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到PUB,等他們做完筆錄後,徐英白準備送溫容竹回家。
「我不想回去,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會怕。」她抬起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期待他伸出援手。
PUB的洗手間是男女通用,即使有男人進入也不會有人注意,當她要關門之際,一雙大手突然伸進來擋住。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她一時慌強想大喊,男人已經闖入並且關門,她根本來不及叫救命,因為男人的手已經捂住她的嘴。
慶幸徐英白有听見她的求救,要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我去陪你。」
「好——不行,那個……我差點忘記,房東交代我不能帶男人回去,不然就要請我搬出去。所以、所以……你送我到附近的飯店好了,住在飯店應該會好一點,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她勉強裝出鎮定的表情,不希望他繼續追問。徐英白見她交握的手不時顫抖,這時候他怎可能放她一個人。「如果你不怕的話,到我家好了。」「好啊。」只要有人能收留她就很感激了。
「真不怕我對你亂來?」
她眼楮定定地望著他。「我相信你,而且萬一你對我亂來,我一定會叫你負責。」
「後面這兩句話就不用補充了。」看在她今天受到傷害的份上,徐英白懶得計較,開車載她回他家。
溫容竹本以為很時尚的徐英白住的地方可能也布置得很時尚,不過當她踏進屋子里才發現跟她想像中完全不同。他的房子很居家,到處可見溫馨的布置,很像一個真正的家。
「你一個人住?」
「還有我大哥,不過這時間他應該睡了。」徐英白才剛說完,一名男人便從房里走出來,看見他們倆,男人不禁露出錯愕。
「大哥,這位是我的助理溫容竹。她今天發生了一點事,所以要住在我們家。」
「徐大哥,你好,不好意思要打擾一晚了。」溫容竹客氣的打招呼。
徐軒江推推眼鏡,面無表情的點了頭。「不會,有什麼需要就跟英白說,不要客氣,好了,很晚了,你們早點睡。」
徐英白領著溫容竹到客房,出去一會兒然後拿著一套睡衣給她。「先去洗個熱水澡。」
她抱著睡衣走進浴室前還轉頭看了他一眼,彷佛以眼神在交代他‘不準離開’徐英白揮揮手示意她趕快進去。
等她步入浴室,徐英白便坐在客廳里。
其實他對溫容竹會發生這件事感到很自責,倘若今天他沒帶她去PUB,她也不會差點受到傷害,讓他萬分慶幸的是幸好他及時保護她。
對于會用暴力欺負或脅迫女人的男人,他最不屑,如果讓他遇上,絕對會狠狠教訓對方;忘了是哪一任情人,她的丈夫也會打人,記得那次也是讓他揍到送醫院了。
女人本就該受到男人的寵愛,而不是拳腳相向。
陷入沉思的徐英白直到有雙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才收回心神,他抬起頭,看見小臉紅潤的溫容竹。
「洗好趕快去睡了。」「那個……你能陪我一下嗎?」徐英白不發一語起身陪她走進客房,替她蓋妥被子,然後兩個人四雙眼楮相看無言。
「不閉上眼楮怎麼睡?」
溫容竹抓著被子,半張臉躲在被子下。「我剛洗完澡精神會比較好,睡不著。」「要不要我講故事夾你听?」真是得寸進尺。「呵呵……不用啦。英白,我想我有一點點喜歡你了,你讓我很有安全感耶。」「這種喜歡並不是愛情。」這樣就喜歡他,也太快了吧?「為什麼不算是愛情?」「這是移情作用,換做今天是別的男人救了你,你也會因為心存感激而喜歡上對方。」
「不管如何,救我的人是你,我們不是正在戀愛中嗎?所以,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她開始對他有一些些的動心了。
「快睡吧。」他懶得再和她辯論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
「英白,我真的覺得你人很好……」
☆
一個人住在台北,溫容竹除了早餐會在家里自理以外,其余兩餐都是在外面解決,因此早上起床都會固定做早餐。
不過今天有點不一樣,因為她醒來的時候,迷糊之間仍可發現她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記憶回籠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她下床換上昨天的衣服,輕聲走出房間就看見一名男人坐在餐桌旁邊看報紙邊吃早餐。昨晚沒仔細看,今天才發現他們兄弟長得還挺像的,不過徐大哥看起來比較成熟穗重。
「早,徐大哥。」
徐軒江抬起頭,淡淡地打招呼。「早。英白還沒睡醒,先過來吃早餐。我們家的早餐都是稀飯,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真的是英白的助理?」「是啊。怎麼了嗎?」徐軒江習慣性地推推眼鏡。
「沒什麼,不要跟他說我有問你這個問題好嗎?因為他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所以我有點擔心。」
「沒同題,我不會說的。徐大哥,你也別擔心,英白其實很懂得自律。」……應該吧。「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句話是徐英白說的,她只是照實轉述。
「嗯,謝謝,快趁熱吃。吃飽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放假的時候,英白沒睡到十一點是不會清醒的。」「沒關系,我還是等他好了,這樣比較有禮貌。徐大哥要出門?」「要去孤兒院幫忙。」「徐大哥人真好。」
「沒什麼,只是覺得能棒多少忙就盡量幫,平常時候我也很忙。」徐軒江將報紙折疊好放在桌上,然後拿起外套穿上。「快九點了,如果十點他還沒起床,你就先回去沒關系,不必為了他浪廢時間。」
徐軒江出門後,溫容竹吃完早餐順手將桌面整理一下,然後又在客廳及陽台四處晃了一下,看看報紙後再抬頭發現已經十點半了,想起今天早上還得去買東西,于是她敲敲徐英白的房間。
「英白,你醒了嗎?」嗯,沒回應,他應該還在睡。「昨晚謝謝你了,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听見,溫容竹還是把該說的說完;然而就在她要轉身之際,听見門里傳出來的聲音。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買東西。」
她說完後是十幾秒鐘的靜默。
「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不用啦,你昨天也很累,多睡一會兒,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雖然昨天的事情讓她有點不舒服,不過她很快便能調適,不會低潮太久。
仍有困意的男人不禁提高嗓門,「我說陪你去就陪你去,給我在外面乖乖等著。」
「喔,好。」看來他的下床氣頗嚴重。溫容竹乖乖的到沙發上坐好。
等他們出門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他們先到百貨公司買東西,逛了一圈下來,徐英白發現溫容竹買的都是男用的物品。
「你其實是男人嗎?」
「呃……」好冷的問題喔。「不是啦,就順便幫人買啊。」趕緊轉移話題才是上策。溫容竹手指著另一方向說︰「你看,那邊的休閑服在特價,我們過去挑挑看。」要是讓他知道她連男用內褲也要買,肯定會繼續追問。
「你幫誰買?」不用等她去買男用內褲,徐英白已經起疑準備追問到底。「該不會又是那個鄰居大哥吧?」不知為何,對那名未曾謀面的男人,他就是沒有好印象。
「不是啦,是幫我表哥買的。他也住在台北,不過很不會照顧自己,所以阿姨要我多多幫忙。」請原諒她真的不是故意說謊,實在是情非得已。
「既然你還有其他親戚,為何當初要寄住在鄰居家?」徐英白的敏銳可不只在公事上。溫容竹突然有種被雷狠狠劈中的感覺,讓她僵硬如石,不知怎麼回答。「說啊。」他好整以暇等著她的答案。這個、那個……她的男朋友怎麼會這麼精明?
「阿姨的環境也不太好,我們不想再增加他們的負擔,所以爸媽才會將我托付給鄰居。英白,你不要再問了,總覺得你一直懷疑我耶!」她好心虛喔。
徐英白銳利的目光輕輕掃過她,暫時打住教人難以抵擋的攻勢。「還要買什麼?」
他非常肯定她有事情隱瞞他,只是一時間找不出她究竟有什麼秘密,也看不出她有任何心機及企圖,他著實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還要買一點我的東西。英白,你沒吃早餐,要不要先去樓下的美食街吃點東西,我一買完就下樓找你好不好?」真有點後悔讓他跟她來逛百貨公司,要是他繼續東問西問,難保不會被他套出來,到時候她就完蛋了。
徐英白口頭上說好,卻等溫容竹搭上手扶梯後,隨即跟上,最後他跟著她來到專賣男性衣物的樓層;看來她和她的表哥感情還真好,竟然連內褲也能包辦。
「你覺得謊言像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禁令溫容竹打了一個冷顫,售貨小姐正要將結完帳的男用內褲交給她時,她一慌沒接穩,幸好徐英白眼明手快替她拿好,還對售貨小姐親切地笑。
「我女朋友被我嚇到了。」
原來是女朋友替男朋友買啊,真令人羨慕。「你女朋友真體貼。」
「嗯,我也這麼認為。」徐英白一手勾著溫容竹的腰,將又變得僵硬的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隨即冷冷再次詢問︰「你覺得謊言像什麼?」
溫容竹縮縮脖子搖搖頭。
「很好,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就到此為止。」他絕對無法忍受欺騙。
「好啦!」她起緊拉住他的手臂。「我說實話,這些都是鄭大哥交代我買的。他工作很忙,我只是幫個忙應該沒關系吧?」
「既然沒關系為什麼要騙我?」听來听去,她的人生似乎跟那個姓鄭的男人月兌不了關系,這讓他十分不爽。
「因為怕你生氣,你好像很不喜歡鄭大哥。我現在是你女朋友,如果還幫其他男人買這些東西,你一定會嫉妒吧?」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會,因此按常理來說她當然要隱瞞。
「這沒什麼好嫉妒。」
「那麼,我可以繼續幫鄭大哥嗎嘍?」看來是平安燕事了,好險。
徐英白拍拍她的臉,語氣很平常卻隱約听得出滿是威嚇。「不、準!」大男人的心態完全控制他的理智。
「你不是不會嫉妒?L」她垮著一張臉,這樣她好為難喔。
「不會嫉妒跟答應是兩回事。總之,這一次就算了,不許再有下一次,听到了嗎?」
「是是。」大爺說得是,她怎敢不遵守。
「快點走吧,我肚子餓了。」徐英白接過她手上的紙袋,另一手非常自然地握住她。
兩人手相握的那一瞬間,溫容竹一顆心不由得跳快好幾拍。這是她第二次被男人握住手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第一次是她暗戀失敗的對象。
起初,她非常肯定自己不會對徐英白動感情,畢竟她很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要是真的愛上他就是自尋死路了。可是感情這種事的確不受理智控制,一旦發現他一個優點,接二連三更毫不起眼的優點也會估據她的心,讓她腦子里滿滿想的都是他。
這種改變也不過才幾天光景而已。
懊像太快了是吧?
不過,他厚實的手掌以及偉岸的身材真的讓他好有安全感喔。
老媽就一再叮嚀她,要找丈夫,就得要睜大眼楮仔細挑選︰帥的沒用,等老了會覺得落差太大看不順眼.,有錢的沒用,有錢的男人最會作怪;有才能的更沒用,這種男人最會裝腔作勢。
所以要找就要找值得依靠的,即使只是名在工地做工的人也沒關系,只要他肯腳踏實地認真工作,便能給予妻子安定的生活。
女人這一生,除了命格特殊的以外,泰半都期盼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她謹記老媽的教誨。
女人都很傻,傻到願意追隨自己的丈夫一輩子,只要丈夫疼她、愛她。
當然了,現在的社舍已經改變,女人不再只會跟在男人的背後,有些女人甚至比男人還強。可惜她絕對不會加入女強人這個行列,她的內心還是很小女人,只想躲在丈夫的身後讓他為自己沖鋒陷陣,她便能好好享清福……喔,不是,是專心在家帶小阿照顧家庭,讓丈夫無後顧之憂。
盯著徐英白的背影,她的腦子里忽然浮現一張幸福美滿的全家福照片,有她,有徐英白,還有一對兒女……真美滿,不是嗎?
「痛!」幸福的願景頓時破碎,只剩下痛覺。
「幸好你還知道痛,我問你要吃什麼已經問了三遍,你是神游太虛去啦?」徐英白沒好氣的開口。
「我只是在想事情嘛……」嗚嗚,她的鼻子真痛。
「要吃什麼?」捏完她的鼻子,他繼續握住她的手。「那邊有位子,先過去坐。」
他的動作十分自然,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他放開她的手去幫她點餐的時候,才察覺到手心里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卻突然消失一樣,思緒頓時陷入一團亂,他轉頭,看見那個始作俑者像個孩子般正到處亂看,沒一會兒,她的注意力被對面的拉面吸引住。
她專注的模樣讓他笑了。
非常稀松平常的舉動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能令他覺得很特別。
以往他交往的對象,他都會費心思討好,不過對待溫容竹,他什麼都不用做,又或者說無論他做了什麼都能換來她的笑容,她單純以及容易滿足的個性讓他倍感輕松,他還挺喜歡和她相處。
見徐英白端著熱騰騰的食物走過來,溫容竹忍不住說︰「我剛剛看到有人點拉面,看起來很好……」‘吃’字還沒說出口,他手上的拉面已經放在她面前。「咦,我不是點鐵板燒嗎?」
「那個要等很久,我直接幫你換成拉面,要不要吃?」
「要要要,我要吃。才剛想到拉面就有拉面,英白,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大腦里的細胞。」
「快吃吧。」徐英白懶得計較她這兩句殺風景的話,當作沒听到。「吃飽我送你回去。」
罷吞下一口幸福的拉面,溫容竹才要稱贊面有多Q,听見他要送她回去,立刻打住吃面的動作。「呃……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可以搭捷運。」
「你是我女朋友,送你回家天經地義,你是在怕什麼?」
「沒、沒有啊,我才沒怕什麼,只是怕耽誤你的時間。」她趕緊否認。
「一點也不,我堅持要送你回家。」
「這……」糟了,徐英白總這麼敏銳,要是讓他發現家里出現不該出現的東西,肯定少不了一頓盤問,該怎麼辦?
「容竹。」听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溫容竹馬上轉頭,看見來人後臉色當場慘白。「爸、媽……」
一對中年夫婦走向他們,徐英白注意到這三個人表情瞬間都怪怪的。「這位是?」
「他是我上司。爸、媽,你們也出來逛街嗎?」溫容竹冷汗直流還要故作鎮定,告訴自己沒事。
「嗯,是啊。」
徐英白注意到這對中年夫婦似有很多問題想說,于是找個借口暫時離開,反正他待會兒有的是時間對溫容竹嚴刑逼問。
等外人離開,三個人全都松了口氣,溫容竹不等他們發問徑自開口解釋︰「爸、媽,你們不要告訴懷寧我跟上司出來喔,因為他生日快到了,你們也知道他老是嫌棄我的眼光不好,所以我才會請上司幫我挑選要送給懷寧的生日禮物。」
那對夫婦頓時松了口氣。
「原來如此啊,放心,我們不會跟他說。對了,這星期記得回來吃飯,知道嗎?」
「好,我會跟懷寧說的……干脆我就跟你們一道回家好了。」剛好趁這機會逃走躲過一劫。
「那你上司呢?」
「沒關系,跟他稅一聲就好。我請你們去吃中飯,等我一下。」溫容竹四處看了看,在洗手間門口搜尋到徐英白的身影,連忙走過去。
「英白,不好意思,我先跟我爸媽回家了。還有,因為我們是短暫的關系,我就沒跟他們說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你們長得不太像。」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快放她一馬吧。「那我先走了,星期一見。」揮揮手,她急忙逃離。
若問她謊言像什麼?
她絕對會回答︰謊言像破了一個小洞的水庫,緊接著而來就是潰堤淹大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這個小洞,接下來她可是戟戟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一不小心慘遭滅頂。
徐英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里拉,然後迅速在她唇瓣印下一吻。溫容竹來不及臉紅心跳就一臉很怕被發現的想轉頭張望。
「放心,他們沒看這邊。」呼,好險!「你為什麼突然吻我?」上一秒還緊張兮兮,下一秒竟是天搖地動,她居然被吻了?!「好讓你記得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實。」「說好不公開的啊。」完全地下化不是嗎?徐英白眼眸微眯,嘴角浮現的笑容有些惡質。「有嗎?」懶懶的口吻令溫容竹膽戰心驚。不、不會吧,他想出爾反爾?
「英白……」
「好了,你爸媽還在等你,快回去當個孝順的女兒,明天記得當我可愛的女朋友。」「明天?」她有不好的預感。「明天我會打電話給你,記得開手機,否則後果自理。」這下——糟、糕、了。
☆
游戲開始月兌軌,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溫容竹在網路上完全找不到解答。
她很困擾、很煩惱、很苦惱……更教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徐英白那個吻,以及耐人尋味的答案。記得當初他也贊同戀情不公開,怎麼會突然有反悔的意圖?究竟出了什麼差錯?萬一真的公開,她就完蛋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嗯……還是逃吧︰手機不開,假裝沒電,一切等到星期一再說;可是他又說後果自理,她很怕後果會無法承擔並連累到其他人。
就在溫容竹煩惱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如何是好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看了眼手機銀幕顯示的時間才早上八點,他未免也起得太早了吧?
接?不接?兩難,她頭好痛喔!
手機連續響了十幾聲終于斷了,還在慶幸應該逃過一劫時,手機鈴聲再度響徹雲霄,這回,溫容竹被迫不得不接起電話。
「還在睡?」唉。「沒有,已經起床了。」「很好,一個鐘頭後台北車站見。」「去哪?」「到時候你就知道。」
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讓溫容竹懷著緊強的心情跟著徐英白買車票搭車,直到下車後才知道他們來到六福村。
她滿心困惑。有關徐英白會想出來的約會地點,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讓她十分驚喜。如果是Motel或是Hotel等地方還想像得到,但游樂園……怎麼想都無法和徐英白畫上等號。
「你不是說想去游樂園?」
嗯……有嗎?什麼時候?她怎麼不記得了?
買好票,徐英白牽著她的手走入園區,眼前滿是各種游樂設,溫容竹也忘了繼續探究自己何時說過想來游樂園的話,興匆匆翻開進樂園的游覽簡介,然後朝著目標前進。
「大怒神!絕對絕對不能錯過,第一個當然要玩這個。」沒玩過大怒神等于沒到過六福村。
徐英白抬頭看了一眼高度,建議道︰「不玩旋轉木馬嗎?」
「那是小阿子玩的,我們當然要玩刺激一點的。走吧,去排隊。」
「那個有身高限制,一百四十至一百七十公分,我身高超過了。」
「我看你是近視太深,上面明明寫的是一百九十公分。走了!」溫容竹牢牢抓住他不放。
排在他們前頭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女孩把頭靠在男孩肩上,嬌滴滴地說︰「我不敢坐。」好高喔,怕怕的。
「怕什麼,我就在你身邊啊,小傻瓜!」男孩柔聲安撫。他們的甜蜜對話,讓溫容竹決定如法炮制。
「其實,我也不敢坐耶,怎麼辦?」「那就走吧!」徐英白非常明快果決,拉著她就要走。好不容易快排到了,溫容竹怎可能說走就走,死命也要把他留住。「換我們了,不要走!」
半推半就之下,徐英白被迫搭上緩緩上升的大怒神,他的表情也愈來愈難看,溫容竹以為他害怕,偷偷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然後學那個男孩說︰「怕什麼,我就在你身邊啊,小傻瓜!」徐英白無奈的翻翻白眼,干脆閉上眼楮,眼不見為淨。「你怎麼把眼楮閉上,就是要睜開眼楮才刺激啊。」這種刺激可不是天天有,要好好體會。
柄器緩緩上升到頂端,上頭風景挺好的,緊接著迅速落下——刺激很快隨著機器自由落體後結束了。
從頭到尾溫容竹都非常開心地放聲大叫,直到落地,心情依舊興奮不已,臉上表情寫著‘好想再玩一次’,徐英白見狀,迅速把人拉走。
本以為大怒神已經是夠慘絕人寰了,哪知接下來溫容竹想玩的一個比一個刺激,一個比一個還要讓人暈頭轉向,到了最後,徐英白只能坐在一旁看她玩得不亦樂乎。
「剛剛的海盜船好好玩,蕩到半空中的那一瞬間,感覺好像飄浮在空中耶。你怎麼都不玩?」
「我對這種游戲設施沒興趣。」不過她玩得開心也就夠了,至少沒白來這一趟。
「那你喜歡玩什麼,我陪你去。」
「我比較喜歡坐下來安靜地抽一根煙。」玩了太刺激的游戲,他現在很不舒服。
「那你在這里坐,我去買東西給你吃。」她說完立刻朝飲食區跑過去。
徐英白望著她的背影,點燃一根煙。
人與人的相處除了緣分還要看對不對味,有的女人很美,可他就是不會想踫;有的女人很愛他,他卻沒有任何感覺。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因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壞習慣作祟,而是單純的無動于衷而已。
原本他以為和這個小助理應該是兩道沒有交集的平行線,直到此刻他才推翻了之前的認定,事實上,他還挺喜歡跟溫容竹在一起的感覺,輕松自在,毫無壓力,她很單純也很容易滿足。
白煙冉冉上升,模糊了他的視線,不知不覺想起母親的事情,思緒陷入回憶之中。過了許久,等他回過神來,才我現溫容竹坐在他身邊望著前方發呆。
他把香煙捻熄,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這麼快?」
「是你發呆太久了。喏,我幫你買了大熱狗。你剛剛在想什麼?」
「沒有。」
知道他也有不想說的事情,溫容竹不發一語地模模他的頭,像對待孩子般彷佛是在給他打氣,又像是在安慰。
「做什麼?」真幼稚的舉動,他不習慣,卻又覺得溫暖,老實說並不討厭。
「沒有,快吃吧,吃完我們也該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她笑笑地說。
必家?徐英白看了眼手表,發現時間過得很快,已經五點多,的確是該回家了。家……奇怪,想到這個字,他內心竟浮現就這麼跟她在一起一輩子應該也挺不錯的念頭。
落在遠方的目光緩緩轉至身邊的小女人,他難感性地說︰「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二次來游樂園,第一次是我媽……」
「對了,我還買了炸雞,要不要吃?」溫容竹嘴里咬著熱狗,手里還拿著一塊炸雞晃著。徐英白看了很無言,想說的話統統吞了回去……這女人實在很懂執行殺風景這件工作。更蠢的是,他竟然還想跟她說那些無聊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