一身冷汗,回頭一望,來的人正是讓他今晚失常的肇事者——梁昱琝,她已經將貼身的芭蕾舞衣換成一套適合她年齡的俏麗小禮服,然而不變的是她勾魂攝魄的雙眼,和那微彎帶笑的豐唇。
「怎麼了?你還好嗎?」梁昱琝露出善意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來回梭巡他驚詫的臉。
覃應情愕然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萬分不解由她紅潤的朱唇輕吐而出的關切話語。
他已經多久沒有听過一句出自于內心的真摯問候?或許置身于表面風平浪靜、暗地里驚濤駭浪的人世間已經太久了,他的心中除了驚詫,還剩下一點點的誠惶誠恐。
一路走來不甚辛苦的學業之路和商場之道,他一直保持著領先持前的勝利者姿態,他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但……
為什麼這個小女孩一句或許是客套,或許是禮貌性的噓寒問暖,競讓他有一種欲哭的沖動?
這是為什麼?他不懂,盡避在智商兩百的腦中快速運轉,他仍不能理出一點頭緒。
沒有疼他、憐他的父母沒關系,他至少還擁有一個知他的弟弟;沒有相互扶持的朋友,他還擁有自己……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他還是活得下去。
但他在心中還是會有奢求︰希望爸媽能夠多給他一點愛,希望走在人生道路的朋友不該只存在利害關系的層面上……
他想要一個能夠全然愛他的人,只有他一個;心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人事物,只有他……
懊死!這個該死的小妖女竟然在須臾之問撩撥他的情緒,扯開內心里最不願意承認的希冀……但又是最奢望的祈求。
可他是個人人皆伏首稱臣的天才,他應該不需要這些空洞、矯情、幻化的抽象感覺才是。
惱羞成怒的火光乍起,摻雜著野生動物的鷙狂佞邪,憤恨羞慚的怒火變質為急須紆解的欲火,充斥著他緊繃的危險情緒。
而未經世事的梁昱琝仍像是個美麗無塵的妖精,睜著晶亮秋波,不懂覃應情眼中翻飛的情緒,傻傻地等待著她苦等不到的答案。
「不好意思,你能幫我一個忙嗎?」覃應情將滿腔的邪念隱人心中,雙瞳映著月光的詭異,像是蟄伏的魔魅等待著朝貢的祭品。
「我能幫你什麼嗎?」梁昱琝扯起一抹助人為快樂之本的禮儀笑容,絲毫不覺自己已是待宰的羔羊。
「你能扶我到那邊坐坐嗎?」覃應情抬起青筋略浮的手臂,指向林蔭大道的深處終點。
那一片抹黑的不透光大地,像是魑魅魍魎棲息之地,然而卻也是他這個惡魔裁決她人生的審判大地。
「可是那里很暗。」梁昱琝猶豫了會兒,看著覃應情沒有回話的暗沉表情,只好輕扶著他結實的手臂,走向那佔地千坪的林地終點。
「我剛剛就發現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所以等我跳完舞,我就趕緊更衣外出找你。」寂靜無聲的暗地里,斷斷續續傳來梁昱琝輕柔的嗓音。「啊,你知道我是誰嗎?不好意思,你又不認識我,我還這樣對你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她馬上羞赧地低下頭,一如時下年輕人般純真自然不做作。
這是他一輩子學不會、也學不來的真情流露,他妒忌她的天真不矯揉造作。
「我認識你,你是梁總裁的掌上明珠梁昱琝。」
到底是誰不認識誰,這一點都不重要,可怕的是她居然沒有居安思危的基本觀念,難道她不知道在這種午夜時分,和一名不知名的男人外游,才是一種真正的危險嗎?
懊說她可愛無防備,還是無知過了頭?
「你知道我的名字?!」梁昱琝像個小女孩般欣喜若狂。
如果說這樣的反應還讀不出她的意思,那他真是可以不用混了。不過,他不懂她為什麼對初次見面的他如此興致勃勃。
雖然待在這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林地里,梁昱琝卻能夠輕松地回答他的疑問,彷若他真的將問題問出一般。」你曾經在我們學校演講過,你可能忘了。」
如果她真是對他用情這麼深的話,簡直是在宣判他已成功一半了,這份認知讓覃應情勾起一抹邪野的笑容。
兩人相偕步至林地的終點,粱昱琝才又開口︰」你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是啊,一想到他即將可以達到自己的企圖,他確實是好多了。
「可是晚上來這種地方,對身體不是很好。」梁昱琝天真地蹙著眉,想著樹林會在夜間釋放大量的二氧化碳。
「是嗎?」覃應情反手抓住梁昱琝緊攙著他的手臂,輕易地將她拽到自己的跟前。
在昱琝墁仍模不清頭緒時,他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粉女敕豐潤的朱唇,濕滑的舌恣意地在她的口中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