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蕭沐嵐承受擠公車之苦,靳天仰干脆就在花居附近挑了家西餐廳,不是人正式的那種,有點像提供簡餐的溫馨咖啡屋。
巴她有了晚餐的約會之後,靳天仰一整逃詡處在精神亢奮的狀態,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顧不得辦公室那群家伙的調侃就沖出了征信社。
拜托!他究竟在興奮什麼?這個問題他問了自己不下數十回,卻沒得到什麼滿意的答案。只不過是一塊兒吃個晚餐而已,晚餐每逃詡要吃的不是嗎?更何況他幾乎每逃詡會和某個美艷的女子共進晚餐,今天又有什麼不同?不,應該說蕭沐嵐究竟有什麼不同?
這問題他是天天想的,不過也沒有答案,靳天仰于是把它-到腦後,舉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馬路對面的花店,兩道濃眉郁郁地糾結著。
都六點五十分了,為什麼還不見小濱車駛回花居?
靳天仰在西餐廳外走過來又走過去,平均每三十秒看一次表,終于在七點整看見車子在花店前緩緩停下。
他看見蕭沐嵐跑進花居,不一會兒之後又匆匆跑出來,然後就左顧右盼,趁著沒有車子時穿過馬路朝他跑來。
「為什麼不走斑馬線?穿越馬路很危險的。」靳天仰度眉對她說。
「對不起!」蕭沐嵐喘著氣說︰「車子半路熄火了,試了好久都無法發動,讓你久等了,實在很抱歉。」
「沒關系。」靳天仰說,伸手將她亂了的發絲撥至耳後。「你用不著這麼急,我會等你的。
蕭沐嵐後退了一步,大略地攏了攏頭發,最後干脆解開辮子,用手將長發梳了梳。
「對不起!我約了你自己卻遲到了。」
「好了。」靳天仰打斷她。「別再道歉了,我們進去吧!」
「可以嗎?我穿這個樣子」蕭沐嵐看了看自己的襯衫和吊帶牛仔褲。
「當然可以。」靳天仰說,拉著她推開門走進西餐廳。
蕭沐嵐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牛排了,而盡避她饑腸襪襪,吃進嘴里的東西卻好象一點味道也沒有。
丙然還是不行!地想,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情緒還是不免低落,原以為能泰然視之的,最後卻發現自己畢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非常平凡,別人在意的事地也同樣在意。
「怎麼了?東西不好吃嗎?」見她心不在焉,靳天仰開口問。
蕭沐嵐搖搖頭。
「很好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要不要說出來?」
「當然,我邀你一道吃飯就是為了這件事。」
「什麼事?」
蕭沐嵐微微一笑。
「還是等吃過晚餐再說吧!」她說,按著開始專心地享用對她而言頗為難得的牛排大餐。
用過餐後水果,也喝過咖啡,靳天仰看著蕭沐嵐。
「現在可以說了嗎?」他問。
前沐昆玷玷頭。
「那麼我就說了,這件事我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你能幫我。」
「哦?」靳天仰露出微笑。只有他能幫她?呵!他喜歡。「你說吧!我一定會盡量幫你的。」
「謝謝你。」蕭沐嵐深吸了一口氣,不夠,再做一次。「是這樣的,我希望能成為有錢人的情婦。」她稍稍壓低了聲音說。
這番話就像一顆炸彈在靳天仰身邊炸開,轟得他是暈頭轉向眼盲金星。
情婦?是他听錯了吧?
「你剛才說」靳天仰清了清喉嚨。「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你沒听錯。」蕭沐嵐告訴他︰「我的確是那麼說的,我想成為有錢人的情婦。」
靳天仰愣住了,約莫過了整整一分鐘才再度開口︰「你之前說過這件事只有我能幫忙」他又清了清喉嚨︰「雖然我對你很有興趣,但是目前我並未計劃要找一個情婦」
「啊!不是的。」蕭沐嵐急忙搖頭。「我不是要做你的情婦,斬先生。」
靳天仰一听,雙眉高高地聳起。
「你說什麼?」他問。
「你誤會了!」蕭沐嵐說︰「我不是想成為斬先生的情婦,而是希望斬先生能替我介紹一個富有又合適的人選。」
靳天仰凝視蕭沐嵐,半晌後二話不說站起來,曲皮夾子里抽出兩張千元大鈔往桌上一放,拉起蕭沐嵐推開門走出了西餐廳。
「還沒找錢呢!你要拉我上哪兒去啊?」蕭沐嵐詫異地問。
靳天仰沒有答話,徑自拉著她往前走,他走得極快,她跟得很辛苦,兩人閃過人群、穿過馬路,走了好一段路來到一個小鮑園。
「我們到這里來做什麼?」蕭沐嵐喘著氣問。
「讓你把事情說清楚。」靳天仰放開她的手,軌這麼站在她跟前看著她。
「事情?」蕭沐嵐揉著疼痛的手腕。「我已經說了兩次,還不夠清楚嗎?」
靳天仰雙眉一昂。
「原來你是說真的。」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蕭沐嵐繼續揉著她的手。
「誰听了都會這麼想。」靳天仰拉著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麻煩你說詳細點,為什麼忽然想要做人家情婦?」
「做情婦很好啊!」蕭沐嵐回答。「不用生孩子也不必做家事,每天打扮得美美的,閑著就去逛逛街瘋狂購物,再不然就去美容沙龍從頭到腳保養一番,最重要的是備受嬌寵又不必受老公的氣,這麼棒的事……」
「夠了!」靳天仰的聲音里出現了怒意。「我要听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但是你想听的我卻不想說。」
「不想說?」靳天仰聞言咬牙道︰「那麼我恐怕是幫不上忙了。」
「是嗎?」蕭沐嵐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但是事情不可能到此為止的,問題依然存在。「既然你這麼說,那也沒關系,我再想辦法就是了。」
「想什麼辦法?去拜托另一個人替她找凱子?」靳天仰冷冷地說。
蕭沐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本來我以為拜托你是最恰當的,畢竟你經營一家征信社,形形色色的人一定認識不少;我是這麼想,但是」
「你怎麼能到處拜托人家這種事?」靳天仰打斷她的話。該死!她居然還笑得出來?他簡直要氣瘋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做人家的情婦?你不是一直工作得很認真、很開心嗎?」
「我做了情婦也會恨認真、很開心的,我對工作一直抱持這樣的態度。」
靳天仰昂起眉。
「你把做人家情婦視為一種工作?」他間。
蕭沐嵐點頭。
「一個薪水較優渥的工作。」
靳天仰凝視著她,沉默了半晌後問︰
「這麼缺錢嗎?」
「是啊!」這回蕭沐嵐的笑帶著疲憊。
「要多少?」
「什麼?」
「你需要多少錢??」
蕭沐嵐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後搖頭。
「我不向人借錢的。」她說。
「為什麼?」靳天仰問。「向人借錢比做情婦糟嗎?」
「在我看來是這樣,可以的話,這輩子不想再欠人什麼了。」蕭沐嵐微笑道。
「只是錢而已。」
「借錢的同時也就欠下了人情。」
「沒有這麼嚴重。」
蕭沐嵐盯著他瞧,忽然開口問︰
「你真的對我有興趣?」
靳天仰一征,沒料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兒來。他對她是有興趣,而且興趣高昂,但怎麼能說?是以他含糊地「啊」了聲,試圖蒙騙過去。
「你在西餐廳是這麼說的。」
「哦?」他繼續裝傻。
「所訂‘有莫芭’指的是什序吭?」肖沐旦日。
靳天仰開始清喉嚨,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又如何對她解釋?
「是好奇嗎?」蕭沐嵐揣測性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的確,找他覺得你對我似乎有些好奇。」
也許是有些好奇,但絕對還有更多其它的,只是此刻靳天仰並不想提起。
「是!」靳天仰點頭。「是好奇,你和其它的女孩子很不一樣。」
「這很正常,沒有哪兩個人是完全一樣的。」
「也許該說你特殊,說話和行為經常都出乎我意料之外。」
「因為我說要做人的情婦嗎?」
「還有其它的。」
蕭沐嵐了解地點點頭。
「原來在別人眼中我有些怪異。」
「倒也不是這樣。」
「無所謂。」蕭沐嵐微笑道︰「別人怎麼看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想也是。」靳天仰微微扯高了嘴角。「你連做人的情婦都不在乎,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蕭沐嵐看著他,片刻後低下頭道︰「找他該走了,謝謝你的晚餐,再見!」她說著轉身就要走,靳天仰條地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他將她拉至面前,近得幾乎貼在他身上,蕭沐嵐忙伸出另一只手擋在他胸前。
「輕蔑鄙視全寫在你眼里,不說找他知道了。」她說。「再聊下去氣氛肯定會愈來愈差,我還是走吧!那件事你就當我沒說過。」
「你打消那個荒謬的念頭了?」
蕭沐嵐搖頭。
「把自己賣給一個男人總好過賣給不清的男人。」
「你在說什麼鬼話?」靳天仰揚起眉。
「我不想做應召女郎,所以只能成為某個人的專屬情婦。」
「做其它事情也可以賺錢。」
「我知道,而且找他一直在做,但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錢就是不夠用。」蕭沐嵐笑了笑。「樣是賺錢,如果輕輕松松就能有更多的收入,那麼我又何必這麼辛苦?」
「為了錢,自尊和羞恥心都可以不顧了嗎?」
「想顧,但只怕是顧不了了。」蕭沐嵐對他說︰「我還是走吧!丙然如我所說,氣氛愈來愈差了。」她說著再次為晚餐向靳天仰道謝,按著就轉身走開。
靳天仰愣了愣,隨即邁開步伐追上她。
「等等。」他嚷著,蕭沐嵐則停了下來。
「還有事嗎?」她轉過身問。
「你不能對其他人提起這件事。」靳天仰以警告的口吻對她說。
「那麼我的‘情夫’又從何而來?」蕭沐嵐這麼問。
靳天仰臉上閃過各種情緒,有焦慮、憤怒、懊惱,還有那麼點無可奈何。
「好!」最後他點頭。「這件事暫時就交給我如何?讓我詳細考慮一下!」
蕭沐嵐一听微微磨眉。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幫我。」她說。
「我沒說要幫你,但也不許你去找別人幫你,總之你不準向別人提起這回事,絕對不準,知道嗎?」
「不準找別人?」蕭沐嵐奇怪地看著他。「難道要我登報找「情夫」?」
靳天仰真不知道該把她搖醒還是搖散,她居然這麼認真,認真地要找個人包養她,她她怎麼可以這樣?
「找計迢耍考皂一下,在我有答案之前不許你再提這件事,對誰都不許提。」他有點像在對她吼。
蕭沐嵐看了看他,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任靳天仰在後頭怎麼喊也不會再回頭。
靳天仰發覺自己失眠了,在偌大的雙人床上翻過來又翻過去,羊也數了不下上千只,鐘擺的聲音卻仍清晰可聞,雙眼地出奇地明亮有神。
般什麼?難道他員的為那女人的奸念頭瞪著天花板直到天明?
他煩躁地生了起來,拿過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抓了抓頭發之後把煙和打火機扔回桌上,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她真的這麼需要錢嗎?地想。一人兼兩個工作還不夠,居然想再找個「情婦」的缺來湊,還說什麼想輕松賺錢了,這象話嗎?像是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真是該死!
靳天仰下了床,打開房里的心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中指一使勁拉開了拉環,對著嘴咕嚕咕嚕就是一大口,然後又坐回床上,腦子還是繞著同一個問題打轉。
她非得這麼固執嗎?寧可作踐自己也不肯向人求助?
一想到這里,靳天仰就有殺人的沖動,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蕭沐嵐居然真打算成為某個家伙的情婦,養情婦的不都是些肥頭豬腦的老色鬼嗎?他們謎著眼楮露出一口黃牙,邊流口水邊伸出頭抖的手模遍她整個身子,當然還有其它更多更多的,她能忍受嗎?不怕到時候連腸子都吐出來了。
他皺著眉在心里咒罵,按著就甩著手大聲罵出來了,把那燙著他的煙一把甩進煙灰缸,還倒了點啤酒將它徹底「淹死」。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饗了,靳天仰抬頭看看壁鐘,清晨兩點,這種鬼時候誰會打電話來?
他抓起無線電話,心想肯定是他那幾個好友兼同事,按下通話開關後就朝話筒吼道︰「哪個欠扁的家伙啊1@-'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搞什麼?大家都睡不著馬?
「什麼?」話筒那頭也傳來不甘示弱的咆哮。「你吃了豹子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老爸?」靳天仰詫異地低呼。「是你啊!你怎麼會」
「怎麼?做爸爸的不能撥電話給兒子嗎?」
「我沒這麼說,只是這個時候爸,這時候的台灣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斬天仰對現居美國的父親說。
「我當然知道台灣這會兒是什麼時間,怎麼說找他在那兒待了幾十年了,要你來教我?磋!」
「我怎麼敢?我只是提醒你打電話得注意一下時間嘛!」
「注意個屁!」他老爸毫不客氣就同了他這麼一句。「我什麼時候撥電話你都不在,要不找這種時間能逮著你嗎?」
「你可以在錄音機里留言啊!我听見了就會給你回電話。」
「我干什麼得對著個機器說話?你老子我又不是神經病。」
那他干嘛裝這個「機器」?他是神經病嗎?靳天仰隨即自嘲地扯扯嘴角,他是兒子嘛!如果他們之中有誰是神經病,那麼自然就是他了。
「對不起,老爸,我不該要你對著錄音機說話,我錯了。」他只得這麼說。
「當然。」斬父則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不必對著個悶不吭聲的鬼東西說半句話。」
「是,是。」靳天仰連連應著,並趕忙將話題帶開。「老爸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老子找你還會有什麼事?我間你,你那什麼偵探社究竟關門了沒有?」
「是征信社,老爸。」靳天仰又取出一罐啤酒,並用腳關上冰箱的門。「我們說好的,我可以有兩年自己的時間。」
「你的時間就是你的,難道我會偷了它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替人抓奸這麼有趣嗎?能讓你樂不思蜀。」
「老爸,征信社不光是替人抓奸,還有其它業務嘛!」
「其它什麼業務?替人家找走失的小狽?」
靳天仰的確接過這樣的個案,所以不敢再吭聲,仰頭猛灌他的啤酒。
「不是我愛說你!」話雖如此,斬父說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簡直就是滔滔不絕。「你放著正事不做,這麼認真搞那什麼征信社,象話嗎?年紀也不小了,還把女朋友當衣服,一個換過一個,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啊0@'你倒好,樂得在台灣吃喝玩樂泡馬子,你老爸我卻連耳根都不得清淨,成天听你老媽撈叨個不停,吵得我耳朵都長繭了,你知不知道?」
「爸!你是不是說得太夸張了?」
「還有,阿南說你有兩個月沒去找他了,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當初我們可是約好了的,每個星期你都得抽空上他那兒去晃晃,你這家伙分明沒把我的話擱在心上,惹火了你老子,我就和你媽在這兒替你物色個金頭發的高個兒送回台灣,順便替你們把婚事辦一辦,看你定不定下來。」
「爸!你扯到哪里去了吭?說好兩年的,時間還沒到啊!」靳天仰把啤酒罐擲進垃圾筒。「好啦!懊啦!一早我就上阿南那兒報到可以了吧?別再拿那些美國女波韜來壓我了,我和大哥嗜好不同。」
「你以為我喜歡金頭發的媳婦兒嗎?」斬父朝著話筒喊。「語言不通也就算了,連地瓜稀飯都不會煮,為了身材,結婚都三年了蟑螂也不生一只。」
「要真生出蟑螂來,大嫂豈不成了怪物?」靳天仰喃咕著。
「你給我閉嘴!」電話那頭傳來怒吼,靳天仰不由地拍話筒給拿遠了些。「兩個兒子都三十好幾了,一個不肯結婚,一個是結了婚不生小阿,我和你媽年紀一把了,還盼不到個孫子孫女來玩玩」
「爸!你又把話題扯這麼遠,台淺現在已經是」
「我知道台滔現在是幾點,用不著你來說。」
「總得留點時間讓我睡覺吧?老爸,逃詡要亮了。」
「天亮了好,你馬上就到阿南那兒定是。」
靳天仰夾住卑筒打呵欠。怪了,剛才怎麼都睡不著,一听到他老爸的聲音睡意就來,比什麼催眠曲都好用。
「好了!」新父終于慈心大發。「找他不再多說,總之阿南那里你得多花點心思,別吃定了他脾氣好。」
「我知道了。」靳天仰應道。
「還有,我們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該怎麼做你自個兒很清楚,以你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吧?」
靳天仰翻白眼嘆氣。
「我不會耍賴的,老爸。」他說。
「那最好。」昧地一聲話筒里傳來切話聲,靳天仰也切斷電話並將之放回桌上。
結果靳天仰終究沒有睡覺,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僅一根按著一根,直到天亮。
他的頭有些疼,但仍準時在七點鐘下床梳洗,俐落地換上襯衫和西裝褲,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今天他得上阿南那兒晃晃,不過在這之前他會先走一趟花居,把蕭沐嵐的事徹底做個解決,他不想再經歷另一個無眠的夜晚。
靳天仰的車停在馬路對面,從車里他可以看見花居里蕭沐嵐在整理花卉,不時遼轉過頭和那個乘輪椅的俊秀男子說說笑笑,看得他臉一沉、眉一昂,胸中升起濃濃的不悅。
向來待人淡漠的蕭沐嵐也能笑得這般真心,這個不良于行的男子想來定與她交情匪淺,他知道她為了錢甘心為人情婦嗎?抑或她根本就是為了他才會有這麼荒謬的念頭?
一想起自己對她稱不上絲毫了解,靳天仰惱怒地攏緊雙眉。別理會她吧!地想,既然他們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他又何必為了她的問題徹夜思索,苦惱地無法入眠?就讓她去拜托別人為她找情夫吧!巴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靳天仰發動車子,兩秒鐘後又轉動鑰匙熄了火,他睡打方向盤,氣自己沒有魄力、沒有決心。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如果知道她跟某個阿貓阿狗在床上翻雲覆雨,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掌乃砍了那個家伙,他一定會。
這又算什麼?按著他間自己。這麼強烈的佔有欲,分明是把她當成私人的所有物了,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對什麼東西有過這樣的情感,如果這種感覺不是愛,那麼又會是什麼?
靳天仰不敢再想下去,害怕結果正是他所想象的,于是他又朝花居看了看,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寫在招牌上的號碼,他將電話貼向耳際,雙眼直視著馬路對面。
他看見蕭沐嵐擱下黃色的玫瑰花,將右手食指放入嘴里,邊跑向桌旁拿起話筒,然後她的聲音就透過行動電話傳到他其中。
「花居,你好。」
「是我,靳天仰。」他說,眼楮仍鎖定花店里那著牛仔褲的小小身影。「我就在外頭,你出來一下好嗎?」
他看見她轉過身子朝外看。
「你在哪里?」
「馬路對面。」他道。
「好,你等一等,我馬上就來。」
「別急,過馬路時小心車子。」
他切斷電話,看著她和乘輪椅的男子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出花居朝他而來。
「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嗎?」蕭沐嵐調整略顯急促的呼吸,頗為詫異地問。
「還會有什麼事?」靳天仰看了她一眼,開了車門示意她坐進來。
蕭沐嵐度眉,按著搖了搖頭。
「要上哪兒去?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能離開。」
「我們哪兒也不去,要你上車只是方便談話,還是你要我下車和你談?」新天仰盯著她瞧,蕭沐嵐則在猶疑了半晌後上了車。
「其貫你可以到店里來。」她說。
「我以為我們要談的事不宜讓其它人知道,尤其是「他J。」靳天仰扯扯嘴角,把視線又投向花居。
「你指的是青風嗎?」蕭沐嵐尋著他的視線找到答案,轉過身子來問道︰「你要和我談什麼?」
「自然是你拜托我那件事,為你找個多金的「情夫J,記得嗎?這種事你不會想讓那個叫青風的知道吧?」靳天仰酸酸地說。
蕭沐嵐沒料到他是為了這件事而來,愣了愣才點頭道︰
「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靳天仰對著她瞧,半晌後開口.
「你沒有改變主意?真要做這麼荒謬的事?想一想,這事要讓「他」知道了會怎麼樣?」他指著花居間。
「他不會知道的,只要你不說。」
「我不會說,但紙包不住別,世上根本沒有永遠的秘密。」
「你已經替我找到人選了嗎?」蕭沐嵐不答反問。
「我要知道你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靳天仰抓著她的肩。「我可以幫你,該死!不管你需要多少錢,要那些錢做什麼,我一概都不問,這樣可以了吧?拜托你別這麼固執,難道你情願作踐自己也不肯接受人家的好意?」
蕭沐嵐疑惑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別問我這個,只要告訴我你究竟接不接受?」
蕭沐嵐搖頭。
「謝謝你,但是--」
靳天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話只說了一半的蕭沐嵐嚇了一跳,只能睜大眼楮對著他看。
「就知道你是死腦筋,就算把我急死了,想必你還是堅持要往墮落的坑里跳吧?」靳天仰咬牙說。「那好,反正找他費盡唇舌勸過你了,既然你不听,我再多說也沒用。」他拿出紙筆寫下一個地址遞給她。「今晚七點到這個地方來,準備開始你的情婦生涯吧!」
蕭沐嵐看了看紙上的住址,依然為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百思不解。
「七點嗎?我可能來不及回家換衣服呢!」
「用不著,這個樣子就行了。」靳天仰伸手替她開了車門。「下車,快點,我現在心情惡劣,很難預料會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