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我一直在等你,真怕你不來了。」
「阿飛,那天……」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的。」
「你明白?」
「嗯。你在不在這個城市,有沒有去「流星嶼」,這些都不重要。OFF,昨晚,我一直在想,相識即是緣,不管以哪種方式,我不該這麼執著于你的真實面目。」
「阿飛,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
「OFF,謝謝你,陪我這一路走來。不管怎樣,你都在我心里,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我也一樣。」
蚌然發現身邊沒有什麼可以永恆。總是不斷的相逢、不斷地失去、不斷地在反反復覆的離別中,一再心痛……
抬起頭,仰望夜幕,卻依然審視不到自己的未來,只有在心底還殘留著幾分真實的感情。
這份感情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屬于OFF。可我終于還是學會了以一顆平常心,來看待與OFF之間的這一場相遇。
OFF依舊在我心里,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是,我卻必須和現實里的某個人,相處、相戀,然後,相伴終生。而我相信,那個人,已經來到了我身邊。
不管她是不是OFF,OFF是不是在我身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已經出現了。
所以,我必須要開始,腳踏實地地生活。
***
周一中午,凌飛終于約到歐陽安兒,一起共進午餐。
午休只有短短半小時,兩人隨便到公司附近的茶餐廳,各自點了一份快餐和飲料,安兒點的是一份漢堡套餐,凌飛點了一份簡易的中式便當。雖然根本不算正式約會,但能和安兒像這樣單獨相處,凌飛心里仍是樂開了花。
「安兒,上周末真是謝謝你了。」
「沒什麼啦。不過,凌飛,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能喝。我一個人搬不動你,只好請哥哥來當救兵了。」歐陽安兒忍不住打趣他。
「不好意思。喝過頭了。」凌飛難得紅了臉。自己的酒量實在太差,竟然在美女面前喝得人事不知,真是人生最大的污點!
「你和我哥哥相處得怎麼樣?」安兒笑著說。
「還好……」凌飛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哥哥他這個人,是不是超冷淡的?」
「這個……是有一點點……」
其實,與其說冷淡,倒不如說是拽、欠扁、龜毛、下近人情……總之問題一堆。
「我其實一直很希望,哥哥能和你成為朋友。」
「朋友?」凌飛愣了愣。
「是啊。哥哥這個人,一向都沒有什麼朋友。當然商場上的交際應酬,他是有不少,但私下能真心交往的朋友,幾乎沒有。」安兒輕嘆了口氣,「總覺得,哥哥很可憐。」
那是他活該,他那種個性,不把人嚇跑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不知死活地主動親近他。
「其實,我哥他一直很喜歡你的。」
「咳咳咳……」凌飛正在喝可樂。一口氣沒接上來,嗆到氣管,咳了個驚逃詔地。
這個世界怎麼了?
先是池凱說歐陽冉是GAY,再來就是安兒說他喜歡他。
「別誤會,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安兒咯咯笑道……「我哥的性格就是這樣,越欣賞一個人,就會對那個人越冷淡,經常讓人誤會他很討厭對方。其實根本不是。我都勸過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我行我素,一點也不改變。」
「真的嗎?」凌飛想了想,覺得難以理解。
「嗯,他就是這種很典型的正話反說的人。如果對一個人客氣得不得了,恰恰說明他極端討厭他;但如果他對一個人吹胡子瞪眼冷嘲熱諷,就恰懊說明他很欣賞他,而且正是因欣賞,所以對對方要求也特別嚴。」
「那被他喜歡上的人,豈不是很慘?」
這是什麼爛個性?凌飛抖了抖身上的寒毛。
凌飛自己性情坦率,一根直腸,黑是黑,白就是白,最恨拐彎抹角,扭扭捏捏,和安兒口中所述歐陽冉的性格,完全和不在同一個星球。
啊啊啊……
凌飛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掌拍到大腿上。
為什麼一踫到歐陽冉,磁場就會不對,原來,他是地球人,他卻是冥王星人,怎麼可能說到一塊兒?
「凌飛,你能不能主動和我哥做朋友啊?」
啥?
地球人和冥王星人,不拼個你死我活就不錯了,他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勉強和歐陽冉共存下來,這已是他的極限,怎麼還可能成為朋友?
凌飛眼角不斷抽搐,但看到安兒滿眼星光閃閃、哀求他的樣子,不忍拒絕,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沒問題,我一定會和你哥成為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哈……」相當無力的干笑。
「那就太好了。」安兒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哥哥有時太強了,很少有事能讓他動容,身邊的朋友也屈指可數,我總是怕他會太寂寞。但是凌飛卻和哥哥截然相反,總是活力四射像個小太陽。如果常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哥哥想必會多一些人性化的東西。」
「是嗎?」凌飛咧開嘴,整個人都像飄在雲端。
安兒說他像小太陽,呵呵,這說明安兒對他的印象很好,看來他大有希望。
算了,或早或晚,為了安兒,他總要登陸一次冥王星,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加磚砌瓦!
趁著午休時的增添的萬丈豪情,一過下班時分,凌飛就干勁十足地直奔歐陽冉的辦公室。
「進來。」
听到聲音,他推門進去。
男人背對著他,雙手交叉,站在玻璃窗前。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淡淡暮色下,如雕塑般的背影竟散發著一股寂寥的味道。
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午間受了安兒的影響,凌飛覺得,其實有時候,歐陽冉也並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把檔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下班吧。」男人低聲道。
凌飛一怔,隨即領悟,他把自己當成了秘書。
「經理。」
那背影動了動,轉過來,一絲驚異,在男人臉上一閃即逝,「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不下班嗎?」凌飛發現他臉上略有倦意。
連他一個小小的經紀人,都承受著這般巨大的壓力,更別說豐泰期貨最重要部門之一的交易部,每逃詡是幾千萬的成交量,歐陽冉的壓力,想必是他的十倍甚至百倍。
「那個……經理……」不知怎的,凌飛突然感到有點膽怯,先前的豪情早就蕩然無存。
這樣刀槍不入的男人,會感到寂寞?會想要有人陪伴?
地球人或許有軟弱的時候,但冥王星的人,構造和地球人不同,說不定,他們就是想追求獨孤求敗的至高境界,一個人變態到老。
「是不是有關工作方面的問題?」
歐陽冉的問題,這正好給了凌飛一個台階下,他連忙答道,「是啊。」
「你近來表現不錯,大豆也在持續下滑中,贏利可觀。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歐陽冉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不光是這個啦……」凌飛抓了抓頭發。
「那還有其它什麼問題?」歐陽冉微蹙了蹙眉心。
「這個……在公司不好說……」凌飛支支吾吾。
「那你想在哪里說?」
「經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會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
三十分鐘後。
歐陽冉斜睨著自己周圍,重金屬噪音,在耳畔陣陣翻滾嘶吼,燈光昏暗,前方舞池中,紅男綠女搖擺起舞,風情旖旎……
然後,他轉頭,一臉冰霜罩面。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是啊。來酒吧比較放松,也容易說出心里話嘛。L凌飛坐在吧台旁,笑得陽光燦爛。
「你不是有事要相我說?到底是什麼事?」歐陽冉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經理,不要急嘛,我現在口很渴,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喝點什麼後,再告訴你啊。」凌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歐陽冉的眼角跳了跳……
「經理,你想喝什麼酒?這個酒吧雖然有點亂,但雞尾酒是一流的,一定要嘗嘗,今晚我請客。」凌飛照舊笑嘻嘻的。
歐陽冉再忍……
「隨便。」
「那我就擅自作主了。」凌飛朝吧台內叫道︰「小孟。」
正背對他們,忙碌不已的調酒師轉過身來,是位五官縴細、滿頭褐色頭發的年輕人,一看到凌飛,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飛哥,你什麼時候來來?」
「才來一會兒。」凌飛笑道。
那位年輕人的視線隨即落到歐陽冉身上,怔了一怔,眸光瞬間一亮,「這位先生是?」
「我的頂頭上司,衣食父母,歐陽冉。這是我的朋友,孟克明,我們都叫他小孟。」凌飛替他們介紹。
「冉大哥好。」
孟克明的嘴巴很甜,一張嘴就叫大哥,不過他的確是他們中最年輕的,虛歲僅二十一。
「很高興認識你。」歐陽冉淡淡地說,憑在圈子里的一份直覺,他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他微微蹙起眉心。
這里顯然不是同志酒吧,只是一個很正常的酒吧。
「冉大哥想喝什麼,我調給你?」丟著對面一圈等他調酒喝的客人不管,孟克明徑自問歐陽冉。
「小孟,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連拍馬屁都學會了?他可是我的頂頭上司,不是你的,再討好他也不會給你加薪。」凌飛笑著罵道。
「冉大哥是第一次來嘛,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了。」
「我看你自己一個人忙都忙不過來,還是別管我們了,給我兩個玻璃杯,碎冰,兩份一盎司的藍香橙和龍舌蘭酒,調酒器皿我可以隨便用吧?」
「當然,飛哥,你想用就拿好了。」
凌飛不客氣地拿過一個調酒壺,倒入藍香橙和純淨的龍舌蘭,灑上碎冰,堆砌成冰峰,再淋上一份烈性伏特加,劃亮火柴,頓時,冰峰上便升騰起一簇淡藍色火焰。
在燃燒中,冰峰慢慢融化沉浸,融入金酒中,傳來強烈的混雜著伏特加醇香和橙香的氣味。
在眾人新奇的目光中,凌飛把雞尾酒推到歐陽冉面前︰「經理,我特地給你調的,火焰。」
「火焰」,正是這家酒吧的名字。
歐陽冉端過酒杯。仰脖一口喝完。這正是「火焰」的正宗喝法,這酒絕不適合輕品淺酌,而是一口入肚,才能體會火焰般的激情與烈度。
「我調得怎麼樣?」凌飛很期待地看著他。
「不錯。你曾是這里的調酒師?」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歐陽冉又喝了幾口冰水,才止住骯內的燒灼感。
凌飛內心微微一動,因酒精的關系,一抹緋紅涌上歐陽冉的臉頰眼角,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份不設防的脆弱感。
強悍和脆弱,同時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反而混雜出意想不到的魅力。
「是啊,我曾在這里打過半年工。白天上財經補習班,同時兼一份電器銷售工作,晚上就來這里打工,後來考入豐泰的經紀人,就辭了。」凌飛笑了笑,「我的廚藝雖差,但調的酒卻不賴哦。」
那張臉龐雖年輕,卻也染滿了風霜。
歐陽冉靜靜喝著冰水,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經理,有沒有人向你投訴過,你這張臉缺乏人情味?」凌飛實在忍不住了。
「有。」
「是誰?」
「安兒。」
「除了安兒以外呢?」
「你。」
「就只有安兒和我?」
轉念一想,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安兒,是僅存的兩個敢觸歐陽冉逆鱗的人吧。
凌飛不禁搖頭,「經理,像你這樣的性格,可是交不到什麼好朋友的哦。」
歐陽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台上,「安兒和你說了什麼?」
肯定是安兒和他說了些什麼,否則,今晚凌飛怎麼可能會拉自己來酒吧,還聒噪到現在?
「沒什麼。」
「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兒?」歐陽冉一語道破主題。
「其實……我……」凌飛期期艾艾地說。
「你再討好我也沒用,安兒自己的事,由她自己決定。如果你想追安兒,就盡避去追,討好我根本不會改變什麼。」
凌飛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眼光夠犀利,犀利得令人惱火。
「我沒有在討好你,我只是想盡可能了解你。」凌飛的聲音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了解我做什麼?」歐陽冉微微蹙眉。
「和你做朋友啊。」凌飛瞪著他,那模樣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敵。
「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臉?橋歸橋,路歸路。你最討厭的人是我,我最討厭的人也是你。」歐陽冉淡淡地說。
這正是當初在頂樓上,凌飛極怒中,對歐陽冉說的話。
「經理,這只是我年輕不懂事,在氣頭上說的話,你該不會記恨到現在吧。」凌飛忍不住大叫起來。
「要是真的記恨,我早被你氣出腦溢血。」
看歐陽冉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真的怪他,凌飛松了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里好撐船。」
「你在氣頭上說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但我也沒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歐陽冉很淡然地說。
「為什麼?是不是你以為我配不上你?」凌飛瞪著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對話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興趣。乙修長的手指,摩娑著杯緣,「做朋友,是幼稚園的小阿子們玩的游戲。公司里,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屬;私底下,我們只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親近,無論是為了安兒,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我沒有在勉強自己。」
「沒有勉強自己?」歐陽冉凝視著他的眼楮,一眨不眨,「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我?你這麼說,只是為了想讓我認同你,或者說,你潛意識里希望自己能摒棄成見來接受我,但事實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厭惡的東西?凌飛,你生性坦蕩,那就坦蕩到底。假裝欣賞我,並不能令我開心,反而會令我失望。」
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凌飛沉默下來,這個男人,總是令他無所遁形。
歐陽冉嘆了口氣,凌飛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別人難過而自己卻毫無自覺的地步。
放下玻璃杯,歐陽冉站起來,「你調的酒很好喝,謝謝你請客。再見。」
「等一下。」凌飛抓住歐陽冉的手,微微一驚,那雙手很冷,冷若冰霜,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經理,給我一次機會。也許我真的無法喜歡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賞彼此吧,也有雖然厭惡、卻仍能一生長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種好朋友!」
歐陽冉凝視著他,這個年輕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他那麼年輕,什麼都不懂,熱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條直線,一個答案,只看得到想象中的完美。
成為互相厭惡的好朋友,這種話,他還是第一次听到。
凝視著他,歐陽冉緩緩開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價。」
「什麼樣的代價?」
歐陽冉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那代價,他曾經付出過,是令人心痛一生的記憶。
朋友,他說的容易,對他而言,卻是太過沉重的兩個字。
可是……
可是他的手那麼溫暖,從那雙手上傳來的溫度,又是那麼熱烈陽光,充滿明朗的生機。
是因為孤獨太久,還是因為剛才的酒太烈,才會讓他萌生不應有的脆弱感?
歐陽冉才想甩開他的手,身邊突然有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腳步不穩,猛地撞到他身上一臉胡渣的流氣男子,噴著酒氣站直,沒有道歉,反而對歐陽冉輕蔑地呸了一聲,「媽的,死玻璃!」他顯然看到剛才凌飛拉著歐陽冉手的情景。
沒等歐陽冉發話,凌飛先發飆了,「你說什麼?」
「我說……兩個死玻璃……」胡渣男人直著脖子吼。
「你給我把這句話吞下去!然後,向他道歉!」凌飛年輕氣盛,哪受得了這種侮辱,當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領。
「道歉?你他媽算老幾?」男子把陣陣酒氣噴到凌飛面前。
「你自己找死,可別管我不客氣。」凌飛也喝得不少,熱血上涌,一拳重重捶上了男子的月復部,男子悶哼一聲,軟軟倒下。
「沒用的孬種。」凌飛朝他呸了一聲,才抬起頭,才向歐陽冉露出炫耀的笑容,就听到孟克明臉色蒼白地叫……「飛哥……大、大事不妙……」同時,他的手顫巍巍地指向前方。
什麼事不妙?
凌飛轉過頭,只見黑暗的酒吧中間,緩緩站出一群滿驗橫肉的男人,足有五、六名之多,
蚌個嘴里叼煙、耳上穿環,流氓氣十足。
啊啊……果然是大事不妙,沒想到那孬種居然有這麼多幫手,看樣子還都是混道上的。
見那群人朝自己和歐陽冉越走越近,凌飛不再遲疑,猛地拉起歐陽冉的手,吼道……「快跑,」便扯著他,一溜煙朝後門跑去。
「給我站住!再跑就砍死你們……」
身後紛紛傳來男人們的叫囂聲,凌飛充耳不聞,拉著歐陽冉,拼命狂奔……
半小時後。
酒吧後,無人路徑的黑暗街巷,微風拂過幾片紙層,擦地發出細細的碎響。
街光投射下,兩團陰影,倚著燈柱,背靠背坐著,胸膛上下起伏,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帶著困難的吐息。
「經理……你還好吧?呸……」凌飛和著血水吐出一口碎牙。
SHIT,剛才那幫家伙真不是東西二八個人對兩個。不過他打破了其中一個人的頭,把另一個人揍得爬不起來,外加扯破了第三個人的褲子,也算夠本了。沒想到,歐陽冉平時悶聲不響,打起架來卻很厲害,不在他之下,光用一個酒瓶就掄倒兩個。
他們兩個齊心合力、配合默契,十幾分鐘就決出勝負。
不過,勝利歸勝利,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他的牙齒碎了一顆,嘴角破了,肋骨隱隱作痛,看看歐陽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楮腫起老大一塊,鼻子上還詭異地拖著一道血痕,實在大大有違于他平時沉靜英俊的形象。
不過,歐陽冉狼狽的模樣,在凌飛看來,卻是前所未有的帥氣可親。
「經理,這就是你說的代價嗎?」凌飛悶笑了幾聲,肋骨又是一陣疼痛,「這代價還真不小,搞不好我都要住院了。」
「是你自己沒用,這麼不經打。」歐陽冉仰起頭,撕下餐巾紙,堵住流血不止的鼻孔。
「還說我,要不是我護著你,剛才那一拳,肋骨斷的就是你。」凌飛不甘心地叫道。
「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歐陽冉淡淡說,向他伸出手,「你能站起來嗎?」
「廢話。我從小打架長大,哪里會這麼沒用。」凌飛嘴上逞強,最終還是接過歐陽冉的手。
畢竟凌飛的傷勢更重一些,歐陽冉把他的一只手環上自己脖子,伸出右手摟住他的腰,小心挪動腳步,低聲道︰「忍一忍,我送你去醫院。」
凌飛呵呵笑道︰「經理,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閉嘴。」
「經理,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吧。」
凌飛轉過臉看歐陽冉,他低頭專心扶著他走路,從側面看上去,即使鼻子可笑地塞著餐巾紙,也絲毫不妨礙他那猶如雕刻般的五官,深削立體,身上彌漫的高貴和潔淨氣息,混雜著香水的淡雅香味,縈繞于鼻間……
凌飛心里一蕩,馬上切斷綺思,忍不住暗暗唾罵自己,對一個男人也能隨便發情。
「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
「啊……」
「啊是什麼意思?」凌飛打破沙鍋問到底。
「就是這個意思。」
「經理,你不要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好不好?」凌飛苦著瞼說。
「煩死了,你不要像個小毛丫頭一樣唧唧喳喳。」歐陽冉冷冷瞥他一眼。
「小毛丫頭?我……我……」凌飛被他哽得又是一陣狂咳,肋骨處痛得他呲牙咧嘴。
「不想早死,就閉嘴吧。」歐陽冉面無表情地斥責他。
「經理,你還真懂得怎麼去刺激一個重傷員。」
「是啊,我更應該把你的嘴縫上。」
「經理……你好毒啊!」
針鋒相對、卻又在無形透出一絲親密的對話,斷斷續續,飄散在夜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