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禮一共遭到了二十二處槍擊,擦傷不算。但是由于他里面穿了新研制的抗擊防護服,而且那些槍械都是改造過的,大部分子彈都只殘留在肌肉內,沒有一處打傷他的髒器。
裴延禮進入博家私人醫院的手術室已經三個小時了,可是手術還是沒有完結的跡象。博嵐白色的衣服上全都沾滿了血,一個提醒他換衣服的手下被他叫人拖出去打,也沒人敢再跟他說話。
延禮……怎麼會這樣!延禮他……一定是在通道里面的時候就受傷了對不對!
所以才那麼急噪地想要帶自己月兌離那艘船!
想到波看陽在裴延禮頭頂上留的那一槍,博嵐的心都冰涼了。如果他那一槍再低一點點的話……延禮他……
他不敢在想下去,猛然站起來大步走到門邊,一腳接一腳地猛踢手術室的門。
「延禮!你要是敢這麼死掉,我不會原諒你的!膘蛋!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什麼也不說!你明明可以丟下我跑掉的!你的命就那麼不重要嗎?你要是死了,你讓我怎麼辦!延禮!你這個混蛋!里面做手術的全給我听著!延禮要是不能活著出來,你們就全給我陪葬!陪葬!」
憊有那個波看陽,絕對要讓他死得很難看!他對自己發誓!
他的手下全都悄無聲息地躲到了角落里,誰也不敢勸他。里面的手術醫生被嚇得叫苦不迭,護士幾乎忘了自己的職責,只盯著那扇門,祈禱外面的煞神不要踢壞了門沖進來。
又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裴延禮趴伏在推車上,滿頭滿身纏繞著繃帶被推出來。博嵐狂喜地沖上去,沒有看見跟在後面想解釋傷情的老醫生,一下子將他撞了個趔趄。
他伏,在裴延禮的耳邊輕喚︰「延禮,你怎麼樣?延禮?睜開眼楮看看我,延禮!延禮!」
裴延禮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
博嵐轉身抓住那個剛才被他撞到一邊的倒霉醫生,用力吼︰「到底是怎麼回事!延禮為什麼還不醒!你給我說清楚!否則今天晚上我就殺盡你全家!」
那老醫生腿肚子轉筋,額頭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珠子,「他……他只不過是麻醉沒退而已……沒什麼大……大礙……」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說沒什麼大礙!」
「是真……真的啊!」老醫生都快哭出來了,「全身的二十二處槍傷里,沒有一處是致命傷。看他的體質,這種傷大約一個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博嵐愣了一下,過一會兒,長出一口氣,推開老醫生,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你怎麼不早說呢!吧得不錯,我馬上讓院長提拔你!炳哈哈哈……」
老醫生暗自飲泣,我剛才想說……讓你撞開了……還有……我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裴延禮被送入加護病房,原本那里並不讓醫護人員之外的人進入,但在博嵐那麼大鬧手術室之後,誰也不敢再對他說一個不字,對于他死守病房寸步不離的行為,根本連吭都沒人敢吭一聲。
裴延禮由于傷情的緣故,除了趴臥,就只有右側臥。他之前清醒過一次,但是只看了一眼,知道博嵐安全地在自己身邊,很快又閉上了眼楮。
博嵐坐在床邊椅子上,一臉哀慟地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博嵐的視線,裴延禮的身體微微不安地動了動,身上的被單滑落到了肩以下。
他的肩膀上有幾處火器擦傷,那是由于高速的摩擦而發生灼傷,他的腿上和腰側也應該有,但是被繃帶纏住了,看不見。博嵐就算不看也能想像得出來,裴延禮是在怎樣拼命地保護他。
「可是……你說你是保鏢……因為是保鏢,所以才會這麼拼死保護我對不對?」
「可是我不是因為你是保鏢才會心痛啊……」
在船上成為他的盾牌的那些人,在他腦子里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你真是個無情的家伙……延禮……我愛了你這麼久,你卻從來沒有對我說一聲我愛你。如果不愛我的話,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不要說什麼忠心之類的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點也沒有愛過我……」
他在外面的肩膀和那道灼傷,像強光一樣刺激著博嵐的視覺,每看一次就會心痛,但是卻又忍不住想看。
「不過,為什麼,延禮……我覺得很高興……很高興……心里面有很多話想說出來,但是全都堵在一起,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很高興你為我受傷,我很高興你為我拼死,我很高興你……沒死……」
他輕舌忝裴延禮灼傷的地方,周圍也不放過,一點一點,細細地舌忝舐。
裴延禮的身體對他始終是一種誘惑,就是這樣不帶任何挑逗意味的輕舌忝,漸漸讓他感覺開始受不了……
在自我滿足地激射而出之時,他一口咬住了裴延禮的肩膀,這一口很重,他覺得都快咬下那塊肉來了,可是裴延禮沒有動。
等他高潮的余韻過去,喘著粗氣放開他,這才發現裴延禮已經醒了,正用很復雜的表情看著他。
「延禮!」他狂喜地叫他,想去擁抱,卻想起自己的手上還沾著白色的體液,馬上收回手,帶點靦腆地一笑,從自己口袋中掏出手帕擦干淨,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後才去抱住他,「你醒了!延禮!太好了!延禮!延禮……我愛你……延禮……我愛你!我好愛你!延禮……」
裴延禮右手微抬,抓住博嵐的手腕。
「你……沒有受傷吧?」他的聲音有點嘶啞,是長時間沒有進食進水的結果。
「沒有!一點也沒有!」博嵐抓住他的手腕緊貼在自己嘴唇上,「你看,我好好的!但是你……」他的眼中幾乎閃出淚來,「你居然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沒有時間……」裴延禮答,「你沒事就好了……」他又閉上了眼楮。裴延禮的傷好得很快,因為他的肌肉神經和血管都沒有受到什麼大的損傷,也不必做復健,幾周後就出院了。
必到博家在S市的毫宅,剛一進門,裴延禮微微驚了一下。
幾百個他認識的不認識的,博家高層和中層的弟兄們在門內排成兩排,看見他進去,齊刷刷地鞠躬,一聲「裴哥好!」震得山響。
博嵐緊抱著裴延禮粗壯的手臂,好像一個邀功的孩子般,很得意地看他吃驚的反應,「怎麼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之下的第二人了!」
博英杰從兩排人中間哈哈大笑著走到裴延禮面前,用里拍拍他的肩膀,「延禮啊!這次多虧你了!看來我送給阿嵐的十三歲禮物果然沒錯!懊好干!以後有的是你的好處!」
他拍到了裴延禮的傷處,裴延禮微一皺眉。博嵐一腳踢上他老爹。
「你不要這麼重啊!他還受著傷呢!」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就如同一個護著自己夫君的女人,博英杰滿肚子歡喜,因此並沒有發覺這一點。
那是一九九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