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要她忍耐,說什麼工作就是這樣,要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楊媚媚不懂,一個打雜的助理要忍什麼,熬著幾年好升做資深打雜的助理總管嗎?
不,她一點都不希罕做個助理總管,只希望三個月快快熬過,就可以回她的小窩繼續畫她的圖稿,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比起先前體力上的勞累,現在的工作確實輕松,但精神上的勞累卻比先前多上好幾倍。
都怪她的老板,那個不但減她薪水還命令她做免費雜工的男人。
想到那人,她的胃就隱隱作疼,斐勁霆每回見她,眼神中總是多了一股不懷好意的神采,她也說不上來,就是看得她心驚膽戰,渾身發毛。
包糟糕的是,他有著和楚楚及香香同樣的習性,以欺負她為樂。
老愛在空閑時間找她麻煩,不讓她悲苦的皺皺臉似乎就不痛快,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斐勁霆,就因她沒能力還他修理費?
相處一個多月,楊媚媚清楚的明白,他的心思很多,城府也深,斯文氣質的臉龐根本只是假象,實際上,他是個愛欺負人的壞人,表面上他與你親切有禮,私底下卻已可能在計劃著如何將你吞吃入月復。
她觀察到不少同他競爭或是對他有阻礙的其他公司,是如何在他的掌中被玩弄,可悲的是,她自己就是個最貼切的例子。
般不懂她怎麼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即便現在,她還是會忍不住用望遠鏡偷看他,只因一人獨處時,他才會露出松懈的神情,變成一個會做蠢事的正常人。
「楊小姐,為什麼我的便當是買的,而-的便當卻是自己做?」
「因為我不習慣吃外食。」自己做可以省錢。
「這樣不是要多花時間去準備另一個便當嗎?既然-吃不慣外食,干脆你每天就早起一點,多準備一份便當帶來給我就好。」
這是楊媚媚第一次替他準備午餐時,總裁大人做出的不合理命令。
「楊小姐年輕,體力好,早起半小時應該不會影響到上班時間,-說是吧?對了,因為楊小姐是聘雇人員,這三個月內,我希望-不要請假,也不要遲到,以八點為準,遲到一分鐘,以一百元來扣,這樣講-該清楚了吧?」斐勁霆笑咪咪道,落下第二道不合理要求,且不容反駁。
就這樣,楊媚媚開始了辛苦的打雜工作。
她盡力達到老板的交代,豈料那家伙仍不忘找她的碴。
中午便當還沒吃一口,她又被叫進辦公室,被詢問兩人便當的內容物是不是不一樣?
「為什麼-的是青椒牛肉,我的是洋蔥炖豬肉?」
「因為我喜歡吃青椒,但是不知道總裁喜不喜歡吃,所以做了洋蔥炖豬肉給你。」據她數日來的觀察,斐勁霆相當排斥洋蔥,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故意啦!
廉價勞工總得用點小方法來舒緩心中的不滿嘛!
斐勁霆笑得古怪。「但是我覺得-的比較好吃。」
楊媚媚呆愣住,他大老爺的意思是?
「我要和-交換便當。」
一分鐘後,楊媚媚一臉沮喪的撿回遭人退貨的豬肉便當,讓她感到委屈的是,這男人竟然把吃了一半的便當還給她!
謗本吃不飽嘛!
下午整理他辦公室,撞見他開會回來,那雙充滿揶揄的眸子直瞅著自己咕咕響的肚子。
楊媚媚窘到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也好過被他那樣的注視。
下一次,她知道兩人便當的內容物要一模一樣,才不會出錯,可總裁大爺又不滿了,對飯盒里面的食物挑三揀四,連個擺飾和位置也被念了老半天,害她的午餐時間縮短到只剩五分鐘。
狼吞虎咽的結果,就是下午犯胃疼,打掃廁所的阿姨見了心疼,帶了幾片胃藥要她服下。
所以她說,工作量減少,卻絲毫沒有減緩她的辛苦,有錢人果然有病,喜歡欺負人。
在這樣悲慘的日子下,終于有一天,她累得睡過了頭。
「老天,十一點了!」手忙腳亂穿起衣服,她打電話到公司想請人幫忙請假。
「不過是個助理,居然想請假,-以為自己是什麼身分?還不來公司,總裁早上沒喝咖啡已經很不滿了,再見到-還沒將早上開會的資料準備好,-知道總裁多生氣嗎?」接她電話的同事是對她一直不友善的蕭秘書,聲音里則是一副看好戲的口吻。
楊媚媚一听,自知完蛋,花了十分鐘整裝完畢,騎著未曾修理煞車的小柄車,在嘩啦啦的下雨天里朝公司加速疾駛。
那男人警告過她,遲到一分鐘就扣她一百元,這下又沒人幫她請假,她怕自己會被整得很淒慘……
楊媚媚分神了。
天雨路滑,這是定律,一個煞車失靈又楓飆得快速的機車,要不出事都難!
為了閃躲一輛直行車,楊媚媚撞上消防栓,整個人飛出去,扭傷了腿。
救護車將她送往就近的醫院處理傷勢。
她曠職了一天,當下不敢想象助理工作還保不保得住,只因有個更嚴重的問題在眼前。
「小姐,-沒帶健保卡,那就先自費,一共三千元,下次帶健保卡來,我們再退費給。」
這個問題就是,她把錢包搞丟了,里面有證件及少許的現金。
臉皮不厚,沒勇氣向隨行而來的警員借錢,楊媚媚用手機求救。
「-怎麼這麼笨,騎機車都會撞上消防栓!」
駱香香數落她一頓後,也答應送錢過來「贖」她。
朝護士小姐尷尬的一笑,楊媚媚——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待會兒就帶錢過來,可以等我一下嗎?」
堡士小姐也沒為難,露出天使笑容表示願意等待︰然後,午班護士換成了晚班護士,十點了,晚班護士又快與大夜班護士交接,說要送錢來的駱香香卻連影子也沒有。
不管她再怎麼聯絡,駱香香和趙楚楚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堡士的天使微笑不再,楊媚媚讓不少打探的目光盯得坐立難安,她听見有人猜測她是不是故意不付醫藥費。
腿上包裹著紗布,她一身狼狽模樣,肚子又餓,干脆卷縮著坐在椅子上,把頭悶進雙臂間。
她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還有過分安靜的死寂,其實她心底是很反抗留在這里,醫院給她的感覺只有冰冷和絕望,她好想快點離開。
香香,-到底在哪?
遠遠看過去,楊媚媚就像只遭人遺棄的可憐小狽。
這是斐勁霆見到她的第一個感想,那模樣霎時勾起他難得的良心,因她曠職的煩躁讓心中這一刻的不忍而驅散。「楊媚媚。」
她猛一抬頭,可憐兮兮的目光一盯見熟悉的人,立即布滿感激和想哭的沖動。
不知道為什麼會見到斐勁霆,管他是惡魔、是壞人,還是黑心至于,楊媚媚都好高興他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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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付清藥費,斐勁霆攙著步步難行的楊媚媚坐上他的車。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一身髒就不用說了,臉色蒼白,縴瘦的身子,有種被風一吹就飛走的模樣。
他享受著欺負她的快感,卻沒要她成了病女圭女圭,這讓他的心有點焦慮。
「誰知道我會這麼倒霉,誰知道我會睡過頭,誰知道我會撞上消防栓,誰知道我朋友一直沒來接我。」一切就是那麼的不順,「我沒錢買東西吃,只能坐在那里等……」
「-一整天沒吃東西?」難怪臉色這麼白。
她點點頭。
斐勁霆交代司機,要車掉頭去找最近的餐廳。
「送我回家就好,我自己可以弄吃的。」他都幫她出了藥費,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別往臉上貼金,這不是為-,中午有職員曠職,害我沒午飯吃,我開了一整天的會,肚子餓了,找地方用餐不行嗎?」
楊媚媚眨眨眼,輕輕「哦」了一聲,重新看待這個常欺負她的壞人。
其實,他也沒那麼可惡嘛!他大可不用理她,卻仍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帶她去吃飯。
「對了,總裁為什麼知道我在醫院?」她通知的是駱香香,來拯救她的卻是斐勁霆。
「離開公司,不用稱呼我總裁。」他偏頭望向窗外,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醫院?」
「-朋友通知我。」
「香香?你認識香香?」
「她父親跟我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突然把臉轉向她,眸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接到駱香香的電話令他訝異,也讓他意識到,小辦帽不該出現在他公司,不過他沒時間細想,因為駱香香的下一句話讓他掛了電話火速沖到醫院。
「我不知道-跟駱香香有這層要好的關系,也對,以-的家世,要認識這樣的人物並不難,只不過我不懂-怎麼願意屈就小小的助理之職?」深邃的眸一瞬也不瞬盯緊嘆了口氣的小女人。
「我是被趕鴨子上架,香香和楚楚硬要我出去工作,還威脅我沒做滿約聘的三個月,就要讓我好看。」她盯著自己被紗布包裹的丑丑的小腿︰心中感慨道︰「圖稿的收入雖然低,起碼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哪像現在遇到一個專愛挑毛病的惡劣老板,日子難過得很……」她趕緊捂住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我是惡劣的老板?」他勾出笑痕,都忘了依她這種怕惡人的性子,沒有利用人的份,只有被人利用的份。
三個月?
不,她可是他看上的獵物,還沒整到她哭天喊地以報當年之仇,豈能讓她在三個月後說走就走?
只不過她提到靠畫圖稿過活,她竟然悲慘到要這樣生活!
有膽公開他果照在公布欄上,然後逃之夭夭的小辦帽,究竟從他生活中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她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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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間晚,兩人一進餐廳,二話不說就吃起東西來,楊媚媚只管狼吞虎咽,根本沒去理會吃到嘴里的美味是什麼,一日未進食加上快速吞咽,自然引起她的胃疼。
一頓飯沒吃完,他們又去了一趙醫院。
「真是麻煩,胃不舒服,做什麼還吃這麼快?」斐勁霆臉色陰沉,才整了一個月的人兒,轉眼間已成了虛弱的病女圭女圭。
「我是太餓了,才忘了自己的老毛病。」她虛弱一笑。
「老毛病?」
「是呀!我常常會這樣,有時候中午吃得太趕也會胃疼,不過通常忍一忍就沒事了,不用大驚小敝。」
他眼一沉,飽含不明所以的怒意。
中午?她的意思是她在公司也胃疼過?「-這麼說,是想讓我感到愧疚?」好一招攻其不備。
斐勁霆沒料到小辦帽會使出這一招,讓他該死的心動搖起來,看來以後他只能少欺負她一點,不然她病倒了,他找誰整去?
楊媚媚不解的看著他,斐勁霆不多做解釋,把目光移向窗外。
不久,窗外的景色駛離繁華,開往位于山腳的高級小區。
注視著離自己別墅只需十分鐘車程的小屋子,斐勁霆低喃著,「我們住的還真近。」
「斐先生,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上樓,才二樓,不高。」堵在大門前,她不希望他跟著上來。
「-不開門,打算一直站在這里?」病女圭女圭一臉蒼白,走個兩步都會搖搖欲墜的模樣,自己上樓,哼!誰信她的話。
「你、你先回去啦!」她心虛,怕他送她進門,發現到客廳里的那架望遠鏡。
不知她在扭-什麼,斐勁霆耐性磨盡,干脆一把抱起她,省得跟她浪費時間耗在樓下。
沒幾兩重的身子令他眉頭攬深,「-平常都沒時間吃飯是不是?一點重量也沒有。」為什麼他心中又有一份罪惡感出現?
雙腿懸空,第一次讓人這樣抱著,楊媚媚緊張地抓緊他的領帶,引來黑眸往下一睨。
「我沒有要對-怎樣,-別怕得打算勒死我好不好?」
楊媚媚羞得放開他的領帶,小手往下一移,貼在他的胸口上,這樣近的距離,他的體溫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她掌心,手心燙,可她的臉更燙,因為她又不小心想起那充滿春光的畫面……
「是這間嗎?」他低頭詢問著不吭聲的楊媚媚,注意到透著奇異緋紅色的粉頰,一掃心頭煩憂。
他將她輕輕放下,動作難得溫柔起來。
小辦帽每回見到他,總會面河邡赤,活像個害羞的小丫頭。
他知道有不少女人對他傾心,但如果小辦帽也是,這就好玩了。
「小辦帽。」他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嗯?」她傻愣愣的抬起頭,沒听清楚他剛剛喚她什麼。
「這是-家吧?.」
「對,謝謝。」
腳沾地,她卻整個人動彈不得,因為斐勁霆突然整個人靠了過來。
近到她眼中只有他的臉龐存在,他的氣息吹拂在她嬌女敕的臉頰上,她瞬間感覺一陣昏眩。
一手撐著牆,他將她罩在自己身前。「既然-到家了,我們也該把帳算一算,-說是不是?」
貝起她的一撮發絲,他輕輕放在掌中把玩。
他一定要靠她這麼近嗎?
楊媚媚緊張得不知要將眼光往哪兒擺,只能拚命低著頭︰心跳比剛剛還要快上好幾拍,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我記得我說過,遲到一分鐘就扣一百元,-今天曠職八小時,這算下來,-一共欠公司四萬八千元。」
一筆龐大的數字猛地撞進她的腦里,讓她整個人都傻了。
「加上-的醫藥費,接送-的燃油費,還有一千六的海陸全餐……」
瞠大的圓眼瞪著他那張邪惡的俊美臉孔,她還以為那頓晚餐是他要請她的耶!
誰會曉得她隨便點只蝦子,竟然這麼貴,她……她吐出來還給他好不好?
「等一下,那蝦子我……又沒有吃完……」吃到一半,就因胃痛到醫院報到去。
斐勁霆頓了一下,挑眉道︰「對,-沒吃完,那就算-一半的費用,一路算下來,你總共欠我五萬一千八百元。」
小臉上復雜的表情,由紅變白的色彩,令斐勁霆薄唇勾起淡笑。
難怪自己這麼愛欺負她,瞧她變化多端的表情,他就是開心。「看來-這個月是做白工了,而且還得扣到下個月薪水,希望-之後一定要保持全勤,不要連下下月的薪水都扣光,到時候-只有繼續留在斐盛工作了。」
這是他的目標,讓她永遠留在他可以欺負的勢力範圍內。
扔下一臉受到重大打擊的小女人,他帶著好心情,大步大步走下樓。
呆愣許久後,楊媚媚終于回神,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競有這樣欺壓員工的老板。
先前那份放在心底趕來救她的感動全沒了。「太惡劣了!」
楊媚媚抿緊唇瓣,一拐一拐地走入屋內,拉開窗簾,將單眼鏡頭瞄準某角度,仔細盯著某處漆黑窗戶。
沒多久,窗戶透出燈光,剛進家門的男主人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他的快樂是建築在她的痛苦之上。
這男人真是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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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工具騎不得,一條腿又受了傷,要上班,楊媚媚只能選擇提早出門搭公車。
問她為什麼不請假?她怕這一請,怪脾氣的老板又會用奇怪的理由扣她薪水,她的存款所剩無幾,下個月還得付房租呢!
隨即她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扁是走到公車站牌,正常速度就得花上二十分鐘的腳程,更別提她帶著一條受傷的腿,這段路程她走得既吃力又累呀!
多希望昨天的黑心至于再次出現,人家故事里面,男主角得知女主角受傷,不都馬不停蹄的接送和呵護。
可惜故事歸故事,自她身邊除了呼嘯而過的轎車,沒一輛停下。
雙腿雖萬能,也得看公交車合不合作,沒車來,她就算再早到站牌等候也是枉然。
當她帶著一身疲倦,終于爬進公司,卻也遲到了二十分鐘。
唉!又要跟兩千元說再見了.
「喲!這不是楊助理嗎?今天來得可真早呀!」譏諷的女音迎面飄來。「曠職一天,-還有臉回來工作?讓我們所有人等-一人,好大牌,-知不知道總裁已經進辦公室了。」蕭秘書不高興地瞪著楊媚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我知道。」楊媚媚拖了條不舒服的腿,一拐一拐的走進茶水間,準備泡咖啡和沏茶,不,泡茶之前,得先將這里整理干淨。
望著一地干涸的茶漬,她不得不懷疑,她們故意趁她不在,把茶水間弄得一團槽。
想開始工作,剌耳尖銳的聲音似乎還不肯放過她。
「這回還受傷呀!又想用這招博得總裁的同情嗎?」蕭秘書端著保溫杯,跟隨她身後進來,「像-這種女人我見多了,骨子里打的主意我一清二楚,真以為總裁上回幫-出頭,就了不起了嗎?」
楊媚媚知道女秘書群對她沒好臉色,她們之中有著誤會,但這也不能怪她呀!本來上班就該要認真,偷懶被抓包,就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來。
「真不懂-耍了什麼手段讓總裁留-下來。」蕭秘書冷冷睇了那條拐著走的腿,不屑的一哼,「做的事又沒比別人多,還惡意蹺班,-弄傷自己的腿不就是想博得同情……」
「蕭秘書。」楊媚媚鼓起勇氣,打斷她綿綿不絕的聲音,「請-十分鐘之後再進來好嗎?」
她斜眼一挑,「干嘛?真當茶水間是-一個人的,我連進來倒茶的權利都沒有?」
才說完,她整個人便擋在飲水機前,硬是不讓楊媚媚靠近角落的掃除櫥櫃。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先清干淨這里的地板……」楊媚媚啞口,瞪著比自己高半顆頭的蕭秘書,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弄翻一杯熱水……
「哎呀!真是抱歉,弄濕了-的地板。」
「反正都要拖地,一樣會濕,沒關系了。」楊媚媚感到悲哀,這樣的日子,要她怎麼撐滿三個月?
「哦∼∼是嘛!」露出惡意的笑容,蕭秘書的高跟鞋踩上濕答答的水漬,故意留下一個個黑足印,是這女人說的,反正都要拖地了,弄髒一點都無所謂。
盡避有個制造髒亂機在,楊媚媚還是得認命的拿出拖把,消滅一團團的髒水。
蕭秘書陡地經過她身邊,用肩膀惡意撞她一下,楊媚媚腳一滑,踉跆一下,人沒有摔倒,卻苦了之前扭傷的腿。
疼痛讓楊媚媚-了眼,撞到桌角的手肘也傳來陣痛,上痛下也痛,小臉全都皺在一起。
「得了吧!總裁又不在這里,-擺那副臉是想博誰的同情?-該不會又想在總裁面前告上一狀吧?」瞪著那個不過輕輕一撞,便出現瘀青的手臂,蕭秘書得意的臉上染上一絲慌亂。
「蕭秘書不在位置上,原來是在茶水間聊起天來,我都不知道蕭秘書原來這麼閑。」門端傳來凜冽的聲音。
蕭秘書臉色一白,瞠圓眼看著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斐勁霆。
他緩緩走了進來,黑眸輕輕兜了一圈那按著手肘蹙眉的小辦帽,將空杯塞到她手中。「咖啡。」
楊媚媚點點頭,拐著腿退到一旁,泡他大爺愛喝的咖啡。
「總裁,那個,我得準備訪談費氏的資料和文件,先回座位去了。」蕭秘書想溜,貼了頭就想往外走。
「等一等!」斐勁霆倚著牆站,冷冷的喚。
「總裁還有事嗎?」蕭秘書嚇得不敢動彈。
「如果忘記我上回說的話,我不介意蕭秘書朝外發展,比斐盛好的公司應該相當多。」他冷然的說道。
「我、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總裁的話。」她猛點頭。
「回去工作吧!」
「是。」蕭秘書嚇得拔腿就跑。
擺眸兜回那正替他準備咖啡的女人身上,眉宇一攬,這是第二次他插手管了手下的閑事。
鮑司職員的勾心斗角,他向來不過問,卻在見到小辦帽被欺負時︰心頭莫名大火竄燒,非常不爽。
驀地,黑眸一-,他雙手環胸看著她。「-在做什麼?」
她將一瓶罐裝咖啡從冰箱內取出,拉開拉環,送入微波爐里加熱。「總裁不是要喝咖啡,我在替你準備呀!」
「原來我每天喝的咖啡,都是用這種方法‘泡’出來的。」
沒有察覺嘲諷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楊媚媚連想也不想,月兌口道︰「你不是都這樣喝曼特寧,然後再放半顆方糖攪拌,有問題嗎?」
「那是因為我懶,所以直接從商店買。」他唇角一勾。
難怪咖啡口感這麼熟悉,這是他會雇用這名助理的原因,小辦帽將他的生活調查得一清二楚,異心可顯。
加熱完成,楊媚媚放了糖,攪拌幾下,一轉身,驀地被貼近的男人嚇了好大一跳,手中的杯子差點滑落。
幸虧一只大掌扶住杯子,也包覆住她的手。「小心點,我不希望請個員工弄髒我的西裝,而且-也沒錢賠不是嗎?」
小臉氣鼓鼓的,她抽了手,整個人卻仍困在他身前,鼻間充滿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昨晚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又出現了。
就是這張通紅不已的小臉,讓斐勁霆更加確定小辦帽對自己的異心。
他古怪的笑了笑,視線移至那條白皓手臂上的青紫時,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覺得方才自己對蕭秘書似乎太仁慈了。
想替她揉散瘀血。
斐勁霆一怔,雙腿往後一退。
「今天-遲到了。」他輕啜了一口咖啡,壓下心中的怪念頭。「而且似乎還忘了準備我的午餐,一個失職的員工,-說我該怎麼處置?」
「你別變臉,也別扣我薪水呀!」她忙揮著手,想要替自己陳情,「昨晚太晚到家,我太累了,沒時間準備今天的便當,而且早上我還得早起追公交車。」
她試著跛腿走兩步給他瞧瞧,惡魔雖然沒有同情心,但有事實證明,她不良于行。「你知道我受傷,走不快,我已經盡量早起了,到公車站牌的時候還是晚了……」
「我沒那麼多時間听-解釋。」本想小嚇她一下,不料她走起路來的可憐模樣讓他心煩起來。
「我不解釋,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扣我的薪水。」怯怯的瞄了一下-眸瞪她的男人,趕緊陪笑,「至于午餐,我會出去買回來,不會餓著總裁。」
他轉身。「不需要,中午-哪都不用去。」
楊媚媚詫異的瞪著他離開的背影。
「便當我會另外找人去準備,也會有人幫你買來。」
「可我……」想開口拒絕,斐勁霆的身影早已轉出茶水間。
她垮下臉,朝他離開的地方吐吐舌,「你說會交代,可再吃你一頓,最後帳一定又會算在我的薪水上,這樣不去,我根本就是在這里做白工嘛!」
外頭的斐勁霆听進了她的自言自語,可以想象她的表情有多哀怨,笑痕不著痕跡的爬上他的唇邊。
就愛看她生悶氣、不敢怒的模樣,發現自己更喜歡見她臉紅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為別人,是因為他。
驀地,他頓悟到自己方才失去控制生氣的原因——
只因有人奪取他的權利。
能欺負小辦帽的,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