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的門鈴一大早就響起。
扁瞧爺爺滿臉笑容,迫不及待跑去開門的樣子,陳宜靜也知道是誰來了。
「少爺,來來來,我扶您,快進來!」
不同于昨天的筆挺西裝,陸拓今天穿著一身休閑服,整個人顯得格外清爽有精神。
「陳爺爺早安,從今天開始,我有一個星期的休假,往後幾天早上我都會來陳爺爺家報到,希望陳爺爺別嫌我煩。」陸拓一雙黑瞳越過陳管家瘦小的肩膀,直盯著把臉埋入報紙里的女人。
「有這麼長的假期,少爺有什麼計劃嗎?」
「在家休息或者出去逛逛吧!」
放下報紙,陳宜靜漂亮的眉形一皺。「你連走路都走不好,還想出去逛逛!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不小心被人撞倒怎麼辦!」
「宜靜,-怎麼這樣說話?」陳管家不喜歡孫女這種尖銳的語氣。
倒是陸拓,不但不介意她的斥責,臉上溫和的微笑絲毫沒有減少,甚至還贊同她說的話。
「小靜說的沒錯,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來陳爺爺這里,想問問小靜這幾天有沒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到處走走?」
陳管家用力點頭附和。「對對,宜靜,反正-這幾天也沒事,就和少爺出去晃晃,有-陪著少爺,我也放心多了。」
「爺爺,我又沒答應要陪他!」
「-要讓爺爺這把老骨頭跟著少爺在外面跑嗎?-又不是不知道爺爺有多擔心少爺的腿,-連這點忙也不願幫,實在讓爺爺很難過。」陳管家邊說邊嘆氣,模樣好不難過。
陳宜靜氣鼓腮幫子,含怒瞪了陸拓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好啦!爺爺,我去換件衣服,你的少爺想去哪里逛,我都會伺候得好好的,這樣總成了嗎?」她走回房間換衣服。
陸拓有絲錯愕,自己準備了一個晚上的哀求苦肉計根本還沒用上,這女人就讓陳管家制服了。
「少爺,我辦事,您放心。」陳管家得意地拍拍胸脯。
真的很厲害,陸拓不得不稱贊陳管家演戲的技巧一流,簡直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入戲。
「陳爺爺,謝謝你。」
「小事一件,少爺別放在心上,倒是少爺和宜靜……」
「我會找時間跟陳爺爺說清楚,請陳爺爺放心,我對小靜絕對是真心的。」他誠懇地道。
「我相信少爺。」陳管家滿意的點點頭。
他可以看出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不單純,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打從知道少爺和宜靜很「熟」開始,他就覺得少爺好像一個人,越看越像呀……真的好像……
「陸拓,你走路就好好走,手干嘛放到我的腰上?」
蚌兒小的女人讓男人把手臂搭在肩上,方便她一手圈著他的腰,扶著他走。兩人漫步在街上,背影狀似親密相偎的情侶,可行經兩人身邊,就會發現男人有嚴重的腿疾,枉費生了張俊容,而背影窈窕的女人,戴了副深色墨鏡,還用絲巾包住整張臉,遮丑般邊走邊咒罵連連。
「抱歉,我剛剛手滑了一下。」口氣愉悅,完全听不出抱歉的感覺。
「那就請你「高抬貴手」,我的肩膀不在那兒好嗎?」什麼叫作他放假、司機也要放假,所以得由她來攙扶,他根本就是在借機吃豆腐。
陳宜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似乎忘了自己的豆腐早讓他吃得干干淨淨。
「對不起。」雖然舍不得,但他還是稍稍移開了手。
五年前的誤會或許在她心中留下疙瘩,她會有這種反應他能理解;而今,他會用行動證明給她看,讓她明白自己對她從來不變的心意。
首先,他就得利用她的心軟,賴在她身邊。
「陸拓,你的手!」
陳宜靜-起了眼,才一下子,他的手又不規矩了!
「對不起,我腿滑了一下。」
「腿滑關你的手什麼事?」她仰頭斜睨他,會信他的話才怪!
他把手乖乖地擱回她肩上,身子故意走得傾斜。
「走了一段路,我的腿有些酸了,剛剛腳底板一滑,想找個支撐點,所以才……」
「你真的很麻煩耶!快抱好啦!」
「什麼?」他裝傻,露出迷茫的眼神。
「抱住我啦!免得我陪你一起摔倒,我告訴你,你要是腿不舒服一定要講,別逞強。」
見他還是一臉怔然,陳宜靜索性直接把他的大掌擱在自己的腰際,要他牢牢攬住。
眼里閃過狡黠光芒,瞧,他這會兒不就可以正大光明摟著她了?
可見這個小女人還是很在意他的,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再次擄獲芳心。
「前面有公園,我們到那兒休息一下。」
陸拓提議,陳宜靜扶著他走進公園,找了張椅子坐下。
「小靜,今天又沒太陽,-為何要戴太陽眼鏡,還把自己的臉包成這樣?」他不知道陳宜靜也是愛美協會的一員,怕曬黑。
墨鏡下的亮眸斜睨著他。「這還用說,當然是怕有人認出我,雖然台灣知道我的人不多,但認識你的人可多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被發現和你在一起,破壞了我的形象怎麼辦?」
「什麼形象?」
「你別瞧不起人,我在英國服裝界的名聲可好了,敬業認真,態度專一,重要的是絕不和男人勾肩搭背,也不鬧緋聞。」當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隨便穿條舊牛仔褲走在街上。
听了她的話,陸拓不禁暗喜。
這表示小靜在英國的這五年來,身邊不曾有男人出現,甚至她乖乖地和其它男人畫清界線,想必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吧!
陸拓才這麼想,她接下來的話就給他重重一擊,將他從天堂打落地獄。
「開玩笑,要是我在台灣和你在路上逛街的事情,不小心讓英國那些小報雜志知道,把我寫得很不堪,那我還有什麼機會認識那些名流人士?」
「-認識名流人士要做什麼?」他的聲音有點沉,面容僵硬。
「不多認識這類人,哪有機會嫁入豪門?現在不流行灰姑娘,凡是要靠自己去追求,有錢男人要的不是一只花蝴蝶,而是一個婉約賢淑的女人,我當然得維持良好形象。」
「-到現在還想當豪門的少女乃女乃?!」
他突然一吼,嚇著腳邊那群閑逛的鴿子,一只只張翅飛上天。
「你干嘛叫那麼大聲?這是我的目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揉著嗡嗡作響的耳朵。
「我知道不代表我會準-這麼做!」
「怪了,你是誰?我管你準不準!」
這話激怒了他,他演的是腿殘不是手殘,快手一伸便扯去她的墨鏡、絲巾,一張漂亮迷人的臉蛋乍現,不容她閃躲,他把她的臉牢牢固定住。
「陸拓!你做什麼……」
眼楮一時沒辦法適應光線,待她眨眨眼後,陸拓那張冷峻的臉近在眼前。
日漸成熟的他,變得更加吸引人,尤其那雙明亮有神的黑瞳,瞅得她一顆心椏怦跳躍。
冷靜,冷靜,她的心應該夠堅定,絕對不會讓他的一個眼神勾走。
「知道我叫陸拓就好,只要我在,我絕不允許-去當別人的老婆。」說完,燦不顧一切地狠狠吻上那張令他又氣又愛的紅唇,那股柔軟香甜的氣味,讓他舍不但放開她。
他吻得她透不過氣,吻得她分不清天南地北,更忘了自己身處公眾場跋。
直到他吻夠了,才離開那張紅灩灩的小嘴,把頭擱在她的發間,貪婪的聞著一股清清淡淡的香氣。
「星期五晚上是我爸媽的結婚周年紀念,-跟陳爺爺一起來參加吧!」她不肯曝光,他就想辦法讓人知道她和他的關系。
「不要。」沒罵人,也沒給強吻她的男人一巴掌,陳宜靜把頭垂下,不肯抬起。
唉∼∼看來再多的管束力都沒用,只要一踫到他,她就跟以前一樣,一點免疫力都沒有。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排斥他的吻,甚至還有點懷念。
區區一個吻而已,就讓她產生這種感覺,自己真是太沒骨氣了,都忘了他害她害得有多慘!
她不由得生起悶氣來。
「-要讓陳爺爺自己一個人來嗎?」他問。
她不打算看他,更不想理會他的話,只是不停罵自己的心是叛徒。
「-真的不打算參加嗎?明天晚上來的客人都是些商界名人……」
「什麼?你說商界名人?」關鍵詞一入她的耳,她就馬上抬起臉,露出驚喜的表情。「OK,明天晚上什麼時候?在哪里?」
這回換陸拓啞口了,他不過想測試一下才這麼說,沒想到認識那些人真的比他還重要,這個女人……
遇上她,自己向來的好脾氣真的會被磨光,尤其是她那副刺眼的興奮表情,更讓他氣得想咬她一口。
「雖然我之前人在英國,但一直都很注意台灣的名人榜消息,快,告訴我有哪些人會出席?」
他會告訴她才有鬼啦!
越看越覺得那張一開一闔的紅唇非常討厭,陸拓當下決定用唇堵住她的聲音,免得他忍不住買捆膠帶來封住她的嘴。
看來,要贏得她的心並不容易,他得換個方法才成。
陸拓的母親吳琴玉在三年前病情已穩定住,疼妻疼到心坎里的陸達輝,處處Z妻子為優先,連續幾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不忘帶著妻子穿上禮服再步上紅毯一次,羨煞不少人。
至于當年闖入陸家,頤指氣使的秦亞珠,就沒那麼好運了,自從陸達輝知道這女人背著他對兒子極盡嘲諷之能事,又對自己心愛的妻子出言不遜後,他便將她趕出陸家,每個月固定匯一筆款項給她,算是盡道義上的責任;不過,陸家還是接受了陸毅,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今晚的氣氛非常歡樂,每位來賓臉上都帶著祝福與羨慕的神情,不過呢!其中有個滿臉冰霜的男人,那人便是冷眸瞪著陳宜靜周旋在眾人間的陸拓。
「原來陳小姐是服裝界的Model,難怪一身的光芒掩蓋不住。」男子甲點頭稱贊。
「林先生過獎了,做我們這一行的都一樣,必須經過不斷的訓練和磨練,才能有一番成績。」
「陳小姐的確有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和一般從事模特兒的女人不同。」路人乙搶著回答。
「是嗎?」陳宜靜露出大方的微笑。
一身飄逸的紡紗短洋裝,將她的身形襯托得更加有型,還帶了股靈氣美,尤其她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是那麼高雅大方,輕輕一個眼神或淡淡的微笑都足以迷倒所有男人。
不知是誰說了個笑話,惹來陳宜靜一串如銀鈴般的悅耳笑聲,走近他們的陸拓,看得一雙眼都妒紅了。
最先注意到陸拓的是男子乙。
「陸先生,好久不見,听說陸氏上個月才簽了一筆三億美金的合約,真是恭喜了!」
陳宜靜彎眉一擰,偏頭看著站在她身後的高挺身軀。
他怎麼自己一個人走過來了?
「謝謝!」見到她的表情,陸拓臉色一沉。
吧嘛?見到其它人都笑咪咪的,見他就一副難受樣!
他頗不是滋味的道︰「小靜,沒想到我還沒介紹-給他們,-就已經和大家認識了。」
「小靜?」
這親昵的稱呼打碎了在場男人的心,「砰砰砰」的心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陳宜靜丟了一記責怪的目光過去,指責他打斷了她的好事,更讓陸拓氣得牙癢癢,索性當著一張張詫異的表情,直接把她勾到懷里,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別人落寞的表情就是他的快樂,哼!憊有哪個男人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陸拓,你做什麼?」懷里的女主角開始抗議。
陸拓貼近她小巧的耳,狀似親密地悄聲道︰「我站了好久,腿有點不適,想找個人靠一下,我不想自己體弱的地方讓人看到……」
陳宜靜點點頭,關心之情浮現在臉上。
「這次我就不怪你毀我名聲,你的座位在哪,我陪你過去坐下。」
畢竟認識公子哥和他的身體兩者放在天秤上,陸拓的稍稍重了一點點。
「不好意思,那邊有我和陸先生的熟人,先失陪了。」
陳宜靜禮貌性地對大家點頭,扶著陸拓離開,渾然沒注意到他一臉得意的表情。
斑哼!看吧!他手中還是有籌碼可以贏過這些有錢公子哥,那籌碼就是她對他的關心!
將自己身體的一半重量壓在她的嬌軀上,陸拓制造腿不適的感覺,好讓她更加摟緊他。
「小靜,-今晚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我又不是為了你才來,陪著你我還能認識什麼人?」
听,她這話說得多傷人呀!
每次都這樣,看起來明明是他小贏,最後卻總是讓她潑了一身冷水。
「小靜,-為什麼都不考慮我?我難道不是個好對象嗎?」他從以前就很疑惑,好歹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是黃金單身漢,理當完全符合她的標準才對。
「你?算了吧!」她從鼻孔噴氣,「不合格!」
不讓他有詢問理由的機會,陳宜靜接起提包里震動的手機,在听見對方聲音的-那,臉上的表情轉為驚喜,聲音變得輕柔。
陸拓則是露出古怪的表情,瞅著那個銀紫貝殼色的手機看。
誰打來的電話?讓她露出那麼雀躍的表情?
「嗯,我在台灣一切都很好,馬克你呢?」
一串英文問候表示和她通話的應該不是台灣人,而且對方還是個很熟悉的朋友,陸拓開始出現危機意識。
馬克?男人的名字,和她是什麼關系?
「哈哈!真的嗎?辛苦你了,難怪這麼想我。」
陳宜靜嘴角綻出的那朵笑花,讓他看了十分刺眼,尤其那句「這麼想我」,教他恨不得直接搶過她手中的電話,然後關機。
「這樣呀……好啦!敗快你就會見到我了,我明天的班機……嗯,我等你叫她……」陳宜靜偷瞄陸拓一眼,然後別過臉,用手遮著話筒說話,殊不知自己這模樣更加令人起疑。
「吉兒有沒有乖?嗯,有呀!懊,回去會帶禮物給-,不過吉兒要乖乖听馬克叔叔的話喲!懊,吉兒最乖了,掰掰!」
陳宜靜帶著甜蜜的微笑收起手機,一抬頭,入眼的就是一張冷凝到幾乎沒有表情的臉。
「電話里的男人是誰?」
她心一驚,眼底閃過抹慌亂。「一個朋友。」
「朋友會打電話來說想-?朋友會讓-笑得跟花痴沒兩樣?我看你們根本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
「陸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下意識回避他灼人的視線。
不懂他說什麼?!這女人沒看見他在生氣嗎?氣她不說實話,氣那男人有可能是她在英國相中的目標。
她想離開,卻被他的大掌扯住,僵在原地動不了。
「-先跟我說,電話里的男人跟-是什麼關系?」
「爺爺都沒像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又不是我的誰,會不會管太多了。」
這些話對陳宜靜來講或許只是普通的抱怨,但對一個醋意滿天飛的男人而言,無疑是火上加油。
「我是-的誰,這點-再清楚不過!我是-的男人,當然有權過問-的交友狀況。」陸拓用所有人都听得見的音量,大聲吼出。
除了大廳內回蕩的悅耳音樂外,現場可用鴉雀無聲四個字來形容。
一向不鬧花邊新聞的陸氏副董,居然公然摟著女人嚷嚷兩人的關系,這教大家如何不震驚。
「陸拓,你……你別胡說八道!」這該死的家伙,她的清譽讓他毀了!
陸拓抿緊的唇終于放松,昭告天下的感覺實在太好了,管他什麼馬克,全都靠邊閃,這下她想擺月兌他都不成了。
是,她不能擺月兌他,卻可以用力推開他,管他會不會出糗摔倒,她小姐心情不爽,要離開了。
行動派的陳宜靜,倏地跳離他一大步,轉身朝陳管家的位置走去。
「爺爺,我不舒服,我們回家好不好?」
瞠目結舌的陳管家顯然嚇得不輕,就見他嘴巴一張一闔,卻沒發出聲音,不單是他,就連主位上的陸家夫婦也讓兒子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
陳宜靜還想再開口,手臂便讓人勾住。
「陳爺爺,既然小靜不舒服,我就先送她回去,另外我會安排司機送陳爺爺回家。」他朝另一頭的陸達Q道歉,「爸、媽,不好意思,我們先失陪了。」
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陳宜靜就被人拖著走,當然,她又不是呆子,怎麼會不掙扎,只是才扭回頭,所有想做的事情全教那一步步穩健有力的腳步給忘記。
美麗的雙瞳危險地-了起來。
「陸拓,你騙我!」
這家伙的腿明明沒事!
走起路來甚至比當年還要好,他根本就不需要人的攙扶,她被耍了!
必過神來,她已被推入車子前座,還讓人系上安全帶。
早該認清這個男人從小就是這樣,前一刻說的話,下一刻就不是那麼一回事,自己怎麼老學不乖,又讓他耍得團團轉!
唉她為他窮擔心,白緊張,甚至還為當年的事懷著一點點愧意,結果卻是他騙她的花招。
可惡,氣死她了。
討厭,她的心好難受。
「這是中控鎖,-開不了門的!」未免她白費力氣,他好心的提醒。
「放我下車!」有別于方才的激動,她此刻冷靜多了。
「等到了我家後,我會讓-下車。」
「我不要去你家!」
陸拓不依她,既然揭穿了他的腿沒事,他自然得看牢她,免得她又跑得無蹤影。
「我沒有騙-,那場車禍是真的,我昏迷也是真的,加上有腦震蕩的跡象,所以我住院觀察了好幾天。這段期間,我父親請了一位骨科名醫對我的腿疾進行手術,手術非常成功,經過十個月的復健,我終于能像正常人一樣的行走。」
陳宜靜冷哼兩聲,就算為他的腿康復而感到高興,但是騙她就是騙她,罪加一等!
「我要下車!」
把她的咆哮當作背景音樂,他悠然開著車不予理會,直到車子駛入家里的車庫,他才回應道︰「如-所願,可以下車了。」
結果,方才吵著要下車的女人現在可沒動靜了,只是怒著張臉瞪視他,一副我就是不下車怎麼樣?
是不能怎麼樣,不過他可有借口攬腰抱起她,越過一個個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到地上的佣人,直抵自己的臥房,然後將她拋上床。
陳宜靜立即坐起身怒視他。「陸拓,你太小人了,這跟擄人有什麼差別?」
將門落了鎖,他站定在她面前,阻擋她想起來的身子。
「我不這麼做,就沒辦法跟-把話說清楚。」她會因為氣他而避不見面。
「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再重復一遍,我現在只想回家!」
他站著、她坐著,他高、她矮,所以她被迫只能仰著頭瞪人,少了點罵人的氣勢,就見陸拓輕輕松松地彎下腰,在她頰上偷得一吻。
「不,我還有很多話沒跟-說清楚,所以-不許走!」
他的語氣好柔,瞬間,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利用我的腿傷留住-,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我承認這方法卑劣了點,但是只有這樣才能博得-的同情,讓-待在我身邊。小靜,我不想再一次失去。」
他勾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吻住她,輕輕柔柔的,借著唇舌糾纏,他一古腦地傾盡所有的愛意。
一時天旋地轉的,當她從他溫柔的吻中恢復意識,竟發現自己被他壓倒在床上。
這……這姿勢太曖昧了啦!
這回她腦袋瓜清醒得很,緊張地用手輕推身前那副胸膛,天知道她弱小的力道別說推開人了,連棉被都推不動。
「小靜,這些年-想過我嗎?」
他倏然轉低的聲音教她嚇了一大跳,望著他被渲染的黑瞳,她有一瞬問的慌張。「陸拓,你……你先起來。」
「可是我好想-,想-的一顰一笑,想-對我凶,對我吼的模樣,真不知道我的腦袋為什麼能把-的一切記得那麼清楚。」
陳宜靜被他的話震住,熠亮的眸子籠罩著霧氣。
懊討厭,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這樣……這樣她會忍不住把心里的話吐出來。
「我……我明明很氣你的,可是偏偏……又很想你,這五年來,我也……忘不了你。」她垂眸不敢看他。
她的話令他狂喜,壓抑不住對她的渴望,火熱的唇再度覆上她的。
「小靜,-可以開口拒絕我。」在她唇上低喃,他尊重她的意願。
她不在身邊的五年里,他沒有找過女人,不是沒有,只是沒有女人勾起他的想望。
「我……」其余的話卻說不下去。
五年前的那一晚,留給她多麼大的傷痛,她該銘記在心,狠狠地推開他才是呀……
可是,違背自己意念的手臂,卻牢牢勾著他的頸不放,薄弱的意念早被自己一腳踢開,沒骨氣的她根本不想拒絕他。
得到她的默許,他的手指帶著一種溫柔的韻律,一顆顆解開她上衣的扣子,厚實的大掌伸近她的衣里。
嬌吟一聲,她倒吸口涼氣,身子開始不听使喚地偎近他。
她閉上雙眼,沉醉在他一次次的溫柔里,甚至忘情的對他喊出自己的愛語。
一夜激情,疲憊的兩人相擁著,她知道他睡著了,可是自己卻頭疼死了。
她能相信他的真心嗎?該告訴他自己隱瞞他的事嗎?
誰教他罪行太多,害她對他的信用得打點折扣,所以……她不能冒那麼一丁點失去吉兒的危險,況且,吉兒還在英國等著她回去。
暫時只好對不起他了,如果他真的愛她、重視她,就一定會追來找她。
迸亂地穿起衣服,陳宜靜不再多想,也不多看床上那粗臂的主人一眼,隨即快速地推開房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