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阿吉果然到了聞宇的別墅。早就和管理員通過氣,所以一身狼狽的他並沒有得到阻攔。
「凱哥……」
一看到池凱,阿吉就緊緊抱住他,像受傷的小狽見到自己的主人一樣。
「讓我看看。」
池凱把他拖到客廳燈光下,仔細審視他臉上的傷口。
他的嘴角破了,唇間殘留血跡,右眼瘀青,腫起大大一塊,眼楮都幾乎睜不開,額角也有擦傷。
「好痛……」阿吉含淚吸氣。
「怎麼搞成這樣?」
「都是周文那個混蛋,沒想到他這麼不上道,知道自己徹底沒戲後,居然找人在巷子里扁我出氣。我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又來不及叫哥兒們,才被打得像個豬頭一樣。他媽的,下次要是讓我看到他,他就死定了,咳咳咳……」阿吉按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肋骨也傷到了?」池凱月兌下他的T恤,左側肋骨有一片怵目驚心的青紫,他伸手按了按……
「痛……」阿吉頓時倒在他身上,直抽冷氣,連話都說不出。
池凱扶他坐到沙發上,「恐怕肋骨斷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已經找社區里的王大夫看過,肋骨沒有斷,就是傷得狠了些,大夫還給我開了傷藥和幾瓶藥酒,涂上這些應該會好一點。」
「我來幫你涂。」
池凱很小心地避開傷口,處理完唇角和額頭的傷,再倒一點藥酒,抹在瘀痕處,緩緩揉搓……
阿吉還算配合,除了不時吸氣外,倒沒有像平時那樣大驚小敝。正奇怪他怎麼這麼乖,突然,一滴淚掉到他手背上,然後又是二滴,三滴,漸漸的,淚如雨下……
池凱抬起頭,阿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好了好了……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找個好男人,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池凱忍不住模模他的頭,後者則一把撲上去,差點把他肺里的空氣都擠出來。
不好推開,池凱只能狼狽地抱住他。
「這世上……哪里……還有……什麼……好……男人?」阿吉哽咽著,把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
池凱苦笑,他最不擅長應付這個。
「凱哥,你為什麼不要我?」阿吉猛地抬起頭,淚水在眼眶里轉啊轉。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就探討過,不予作答。」
是啊,為什麼不要他?因為他年輕,因為他滿心滿眼都是仰慕,因為他整天喜歡喜歡掛在嘴回,因為他知道一旦要了他就必定會讓他深陷下去,因為……他和那時的他,幾乎一模一樣。
這些都是理由,這些都不是理由。
「為什麼?我就是不明白啊。凱哥你自己也是個同性戀,你也喜歡男人,我見過幾次你以前的交往對象,一個個豬頭狗臉,遠看像刑滿釋放犯,近看像犯。我條件比他們都好,你為什麼就是不看我呢?我到底有哪里不對,我這麼喜歡你,一直到現在,就算是安慰我,騙我、哄我都好,你為什麼就是不踫我……」
突然,身後一陣巨響,打斷了阿吉的哭訴。
兩人同時轉過頭,纏著厚厚繃帶的聞宇,臉色蒼白地扶著沙發後的影碟櫃,神情就像見鬼一樣,CD散落了一地。
池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他站在後面多久,听到了多少?
「聞先生,不好意思吵到你,我只是來找凱哥的。」還模不清狀況的阿吉,有點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淚。
「你剛才說什麼?!」聞宇搖蔽著走過來,死死按住阿吉的肩膀,阿吉有些吃痛地縮起身子。
「我只是在向凱哥抱怨啦。」
「池凱是同性戀?」他問他,眼楮他卻死死盯著他。
「是啊……你不知道嗎?」阿吉一派懵懂無知。
「阿吉。」池凱喝住他,SHITSHITSHIT!他在心里連著罵了三聲。
「你騙我?!」
「我騙你,那又怎樣?」
內心的波動只有一瞬,當池凱站起身後,他平板的臉龐,已看不出任何情緒。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問我為什麼!」池凱火了,「我也想問你們為什麼非要纏著我不放,放過我好不好?我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讓你們誤會的事嗎?阿吉,我不是你的保姆!聞宇,我憑什麼要非對你說實話不可!你們他媽的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待著安靜一會兒?!」
「凱哥……」
「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給我滾。」
意識到這其實是聞宇的公寓,池凱改口。
「你們不滾,我滾。」
「砰」地一聲重重帶上門,他把所有的憤怒都關在門內。
***
凌晨的風刮過臉頰,帶來刺骨寒意。
池凱拉高衣領,在空曠的大街上疾步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茫無目的,只是想快點逃離,逃離憤怒,逃離過去,逃離那個男人……
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前方有個公車站,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偶爾有汽車掠過,帶著呼嘯的風聲。這個城市的脈搏始終是有力的,即使在如此的沉默中,依舊魅力橫生。
那些丑陋的往事,已經在這樣的都市中,一天天淡化,刻在胸口的傷,也逐漸成為過往。
十年前,池凱記得自己曾是個多麼驕傲無知的男孩,以為恩愛的父母為自己築就的城堡永不會傾塌,沒想到,劇變的發生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那時,父親池文山是陽光集團總裁,以從事食品貿易為主,業績相當可觀,是當時排名前十的食品業大公司。
對池文山而言,事業便是生命,以致冷落妻子章玉婷,竟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和他的司機私下發生性關系,被池文山撞破,兩人感情徹底破裂。池文山提出離婚,章玉婷卻趁機獅子大開口,池文山不肯答應,兩人的官司糾纏許久,才被法庭判離。因錯在章玉婷,池文山只付少許贍養費,家產一分未出。
章玉婷懷恨在心,和情夫策劃綁架親生兒子池凱來勒索池文山,人言虎毒不食子,但這個女人卻心腸狠毒到要把自己的兒子推入火坑。
池凱被綁架到一所偏僻廢棄倉庫,警方在營救過程中將她的情夫擊斃,她卻拿自己的兒子當人質,逃了出來。天網恢恢,竟自己在竄逃過程中發生車禍,當場死亡,坐在她身邊的池凱也受了傷,所幸他命大,只是輕傷而已。
然而,更大的悲劇還在後面,章玉婷挾持池凱逃亡後,池文山受不了這個刺激,心髒病猝發,病死在醫院。
同一天,池凱失去了雙親。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兒。
此後,陽光集團因總裁突然去世,公司變得群龍無首,禍不單行,公司的副總之一勾結外人侵吞資產,陽光集團負債累累,無法支撐,公司宣告破產,別墅樓層等家產也被法庭指定的事務官收回,以應付接踵而來的債權人。
幾乎是一夜之間,池家已是一文不名。
池凱國三勉強畢業後,就輟學了。自那以後,他打過不少工,餐館、外賣、加油站、汽修師……他並不怕吃苦,他願意吃苦,只有苦澀才能支撐起他生命流涌的動力,才能沖緩他靈魂深重的黑色,而甘甜如意的生活只會毀了他。
以前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活在童話城堡的白痴,在十年前就被人扼殺了,剩下的,就只是一具孤身走天涯的靈魂。他不相信任何東西、任何事、任何人,對未來沒有任何期許,對幸福生活沒有任何渴望。他活著,只是因為活著而已。就這麼簡單。然而今晚,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和空洞。他試著不回首過去,任影子淡化為虛無。這樣他就能快樂了嗎?他試著不對任何事任何人傾注感情,任自己冰封的心日益堅硬,這樣他就能遠離所有傷害了嗎?
他只是想覓得一處安身之所,不被任何人打擾,死一般的寂靜和空曠無人,就是他所尋求的理想境界。
然而有人偏不得讓他安生。
凌亂的腳步在不遠處響起,池凱偏過頭,眼神復雜地看著朝他靠近的男人……
他居然一直跟在他身後!
兩人視線相投,呼吸因接近而有了溫度。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問你為什麼。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喜歡什麼人,你都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池凱,不會有任何改變。」
聞宇在他身邊緩緩蹲下,握住他冰冷的手,仰頭凝視……
「跟我回家吧。」
池凱動了一下,想掙月兌,但那力量卻大得出奇。
男人的臉上煥發出異常堅定的光芒,那光芒令他退縮了,再沒有動彈。
「你流血了。」
忍不住提醒他,許是一路追趕他的緣故,傷口破了,男人頭上的繃帶滲出暗紅的鮮血。
「是嗎?難怪頭很痛。你走得太快,我怕追不上。」
「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池凱警告他,認真的,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知道。」聞宇淡淡一笑,笑容蘊藏著深深的悲哀,「接近你,只會讓我痛苦。從小到大,你似乎天生就有傷害我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只要在你面前,我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喂……」
「听我說完。」聞宇緊緊攥住他的手,「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說什麼已經有了女友,都是假的。我的確有一個交往三年多的女友,她對我很好,很愛我,一心一意想和我結婚,但是,我卻一直無法給她承諾,最終,她還是很傷心地離開了。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之所以騙你,是因為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你覺得輕松一點,我知道你很討厭我的接近。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真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聞寧苦笑了一下,到剛才為止,他一直都在忍耐,但現在,他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剛才一路追著你,我一直看著你的背影,其實你是知道的吧,但你卻一次都沒有回頭。我有個錯覺,如果這次追不上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追到你。還好,你還是讓我趕上來了。」
這個男人,完全讓人無法理解。
「為什麼非要接近我不可,為什麼一定是我?我是男人,而且我以前對你還這麼壞。」
池凱無法置信地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
男人凝視著他的目光,純粹得令他心痛。
「就像航行在茫茫大海,一路來風調雨順,但只要一觸及你的島嶼,就會馬上風浪大作,讓我吃盡苦頭。可即使這樣,我也想到你的地方去。想待在你身邊,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只要是有你的所在就可以,從此不去任何地方——如果,非要為這種感情下一個定義的話,我想也許這就是別人所說的「喜歡」,或者,「愛」。」
他說得很慢、很慢,卻沒有一絲猶豫。
這是千萬人為之歌詠的愛之語嗎?可為什麼池凱卻覺得自己的胸口,似被利箭刺中!
「你傻啊!即使被我那樣對待,即使被我強暴……」他幾乎是吼著出口。
「你並沒有真的強暴我,那天你只是想趕我走而已。人或多或少都會做令自己後悔的事,可我發誓,那時離開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我不該一走了之。如果,我能留下來,陪你渡過那段難熬的歲月,也許……」
「根本沒有也許!再怎樣也無法改變我厭惡你的事實!」池凱甩開他。
「你討厭我,只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在拒絕全世界?」
「是你。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
「那麼,給我一個能讓我死心的理由!」
再次被握住的手心,熨貼著他的手掌,傳來的高溫令他陣陣眩暈。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他瞠目問他。
「我需要!」他堅定回答。
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執著,他懂不懂什麼叫放棄?為什麼對自己糾纏不放?這世上多得是清秀俊美的男生,個個陽光健康,何必非要像他這樣冷漠粗魯且對他從未有好臉色的人?
他居住自己的沉默之島,已是老僧入定,只待安靜走完這-程,他卻破風泅渡而來,披荊斬棘,一次又一次,撼動著他的鐵血城池……
他的胸口百感交集,一切都是那麼荒謬荒唐,無法理解,而終于失聲笑出來。
「你想讓我再強暴你一次嗎?」
「那你就強暴我啊!」
池凱眸色陰郁地盯著他,突然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狠狠按向自己,然後,一口堵住了他的嘴。
這是一個野獸般充滿了粗暴的吻,他長驅直入,撬開他的唇,掠奪他的舌尖,不顧他是否疼痛,他卷起他的用力吮咬啃舌忝。
熾烈的鼻唇在唇舌間廝磨,男性的味道充斥每一寸鼻腔……
他的力量強大而可怕,隱隱帶著莫名的憤怒,焚盡一切的火焰在他們間熊熊竄升,這個吻仿佛世紀末的災難,看不到明天一樣的瘋狂。
尖銳的痛楚傳來,熾熱的氣息遠去,結束後,兩人都像窒息般重重喘著粗氣。
聞宇以指尖撫上自己的唇角,一抹淡淡殷紅,嘴唇被他咬破了。
「如果待在我身邊,就會一再受傷,這樣也沒關系?」
那抹殷紅,令池凱的眼眸黯淡下來……
這個還沒開始就已因他而傷痕累累的男人,底限到底在哪里?
「沒關系。快點愛上我吧。只要你肯愛我,這一生,我都會好好守著你。」
說著求婚般的誓言,撫上自己臉頰的手指,帶著灼人的溫度,而凝視自己的雙眸,又是如此溫柔橫溢,似海深邃。
「夠了夠了夠……」池凱抓狂嘶吼,雙手深深揪住自己發間,只覺得頭痛欲裂。
聞宇前傾一步,將他緊緊抱入懷里。他胸膛傳來的熱量,源源不斷輸入他冰冷的內心。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許久、許久……
「放過我吧……」
終于,池凱發出微弱的求饒聲。
「不放。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放手!傍我一次機會吧。」聞宇略松開他,「不要一開始就否定我,至少給我一點時間來證明自己,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多久,一年,五年,還是一輩子?我沒有時間。」
「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就好。」男人的眼眸,閃爍著飛揚的神采,「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那光芒實在太強烈,強烈到令他心悸。
「不要說得這麼肯定。」
「不試你又怎麼知道?我等了你十年,現在向你要回一個月,並不過分。」
「你在玩火,總有一天會後悔……」池凱深深嘆息。眼前這個男人是怎樣都不會死心的,他敗給了他的固執。
「那是我的事,不必替我擔心。」
「一個月後,你就會不再纏著我?」池凱牢牢盯著他。
「對。一個月後,如果你仍想離開我,我就放手,絕不再糾纏你不放、從此消失在你面前。」
「……」池凱深深蹙眉,內心不斷掙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你是我的。」聞宇趁熱打鐵,步步緊逼。
「那麼,跟我回家吧。」
手掌再次伸過來,在他面前攤開。
池凱咬牙瞪它半晌,終于,把手遞給他。
男人馬上握緊他的手,無比溫柔地笑了,把他從椅子上牽起來,「看,天已經亮了。」
池凱抬頭望向天際,一絲霞光,紅日自鋼筋叢林中,噴勃而出,身處的世界,剎那變得清澈透亮。
「一切都過去了。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男人把他的手指拿到唇邊,親了親,朝他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攬住他,吻上他的唇。
清晨里,被驅散的薄霧中,一線悄然躍升的陽光,投射在街頭兩個旁若無人親吻的男子身上……
媽的,這次虧大了,費了半天勁,結果還是被這小子給得逞。池凱邊被動地接受他的吻,邊懊惱無比地想。
***
夜幕,「流星嶼」和往常一樣,熱鬧非凡。
酒吧深處的沙發上,聞宇和耿海寧相對而坐。後者懶洋洋地陷在沙發里,前者則一眨不眨地看著在酒吧內忙碌的池凱,嘴角掛著不知如何形容的令人寒毛直豎的笑意。
「回神回神……」耿海寧看不下去了,在他面前晃著五指山。
「怎麼了?」聞宇總算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雹海寧伸出左腕,指了指勞力士精工手表,「足足二十分鐘三十四秒,你一眨不眨地盯著人家直到現在。」
恐怖的凝聚力!
「有這麼長?」聞宇猶不自知。
雹海寧露出同情的神色,搖搖頭,「老兄,你完了。徹底完蛋了。喜歡一個人也不是這種喜歡法,小心陷下去粉身碎骨。」
「我早就粉身碎骨了。」聞宇苦笑。
「他就真的那麼好?」耿海寧看著不遠處的池凱,沒錯,那家伙長得的確讓人心動,冷峻深削。腰線完美,但還沒有俊美到令人如此忘情的地步吧,至少他就看過不少比他更優秀出色的男人。
「反正我喜歡。」
「看來還是初戀最刻骨銘心,你國小就對他一見鐘情,說實在,我還滿羨慕的。」耿海寧感嘆著。
「你啊,也不要一天到晚只顧玩。有好的對象,就早點定下來吧。」
「開什麼玩笑,人生在世,吃喝玩樂。和美人相伴是我人生最大目標,怎麼可能只停留在一朵花上。」耿海寧壞壞的笑,俊美出色的外表,令他從小到大都不缺伴。
聞宇搖頭……
「不過……你搞得定這種冰山美人嗎,他從我們來到現在,瞄都沒有瞄你一眼,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耿海寧懶洋洋地把腳擱上茶幾。
「慢慢來,總之能追到他,就已經是進了一大步。」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看他不好對付。如果有一天你被他甩了,別到我這里來哭訴。」
「烏鴉嘴!」聞宇把指節按得格格作響。
「我說錯了,是我不對。」耿海寧連忙舉手投降,「祝你早日「攻」德圓滿,對了,你們應該還沒做吧?」
聞宇正在喝酒,差點沒嗆住。
「真的還沒「做」?」耿海寧特別強調「做」這個字。
「拜托,我頭上的繃帶還沒拆,今天才剛感到好一點。你除了下半身,就沒其他問題可考慮了?」
他真的服了他!
「什麼其他問題,這個才是最關鍵的問題!」耿海寧叫了起來,「SEX是一切的基礎、戀愛的最高境界,如果SEX都沒有滿足,那還談什麼戀愛,還不如拿本書學人家柏拉圖算了。對了,小宇,你跟男人應該還沒有經驗吧。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你和男人有經驗?」聞寧上下審視他。
「當然……暫時還沒有,目前我喜歡的還是軟軟的美女,男人的身材太硬了,上床也做不到幾種姿勢,太無趣!」耿海寧大咧咧地說︰「不過,本人秉著認真博學的精神,對男同志也頗有研究……」
他一掌拍上聞宇的肩膀,凝重地說︰「看在我們是哥兒們的分上,我先教你幾招。首先,潤滑是關鍵!男人這個部位,不比女人,不能自動分泌黏液增進潤滑,如果前戲沒有做好,進入時雙方都會很痛苦。所以,一瓶好的潤滑劑是必需的……」
正說著,一道人影無聲地朝他倆接近……聞宇一看到那人,立即變了臉色,拼命咳嗽起來……
「小宇,你的眼楮壞了,干嘛擠個不停……」
雹海寧終于察覺不對,一掉頭,正對上冷若冰霜的池凱,立即變臉似的換上魅力笑容。
「嗨,帥哥,你什麼時候站在這里的?」
「耿先生,這是您剛才點的伯爵茶。想必剛才耿先生談興正濃,才沒有看到我過來。」
「呵呵,是啊,我正在教小宇一些人生真諦。」耿海寧干笑幾聲。
池凱唇角動了動,微俯,「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然會教他的。」說罷,頗有深意地看了聞宇一眼,掉頭走開。
「匡……」
雹誨寧手一抖,手里的酒杯跌到了桌面。
而聞宇被這句話嗆到,這次是真的用力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