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浪幾乎是對現代的科技產物著迷了,不管是電視機、洗衣機、冰箱、吹風機等等,他都請白曉憂一再示範,接著自己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態度去踫觸,然後玩它個一整天。
于是白曉憂經常是為他示範過電器的用法,然後就坐在一旁看他模索,隨時指正或取笑他,沈千浪則總是微笑著隨她去吵鬧。
白曉憂一有機會就靜靜地、偷偷地打量他,越看就越覺得他好看,看著看著還會莫名地臉紅嘆氣呢!把自己的這些反應和小說里的描述相對照,她越來越相信自己真的是愛上他了。
對于愛情這回事,她是既沒經驗也不曾期待過。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嘲弄的態度看待電影、小說中那些個為愛傻笑或痛哭的女主角,因為她們軟弱、不切實際、男人說什麼她們都相信,上當受騙了才撫著受傷的心痛哭。
白曉憂不只一次抱著肚子大聲嘲笑那些個女主角,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麼一天,會為一個男人心跳加速、亂了分寸,就像書里那些傻女人。
為了公平起見,白曉憂也在心里對自己陷入情網這個事實再三嘲諷,而即使如此,她並未費心去壓抑或打消這個念頭。
如果戀愛是女孩子一生必須的經歷,那麼她也有權利「傻」一次,不是嗎?即使她的未來是一片漆黑而不可預知。
就因為有這樣的想法,白曉憂依然以輕松愉快的態度面對沈千浪。其實在她心里極渴望得知他對她是何看法,全憑她僅有的一點女性矜持才壓下當他面問個清楚的。
你愛不愛我?
天!這問出口會有多尷尬?而且萬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往後她要如何面對他?所以不能問,絕對不能開口問。
于是,她在背後摟著他的頸子,和他一起玩電視游樂器,笑得像兩個開心的孩子,她有多久不曾這麼開懷大笑了?
矜持是對的,白曉憂越來越相信。
「遇到鳥龜時要先跳起來把它踩停,然後踢它去撞其他的鳥龜,就像這樣。」白曉憂搶過沈千浪手中的遙控器示範給他看。
「你很厲害,我到現在還過不了這一關。」沈千浪微笑著看她神情激動地按著遙控器。
「那是因為我經常練習。」白曉憂回答,眼楮不曾離開過電視機,轉眼間又沖過了一關。「孤兒院也有一台電視游樂器,我經常和院里的孩子比賽,你真應該看看他們玩這個,比我高明十倍都不止呢!」
「真是了不起。」
「熟能生巧嘛!有一天你也可以的。」
沈千浪苦澀一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這里」待多久。如果哪一天那個銀色的時空洞穴再次出現,他會選擇回去還是繼續留下來?這個問題他曾想過幾次,到現在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沒有電視,也沒有KTV和保齡球館,你們那時代的人都做些什麼消遣?」游戲告一段落,白曉憂放下遙控器,這麼問他。
「練練武,或者比賽打獵,不過多數的時間我都在馬廄里照料弟兄們的馬。」
「弟兄?」白曉憂頗為訝異。「你們那年頭也有黑社會?」
「我不懂什麼叫黑社會,不過冷鷹堡是一個山寨,而我們全是山賊。」沈千浪回答,看著白曉憂,等待她的反應。
「山賊?打家劫舍的那種?」白曉憂睜大眼楮。
「可以算是。」
「哇!太酷了。」
「「酷」是可怕的意思嗎?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沈千浪微笑。
「有什麼好怕的?你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殺人不眨服的大魔王。」白曉憂到廚房去替自己和他拿了兩瓶飲料。「你說的那個女孩--叫蘇蘇是吧?她就是留在山寨里嫁給了你們的山大王嗎?」她問,希望自己的語氣沒帶「醋」意。
「嗯。」沈千浪點點頭,接過她遞過來的罐裝咖啡,聚精會神地試著拉開拉環。
「太浪漫了!」白曉憂嘆氣。「像是愛情小說里的情節,為什麼我就踫不上這種事?」她故意說。
「你希望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去嫁給一個陌生人?」
「有何不可?反正除了孤兒院的人,我也沒有什麼親人可眷戀了。」她不在乎地說,拿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
沈千浪看看她,然後低頭看著手中的咖啡,說︰
「這東西是什麼?苦得像草藥,為什麼你不拿昨天那種酸酸甜甜的東西給我喝?」
「你說的是養樂多。」白曉憂回答。「你一口氣可以喝三瓶,早被你喝完了。你喜歡喝的話,再買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們不是要上餐廳吃大餐嗎?可以順路買回來。」
可是他們的晚餐開始得極不順利,弄到最後不要說買養樂多了,什麼都沒吃就離開了那家西餐廳。
為了和沈千浪上大餐廳用餐,白曉憂買了一件頗為淑女的淺紫色洋裝,還依著化妝品專櫃小姐的指導上了淡淡的妝,她心頭涌上一股甜甜的喜悅。
她在鏡子前挑剔著自己的模樣,這麼看著看著竟耽誤了時間,眼看著訂位的時間就要到了,她才沖出房間,拉著靜靜在客廳等候的沈千浪往外跑。
「我們用飛的去好不好?這個時間交通擁擠,搭計程車一定會來不及的。」出了後門之後,白曉憂天真地問。
沈千浪對她微笑,說︰
「我又不是超人,怎麼會飛?」
「你知道超人?」她很訝異。
「那天在電視里看過。他會飛,力氣也很大。」沈千浪回答。
「可是你也會飛不是嗎?我就見過好幾次。」
「那不算是飛,施展輕功需要著力點,躍起的高度和前進的距離都有限,我沒辦法抱著你直接飛到餐館去。」
那可以跳過一棟棟的高樓到達目的地嗎?白曉憂很想問,最後還是作罷了,她想起那會惹來太多驚駭的目光,也許還會制造出一些連環車禍。
結果他們還是攔了計程車趕赴目的地,而沿途的塞車狀況就和白曉憂所擔心的一樣,走走停停,顛得她頭暈反胃,一旁的沈千浪卻興致勃勃欣賞著窗外的一團亂,絲毫不以為意。
「就要來不及了,你還有心情欣賞風景。」白曉憂揉著太陽穴,妒忌又慕的對他說。
「一起吃飯的不就是你跟我嗎?晚點到有什麼關系?」沈千浪回答,依然看著車窗外頭。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動呢?他怎麼都想不通。
「已經訂了位子,去晚了會被取消,大餐就吃不成了。」
「只是吃個飯嘛!怎麼會這麼麻煩?難道你們這兒開飯館、酒館的人太少?」
曉憂白了沈千浪一眼,他則因為視線一直放在窗外而渾然不知,白曉憂不覺嘟起嘴來,恨不能扳過他的臉讓他好好看看她。
她真傻,居然會為了這家伙刻意打扮自己,他對她的穿著打扮根本就毫不在乎,枉費她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神。
這自憐的念頭很快就被刺耳的喇叭聲給抹去了。今晚到餐廳吃大餐,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月復之欲,另一方面則是帶沈千浪一起去見見世面,就是這兩個目的了,她不應該有別的期待。
白曉憂嘆口氣,開口道︰
「那麼喜歡車子嗎?要不要買一輛來開?」
「買一輛?可以嗎?」沈千浪首度回過頭。「這東西很便宜?」
「才不呢!買最普通的也要三、四十萬。不過,我們可以買二手車,也許十萬元就夠了。」白曉憂回答,沒想到他當真這麼有興趣。
「我們有十萬元嗎?」
「沒有。」那是事實,賣古玉的錢已經用掉一大半了。
「那就算了。」他微笑道,又轉頭看向窗外。
白曉憂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有個強烈的荒謬念頭,想替他買輛最拉風的車。
是的,如果她有能力,她願意買一輛配得上他的車送給他,他--應該會開心的笑吧。
他們這一餐一開始就理下了不順利的因子。
塞車、遲到、到了飯店發覺預定的位子已經沒了,白曉憂憋了一路的焦躁情緒終于爆發了。
「你把我們的位子讓給別人了?我們只不過晚了二十分鐘,你們居然就取消了我們的訂位,你知道我們費了多少精神本趕到這里嗎?」想著吃不到豪華西餐,白曉憂幾乎是扯著服務生的領子和他理論。
「對不起!小姐,這是本飯店的規定,超過預定時間十分鐘以後,我們就必須將位子讓給其他客人。」服務生陪著笑臉向她解釋,奈何她一點也听不進去。
買了新衣服,還化了妝,現在飯卻吃不成了,叫她怎麼不氣?
「台北的交通難道你們不清楚嗎?我們會遲到也是無可奈何的,你們怎麼能狠心將我們的權利讓給別人?不行,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讓我見你們經理,我當面跟他說--」白曉憂又氣又急,比手畫腳和服務生理論時居然一拳揮中了一位客人。
一聲哎喲,那位年紀和她相當的女孩捂著眼楮應聲倒地,兩個男服務生急忙跑過去扶她,白曉憂則反而因為事出突然而楞在那兒未做任何反應。
「你役事吧?心茹小姐。」一個服務生焦急地問,兩個人趕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沒事才奇怪,我的左眼說不定要瞎了。」那個披稱做心茹小姐的女孩以極端憤忽的語氣喊,一只手還捂著眼楮。「是誰那麼粗魯,居然在門口揮拳打人?我這部戲才剛開拍,打傷了我,看他怎麼賠?」
听了她的話,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臉孔和華麗的服飾上,白曉憂驚愕地發覺,被她一拳擊中眼部的正是最近頻頻在電視上出現的新秀。
「她是電視上的那個人。」近來每逃詡守著電視機的沈千浪也提醒她。
「我知道。」她呆呆地回答,心想︰這下完了;什麼人不好打,偏偏打中了個明星,而且還是個高傲驕縱的,看來,她就算跪下來道歉也根難擺平這個意外了。
「對不起!心小姐。」
「誰是心小姐?心茹是我的藝名,你是白痴啊?」女明星開口打斷了白曉憂的道歉行動,並用完好的一只眼楮睥睨且怨恨地瞪著她。「就是你這沒長眼楮的打傷了我?」
「是。」白曉憂忍住氣,低頭道︰「我不是有意的,實在很抱歉!」
「說抱歉有用嗎?我的左眼痛得幾乎睜不開了。你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在飯店大廳這麼動手動腳的,沒有半點規矩。照我說,像你這種庸俗不堪的人根本不該來這里,不過是給人制造麻煩和鬧笑話罷了。」
女明星憤怒地說了一大串,邊由手提袋中取出化妝鏡來檢視自己的傷勢。
白曉憂听著她這麼不客氣的一番話,雖說錯在自己,但還是免不了氣得一陣發抖,要不是沈千浪在身後拉拉她的衣服提醒她,也許她早已反罵回去了。什麼庸俗不堪?她才是一點風度也沒有,又不是什麼超級大牌的偶像明星,架子這麼大。
為了不擴大事端,更為了他們尚有一線希望的豪華晚餐,白曉憂勉強壓下心里的怒氣。
「是我的錯,心茹小姐。我和服務生在討論一點事情,也訐是太激動了,不小心傷害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無心的過錯,不要跟我這種庸俗不堪的人計較。」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對方聞言,表情夸張,表演細胞屐露無遺。
「喂!你這橡是在道歉嗎?一點誠意也沒有。我的眼楮痛死了,明天肯定會腫得睜不開,也許還會瘀血變成一片青色,你要我怎麼面對攝影機?怎麼面對觀眾?還有我的新戲怎麼辦?導演會殺了我的。道歉?你只會在那兒低著頭說對不起,對既成的傷害根本什麼也彌補不了。該死,我怎麼會這麼倒楣?為什麼你不打別人,偏偏要打中我?」
這女明星說話的口氣活像個任性不講理的小表,白曉憂苦心壓抑的情緒整個爆發了。
她今晚也不好過,先是例行公事般地告誡自己千萬別對沈千浪產生感情,然後是在訐程車上顛簸了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到了飯店,卻發現他們沒位子可坐,在她和服務生爭執時還不小心打傷了這難纏的女人。
要說倒楣的話她也有資格爭冠軍,為什麼就得低著頭任憑這女人指著鼻子罵?白曉憂忍無可忍了,終于開始還擊。
「其實我很高興打中的是你,這樣我的良心不安會恢復得快一點。」那女明星倒抽了一口氣,而白曉憂只當作沒看見。「藝人不都是狠重視形象的嗎?即使他們脾氣再差、再沒有耐性,也會在人前隨時擠出笑臉,以免損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聲望。可是你呢?明明只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恰懊演了一部口碑不錯的電影,你以為你就有本錢擺明星架子了?」
女明星張大了嘴,隨即紅著臉惱怒地站起來,拉著旁邊的一個服務生嚷著.。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潑婦,自己傷了人不說,居然還有臉在這里咄咄逼人、強詞奪里。不是我愛挑毛病,像你們這種五星級的大飯店怎麼能容許這種野蠻粗俗的人來用餐簡直是降低格嘛!」
「我沒格調?你才是我見過最沒水準的「小」明星。」白曉憂回了她這麼」句,還輕蔑地用臭子哼了一聲。
原本已氣到極點的女明星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由于上一部電影賣座極佳,目前又和國內一知名導演合作另一新戲,她可是最近報紙影劇版及綜藝節目的當紅明星,今天居然被一個年紀與她相當的潑婦給說成如此不堪。
「你--」她指著白曉憂的鼻子吼,聲音因氣憤顯得有些顫抖。「你打腫了我的眼楮,我的戲只得暫時停擺,導演和其他的演員不曉得會有多少怨言,而你不僅沒有絲毫的謙卑和悔意,反倒不客氣地指著我罵,這有沒有天理啊?「
「我曾經很誠懇地向你道歉,是你自己得理不饒人,硬要逼我跟你吵。」白曉憂吸了口氣。「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你,但現在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難道你就不能面對它並試著接受我的道歉嗎?」
「你說得簡單,我的戲怎麼辦?進度落後的損失誰來賠償?」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讓我替你去演嗎?」
「你?」女明星冷哼一聲,伸出手戳向白曉憂的胸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德性吧!你這樣子能代替我?」
女明星鄙視地戳了白曉憂好幾下,白曉憂咬著牙忍耐,深怕自己一怒之下會動手打人。結果是沈千浪看不過去了,原本站在服務生身後的他好橡忽然間
就到了白曉憂前面,替她擋住了那只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指頭。
女明星感覺手指像戳上了一堵牆,然後她才把剩下那只完好的眼楮倨傲地拉回正前方。她看著沈千浪,許久沒有眨服,然後又眨個不停,最後連被白曉憂打傷的那只眼都努力睜了開來。
「啊!也許可以呢!」女明星邊看邊喃喃道,沈千浪身後的白曉憂則探出頭來沒好氣地問︰
「怎麼?這會見又覺得我可以代替你去演女主角了?」
女明星不屑地瞥了白曉憂一眼,目光立刻又回到沈千浪臉上。
「誰要你這個丑八怪了?我看上眼的是他。」
「你真的要去見那個凶婆娘?」白曉憂以厭惡的表情看著那張燙金的名片。她和沈千浪放棄了大餐回家吃泡面,還吃著呢,白曉憂已經忍無可忍地把想問的話全說了出來。
「只是去看看而已。」
「看看而已?那婆娘看你的眼神不懷好意,天知道她要你去找她是何居心?什麼看上眼的是你,天!懊惡心。」白曉憂說著做出嘔吐狀。
沈千浪喝下碗里最後一口湯,滿足地微微一笑。
「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她對我怎麼樣?」
「這說不定你就是希望人家對你怎麼樣呢!」白曉憂喃喃道,心里就是不痛快。「不要去好不好?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們是誰。」
「既然允諾了別人,又怎麼可以不去?」
「我知道你們這些大俠都重承諾,可是這個社會不一樣了嘛!太老實反而容易吃虧。」
「如果你怕見了面又和她起沖突,我可以自己去。」
「反正你是一定要去就對了?」
「我答應了就會做到。」
白曉憂對他的固執感到氣惱,她真希望自己從未提議到那家飯店吃大餐,那麼也就不會惹出這件麻煩事來,若不是因為她,沈千浪根本不需要接受那惡心婆娘的「勒索」。
「都怪我。」她的氣憤到後來轉變為懊悔。「我說那婆娘沒風度,其實我自己也是。我們遲到是事實,根本怪不了別人,我沒理由找服務生麻煩,讓他們為難。」她只是想和他正式地吃頓飯,真的很想。
「你只是想讓我試試在大飯店吃飯的滋昧,我明白你的好意。」沈千浪微笑拍拍她的肩。「何必一臉煩惱的樣子?我只是去和她見個面,沒事的。」
「你真的這麼重視你的承諾?」白曉憂問,記起他也曾承諾不讓任何人傷她。
「是。」
曉憂心一沈,明白他是不會改變決定了。
「那麼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她開口問他。
「什麼?」
「不要答應那婆娘任何要求。」曉憂急切地說。「你什麼也不欠她,如果你不是這麼該死地重視承諾,根本就應該忘了去見她這回事。」
「你覺得她會對我提出什麼要求呢?在你們這里,我什麼都不僅。」
「她又不知道你是個「古代人「。「白曉憂嘀咕著,心理始終有不好的預感。那婆娘一雙眼楮根本就是鎖死在沈千浪身上,如果她真對他沒有半點要求,那才怪了呢!
不過,既然他已經決定要赴約,她在這兒擔心到死都沒有用,不如還是忍耐點陪著他去了。
「你一點也不了解人心的險惡,我還是陪你走一趟比較好。」白曉憂說,儼然一副是他女朋友的模樣。「不過你得答應我,沒經過我的同意別答應她任何要求,否則我馬上跟你絕交。絕交的意思你知道吧!就是不跟你說話,也不听你說話,而且也不再跟你一起打電視游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