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澤川清彥一臉不悅的抓起話題,粗聲粗氣得吼道。
「小子,這麼大聲是吃了炸藥啊?」澤川靜江被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把話筒拿遠點。
「媽,是您啊?」一听是母親的聲音,他的聲音跟著小了很多。
敝了,老媽怎麼知道他回公寓了?他想八九不離十,應該是那個大嘴巴閻凱去通風報信的,這家伙實在有夠欠扁。
「怎麼?做母親的不能打電話給兒子啊?」唉,說到這個獨生子啊!出去就象丟掉了,平常根本不會主動打電話聯絡,更別提踏進家門了。澤川靜江對這點多有怨言。
「沒有的事,媽。」澤川清彥趕緊回道。
完了,母親來電肯定有問題。他有不祥的預感。
「最近有沒有什麼事啊?」她漫不經心地問。
「沒有啊!每天工作、吃飯、睡覺,生活作息都很正常。」
「兒子啊,你一定要這麼跟我打哈哈嗎?」真是的,她問得隨便,他也給她答得隨便。
「媽,是你自己要問我有沒有事的,我當然回您沒有啊!」
唉,如果說蕙琦是他的克星,那母親就是他的死穴,只有母親一生氣,他可就完了,因為不管在哪里,他父親就會直接殺到,好好跟他「聯絡一下」感情。
要知道他父親表面上是很嚴肅,但私底下卻是寵老婆寵上天的人,一丁點委屈都不能讓愛妻受,否則大家就看著辦。
「少來了,你老實承認,最近是不是把一個女人帶去日光的別墅住?」憋不住卑,她干脆挑明說。
「媽,您听誰說的?」澤川清彥的語氣不變,眼神卻變得危險。
這個閻凱還真是惟恐天下不亂,不過是加重了他的工作,就以這個來回報他,哼!看他明天去公司怎麼好好「報答」他。
「听誰說的?不過就是別墅那個管家說的。」澤川靜江想也不想地答道。
「是他啊!」
懊死的!他早該想到管家也是母親的眾多耳目之一,算了!本來他把蕙琦帶進別墅里,心里早有家人會知道的準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兒子,別想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可沒有健忘癥。
「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多此一舉。
接下來,母親應該會開始身家調查,知道蕙琦已經跑回房了,他干脆一坐在沙發上,準備好要讓她拷問了。
「她是誰啊?是哪家千金,我認識嗎?」
听管家說,兒子對這個女人不但保護得緊,還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可讓她吃驚極了,兒子對女人從來不放真心,雖然出手闊綽,但還不到體貼入微的程度,只有女人拼了命地討好他、伺候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讓兒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可就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她不是什麼名門千金,她是從台灣來的。」
「真的!呢是怎麼認識她的?她叫什麼名字?」听見這個消息,澤川靜江可沒有失望,反而對這個女人多了份親切感。想當年,她可是千里迢迢從台灣嫁到日本的本省人,台語可是她的母語哩!
「媽,別著急,我會一一告訴您的。」就知道母親會有這種反應。
「那還不快說。」
「是!蕙琦和我是在回日本的飛機上第一次見面,不過那時我還不認識她,是後來她把我的行列送到公司,才有進一步的認識。」他簡略的說道。
「她為什麼要送回你的行李?」原來她叫蕙琦啊!
「那是因為她在匆忙之間,把她的行李和我的搞混了。」
「原來如此。那然後呢?她開始追你?」澤川靜江直接的反應。
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自夸,兒子在日本可算是數一數二的瓖鑽級單身漢,長相有是一等一的好,女人見到他,通常是很難抗拒的。
「不是。」說到這他就覺得嘔!
「難不成是你主動?」這就奇了。
「嗯。」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再問一次。
「不用懷疑,是我追她的。」他用力強調,希望母親別再問了。
可惜澤川靜江並沒有順了他的心願。
「告訴媽,你是怎麼追的?」她興致勃勃地追問,從沒追過女人的兒子,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追人的呢?
「媽──」他拖長聲音。
「怎麼?不能問啊?」她涼涼地問。呵,兒子快惱羞成怒了。
「媽──」
「好好,我不問了。那什麼時候可以讓我見見她?」哇──她現在好想會會這個叫蕙琦的女人,親自問問她,到底是怎麼讓兒子追她的。
「再過一段時間吧!媽,我還有事,就先這樣了,有空我會回去的。」他趕緊結束通話,要是再被追問下去,難保他不會被母親纏到全盤托出,到時候他的面子要往哪擱。
「喂──等等──」澤川靜江叫著,卻只听到話筒傳來嘟嘟的聲音,只好悶悶地掛回電話。
「好啊,清彥竟敢掛我的電話,想必這其中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怕我知道,要是不找一天去公司看看,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不如現在打電話去找阿凱了解一下,看看他知道多少。」她喃喃自語地說完,順手拿起電話撥出去。
☆☆☆
第二次再踏進澤川清彥的東京的總公司,張蕙琦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
第一次她是只想換回自己行李的過客,巴不得來去匆匆,現在則變成這里的「嬌客」。
說嬌客真的不夸張,日本公司的行動力果然強,昨天才通知的事,今天就全辦好了,電腦設備是一應俱全的擺在總裁的辦公室里,而且她一到公司,幾乎沒有員工不認識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畢恭畢敬的對她敬禮打招呼,搞得她渾身不自在,本想趁著澤川清彥忙著開會的空檔到處去逛逛的心願也落空,只好乖乖地待在辦公室里打電腦。
開搞一頁之後,張蕙琦就寫不下去了,干脆利用他們公司的連線系統上網,去下載ICQ找朋友聊天,順便找游戲來玩。
看看牆上的時鐘,才下午三點多,這時候網上的朋友不是在睡覺就是在上班,根本沒人在,只好往游戲網站跑,不用幾分鐘她便安裝一些游戲軟體,和一些閑著無聊的人玩起網上對打的游戲。
玩著玩著她開始入迷起來,連有人開門進來都不知道,徑自沉迷在游戲中,還不時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
寫個書有這麼好笑嗎?還這麼專心?澤川清彥狐疑地走到她身後。
這一瞧他傻了眼,原來她要求的電腦設備不是要用來打稿,而是拿來玩游戲。
「小姐,你還真閑啊!」
「喝──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吧嘛站在人家背後突然出聲。」她雙肩一抖,嚇得猛拍胸口。
「我忙得要命,你真是好命啊!居然在給我玩游戲!」他當場傍她一個爆栗。
「啊!」她大叫,但不是因為痛。「都是你啦!唉我死掉了!你知道我玩了多久才有這個成績嗎?」張蕙琦氣呼呼地捶他一把。
「真有這麼好玩嗎?」他挑眉看了熒幕一下,從小他就忙于學習各項知識和經營公司的策略,對于游戲軟體他從來沒去踫過,也沒有機會去踫。
「當然好玩啊!」她怪異地看他一眼。
「沒玩過。」
「什麼!?你沒玩過電玩?」她很吃驚的合不攏嘴。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
「啊!不然你也一起來玩玩看嘛!」她起身把他的椅子拉來旁邊。「來──坐。」
難得她這麼主動的親近他,澤川清彥當然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跟著坐在她身旁。
「現在換你玩。」她把鍵盤移到他面前。
「我不會玩。」他盡力不讓臉上露出慌張。
「笨!我當然會教你玩啊!」她用肚子悶笑。
嘻──他又在#&*了。
他居然被人罵笨!他有些火大又不能發作,用力地瞪著熒幕里停格的卡特畫面和分數,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學會怎麼玩,更要破她的記錄。
「你要仔細听我解說哦!你看這個按鍵代表……」
張蕙琦開始滔滔不絕地解說游戲的玩法,二澤川清彥也專心一志的模索……
☆☆☆
「啊──快!快點走那邊啦!」
「你不要催!我知道啦!」
「啊!小心」
這是什麼情況?閻凱呆站在門口,看著眼前一對不時發出怪矣讜話的男女。
他舉步走到辦公桌前一看,差點昏倒。桌上那下午四點半開完會之後要批的公文,竟全放成一疊動也沒動過!
他就想奇怪了,平常這些公文都會在五點半前完成,交給他發回個部門,之後清彥繼續加班忙其他的事,現在都快七點了,他這個上司到底在干什麼啊?
他再舉步,無聲無息的來到他們身後。真是的!難怪他敲了半天的門沒人回應,進來後還完全沒感覺到他的存在,原來他們是在玩電腦游戲啊!
既然他這個大老板都在偷懶了,那他這個夥計又何必這麼賣力呢!閻凱也不想出聲了,一個人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後,想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敝了,怎麼好笑有人在看她啊?張蕙琦蹙著眉頭,往後一看。
「喝!要死了,閻凱,你怎麼跟清彥一樣,都喜好嚇人啊!」她有被嚇到了,連忙拍了拍胸口,不客氣的用中文罵道。
巴閻凱熟識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日本人,他是清彥在台灣念書時認識的好朋友,畢業後才跟著清彥到日本發展。
「閻凱,是你啊!」澤川清彥沒什麼反應的繼續盯著熒幕,手上的動作也沒一刻停下。
他從來不知道,這樣看似簡單的電玩游戲會有這麼多樂趣,他欲罷不能地操縱著鍵盤。
有這麼好玩嗎?閻開挑眉,對于他來說,玩電腦游戲是家常便飯,而清彥現在正在玩的游戲,他早就玩到破關了。
「哇──現在都七點了,難怪我覺得坐到腰都酸了!」張蕙琦懶懶地伸直腰脊活動一下筋骨。
「啊!」澤川清彥突然叫道。
「怎麼了?」張蕙琦連忙湊上一看。
原來是他一個不小心,讓游戲中德主角被殺死了。
「啊,都快過關了。」他一臉可惜道。
「對啊,不過你也挺利害的,才剛學就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強了。」她笑嘻嘻地用力拍他打他的肩。
真是看不出來啊!他對電玩游戲也這麼有天分,隨便教一下就上手,玩的比她還棒,真不愧是管理大公司的人,懂得工作也懂得玩樂。
「清彥,你沒玩過電動玩具嗎?」現在算是下班時間,閻凱自動將稱謂省去。
他老實搖頭,反正已經得到蕙琦親口的贊賞,證明自己不是什麼都不會的蠢才就好。
「不會吧?」說這話的同時,閻凱才想起他雖然和親清彥認識很多年,卻從來沒听過他提及自己的童年,只知道那時的他除了課業外,還要另外學習多國語言,空閑時就開始接受公司管理階層的訓練,由此推敲,他沒有童年是很正常的。
「我是沒玩過這些東西。」不過既然現在接觸到了,他也可以好好地去認識其他的游戲。澤川清彥興致勃勃地想著。
「那麼現在你要繼續研究下去嗎?」閻凱比了比牆上的時鐘。
「這麼晚了啊!」他現在才注意到。
「是啊!」
「蕙琦,你肚子會不會餓?」澤川清彥轉頭問道。
「不會,你沒看到桌上本來有一堆點心都被我吃光了。」呵──來到這里一天下來,大家都把她當「嬌客」看,吃的、喝的不時有人送進來,若再多來個幾天,他鐵定會肥死。
「那你不介意我再加班把工作忙完吧?」
「我才要跟你說對不起呢!是我硬拉你來玩,才耽誤到你的工作。」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她不經意的小動作,讓澤川清彥當場一怔,愣愣地盯著她的唇瓣。
「咳──」閻凱故意咳出聲。這家伙真是見色忘友耶──只會對女友噓寒問暖,怎麼就不問問他這死黨兼下屬會不會肚子餓啊?
「你感冒啦?」澤川清彥馬上回神,直覺性的問道。
「我喉嚨癢。」
嗯!真不簡單,還會問我是不是感冒!笨蛋!明明就是自己貪看美色而失了神,不過看在他還會問的份上,就不要整得他太難看了。
「閻凱,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生了病可沒人可以代理你的工作。」
這可是他的深刻體驗,幾年前一次流行感冒,閻凱不小心也感染上,一病就是一個禮拜,那段時間所有接替他工作的女性員工,沒有人不被他罵哭的,誰教她們明明長得不怎樣,一個個卻象花痴,不是頻頻出錯,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猛對他放電,害他整個星期的火氣都很旺。
听到他這一番話,閻凱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原來他的關心是為了這個!
「是!我會注意。」
「蕙琦,我先回去工作了。」澤川清彥將鍵盤交回她手中,起身回座。
「蕙琦,你知不知道這游戲要怎麼快速破關?」閻凱的眼神閃過一絲頑皮的光芒,興匆匆地指著熒幕說道。
「你知道怎麼破關?」原本想寫稿的張蕙琦一听到有密技,興致又來了。
「來,你看!就是這樣……按這個……」他狀似親密地傾身在她旁邊。
「嘿!你滿厲害的嘛!那這個怎麼弄啊?」她笑逐顏開,頻頻詢問游戲主角還有什麼特別招數。
閻凱這家伙在干什麼?講話就講話,有必要貼蕙琦這麼近嗎?澤川清彥眯眼瞪視著不遠處玩得忘我的一對男女,胃中德酸液直冒。
「閻凱!你的工作做完了?」他的聲音一沉。
「清彥,我的部分早就做完,現在就等你批完那些公文了。」閻凱連頭都沒抬的說道,籍著熒幕的遮蔽,他的嘴角浮現一抹惡意微笑。
扒──活該!
「是嗎?」他的聲音有冷了幾分,但沒人理會他。
又過了一會,澤川清彥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工作,不時會抬頭注意他們的動態,越看越覺得刺眼,有種想揍人的沖動。
天殺的!閻凱根本是故意的!他肯定地想。瞧瞧他的動作一下搭她的肩,一下又踫踫她的頭發,明明知道蕙琦是他的,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吃她的豆腐,真是不要命了。
「蕙琦,我們回去了!」
轉眼,他已經閃至他們身後了。
「什麼?」張蕙琦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游戲中反應不過來。
「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把將她拉離座位。
「啊!我的游戲……」她大叫。
「清彥,你的公文都批好了嗎?」閻凱狀似驚訝的問道,其實心里早就笑翻天了,光看他沒幾秒鐘就注意他們這里一次,他就覺得值回票價了。
「對呀!對呀!」張蕙琦猛點頭。
「我肚子餓了,明天再批就好。」他隨便找個借口。
「清彥,那些可是急件,明早就要發送回各部門了。」他故意提醒,才不肯這麼輕易放過他呢!
「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留下來幫我批示這些公文好了,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斷。」敢來這招,那他也會。說完,他就拉著張蕙琦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啊──我的電腦……」張蕙琦依依不舍地叫著。嗚──她的游戲啦!
閻凱再也忍不住笑意,狂笑出聲。「哈──」
「看清彥猛吃醋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呃!不過,好像害到了自己。」
他突地頓住,看向桌上的公文。
「他不會真的要我幫他批吧?不行,要是真批下去,一會我可就完了。」為了明哲保身,他還是拍拍回家比較好。
決定之後,他跟著關掉游戲軟件,準備閃人,就在他踏出辦公室時,腦中突然浮現澤川清彥忙著打電玩的景象,霎時有種烏雲罩頂的預感。
他──應該不會把工作全丟在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