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豪華的辦公室里,狄野看完陳川為非作歹的調查報告後,神情冷沉了下來。
懊是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半小時後,他領著幾名堂主,出現在西堂旗下的酒店。
陳川早率領手下在門口迎接,「幫主,怎麼突然來了?」
陳川有著一張國字臉,左臉頰上有道刀疤,優渥的生活讓他發福,眼瞳變得混濁,失去了堂主該有的氣勢。
狄野只是瞥了他一眼,不作聲,徑自走進酒店里特別設置的房間,那是堂主以上的人員開會之地。
莫非事情露了餡?狄野冷然的態度,還有其它堂主嚴肅的表情,讓陳川心頭浮現不祥的預感。
可是,不可能啊,他進行得這麼隱密,怎麼可能會有問題?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
必上房門,密閉的空間氣氛霎時凝重起來。
狄野坐在長桌的正中央,長指規律地敲著桌面。「西堂最近的情況如何?」
「幫主,最近的營運狀況,再過兩天我會請人送到您手上。」陳川力持鎮定。
「那你呢?」狄野示意手下送上一份文件。
「幫主是指……」陳川聞言,心頭猛地跳了好大一下。
「傳聞,你最近經常出入賭場,在外頭欠了不少債,有沒有這回事?」狄野狀似隨意地翻閱文件。
「呃──幫主,您放心,這只是我個人的損失,不會影響幫務的。」陳川急忙解釋。
「是嗎?」狄野冷厲地掃來一眼,讓陳川嚇得渾身發抖。「幫規第七條你還記得是什麼嗎?」
「幫主……」陳川背脊一片涼。完了!幫主都知道了!
「你有什麼話說?」狄野的聲音沒有溫度。幫里的調查小組,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精良,諒他也無法辯解。
陳川嚇得跪在地上,「幫主,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我過去的表現上,放我一馬吧!」
狄野冷笑,「既然你有膽違反幫規,就該有膽接受懲處。」說完,他示意負責刑堂的堂主,準備執行斷掌的懲戒。
「幫主!」陳川哭喊道。
「所有堂主听令,即刻起,陳川卸除西堂堂主身分,他不再是漢幫的一員。」狄野宣布。
念在陳川過去幫義父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他只將他處以最輕微的斷掌、開除幫籍的刑罰,他竟還敢要求功過相抵?那還需要幫規做什麼!
「是。」所有人應聲。
「幫主!求求你!」
不管陳川在後頭如何哀求,狄野頭也不回地離開。
「歐姊,這個狄先生送的花……」小依手里捧著一束紫羅蘭,誠惶誠恐地說道。
唉!她實在不想進來打擾歐姊的心情,但是,外頭已經沒地方擺花了,只好硬著頭皮進來。
「放著,出去吧!」
那日之後,連續幾個星期,他天天送花來,而且是以幾百朵來計算,佔滿辦公室的各個角落,所有員工光是每天拿花回家,就拿到手軟。
「是!」小依趕緊把花放在桌上,然後退出辦公室。
榜娜吐出一口氣,無奈地抽出花束里的卡片,忽然她眼楮一亮,因為這次卡片除了署名外,還多了一組手機號碼。
她馬上拿起電話撥過去。
「狄先生,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再送花給我了?」
卑筒里傳來狄野低沉的笑聲,她的反應在他的預期之內。這幾天他故意不留電話只送花,就為了等這一刻,他猜得沒錯,她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來。
「笑什麼笑?听到沒有?不要再送花給我了!」她惱怒地說道。
「今晚有空嗎?」
「沒空!」
「那麼花會一直送到-有空的時候。」說完,他直接收線。
「喂!喂!」話筒傳來嘟嘟聲,告訴她電話掛斷了。
他居然掛她電話!?氣憤難消,她立刻再撥了通電話過去。
「你到底想怎樣!」
「應該要問-想怎樣才是。」
榜娜忍住摔電話的沖動,再重復一次︰「你到底想怎樣?」
他除了霸道、強勢、蠻橫之外,又多了一樣,無賴!
「我照-的意思,等-有空再約-,不對嗎?-之前不是跟我說過,要我得尊重-約工作?-忘了?」狄野的聲音有著笑意。
「你……」她詞窮。
「送花只是希望-喜歡。」
喜歡?她都快得花粉癥了還喜歡?她在心里暗念。
「那麼-什麼時候有空?」
「我……是不是我跟你去吃飯,你就答應停止送花?」她本想說永遠沒空,但想想還是改口。
「-說不送就不送。」他很高興她妥協了。
「那好,就今天吧!」她要速戰速決。
「-之前不是說沒空?」他笑道。
「是啊!不過為了你,我願意排除萬難。」以便跟你劃清界線!
「那我六點去接。」
「好。」她一說完,立刻掛斷電話,以報他剛才掛她電話之仇。
對!她就是小家子氣,會記仇。
下午五點五十分,格娜已經站在出版社樓下等人,她之所以那麼早,全是因為她沒有遲到的習慣。
「美女,有空嗎?我請-喝杯咖啡。」穿著西裝的眼鏡男,語氣輕佻的向她搭訕。她冷艷的容顏,一踏出大樓,就吸引他的注意力。
榜娜抬頭看了來人一眼,又將視線移到馬路上來往的車輛。「沒空。」
「嘿!美女,不要這麼冷淡嘛!」眼鏡男不死心。
榜娜不理會他。
「-在這棟大樓上班嗎?」他試著跟她攀談。
榜娜低頭看向手表,差一分六點,若是狄野不準時,這個無聊人士又一直在她耳邊吵,那她就打算閃人了。
「-不要不理人嘛!」美女有高傲的本錢,他可以接受。
45、44、43……她在心里倒數計時。
「笑一下嘛!-笑起來一定更漂亮。」
榜娜抬頭瞪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煩?
她才開口想罵人,就看見狄野大跨步來到她面前,大掌攬住她的腰,直接宣告主權。
「你是?」狄野微-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沒……沒事。」他凌厲的眼神,讓眼鏡男嚇得倒退三步,接著跌跌撞撞地跑開。
榜娜也被他迫人的氣勢震懾住。他什麼威脅的話都沒說,就把纏了她半天的男人給趕走,真的太厲害、太帥了……
「在想什麼?」狄野開口喚回她的思緒。
「沒事。」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坐進車子里。
不行!她不能被吸引!開玩笑,她今天答應和他吃飯,是要來拒絕他,不是被吸引的!
這麼霸道的男人,只會讓她想抓狂而已。
「是嗎?」狄野沒有追問,又道︰「我以為-會讓我等很久。」
「我不喜歡遲到。」格娜瞪著車外,刻意表現得冷淡。
「好習慣。」
半小時後,他們已坐在餐廳里用餐。
「-打算從頭到尾都不跟我說話嗎?」狄野手撐著下顎,沒有動筷。
「你只說要陪你吃飯,沒說要我陪你聊天。」格娜繼續埋首苦吃,只想快點吃完快點離開。
狄野嘆口氣,「-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抬起頭來,放下筷子,決定把話說清楚。
「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今天這一餐還有這幾星期你送的花,就當是還我之前幫你的人情,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但我不想跟-橋歸橋、路歸路。」他笑道。
「狄先生,你這麼費盡心思到底想做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相信-看不出我的心思。」
她撇撇嘴角,不想回答他。
對,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好笑,他的種種舉動早就明白表示了。
「我想要-當我的女人。」他開口宣告。
「對不起,我不願意。」她一口回絕。
「我相信我們會是很適合的一對。」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她就深深吸引他的注意。
「你想太多。」雖然他很吸引人,但她不願和他成為一對。
「我從不想太多。」
「你是從哪方面覺得我們很適合?」她覺得他們根本不適合。
「那-又是從哪方面覺得我們不適合?」他反問。
「你難道沒發現我們互不相讓嗎?」
「這是可以調整的,只要-先放下心中的抗拒。」
「我、我沒有抗拒,我是討厭你,我很討厭你的強勢。」她壓下被看透的困窘,用力地強調。
「但-很吸引我。」他露出笑容。
「感謝你的抬愛,我無福消受。」她回以干笑。
「要怎樣-才肯接受?」
「不可能,除非天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出來。」
「格娜,別把話說絕,除了物理、天文現象我無法改變之外,我都能滿足-的願望。」
「好大的口氣。」格娜明顯地不相信。
「-可以試試。」
「好啊!如果你可以在十分鐘之內,讓這間餐廳停電五分鐘,我就當你的女人。」
狄野笑笑,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接著對她道︰「別忘了-說的話。」
不會吧?瞧他自信地交代手機那頭的人,格娜忽然有些擔心,他不會真的可以讓餐廳停電吧?
沒多久,餐廳的燈光突然啪一聲全面熄滅,只剩幾盞緊急照明燈亮著。
榜娜簡直傻眼。
「-看外頭。」狄野泰然自若地指著窗外依舊閃爍的霓虹,證明停電的只有這間餐廳。
「不可能!」她倏然起身跑到窗邊。
天啊!她美目圓瞠,瞪著兩旁的景象,真的只有這間餐廳停電!
「感謝-開出這麼簡單的條件。」狄野的聲音在她的身畔響起。
「你是這間餐廳的老板?」
他笑道︰「不算是,只是最大的股東而已。」
「嗄!?」格娜呆了。她怎麼會笨到出這個題目?氣死人了!
「走吧!」他伸出手。
榜娜瞪著他許久,很想甩頭離開,但最後還是將手放到他手里,讓他牽著離開餐廳,坐上他的車。
「格娜。」
「干嘛?」她的聲音很悶,早知道就先問清楚再開條件!本來想盡辦法要拒絕他,這下子可好了,她最不願看見的事情反而發生了。
狄野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臉紅心跳地掩住嘴,瞪著他,他怎麼這麼愛偷襲她?
「這是立誓。」他笑道。「我帶-去個地方。」
她望著窗外,發現車子往山區開。
「你要帶我去哪里?還有,你除了是漢族建設的總裁、那間餐廳的大股東,你還有多少身分是我不知道的?」她想一次問個明白,以後才知道怎麼對付他。
「到了目的地-自然就會知道了。」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干嘛搞神秘啊!」她蹙眉,不再追問。
半小時後,車子經過一排高聳的圍牆,停在大門口,兩扇雕花鐵門跟著打開,里頭站了兩排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
「下車吧!」狄野率先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這是什麼陣仗啊?格娜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愣了兩秒才下車。
「幫主好!」兩排的男人整齊劃一的鞠躬。
榜娜揚高聲音︰「你……你是……幫主!?」什麼幫主啊?不會是……
「我們進去吧!」狄野帶著她穿越幫眾,走進一棟白色別墅。
「你是黑道老大!?」那盛大的排場讓她幾乎肯定。
「我曾經帶-到我公司,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你是漢族建設的總裁啊。」她的眉頭越蹙越緊,這兩者有什麼關系?
「漢幫就是漢族建設的前身。」
「什麼!?」她大吃一驚。「你也是漢幫的幫主!?」
以前只在審稿時會看到的劇碼,居然在現實生活中上演,這……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會害怕嗎?」狄野忽然有些擔憂。
「怕?」她怕他嗎?嚇到是有,但……怕?好像沒有耶!從認識到現在,她只對他的霸道感冒而已。如此想之後,她搖頭。
「我不怕你。」
他笑了。「我想也是。」如果她是膽小的人,怎麼敢一再地反抗他?
「你帶我到這里,就是為了讓我知道你的身分?」
他點頭,「另外一個目的,是讓所有人知道-是我的女人。」
榜娜挑眉,「你過去的女人,你也都帶她們到這里嗎?」奇怪,這句話怎麼酸酸的?
「不,-是第一個,還沒有任何女人有資格踏進這里一步。」
「踏進這里還要資格?真的假的?你該不會對很多女人這麼說過吧?」她現在已經不相信男人說的話了。
「我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皺眉,不喜歡她話里的質疑。
「是嗎?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到底看上我哪一點?」以他的身分背景,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一直纏著她?
「從第一次在街上交會的那一刻,我們就相互吸引。」他輕撫她的臉,「別說-感覺不到。」
「那、那是你多想了,我只覺得你的眼光太放肆。」她感覺氣氛變得曖昧,讓她有些結巴。
「如果-沒注意我,怎麼會覺得我的眼光放肆,還立刻逃走?」
「我、我哪有逃走?」他的眼楮怎麼這麼利?
「看來-除了愛和我唱反調外,還愛說謊。」
「我沒有。」
「不管-如何逃避,我們之間的吸引力是誰都無法否認的。」
「我、我懶得听你胡扯。我累了,我想回去。」她別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楮,怕自己會陷進那深不可測的黑眸里。
「我送。」順她的意思,他打住卑題。凡事都得適可而止。
必家的路上,格娜不斷地想著,如果她一直跟他針鋒相對,他對她的興趣可以維持多久?
一般男人吃多了閉門羹,就會自動離去,那麼她要花多久時間才能逼他離開?該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