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通過重重警衛,進入地下停車場綁,水嵐不禁懷疑,這兒真是台灣嗎?從一進雕花大鐵門開始,佔地極為廣大的獨立房舍一幢幢呈現在眼前,每一幢之間都隔著相當的距離,而且中途還經過一個私人高爾夫球場、人工湖泊……
即使是看慣美國豪宅的她,也不禁要為這奢華的住宅咋舌。
「這個叫端木颶的家伙,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把私人俱樂部開在這種地方?」她問著操縱方向盤的迪渥說。
「……很難一言以蔽之。」想了想,迪渥微笑地說︰「有一點是我可以跟你說的,要論人面之廣,恐怕全台灣找不到比他更厲害的人了。據我所知,他在很多地方都有人脈,標準怪物一個。」
「你找那樣一個‘怪物’幫忙,真不知要夸你厲害還是罵你太欠思慮。總覺得我們來錯地方了。」水嵐抖了抖肩膀。「我以為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想不到這世上我不知道的人、事、物還有很多、很多呢!」
「贊成。水嵐,怎麼辦?我的手腳已經開始抖了。」項小萍抬高自己的雙手,證實她不是說假話。「當然我得承認有一半是興奮啦,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在這種地方能找得到代言人嗎?就算找到了,我們也出不起他們要的價碼吧?能夠出入這種地方的闊少爺們,誰會在乎拍廣告的那一丁點酬勞呢?」
「听到沒有?DD,你把我們帶到這種地方來,有用嗎?我看我們現在就掉頭回去,你認命地幫我拍廣告吧?」水嵐不死心地說。
「我以為你很堅持非找到理想的代言不可,原來你的決心也不過如此,一遇到困難就想打退堂鼓,連試著去找比我更好的代言人都不願意。那麼我們當初的委托也叫以不算數。回到原點——我是不會幫你代言這支廣告的。」車子在陰暗的停車場內轉了個彎,一輛接著一輛名貴跑車、轎車並列停放在前方,可見得端木 沒有唬他們,今天俱樂部里的確有場聚會。
「DD,你說話不算話!」
「先打退堂鼓的人沒資格要求我守信吧?」
水嵐咬咬唇,鼓脹雙頰氣沖沖地靠回椅背上。
小萍輕聲地問︰「你們真的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嗎?」
「從以前到現在,那家伙不通人情的地方可多了。」哼一聲,水嵐回道。
「這句話原封不動送給你,暴暴嵐。從以前到現在,你也喜歡以‘為難’別人為樂。」坐在駕駛座上的迪渥諷道。
「哎喲,喜歡翻舊帳的人,真討厭。」
「你還有這點自知之明,真好。」
見他們一來一往,小萍不由得噗哧一笑。「這下我相信你們倆是青梅竹馬了,在公司里頭沒有人敢跟水嵐這麼回嘴呢,傅先生。」
「什麼傅先生,叫他DD就行了。」水嵐擅自作主地幫迪渥發言。「現在對他太客氣,往後要合作的時候豈不會有代溝?」
「叫我DD沒關系。」迪渥也由後視鏡中朝著小萍微笑,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暗中「糾正」水嵐的話。「往後即使沒這榮幸跟大家合作,我們也已經算是朋友了。」
收到這抹笑容,小萍一張臉紅通通,心虛地低下頭去,果然水嵐的警告是有道理的——
我告訴你們,在傅迪渥面前千萬要小心喔,那家伙有個法寶就是「微笑」,只要他一擺出那種笑臉,十個人里面有九個會不由自主的點頭,照他的意思去做。所以千萬不要被他的微笑听拐騙,特別是你,小萍!
阿嵐真是太了解她了。
我沒有那麼強的意志力,能抵抗美男子的電眼與微笑,嗚呼。
差一點地就想背叛好同事,站在傅迪渥那邊替他說話了。相形之下,阿嵐還真是有抵抗力.到現在還能繼續跟他頂嘴,絲毫不會被他的笑容左右,令人好生敬佩。
「你干麼那麼固執?」水嵐翻翻白眼,輕嘖一聲。
「要抱怨找我爸媽去,這樣的個性是他們生給我的。」迪渥不慍不火地說。
「‘不肖子’三個字你會不會寫?」她一抬眉。
「‘干卿底事’這四個字我倒很懂。」他一微笑。
看樣子這兩個人是想一路吵進俱樂部里頭去了,小萍這回聰明地不插嘴。省得又被卷入另個漩渦,
不過……
真是教人吃驚,想不到水嵐的朋友里有這麼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人物。不提別的,光看相貌的話,完全不輸給螢光幕里的偶像男明星,甚至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完全可以體會水嵐何以能夸口向他們打包票,說他就是他們廣告的最佳代言人了。
懊怎麼形容呢?虧她還是個寫文案的,乍見到他時,竟也只能浮現出最簡單的形容詞——好「正」的一張臉。
人的臉孔種類實在太多了,再搭配上不一樣的個性,變化就更多了。其實她認為每個人都有哪里「美」、哪里「漂亮」的部分,只要這麼想的話,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丑人和絕對的美人。就像畢卡索把五官錯置在一張畫布上,也許有人看了會覺得惡心,但有人卻會覺得他所呈現出的臉部線條是那樣地完美。
以季節來形容傅迪渥的話,他的臉是春天的女敕,眼是夏天的艷,鼻是秋天的凜,唇是冬天的火。
總之是張好看的臉。小萍暗暗加上一句。
包重要的還有一點,他吻合了「囚」的主題,一種純淨有如阿爾卑斯山初雪,晶瑩而不曾被社會大染缸所污染的「飄然」感。有些男人漂亮得邪門,冷得嚇人,酷得沒天理,可是他們都不像傅迪渥一樣能勾動起女性心中的「本能」。
假如說男人的本能是「掠奪」,那麼「囚」的廣告主題就是女人的本能——「佔有」。
一般人都認定女人是不會像男人一樣劃分地盤的,其實這是錯誤的,女人比男人還更在意「地盤」——「家」。女人對「家」的執著,對「家」的佔有欲,對「家」的保護欲,都遠遠超出男人所能想像。
憑借這股本能,女人總是在搜尋著屬于「我的」東西——我的城堡、我的王子、我的孩子,我的、我的、我的!
在這一點上,太陽剛的男人或太中性的男人都無法讓女人產生佔有欲。陽剛意味著具威脅性,女人若不再三思考,第-個會有的反應除了吸引以外,還會下意識地想後退。太中性的男人,在引起女性的前,就已經先挑起女性心中的嫉妒了。
因此,傅迪渥面貌里的「男孩」與「男人」的成分,真可說是恰到好處的黃金比例。俊得夠男人的眉底下,是閃爍著男孩氣息的眸,而有著男孩線條的臉龐又以極男性的下顎收起。巧妙地給予多數女人一種既是「鄰家男孩」又是「性感青年」的雙重印象。
唉唉,她要是水嵐啊,絕對不會把傅迪渥推上電視螢光幕,應該在他被眾多女人發現前,先佔為已有才對嘛!在好男人日漸稀少的現代社會。像水嵐這樣「因公忘私」的大方女人可不多了,換作別人誰不都努力地在減少「情敵」數目,結果她卻反其道而行。
「小萍,你還在那邊發什麼呆啊?走嘍!」
顯然在她發呆之際,眾人都下車了。抓起皮包,她在追上他們兩人之前,率先拉住了男友沈大鵬的手腕。今晚他難得的「盛裝」出席,八成剪裁不錯的西裝遮掩住了他的啤酒肚,看起來竟還人模人樣的,讓小萍有些不高興。
男人,是一種時時刻刻都需要好好管教的動物。
「喂,我警告你,到了俱樂部里頭,眼楮不許放在其他女招待身上,知道嗎?」
寧可被人說是小器醋壇子,也勝過大方地看著男人搶走。
「傻瓜,你擔心什麼,我不是那種人啦!」沈大鵬笑得合不攏嘴。
小萍掐掐他的手臂。「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整個晚上你坐在前座悶不吭聲,根本不是像我一樣緊張,而是高興得坐不住吧?想借這難得的機會大開眼界,看看男人的私人俱樂部里玩什麼新鮮花樣,有什麼‘樂子’可找!」
「就說你多心了。」沈大鵬趕緊擦擦嘴邊忘形的口水。
小萍最後放了枝冷箭說︰「我會從頭到尾好好地盯著你,你紿我記住嘍。」
無辜地看著未來老婆火冒三丈的背影遠去,還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的沈大鵬,也只能一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待所有人都到齊走進電梯後,迪渥取出附在邀請卡背面的一張新磁卡,不經刷卡認證不會啟動的電梯,便是過濾客人的第一道關卡,由此也可見這間私人俱樂部確有多隱密。
把卡片插入右手鍵盤上方的洞口,咻地,卡片被吞入,電梯緩緩地向上爬升。面板上閃爍的數字,顯示他們即將抵達大廳……
「歡迎來到夜舞俱樂部。」
宛如恭候他們大光臨已久,當電梯門一打開,磁性沙啞的招呼聲也傳入他們耳中。
「哇!又出現了!」小萍失控地拉著水嵐的衣袖說。「怎麼辦?這個、這個也很棒啊!」
縱使被稱作「這個」,也沒有為這無禮的字眼而皺半點眉頭的白西裝俊美青年微笑地說︰「晚安,我是俱樂部的負責人端木颶。迪渥,替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們吧?」
「從右到左,沈大鵬、應水嵐與項小萍,他們都是WS廣告公司的精英。」後退半步,迪渥一一點名介紹。
「你們好。」
分別與他們握過手,交換過名片,端木 以高明的社交手腕,大力稱贊過他們公司的廣告(絕非空泛地拍拍馬屁而已,因為他舉出幾支WS公司所拍的知名廣告,都是行家會欣賞的創意好點子),才導入主題︰「兩位女士,相信迪渥已經跟你們提過了,很抱歉必須請你們換上本俱樂部的招待服裝,請跟著這邊這位小姐走,她會協助你們的。至于男士們,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到牌室那邊喝杯小酒等待吧?」
「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們了。」
男女分道揚鑣後,小萍和水嵐在一名身著民初旗袍的女子帶領下,來到一間寬敞典雅的更衣室內,里面已經替她們準備好兩套同款式的旗袍,看來這就是他們的招待所穿的服裝了。
「喂、喂,水嵐啊,剛剛那位端木 先生你覺得怎麼樣?」一邊月兌上的衣服,小萍立刻追問。「我以為我已經看到極品了,想不到這世界上還真有那麼漂亮的男人。」
「不行。」水嵐想也不想地就回絕。「他的眼,太邪、太魅。要不是蓋過商品的光芒,就是會把廣告主體給混淆。我們的目的是要結合商品與代言人的形象,別忘了,-定要帶有清新的意涵。」
「唔……」考慮——會兒,小萍也同意地點頭︰「說的也是。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喔,水嵐。」
「什麼?」迅速地套上出乎意料合身的袍後,水嵐對著鏡子修整一下自己的儀容。
「你好像有種非傅迪渥不可的感覺,我當然也認為他是個很棒的人選,可是他沒有這個意願,拍出來的廣告成品也不見得會好吧?我看我們還是努力地在這場聚會里找找有沒有更合適的代言人。」小萍講良心話,一半是出于替魯鈍的朋友著想,水嵐太傻了,好男人該留給她自己才對。
「我並沒有鎖定什麼啊!」水嵐的臉微紅地反駁。
小萍一吐舌。「少蓋了。你眼中除了傅迪渥,根本沒用正眼看其他男人。剛剛我看你見到端木 先生,也是眼楮一飄就過。你的性子什麼都好,獨獨對自己看上的東西過度執著。好吧。也許搞企劃這種東西,有時候要堅持己見才能完成最接近理想的作品,但適當的妥協也不是件壞事,你就慢慢斟酌吧!」
比她慢一步換好衣服的小萍,率先走出更衣室。
水嵐望著鏡中的自己,困惑地皺起眉頭……
是我太獨斷了嗎?
傍了小萍一種「無視于他人的意見,也非要迪渥當代言人、不可的感覺?」
如果真是這樣,不等于她已經把集體創作的企劃案當成個人獨裁的產物,還沒有半分自覺?她以前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向來廣納意見,集眾人之力創造出最完美的作品,這不只是她的理念,也是它號召創作小組時的中心訴求。
振作點,應水嵐,你身為一個專業廣告人該有的態度到哪里去了?小萍說的對,暫且忘記DD的存在,努力去找尋新的代言人才是今禾來的目的!
她拍拍自己臉頰,朝自己勉勵地一笑,轉身朝門口前進。
***
「好一個男人花園啊!」
小萍痴傻地望著牌室里的景象,陶醉得差點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水嵐好笑地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腰側說;「說錯了吧!男人是草,女人是花,這里有很多長得不錯的草。」
「討厭,阿嵐,你不要用你那缺乏美感的語言,來破壞人家的心情好下好?放眼望去,每一個都好有型,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要不你辭掉廣告公司的工作,跟端木颶先生求求情,要他收留你在這兒當永遠的招待,就可以天天看到這些帥哥嘍。」水嵐也不得不承認,要找到聚集這麼多帥哥的地方,除了什麼模特兒走秀會或是明星派對外,還真的很不容易。
拔況,眼前這些男人個個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功成名就的自信,那不是靠化妝或服裝就能塑造出來的。男人的舉止、目光、談吐,綜合各種有形無形的因素,建構出來的「性格」才能抓住眾人的目光。
「唉,我也很想啊。可是你瞧瞧,那些女招待們……哪一個不是高挑縴細的大美女?要不是有你那位朋友幫忙,我根本連這個地方的邊都沾不上。」一吐舌,小萍指著自己嬌小的身材說。
「你太小看自己了吧?」
「反正你們這種長腿姊姊是不會了解我們矮蘿卜一族的悲哀的。」
「我要生氣了。」水嵐最討厭的就是拿「身高」或「長相」大作文章的人,人要想自卑的話,全身上下都可找到足以自卑的地方,最糟糕的是還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小萍見狀,趕緊轉移話題。「好嘛,我不說就是了。啊!我看到大鵬了,還有傅先生!他們在對我們招手耶,一起過去吧!」
她們才走到男士們的面前,沈大鵬立刻爆出驚呼。「哇,人要衣裝,一點也不假,你真是我的小萍啊?」
「嘿嘿,怎麼樣?我漂亮嗎?」得意地轉了個圈。
「漂亮、漂亮,只不過和這里面的美女比起來還差一小截就是。」真心話,往往是不經意的流出。
「沈大鵬!」氣得踹他一腳。
笑看他們兩人打打鬧鬧的水嵐,無意間迎上了迪渥沈默專注的視線,她蹙眉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擺眼深處閃過一絲興味,迪渥搖了搖頭。「沒有。你這身旗袍意外的很適合你呢。」
「你心中該不會是在想……想不到我這個和男人婆一樣的野蠻女,穿上典雅的旗袍,也難得的有幾分女人味嗎?」她挑眉,悻悻然地說。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男人婆。」
一雙含笑的雙眸是那樣的魅惑人,再一次地令水嵐怦然心動。又來了,她發誓這不是她的錯覺,自己真的對他的微笑有反應耶!她還以為自己是對他的魔力微笑免疫的少數特殊份子,怎麼原來這種「免疫力」是帶有期限的,莫非自己的已經到期廠不成?
這實在太尷尬了,對方可是從小到大(哪怕只到國中階段)的老友,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該對他有「感覺」才是!
「喂,你們兩個別鬧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故意忽視迪渥會加速人心跳的目光,水嵐轉頭叫住沈大鵬與小萍說。「討論一下該怎麼進行吧?」
鬧過頭的兩人連忙懸崖勒馬。「說的也是,我看就這麼辦吧?我和大鵬一組,阿嵐你和DD一起。我們各自去尋覓覺得不錯的男人,然後再回來交換意見。如果有共同中意的人選,就拜托端木先生介紹給我們認識。」
「我和他?」阿嵐明快地予以否決。「沒關系的,我一個人就行了。DD你難得來一趟,就盡情地玩吧!不用陪我沒關系。」
在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心悸前,還是和迪渥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這是嫌我礙手礙腳嗎?」他吃驚地望著她。
「不、不是。」
就別問我原因了,求你!
「哎,你們兩個人去慢慢‘喬’吧,我們先走嘍。」小萍笑得很賊,拉著大鵬就往牌室門口走去。
別走啊——以眼光求助著,但無情的好伙伴連看都不看她,已經丟下她一個人和迪渥大眼瞪小眼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你,讓你討厭到不想和我共同進行這次的帥哥鑒定任務。」
「你多心了,我純粹是想給你多一點機會在俱樂部里頭玩樂。這兒好像有很多有趣的設施,不只這間牌室,從撞球、酒吧到餐廳,幾乎像個小型的高級旅館。」想打哈哈蒙混過去的水嵐,提起自己從別的招待口中听到的情報說。
「據說會員在這里都擁有一間貴賓室,可以休息、住宿。」一聳肩,迪渥回道。
「咻」地吹了聲口哨,水嵐干笑著說︰「想成為這兒的會員一定得很有錢。」
「大概吧。」結束這個沒興趣的話題,迪渥抬起下顎說︰「你看過這邊的男人了嗎?有沒有符合你想要的形象的?」
敗高興他提起公事,這下子終于可以從紊亂的思緒中逃月兌。水嵐把目光集中在靜謐的牌室內,四、五桌正優雅地對弈的男人們上頭。從東方圍棋到西方的西洋棋,橋牌,每一桌玩的種類都不太-樣,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彌漫在牌桌上的緊張氣氛。
先剔除掉年齡太老或太小的,再來剔除身材太胖或太瘦的
「DD,你覺不覺得在五點鐘方向的西洋棋桌邊,正下著白棋的青年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令人有著深刻印象的藍晶眼眸,雪白得不可思議的膚色與黑發成對比,散發出與眾不同的聖潔光輝。
「面熟是當然的,他就是新近出爐的西洋棋棋王,我記得是俄羅斯人,具有華人血統。」
「對喔!你這麼一講,讓我想起看過的一則新聞,他是打敗什麼世界超級電腦的那個家伙嘛!」好可惜,他不僅太有名氣,也可能太過「昂貴」了。否則他倒可以給「囚」添入一股北國風味。
「其他的呢?沒有你覺得可以的?前面那位在打橋牌的短發青年呢?」
「太軍人了。」
「呵,你還真挑剔。」
「這兒我看沒有比那位棋王更合適的。先把他列入名單,接著去酒吧看看好了。」水嵐瞥了他一眼。「唔……你真要跟來啊?」
「怪了,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怎麼一下子變得婆婆媽媽起來。」迪渥拍拍她的肩膀笑說。「你就讓我當一次護花使者嘛,我想我多少也派得上一點排除蒼蠅的用場。」
唉!就怕蒼蠅沒來,她的心卻被他的笑容叮得滿目瘡痍喔!
小酒吧內的氣氛和牌室截然不同。
輕快的爵土樂由小舞台傳送到每個角落,圓形沙發上,三、五人把酒言歡,少了牌室的嚴肅與緊張,多了幾分輕松自在。唯一的缺點是只有幾盞黯淡的藍色舞台燈光,不走近一點根本看不清楚男人們的長相,可是毫無目的地在人家面前逛來逛去,也太可疑了些吧?
「不如我去端兩杯酒來,就當作我們在這兒找位子兼閑逛。應該可以瞞過多數人的眼楮。」迪渥提議。
「嗯。」她沒有意見。
「好,那你乖乖在這邊等我。」
痹乖?拜托,她又不是三歲小阿。早不吃乖乖了。
懊氣又好笑地,看著迪渥朝吧台走去的身影,水嵐還是覺得看來看去,最適古拍「囚」的人就是他。這樣大費周章地尋找代言人,到頭來水嵐還是舍棄不了原先的想法……
暗迪渥是這企劃的最佳代言人!
彬許、她會這麼堅持DD的理由,和她從小所認定「王子」的形象,根本就是來自于DD的形象有關,當在構思「囚」時,她就把她理想中的男人典型全都套在這企劃中了,有因必有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有什麼辦法能讓DD接下這個工作呢?干脆灌醉他,逼他簽字(這犯法吧?);要不迪渥好像很听他姊姊的話,從他姊姊那邊下手(雖然不犯法,卻很卑鄙?);串通大鵬與小萍,一起拐說他沒有更合適的人(這該是最安全的作法?可惜成功的可能性……低。)
唉。
正當水嵐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件事時,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冒出了兩、三名男子。
「喂,接待小姐在這邊打混模魚不太好吧?」
一抬起頭,水嵐望向說話的男子,喔,這一個看起來也不錯,可惜就是「壞男孩」的感覺重了點,脾氣挺火爆的樣子。
「當然不好,要是讓老板看到了,應該會生氣吧?」
接話的另一個男人素質就差多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我們要不要去向老板密告,說這邊有位接待小姐在上班時間發呆,也不懂得‘接待’客人,不知道在干什麼呢?」
最後一個,連「看」的價值都沒有,直接被判出局。
「我們說了這麼多句話,連吭都不吭一聲,該不會是啞巴吧?哈哈。」壞男孩說道。
「假如我真是啞巴,有沒有人說你話多呢?」水嵐老神在在地揚起唇角,故意上下打量他說。「男人家長舌是最‘遜腳’的,沒必要的長舌只會凸顯出你的膚淺與幼稚。勸你,想爭取女性多一點的關愛眼光,就閉上嘴巴露出一副憂郁的樣子,比較容易討好人喔。」
鋇男孩一如預期的脹紅了臉。「你、你這什麼招待,竟然侮辱起客人來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沒注意到,原來你們是‘人’,我還以為是哪兒飛來的吵死人的蜜蜂咧?」
「去叫你們老板來!我要他立刻開除你這個毒舌潑婦!」氣得跳腳的壞男孩一嚷嚷,全灑吧中的人都把目光移到這邊來。
端著兩杯酒回來的迪渥,迅速介入他們之間,擋在水嵐前面前以冷靜的口吻問他們幾個人說︰「有什麼問題嗎?」
眯著眼楮瞪著迪渥的壞男孩,衡量了情況後,冷冷地說︰「原來是這樣,你有恩客幫你撐腰,所以才大膽忤逆客人嗎?反正有靠山在,也不稀氨招待的工作就是了。那還待在這邊做什麼?我听說夜舞是高級俱樂部,想不到和外頭的酒家也沒什麼兩樣,還不一樣是在賣笑的。」
水嵐奪走了迪渥手中的酒杯,快得連迪渥都來不及阻止,那杯酒已經全數往對方頭上倒下。淅瀝瀝瀝、滴答滴答。
他早該想到的,迪渥暗暗一嘆。
「臭女人,你干什麼?」
「幫你洗一下腦袋,因為你腦袋里面似乎裝了不少髒東西。」水嵐把酒杯塞回迪渥的手中,挺身往前跨出一步說︰「誰在賣笑?哈!我賣過車子、房子,也賣過汽水、飲料,但就從沒賣過笑,抱歉!」
「混帳!我這輩子沒有看過比你更欠扁的女人,我非要教訓你一番不可。」
鋇男孩才一伸出手來,另一杯酒也潑到了他臉上。
這回,換成水嵐吃驚無比。只見迪渥還是一樣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微笑底下,只有轉趨冰冷的聲音可以听出他的不悅。
「抱歉,我手滑了,接連兩杯酒都是我潑到你身上的,不妨您就扁我出氣好了。您被酒濺到的衣服,由我來付清潔費用。」
鋇男孩抹抹臉上的酒液,卷起衣說說︰「一次也就算了,還來第二次,你們把老子當成誰了?我可是前任世界羽量級拳擊冠軍,一個拳頭可以打死人的,少把我當成病貓了。」
「拳擊冠軍耶,怎麼辦?」水嵐涼涼地抬起眉,問著迪渥。
迪渥一笑。「我會努力不死在他的第一個拳頭底下的。」
「第二拳、第三拳也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鐵定會是下一個。」水嵐吐舌。
「是、是,我會加油的。」解開衣扣,月兌下西裝上衣,拆開領帶,迪渥絕非好勇斗狠之徙,要不是眼前的家伙要對水嵐動粗,說實在的他寧可賠罪、花錢消災。
「受死吧!笨蛋!」
雹虎生風的拳頭揮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