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就這麼泡湯了,裴雙妞只睡了三個小時就起床準備到快餐店打工。她十分鐘梳洗完畢並換好衣服,之後搖醒鳩佔鵲巢、此刻正窩在單人床上甜睡的羅青青。
「我打工去了,你醒來就帶著那只狗去找帥哥吧!記得鎖門,鑰匙放在老地方就行了。」她說。
羅青青一听整個人都清醒了,她倏地坐起來,一把拉住裴雙妞道︰
「不行啊!我超級怕狗的。」
「那——那就打電話叫學姐來——」
「你神經啊?」羅青青一句罵打斷了她。「這麼個大好機會,你竟想拱手讓給學姐?」
「我想讓給你,你又說怕狗。」
「怕就是怕,有什麼辦法呢?」
「這種狗面惡心善,不會咬人的。」裴雙妞把羅青青昨晚說的話原封不動還給她。「我說你這樣子可不行,帥哥疼這只狗疼到跡近變態的程度,你討厭它的話帥哥會討厭你的。來,先花點時間跟它培養培養感情,擒賊先擒王嘛!再說這只狗打從昨天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別說咬人了,我看它連吠都懶得吠。」
盡避裴雙妞費盡唇舌,羅青青還是不為所動。
「我可以陪你去,但狗得歸你管。」她說。
「我?」裴雙妞嚷︰「我又不想去,要認識帥哥的是你和學姐不是嗎?」
羅青青聞言輕嘆。
「老實說,裴裴,我雖喜歡好看的男人,卻不想認識他們,和他們交往我會覺得極度缺乏安全感。」
「咦?」裴雙妞一听嚇了一跳。「真的假的?怎麼我從沒听你說過?」
「我也是剛剛才明白,原來我是視黨派而不是行動派,對帥哥只可遠觀,了解嗎?」
裴雙妞眯起眼楮。
「你這麼說意思是——」
「剛剛說過了,我可以陪你去。」
「我也說過了,我不想——」
「打工時間要到了,裴裴。」
「哇!」跟這女人在這兒吵嘴,差點就誤了下作時間。「我走了,你也帶著狗快滾吧!」
裴雙妞匆匆穿上布鞋沖出房門,但後頭傳來的回答教她又停下了腳步。
「我再補個眠吧!順便替你看著這只狗。」羅青青話沒說完已經又鑽回被窩里了。
「這會兒你又不怕它忽然攻擊你了?」裴雙妞朝里喊。
「怕是有點怕,不過沒關系,這狗打從昨晚就沒離開過那箱子,大概有自閉癥吧!卑又說回來,就算今兒個它真肯離開那箱子,你以為它那四條短腿能爬上床來嗎?哈!」
裴雙妞實在很想好好跟這老是裝柔弱、其實很任性的好友吵一架,但礙于時間緊迫,已到了非出門不可的時候,她只得吞下滿月復牢騷,氣呼呼摔門而出。
******
下午交了班後,裴雙妞已經累得忘了早上和羅青青的爭執。然而一回到住處,發現房里空無一人,狗卻還窩在箱子里睡覺,她差點沒掉下眼淚。
「這女人,竟然就這麼跑了!」
狽兒見她回來抬起了頭,然後就這麼一直望著她。
「你啊——」裴雙妞蹲下來模模它的頭。「一點也不活潑耶!怎麼了?那天不是還很有精神拚命對我叫的嗎?」她對它說。
狽兒還是盯著她看。
「想回家了嗎?」她又對著它說︰「你不見了,你的主人一定很擔心吧?」狗兒依舊看著她。
「該送你回去了,不過——」裴雙妞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好困啊,等我先睡個覺再說。」
她說完就倒回床上,連衣服都沒換就進入夢鄉。狗兒盯著床看了半晌後也趴回箱子里睡了,不一會兒便發出呼嚕呼嚕的鼾聲。
裴雙妞就是被鼾聲吵醒的,當她不再那麼疲倦、那麼嗜睡,狗兒發出的鼾聲就變得很吵、很難以忍受。
她倏地坐起來,蹙眉看向牆角的紙箱子。只見箱子里一團膚色的短毛,正隨著呼嚕呼嚕的鼾聲上下起伏著。
這——什麼狗嘛!一點也沒有狗的樣子。
伸了伸懶腰,大廳里共享的電話在此時響起,裴雙妞忙下床沖出去接听。拜科技昌明所賜,學妹都有自己的行動電話,會打這支電話大概就是找她這個窮女人了吧。
丙然,當她拿起話筒喂了聲,另一頭便傳來羅青青的聲音︰
「你醒了啊?是被電話鈴吵醒的嗎?」
「不是啦。」裴雙妞回答。
「咦?真沒意思,人家專程打電話來叫醒你的說。」
「說你的頭!」裴雙妞朝著話筒吼,「為什麼把狗丟著就自己溜了?」
「我怕嘛!」羅青青道;「你不知道,裴裴,那狗怪怪的,不會叫也不會動,只會盯著人家看,我好心拿水給它喝,它居然還撇過頭去,簡直太傲慢了。
「這——你也犯不著跟只狗計較嘛!」裴雙妞抓了抓一頭短發。「你就為這事跑了?」
「也不完全是啦!主要是我餓了,跑回家吃飯。」
「你——」裴雙妞咬牙又握拳。「我不理你了!」她吼。
「啊!別掛我電話,裴裴,我現在馬上過去陪你還狗。」電話另一端的羅青青忙道。
「不、用、了。」
「喂!懊賊喔!你想自己去對不對?」
裴雙妞二話不說掛了電話,拉開了大門對外大喊︰
「羅青青王八蛋!」
鞍完後她覺得心情好了點,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丁點。她回到自己房里套了件薄襯衫,一把抱起在箱子里窩了一整天的狗兒。
「走,現在就送你回家了。」她說。
******
這是裴雙妞生平第二次造訪「千奇咖啡屋」。第一次是為了一個賭約,第二次是為了一只狗。她從來沒為了咖啡來過這里,原因也有二,一是她不喝咖啡,二是她沒錢喝那既不能止餓又不能解渴的奢侈品。
這咖啡屋距離她就讀的大學並不是太遠,不過走路也要花上半小時,本來可以騎腳踏車的,但她的腳踏車沒有多余的椅墊,只有個平常用來綁課本的後座,但這只狗大概也不會喜歡坐在上頭吧?
真的要用走的?很累耶!
裴雙妞猶豫了會,最後是她心理懶惰的一方獲勝,她月兌下襯衫,在下擺處打了個結,之後扣上扣子,把狗綁在背後,並露出兩只前腳以防掉落,最後把兩只袖子綁在自己胸前,就這麼背起狗兒騎上腳踏車上路了。
雖說是一只小狽,重量卻不輕,三十分鐘的路程裴雙妞只花了二十分鐘,這麼拚命騎的結果就是人累得很又喘得要命。
放好腳踏車,裴雙妞背著狗推開咖啡屋的門,叮當的風鈴聲清脆地響起。
「歡迎光臨!」工讀生面無表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太太用餐還是——」
「誰——誰是太大啊?」裴雙妞邊喘邊駁斥道,她的樣子哪一點像「太太」了?「服務業最重禮貌,你這服務生未免也太沒有基本常識了,一副晚娘面孔也就罷了,居然沖著上門的客人喊什麼「太太」,今天就算進來的是已婚女性也該稱呼人家「小姐」不是嗎?啊?喊我「太太」?這麼看來我說不定還比你年輕幾歲呢!大、姐、姐。」
因為一整天心情都不是很好,難以忍受被稱為「太太」的裴雙妞就這麼把人家教訓了一番,結果那服務生臉更臭了,還一副被虐待得快哭出來的模樣。
「明明是背個小阿的歐巴桑還裝年輕,你是來找碴的啊?」服務生邊說邊月兌上的圍裙。「老板怪,客人壞,我才不想在這里任人糟蹋!本小姐不干了,讓開!」
服務生說完將圍裙扔給裴雙妞便沖出門去,眼角似乎還掛著兩滴淚水。從廚房追出來的邵奇勛伸出了手也張開了嘴,見喚不回已消失無蹤的人影後,只能頹然地長嘆了一聲。
「這——對不起!」裴雙妞囁嚅地開口︰「我好象闖了禍。」
邵奇勛苦笑著搖搖手。
「算了,我早預料到這個人也待不久。」他說。
「實在很抱歉,我不曉得現在的女孩子這麼不經罵。」
「而且動不動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邵奇勛又嘆氣。
「實在是太嬌弱了。」裴雙妞搖著頭。
「是啊,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就——」邵奇勛苦著瞼道︰「又要重新找服務生了,再這麼下去我生意怎麼做啊?」
「真的很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裴雙妞再次道歉。
「不,不,也不能全怪你,這服務生的態度本來就不好。」邵奇勛深呼吸幾次振作了精神。「這事就算了,小姐想用餐還是單純來品嘗咖啡呢?請里面坐。」
「我不喝咖啡的,至于吃飯嘛——」裴雙妞模模肚子。「經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有點餓了。」
「那就進去坐吧!坐哪里都可以,想吃什麼我去替你準備。」
「可是我沒帶錢那!事實上我沒有閑錢來這種高級的地方吃飯。」
「喔?」邵奇勛楞了楞。「這個——客人們都說我們這里的價格很公道的。」
「再公道也不在我能負擔的能力範圍內。」裴雙妞老實說。
「這麼說來你不打算在這里用餐了?」邵奇勛蹙眉問。
「你請客的話——」
「也不喝咖啡?」
裴雙妞直搖頭。
「我不喝那種黑漆漆、苦兮兮的東西。」
邵奇勛盯著她看。
「那麼容我問一句,小姐,你來這里是——」他看著看著眯起了眼楮。「咦?再容我問一句,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不就是幾天前嗎?我在那里——」
裴雙妞指的是左千堂的專用桌,于是邵奇勛一下子便想起來。
「你是那個小姐?」他瞠目結舌問。
「可不就是我?」裴雙妞說著揮揮手。那天的事是我胸口的痛,甭提了。」
「實在是——實在是佛要金裝——」
「咦?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邵奇勛忙道。
「對了,那家伙呢?」裴雙妞問。
「那家伙?」
「就是老坐在那里的——」
「你說千堂啊?」邵奇勛神經兮兮地朝後看了看。「你想找他的話還是改天再來,他最近心情不好,脾氣很差。」
「我看他本來就脾氣超壞的不是嗎?」裴雙妞毫不客氣道。
「這個——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他的個性比較古怪
「你何必替他說話呢?我只見他一次就知道他這人別扭得很。」
「小姐,你——」
「他到底在還是不在?」裴雙妞動動頸子,伸手指指後頭道︰
「我這麼背著它很辛苦耶!」
******
「千堂!千堂!是胖皮,胖皮回來了。」邵奇勛扯開嗓子朝樓上喊。
裴雙妞隨即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左千堂那張令人壑晶臉孔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
「胖皮在哪里?」他抓著邵奇勛的領子問。
邵奇勛指指站在一旁的裴雙妞。
「呃——是這位小姐把胖皮送回來的。」
「我問你胖皮在哪里?」左千堂喊道。
「在——在這位小姐背後,因為衣服上的結有點緊,所以——」
邵奇勛話沒說完就被甩在一邊,左千堂隨即兩個大步走向裴雙妞。
「是你把胖皮給偷走的?」他瞪著她冷聲問。
「偷——偷」裴雙妞的眼楮楮先是張得跟銅鈴一樣大,繼而又眯成了一條線。「你這家伙在胡說什麼?誰偷了你的狗啊?」
「你想要什麼?」
「咦?」
「你偷走胖皮究竟想做什麼?」
這回不僅是眼楮,裴雙妞的臉色也變了三、四種顏色。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閑事把這只丑八怪送回來,跟這種男人說話。不出五分鐘她就要爆血管身亡了。
「千堂!」見氣氛漸趨劍拔弩張,邵奇勛忙過來打圓場。「你太失禮了,裴小姐可是特地送胖皮回來的。」
「這就表示胖皮是被她帶走的不是嗎?」左千堂說著徑自走到裴雙妞身後。
當他看見胖皮包在襯衫里只露出頭和前腳的模樣,臉頰不由有些抽搐。
「把胖皮放下來。」他咬牙道。
「我也想啊,你以為我很喜歡背著它?」裴雙妞奮力解著胸前兩只袖子打成的結,因為結就打在這種尷尬的地方,也不好叫人幫忙了。
「拿剪刀剪斷不就好了?」見她久久解不開那個結,左千堂不耐道。
「什麼?」裴雙妞一听倏地抬起頭。「想剪了我的衣服?有沒有搞錯啊你?我在士林夜市買的。兩百九十塊錢一件耶!」
「錢我賠給你,快把胖皮放下來。」
裴雙妞這輩子還沒這麼生氣過,努力解著結的手也停下了動作。
「我改變主意了。」她故意露出甜甜的笑容道︰「讓狗跟著這種人是不人道的,跟著我說不定還幸福點。」
「你為什麼這麼想?」左千堂眯起眼楮問。
「就算我沒來過吧!」裴雙妞則是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站住!你休想再帶走我的狗。」
裴雙妞轉過頭。
「它自己來找我的,狗也懂得逃離暴權統治。」她說。
「你——」左千堂咬牙。
「冷靜點,千堂。」邵奇勛擋在兩人一狗中間。「大家坐下來聊,坐下來聊嘛!」
「跟這種人聊得起來嗎?對健康很不好的。」
「你滾!」
「哈!我正要走,你別再要我站住就行了。」
「把胖皮放下再走。」
「我偏不,你咬我啊!」
「你——」
「我怎麼樣?」
左千堂一臉鐵青,但即使是在盛怒中,他也不會對一個女人出手,于是他轉頭瞪著邵奇勛,最後干脆又一把抓起他。
「你,負責把胖皮帶上來給我。」左千堂冷冷道,看也不看裴雙妞一眼就轉身上樓去了。
稍稍松了口氣的邵奇勛,找了張椅子坐下並長嘆了聲。
「我實在有夠命苦的了。」他說著又嘆了口氣。
裴雙妞則附和地點點頭。
「我了解,我也有類似的朋友。」他說。
邵奇勛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要不要來這里打工?」
******
裴雙妞總算把胖皮給解了下來,邵奇勛示意她坐一下,並吩咐廚房替她做了套餐,之後就抱著胖皮上樓去了。
說起來有點丟臉,不過裴雙妞就是為了晚餐才留下來的,有志氣的人應該會轉頭就走,但她沒志氣,有的就是一個咕嚕咕嚕叫的空扁肚子。
當她感動萬分地吃著排骨飯、喝著紫菜蛋花湯,邵奇勛打二樓下來了,他到店外掛起「休息」的牌子,然後就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
「你可以邊吃邊听我說嗎?」他問。
裴雙妞點點頭。
「謝謝你請我吃飯。」
「啊,不,我才該謝謝你把胖皮送回來。」
「胖皮的主人卻說我偷走了他的狗呢!」裴雙妞張大嘴咬了口香脆的排骨肉。
「唉」邵奇勛苦笑道︰「就請你原諒他吧!他因為胖皮不見也吃了很多苦頭。」
「就是你把他給寵壞了吧?」裴雙妞抬頭看了邵奇勛一眼。
「為什麼這麼縱容他呢?怕挨揍?」
邵奇勛一笑,道︰
「他不會真的揍我的。」
「是嗎?」裴雙妞可懷疑了。
邵奇勛點頭。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再好不過的朋友了。」他說。
「咦?你不簡單那,可以跟那種人成為好朋友。」
「千堂並不是壞人。」
「可是他的脾氣壞得嚇死人。」裴雙妞蹙眉。
「那是因為他擔心胖皮,會擔心一只狗的人心腸又壞得到哪里去?千里只是不善表達罷了。」
「哦?我倒覺得人在他眼里還沒那只狗來得重要呢!」
「這個嘛——」邵奇勛苦笑。「也許是這樣也說不定。」
「絕對是這樣子啦!」裴雙妞說完立刻-住了嘴。「抱歉!我可不是說你不如那只狗。」
「沒關系,這點自信我還有。」邵奇勛笑道。
裴雙妞吃飽喝足,雙手合十又向他道了次謝。
「啊!懊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晚餐了。」她說。
「喜歡的活每逃詡可以吃喔!」
「咦?」
「如果你答應來這里打工的話。」
「啊?」裴雙妞眨眨眼。每天——每逃詡有排骨飯可以吃嗎?」
「雞腿飯、魚排飯、牛肉飯,有很多種口味可以換。你還在上學吧?有空就過來幫忙,我會算時薪給你,還供你吃一餐,怎麼樣?」
此時裴雙妞眼前只有雞腿、牛肉和魚,搞得她理智盡失。對她而言,每個月餐費雖然不多,卻是每一餐都吃的寒酸可憐,最常吃的就是干烤土司和稀飯拌醬瓜,僅能填飽肚子罷了,完全稱不上什麼美味,以後每逃詡可以吃魚吃肉,對她豈不就像做夢一樣。
裴雙妞張著嘴幻想,左千堂那張冰一般的臉孔忽然閃過腦際,讓她倏地合上了嘴,差點沒把舌頭給咬掉。
「在這兒工作?那我豈不是得常常見到那家伙?」她皺著眉質疑。
「那家伙?你指的是千堂?」
「除了他還有誰?」
「這個——你不用太介意千堂,他其實很少到樓下來。」邵奇勛說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對他很有興趣呢!老實告訴你,這里的客人百份之八十是為了千堂來的,真正喜歡咖啡的寥寥無幾。」
「咦?」裴雙妞一臉賺惡。「那種男人究竟哪里好?要我看老板你比他好太多了。」
邵奇勛聞言哈哈笑了。
「听你這麼說我真感動。不過你也喜歡干堂不是嗎?否則那天又何必纏著他要名字呢?」
「不是要你別再提起我胸口的痛嗎?」還欠青青和兩個學姐好幾餐飯,一想起心頭都要滴血了。
「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酬勞方面我不會虧待你的。這幾天因為千堂心情不好,脾氣很差,兩個工讀生都辭職不干了,早上剛錄取的那個又被你罵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裴雙妞責難地看了他一眼。「剛剛還說不怪我的。」
「這麼說來你是答應了?」邵奇勛松了口氣。「太好了,只剩下我跟廚師兩個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了。」
「哪家伙呢?」裴雙妞朝樓上瞄了一眼,「他都不用做事嗎?」
「千堂他討厭咖啡,所以我讓他每天到樓下來坐一坐,就是這樣。」
「好象招財貓耶!」
「啊!這話可不能讓他听見喔!否則我可慘了。」邵奇勛慌張地轉頭看了看。
「你不是板嗎?這麼怕他?」
「千堂也是老板,我們是合伙人。」
「只是抱著只狗坐在那兒就能當老板,你這麼做牛做馬的都沒有怨言嗎?」裴雙妞問。
邵奇勛笑著搖頭。
「怎麼會呢?多虧了千堂,我才能做我喜歡做的事啊!」他說。
裴雙妞一听頗為感動。
「老板,你真是個好人耶。」她贊賞的說道。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邵奇勛站起來正想告知這位沒看見「休息」牌子的客人今晚不營業,沒想到那位客人一進門就跺著腳嚷道︰
「裴雙妞!你真的背著我跑這里來了?」
「什麼背著你?說的像來抓奸似的。」裴雙妞看了羅青青一眼,這一眼看得她眼楮都眯了起來。「你這麼氣急敗壞地跑來,打扮得倒是很妖艷呢!」
羅青青被說得臉一紅,輕咳了兩聲道︰
「你——你胡說什麼?人家只是隨便穿穿而已。」
「已經是秋天了,你不怕感冒啊?」
「哎呀!吧嘛一直說我,你呢?你把狗還給人家了嗎?」羅青青又在跺腳。
裴雙妞點點頭。
「還了。」
「咦?還了?那他一定很感動嘍?」羅青青一副錯失良機的遺憾模樣。
「是啊,」裴雙妞抓抓頭發。「簡直是感動到極點了。」
她看了站在一旁的邵奇勛一眼,兩人都露出了然的笑容,而站在樓上的「那家伙」自然也把這一幕清清楚楚地收入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