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坪的小房間……不,應該更正為工作室地板上,堆放了一袋袋剪裁的布料,角落邊有一台發出答答聲響的縫紉機,此刻正由女主人操控,將一只可愛的拼布小兔子,牢牢車縫在水綠色的底布上。
「姊姊,今天是星期六,妳不是說要替那個加班的混蛋大豬頭送便當去公司嗎?怎麼還沒出門?」
埋首在縫紉機前的女子似乎完全沒有听見闖入工作室來人的問話,繼續「答答答」的使用著機器。
「姊姊,已經快十二點了……」汪天藍一頓,見到姊姊原來正「忙著」,隨即嘴角帶笑的搖搖頭。
她太了解姊姊了,當姊姊專注在某件事情上時,是很難再分神去注意其它,包括她這個妹妹在跟她說話,也可以充耳不聞;又或者說,姊姊一次只能專心在一件事情上,不能處理太多的事情。
這不是姊姊的錯,只能說是年幼那場斑燒的後遺癥,幸虧只是思考方式慢了一點,雖然花了比常人還多一點的時間,但也讓姊姊順利的念完了專科。
小巧秀氣的臉蛋,加上文靜的氣質與溫順的個性,不是自己要說,姊姊在男同學之間還頗受歡迎,同樣的,也很容易成為男同學偷吃豆腐的對象,而一直以來,都是由她負責起保護姊姊的任務,絕對不讓姊姊被人給欺負去!
只不過保護得再好,也是會有漏網之魚的出現!最可惡的是那個混蛋大豬頭居然要姊姊定時為他送便當。
汪天藍瞄瞄手表上的指針,要是她再不盡責的提醒姊姊時間,恐怕之後自責不已的又會是姊姊了。
唉!雖然她根本就不想理會那個混蛋的肚子到底餓不餓,但姊姊卻是很在意。
汪天藍朝著角落邊的小插頭一望,目光一亮。
對了!
「喀」一聲後,房內所有的聲音頓時都停住了。
發覺縫紉機不能運作,汪天虹茫然的把頭一抬。「藍藍,妳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了?咦?是妳關掉我的縫紉機嗎?」
汪天虹又氣、又好笑的望著一手抓著插頭的妹妹,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未完成的工作放妥,「妳有事叫我停下來就好,做什麼拔我的插頭呀?」
「沒辦法呀!我叫了好幾遍,妳都不理我,我只好這麼做!」
「是嗎?」汪天虹眨眨眼,隨後歉然道︰「對不起,藍藍,我居然沒注意到妳找我。」
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多虧了對她耐心十足的妹妹,一直以來總是包容她和照顧她。
「沒關系,我只是要提醒妳,已經十一點半了,不是說要送便當去給那個豬頭嗎?」
豬頭?好半晌後,汪天虹蒙的眸子才起了變化。「對喲!我怎麼忘了送便當!」
她慌慌張張的站起身,「謝謝妳,藍藍。我真是糟糕,本來想還有點時間,就來把高二哥上次托我修補的小背包給修好,哪里知道居然忘記時間了。」
汪天虹心里好著急,要是因此而讓心里掛念的人餓著了,或者是因她的耽誤,錯過午餐時間沒東西吃,她會很自責與擔心的。
不行,一定要快一點!
「姊姊,妳慢慢來,豬頭的公司沒有長腳,是不會跑的;妳出門要小心一點,上、下公交車記得要慢慢來……」
卑還沒說完,那頭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汪天藍也只能笑笑的把未完的話給咽回嘴里。
低頭瞄見那塊躺在縫紉機上的拼布,她的眸光一冷,嘴角冷冷一笑。「又要姊姊送便當,又要她幫忙酚訥西,切!一個大男人,要什麼拼布兔子的?真惡心!」
她跟姊姊雖然是雙胞胎,但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一個柔順、一個硬悍。
那卑鄙家伙的計謀她最清楚不過,就愛滿嘴胡言亂語哄騙姊姊,一會兒夸姊姊能干、賢慧;一會兒便要姊姊替他準備三餐,哼!以為她不知道那家伙總是以姊姊替他做東西、送東西為借口,順便進行吃豆腐之實。
可汪天虹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姊姊,哪是那個妖怪能吆喝來、吆喝去,任他耍弄的!
斑!要兔子是吧?她明天就把這塊拼布釘在他公司的大門口,上頭還要注明是高闊最愛的粉紅小兔兔,看他明天要用什麼臉來面對客戶!
十二點三十五分,男人盯著牆上掛鐘好一會兒,隨著秒針一步一步的跳動,眉頭卻是愈攢愈緊。
直到听見熟悉的腳步聲停在門外,在門被人打開的一剎那,男人眉宇的焦急終于被撫平。
「對不起,高大哥,我來晚了。」
門的那一端,出現了一張布滿擔心與歉意的臉蛋。「都怪我忘了注意時間,離開家時都已經快十二點了,沒想到等公交車也等了好久;高大哥,你一定餓壞了對不對?」
她一臉歉然的望著時鐘──高大哥已經等她等了半個小時,自己真是罪過。
「沒關系。」黑瞳打量著她慌亂的臉蛋,只為了確定她的晚到不是因為其它意外而耽誤。
再三驗證她當真是毫發無傷,高洋的唇這才微微上揚,消除她的愧疚道︰「我只是以為妳搭公交車搭到忘了下車,結果坐過站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高大哥別當我還是個小阿子好不好?我當然知道該怎麼來公司找你,就算真的坐過站,也會再搭回程的公交車回來。」汪天虹鼓著一張不滿的臉,小手自然沒忘了將準備好的便當從袋子里取出。
「妳今天帶了什麼來?」
「我做了糖醋魚、清炒肉絲,還有醋溜白菜,全都是高大哥最喜歡吃的。」很自然的,汪天虹朝高洋伸出的大掌走過去,卻不是將便當交給他,而是把自己空著的小手放上去,任由高洋將她拉至皮椅邊,一擠入他刻意空出的位置上坐好。
兩人同坐一張椅子是有點擠,但她卻像是習慣了似的,不但不覺得不舒服,還很熟練的緊靠著他,將便當打開。
「準備這麼多,妳該不會是一大清早就爬起來洗菜、做飯,又沒好好的睡覺吧?」口氣中有著淡淡的憐惜。
汪天虹搖搖頭。「我很喜歡替高大哥準備午餐,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汪天虹的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此刻他知道,這小女人的心中有事!
「剛剛我一心急著趕快把便當送上樓給你,就在樓下電梯口,有個婆婆好像在找樓層……」其實她也不大清楚,對方究竟是不是要問路,「我忘了婆婆開口問了我什麼,那時剛好電梯門打開,我急著想先把便當給你,就隨手一比,請她去問服務?……」咬著唇,表情有著些許的不安。
她擔心那位婆婆是否找到了要去的樓層──其實她是可以幫那個婆婆的,好比親自帶婆婆到服務?去詢問,甚至帶婆婆直接去要去的樓層,這些她都可以辦到,可她卻選擇了讓婆婆自己去找……
「大樓服務?的小姐會幫那位婆婆找到樓層的。」他輕輕笑說著,順手取出筷子。
他很清楚的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在煩惱些什麼,更知道在選擇的關頭,汪天虹比較關心的人──是他!
可惜只是……關心他的肚子而已,唉!
「我很抱歉沒有幫到婆婆,她當時看起來是真的很著急,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萬一幫了婆婆之後,又遇到其它事情要去做,那我、我可能又會忘了要替高大哥送午餐,這樣的話,你會餓肚子的;高大哥已經這麼忙了,我不要你肚子餓……」
「天虹,我明白。」
熟悉的溫柔大掌輕模著她的頭,一如以往般的安撫了她的自責;她抬起頭,凝望著高洋那極度溫柔的笑容。
「一會兒我就請秦助理撥個電話給樓下的服務?,問問看是不是有個婆婆去問話,還有那個婆婆是不是已經找到了要去的地方。」
「謝謝你,高大哥。」汪天虹打從心底感到高興──老天爺給了她這麼一個好哥哥。
將她眼神中的感謝盡收眼底,高洋露出盡職的「大哥哥」笑容。「好了,那現在是不是應該要好好的跟我一起吃午餐了?」
長臂一探,桌那頭的便當袋就被他撈過來;如他所料,里面還有一個被遺忘的小便當。
擔心她每回這樣送午餐,自己的中餐反而不能準時吃,高洋便要求她在送午餐時必須是送「兩人」的午餐,可這小女人總是只記得先給他便當,老是忘了自己的午餐。
「高大哥,為什麼不讓我告訴藍藍他們,其實我還有替你送便當,而不只是高二哥呢?」藍藍總以為她只送便當去給豬頭,哦!不,是高二哥。
「妳一提,天藍就會擔心妳中午跑這麼多地方會不會太忙,會怕妳累著了,到時候高大哥可能就得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不好意思再請妳幫忙了。」高洋笑得有些奇異,可汪天虹絲毫沒有察覺到。
「哦!」有道理。
「還有問題嗎?」將早已準備好的筷子塞到她的手中,督促她也快點用餐。
沒問題,好,午餐時間終于在十二點五十分時開始了。
飯後,高洋提起一件事。「我听天藍說,妳親手做的拼布包包很受歡迎,現在已經有了不少訂單,所以我打算找人幫妳做一個專門販賣包包的網站,這樣客戶以後就不需要再以寫信或是打電話來找妳購買,而是直接上到網站消費;不過妳必須在銀行開立一個新賬戶,專門來管理販賣包包所賺的錢。」
「好,都听高大哥的。」汪天虹對他可是百分百的信任。
從她認識高大哥的那天開始,他就很照顧她和藍藍,尤其是在她們母親回鄉照顧生病的姨母和祖母,他對她們姊妹倆更是身兼起大哥哥及長輩的責任,非常的疼寵她們,做什麼事都會為她們著想。
總之,高大哥說的話都是為她好,都是對的!
去銀行開個賬戶其實並不難,汪天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她都這麼大了,有手有腳,總不能什麼都要其它人幫忙辦妥吧!
所以婉拒了高洋的幫忙,她決定自己跑一趟銀行,順便將先前賣掉的幾個包包的收入存進賬戶里。
只是妹妹汪天藍可就沒那麼放心了,堅持要與姊姊一起前去,就怕汪天虹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不過事實證明,妹妹的顧慮是對的!
眼見三名穿著厚大深色外套,臉上戴了口罩的歹徒,就在她面前持槍抵著銀行警衛的頭,汪天虹很難相信自己居然遇上了搶劫!
「所有人統統不許離開!」
歹徒熟練的將鐵卷門放下,禁止任何人進出,另一人則是拿槍指著櫃?小姐,要她們把所有現鈔放入布袋里。
汪天虹由妹妹護著,隨著驚慌失措的人群退到一角蹲下。
搶匪拿槍指著銀行內的所有客人,命令道︰「你們所有人,快把身上的現金及首飾統統交出來。」
汪天虹的視線落在懷中的包包──雖然里面只有少少的兩萬元現金,卻是她累積了近半年的積蓄,全都是靠她一針一線所賺來的錢,她有多珍惜這筆意義重大的錢,她不想白白送給別人。「藍藍,我不想把錢交給他們。」
「姊,安全最重要,在這種時候,妳就把錢交給他們吧!」
「可是……」汪天虹仍好猶豫──她不是貪財,只是舍不得。
「妳們是在竊竊私語什麼?」脾氣暴躁的搶匪重重的推了汪天虹一把。
柔弱的汪天虹像個女圭女圭般讓人給狠狠推倒在地,汪天藍見狀,一股氣憤讓她起身與歹徒對罵,起了爭執。
眼見妹妹這麼不顧危險,汪天虹頓時覺得自己好無知,為了這麼一點錢,要是害藍藍受傷怎麼辦?對方可是凶殘的搶匪呀!
忍著膝上的疼痛,她努力站了起來,捧著包包送上前。「你不要凶藍藍,我給你錢就是了!」
汪天虹想彌補自己的錯誤,卻被歹徒甩了一巴掌,那力道之大,令她整個人當下跌坐在地上。
眼前出現了片刻的暈眩,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汪天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身邊發出了暴吼聲──
「你出手這麼重做什麼?我姊姊又沒有惹你……」
不要!藍藍,妳不要跟他們凶呀!他們有槍!
「再吵!信不信我賞妳一顆子彈!」
不要!不要傷害藍藍!
等汪天虹的意識回轉過來,見到的便是一把令人膽戰心驚的黑色手槍,正抵在妹妹的額頭上。
汪天虹嚇得動都不敢動,目光牢牢的盯著被押做人質的妹妹!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警笛鳴叫聲由遠而近,銀行內的畫面也被監視器全程播放出來,再由媒體傳播給大眾。
警匪對峙了一段時間,多虧汪天藍的機警,在適當時機配合警察的暗示,趁搶匪不注意時,狠狠咬了他一口,爭月兌了箝制。
此時,汪天虹眼見機不可失,也不知是打哪來的勇氣,拿起自己的包包猛砸搶匪的五官。
想到這些壞人竟然打了藍藍,她就氣憤難掩──她實在好生氣,氣這些動粗的壞人,也氣自己的愚昧害得藍藍被打、被挾持。
最訝異的莫過于搶匪,莫名的被人咬了一口,還沒從痛楚中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一個東西迎面而來,猛打他不放,令搶匪有著瞬間的失神。
而這一瞬間也足夠讓警察近身奪槍,于是這場警匪對峙宣告結束。
汪天虹的膝蓋疼,手臂也疼,臉頰仍有微熱麻麻的痛感,她本想沖上前去看妹妹,卻被人搶先了──
斑闊不知是從哪里沖了出來,一馬當先的擠到汪天藍的身邊查看。
雖然不明白高二哥為什麼會在這里,不過見到熟人,汪天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整個人虛弱的癱坐在地上,想拎回自己的包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抱緊失而復得的包包,她還是止不住自己發抖的身軀──原來她一直好害怕,好怕萬一壞人對藍藍開槍,好怕萬一見不到高大哥怎麼辦……
「天虹!」
有人叫她?
「天虹,妳怎麼了?」
低沉、好听的熟悉嗓音再次從背後傳來,汪天虹扭頭看向說話的人;咦?是因為她心里想著高大哥,所以他就出現了嗎?
臉頰上仍然殘留的紅腫印佰顯示出她在不久前也曾遭人動粗,她那張又驚又怕的小臉讓人看了格外心疼。「沒事了,天虹。」
斑洋這句話是用來安慰身前的小女人,也是對自己說的。
用指月復抹去她快溢出來的淚珠,高洋的下顎緊繃,黑眸中閃過一絲火花──只是這副表情並沒讓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女人給瞧見。
「高大哥!」紅通通的鼻子吸了一下,確認了眼前的人不是她的想象,汪天虹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想立刻撲進他懷里的沖動。
而高洋也真的張開自己的臂膀,讓汪天虹靠了過來,再將她攬進懷里,強悍的手臂愈收愈緊,那強勁的力道好似想徹底消除他心中的不安與難受。「沒事了,有高大哥在,不怕,我帶妳回家去休息好不好?」知道她受了很大的驚嚇,他輕聲哄著。
在高洋暖暖的懷抱中,汪天虹終于釋放了自己的恐懼,因為她知道,高洋永遠都能保護她,于是淚水更加控制不住的滑落。「高大哥,他們……打了藍藍……」
被護在懷中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哭泣的聲音令男人的眼神倏地轉沉,他冷森森的盯著被警察押入車內的匪徒。「我知道,不要哭了。」
「如果不是我猶豫,不想把錢交出去,藍藍就不會為了我而跟壞人起爭執,還被壞人打了一巴掌,我好氣自己的無知與無用……」
「噓,都沒事了,天藍現在很好,有高闊照顧著,妳不要再多想,听高大哥的話,我們先回家好不好?」他低下頭哄她,眼神又恢復成過去那種既溫柔又值得信賴的「哥哥」眼神。
「好,我們回家。」
汪天虹任由他攬著,坐上高洋的車;而就在車門關上的一剎那,高洋突然開口,「天虹,等我一下。」
見她乖乖的點頭,高洋放心走向另一邊的警車,不知對警察說了什麼,還遞了一張名片出去。
隨後,他回到車上。
「高大哥跟警察說了什麼?」
「只是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忙可以幫而已。」高洋的眼神一黯,唇角彎出一個不知是不是笑的弧度。
是呀!他會憑借自己的人際關系與手腕,極盡所能的幫忙汪家姊妹控告對方蓄意傷人、殺人,他絕對會讓那三個搶匪後悔動手傷了他的女人!
台風天的前晚,門窗被狂風吹得颯颯作響,伴隨著淅瀝嘩啦的大雨聲,實在是個擾人的夜晚。
不過盡避門外風雨交加,卻絲毫影響不了屋內人的作息。
深褐色的長型辦公桌前不時傳來文件翻閱的聲響,不受風雨影響的男人正專心閱讀著手中幾宗出庭案件的資料。
蚌地,門突然被人撞開,沖進來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家伙。
斑洋將活頁夾闔上,取下鼻梁上的鏡架,朝發出噪音的門睨了一眼,劍眉輕輕一挑,戲謔道︰「怎麼?你是跑去游泳了嗎?」
扁是看高闊一身狼狽的蠢相,不用說他都猜得出來,這個蠢弟弟八成又被汪家妹子攪亂了思考,做出了愚蠢的行為。
丙不其然!
「誰會在這種天氣去游泳,還不是那個女人……」高闊驀地噤口,似乎不想多說。
「跟天藍有關嗎?」高洋懶洋洋的坐起身,注意力移到煩躁不已的笨弟弟身上,嗤笑一聲,「別告訴我你們又鬧翻了,你沒有照我的話去做嗎?」
真不知道當年母親是否都把養分給了自己,不然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弟弟呢?
早就提點過蠢弟弟好好正視他和天藍的關系,本以為弟弟當真頓悟了,能利用那場搶案讓兩人和好如初,沒想到蠢豬走到哪里都還是豬,沒救了!
「誰說我沒有,我早就說過要跟她停戰,還不是那個叫約瑟夫的男人,汪天藍居然選擇讓那個人送她回家,而不是我!」高闊說得醋意橫飛,可那張臉似乎始終不明白自己吃醋的原因。
眼見腦袋轉不過來的弟弟仍然處在迷霧中模不著出路,高洋的眼中難得出現了不耐的神采。
傍了十幾年的時間,這個笨弟弟都開不了竅,高洋的耐性已被磨盡,決定一棒敲醒他。「阿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喜歡天藍已經很久了。」
這棒一打下去,高闊驚恐得瞪大眼、張大嘴,整個人都傻了。
斑洋根本懶得看那個蠢蛋一眼,拎著資料夾,氣定神閑的繞過像根柱子般傻在原地,一臉無法接受打擊的弟弟,徑自回房去了。
這種苦,都是高闊自找的!
包何況他精心的部署,絕對不容許這個蠢弟弟出錯──看來是時候該幫幫高闊與天藍這一對了。
等待這麼多年,任由汪天藍替他擋走任何可能對他的小魚出手的阻礙物,不讓那條小魚有逃出他掌心的可能性,如今小魚長大了,是時候連她身邊的其它依賴一並去除,這樣他便離收網之日又近了一步。
拿起臥房的電話,他撥了一組公事上常用的號碼。「秦助理,我是高洋,不好意思這麼晚打給你,如果你不方便說話的話……
「那好,我只是通知你,我已經看過你的離職信,也同意你的離職,希望你這趟搬去澳洲能讓你養病的父親開心,不過在你離開之前,你必須替我找到一名能力、資歷都不在你之下的女助理過來幫我;對,一定得是女性,學歷我也有要求,另外我還要她……」
什麼叫做冤家,藍藍和高二哥就是最好的例子。
汪天虹還真的不知道,原來高二哥是喜歡藍藍的,而藍藍也是喜歡高二哥的,這兩人吵了十幾年,現在居然成了街坊鄰居的冤家小情侶?!
懊像就是從她南下去照顧脊椎受傷的七嬸開始,藍藍和高二哥的關系就莫名變好了,看來以後不會再老是見到妹妹繃著臉罵高二哥,嗯∼∼這是好事一件。
不過好像也有很多事變得不一樣了!怎麼說呢?汪天虹望著電梯內正在爬升的樓層數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浮現在臉上。
最近家里突然變得好安靜──因為藍藍晚上常和高二哥出去約會,害她不禁有點不習慣,雖然每次她都是笑著送藍藍出門,要藍藍不要擔心她,可是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她突然覺得好想有個人能陪著她……
視線落在雙手捧著的便當袋,她的胸口突然覺得更悶了──
在她南下的那段時間里,事務所的秦助理離職了,新來的助理韓小姐她雖沒正面打過招呼,卻也偷偷瞧過幾次,是個好漂亮、好能干,好有自信的女性。
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每次瞄到韓小姐,她都會有種想逃開的沖動,覺得自慚形穢,好像不配跟韓小姐處在辦公室里一起呼吸……
叮一聲,樓層到了,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汪天虹向辦公間內熟悉的人打過招呼,最後停在一扇深褐色的大門前,她輕輕一敲。
「進來。」里面的聲音既慵懶、又迷人。
推開門,她來到垂眸審視文件的高洋身前,放下便當,露出笑容,「高大哥,吃飯!」
斑洋緩緩放下手邊的資料,眸光透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過來。」
斑大哥的笑容真的好好看,汪天虹臉很紅,她不好意思的把手交到他伸來的大掌上,一把被他拉到他的腿上坐好,任由他的雙臂圈著她。
「妳今天有點晚。」他嗅著她的發香,把一塊塊香女敕多汁的牛腩用筷子分別喂入兩人的嘴里。
自從解決了笨蛋弟弟的事後,她便不須再分神趕去弟弟那里送便當,讓他獨佔她的時間變多了。
朝粉女敕的臉頰偷了幾個香,發覺這丫頭完全沒有害羞之色。
不像平常的她,總是先瞥他一眼,再訴說著哥哥親妹妹會讓人覺得多不好意思,呿∼∼她又不是小阿子。
「高大哥……」每當汪天虹專心思考起一件事時,便會無暇顧及其它事。
「嗯?」他明白──她又有心事了。
「我听說……你事務所里那位新來的韓小姐已經連續好幾天中午,親手做便當要給你。」笑臉登時消失,換上蹙額、顰眉的煩惱模樣。
「妳在意,所以不開心?」
汪天虹低著頭,輕輕的點了一下。「我很喜歡替高大哥送便當,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接受別人送來的午餐……」
斑洋的唇緩緩上揚──終于不負他的等待,他撒下的網是時候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