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一切,總是看不清楚……身體騰雲駕霧,浮啊沉沉,有人影浮現,又很快隱去,唯一記得的,就是秀美不斷交替出現的臉和聲音。
彪身無力……
「曉清……」好象嘆息,是夢?
……抑或真實……
身體漂浮在一片悠游的柔軟之上,有什麼在柔和地撫摩他的身體,他想睜開眼楮,眼批卻像被粘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哀摩他身體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帶起他身體之中流竄的火苗,慢慢地,集合在的某處,化為小簇小簇的焰火。
夢嗎……?
他申吟起來。
有人輕輕地吻他的唇,他為申吟而張口的時候,溫熱的東西滑了進來,在他的口腔之中攪動。
秀美啊--
身體被侵犯了多少次?不知道……
自己釋放了多少次?
想不起來了……
他只知道,在可怕凶器的輪流攻擊下,自己拼命地擁抱著輪奸自己的人,大聲申吟呼叫著,「秀美」……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飯店里,身上已經被換好了干淨的衣服,床單似乎也是新的,如果不是全身的無力感和身體內部的痛感,連他自己也幾乎要相信昨晚不過是他的春夢而已……
他是這麼想,也真的這麼希望。可惜並非如此。
當他看見坐在他床沿的美,以及听到美的呼喚也來到他身邊的秀時,他的身體里好象有什麼東西立刻碎掉了。
「你們干了……什麼……」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哭一場,但是眼楮卻干干地,一滴淚也哭不出來。
「感覺怎麼樣?」秀美輕松地--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溫柔地問候他。
「你們……」
「我們很著急,」秀微笑地道,「不想看你再花更多的時間在我們之外的人身上,所以……」
美帶著同樣的微笑道︰「所以我們的手段‘稍微’過分了一點,清,你可以原諒我們嗎?」
他們的口氣是那麼不在意,似乎即使是輪暴,也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龍說一聲沒關系,那麼一切就可以煙消雲散了。
此時的龍忽然就想起了悠遠在知道自己對他們開始認真之後所說的一句話--
「別愛上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真的。」
「他們兩個,沒有心的。」
然而他眩惑于那兩個熱鬧的美麗,沒有听從悠遠的忠告,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不該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他只是眩惑于他們的外貌而已!!不該發展成這樣的!
「你們怎麼能這樣……」
有很多話想說,心情也很紛亂,可是,沖到口邊的卻只有一句被他自己的手捂住的大吼--怎麼能這樣……
「對不起,清!」
「我們只是太急了,清!」
「我們害怕你會跑掉,清!」
清清清清清……!!
「不要叫我清!」他猛地腿開他們,縮在柔軟的床鋪里,用被單蒙住發抖的身體。
這種事……其實不會這麼痛苦的,真正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那兩個人的態度。
--我們想要你。
--我們不想失去你。
--所以用這種方法是對的。
--我們不會有任何內疚。
彬許會有人因為他們如此獨佔而任性的態度而沾沾自喜,可他不會。他不是那些只要有了愛情就什麼都可以舍棄的小女人,他只是個貨真價實,平凡普通的男孩子!
「對不起,你生氣了嗎?清?」
「我們知道不該這麼做,可是……」
「我們愛你呀,清……」
交替不斷的耳語,不停地侵入他的听覺系統,他們的身體在他的身側柔軟地摩挲著,靈巧的手穿過薄薄的被單,撫上他的身體。
「你也是愛我們的,對不對?我們知道的……」
是……但……不是這樣……
「你太優柔寡斷了,我們沒有自信……」
「從她的手里搶過你……所以……」
有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心里閃現了一下,可是在他還沒有想清楚之前,他的被單就被忽地扯開了,那兩個人不由分說便覆上了他的身體。
「不要再猶豫了,清。」
「她背叛了你呀,清。」
「跟我們在一起吧,清。」
「一直……」
「我愛你,清……」
輕柔的愛情合唱之後就是昨夜事實的重復,接吻、、被輪暴……
沒有人問他肯不肯,沒有人問他想不想要,出口的話語永遠那麼溫柔,輪番侵入的痛楚卻是不容拒絕的--
強、迫、接、受!
被激烈地搖蔽身體的他,腦中不知為何竟浮現出了文彩那天滿是淚痕的臉,忽然想到,如果她其實也是像現在的他一樣的話……
可是,再怎麼猜測也是沒有用的了,文彩把自己家的電話都換了,他再撥的時候永遠都沒有人接,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號碼就變成了空號。他去她家找過,可一次也找不到她。
他也想過去她的公司,但現在的自己又算什麼呢?去她那里質問嗎?
已經被那兩個人佔有的他,還有什麼資格見她?而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果被公司里的人知道的話,又會給她的工作帶來怎樣的麻煩呢?
想一想這些,他就不由怯步了。
文彩啊……
取代了消失的文彩,秀美開始比過去更加頻繁地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面,經常性的「巧遇」數不勝數。上學放學的路上,在家中偶爾往外瞟過的一眼,休假的日子,外出……
有時候是秀,有時候是美,有時候則是兩個人一起出現。
「我們真是心意相通呢,我們正好也要去……地方,我載你一程吧!」這是他們最常說的話了。
可是一旦他坐上他們的車,他們很快就會改變主意,說服他改變原本的行程,或到海邊,或到某景點,都是些浪漫得不得了的地方,然後……
在他無聲的默許下,一起渡過一段「完美的時間」。
他不得不對父母說更多的謊,經常「與同學學習到很晚」才回家,成績卻不斷往下掉。而與朋友門的交流也少得可憐。
與秀美的交往很輕松,可也很累。很輕松是因為他們總是以他為優先,讓他感覺不到不便,很累則是因為他們太過于保護他,讓他覺得受不了,當然還有--「那件事」。
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他們是兩個人,他卻只有一個人,不管是輪番還是同時的攻勢都讓他覺得無力喘息,他沒有精力再去經營那些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光是忙著讓成績不要掉得太離譜就已經花去了他所剩不多的精力與時間。
等他發現到這一點的時候,才驀然驚覺到同桌兼好友的悠遠也有很久沒與他好好說過話了。
「我們好象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來了啊。」一天,悠遠這麼對他說。
他懶懶地看一眼悠遠,悠遠心不在焉地回視他,兩人一笑,又轉過頭去,心緒飄渺地去想自己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今後會如何。他也不敢去想這些事情,他只想渾渾噩噩地過自己的日子,好象掉入了一個不會醒過來的夢里一樣,永遠沉睡。
泵想是這世界上最容易被打破的東西,自以為是的夢自然也不可能長久。
所以,一切都有結束的時候。
***
那一天,他回家的時候遇見了文彩,她默然地看了他一眼,很快離去。
他沒有去追,因為不知道自己追去了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追。
必到家,家中的氣氛很凝重,父母都僵直地坐在沙發上,沒有開電視,也沒有開燈,剛進門的他還以為家中沒有人,開燈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那種感覺很怪,很壓抑,他有事情發生的預感,心中卻奇異地沒有害怕的感覺。
「爸,媽。」打聲招呼,他就準備回房間了。
「曉清,你等一下。」龍媽突然道。
他站住了。
「她……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心狂跳了一下︰「誰?說的什麼?什麼真的?」
龍爸慢慢地伸出手,幾張一直被他攥著的照片被放到了茶幾上。
--那是,他跟秀美在那些「浪漫的地方」約會的情景。
「他……服裝設計師?還是那個化妝師?銀悠遠的哥哥……?」龍爸的聲音很輕,卻包含著濃重的恐懼,似乎在希冀兒子能說出與已經明顯到了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事實相反的結論。
「你回答呀……你就是為了他,弄得學習成績一塌糊涂,還害得文彩跑到家里又哭又鬧!?」
他的臉上寫著,否認啊,否認啊!
「太丟人了……」龍媽不停地說。
龍忽然就有些好笑了。
他們到底在質詢什麼呢?我誤入歧途?還是因為這樣,害得你們丟臉?
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們的感受?還是我……
他恰恰忘記了,這其實才是為人父母最為可能做出的反應。
他用最為惡毒的語調,說出了此生此世都後悔的一句話。
「對,沒錯,這是真的,不過不是‘他’--而是‘他們’,我,同時在跟那對雙胞胎在交往!」
看著父母鎮靜的面容,他覺得自己心中某處殘酷的地方真是爽快極了。
「我們的第一次,就在那個時裝界的晚上……」
懊象突然壞掉的閥門,那麼婬穢罪惡的事情就從他的口中嘩嘩地流淌出來,拼了命也合不上,他無法忘記父母在听到那些罪惡的話語的時候,表情有多麼痛苦、驚愕、受傷和憤怒。
「別說了……別說了!你給我滾出去!我們龍家再沒有你這個人!」
拳打腳踢是必然的結果,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那麼痛。
「曉清!曉清!」
「你給我滾出去!」
「曉清!快道歉啊!」
「滾出去!」
龍媽哭著勸解的聲音被龍爸堵在了門口,他帶了那一臉疼痛的傷痕兩手空空地走出了家門。
已經……無處可去了呢……
他自嘲地想著。
走入電話亭,投入硬幣,他撥下了一個現在的他最為熟悉的號碼……
「喂,秀?還是美?我是清……」
他說出了自己與父母決裂的事情,不是希冀同情,也不是渴望幫助,他只是發現,自己其實很想依賴那兩個人--如果,他們能不要說出那句話的話……
「這樣啊……真是傻孩子呢,清,情人都是會換的,家人才是永遠,你不懂嗎?」
「……不懂……」
丙然,傻的人只有他一個呢……
他笑起來,笑得拿不住卑筒,听不見電話中人後面的話語,電話垂著長長的線掛在那里,硬幣用完,便自動掛斷了。
他笑著,笑著,連肺也幾乎要笑出來了,卻還是笑著。從頭至尾,他沒有眼淚,一滴也沒有。
敗多人經過電話亭,疑惑地看一眼在那里狂笑的少年,很快走開。
其實如果他能再等一下,就能听見秀美的後一句話--「不過沒有關系,我們以後可以不只是你的情人……」
如果他听見的話,一切很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秀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