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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的戀人 第九章

作者︰白芸類別︰言情小說

周日的午後,暖風習習,陽光和煦。

林夕海懶洋洋地趴在露天咖啡桌上,一動也不想動,就連他喜歡咖鐵,也提不起興致來喝。

「小埃,最近怎麼這麼沒精神啊?」

巴他的頹廢相比,戴安妮倒是一臉春風,愜意地喝著冰咖啡。

「人生好無聊啊。」

林夕海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無聊?」

戴安妮「噗」地一聲笑起來,「以前從來沒听你喊過無聊,怎麼彭亦海一走,你就開始呼天搶地了?」

彭亦寒……

听到男人的名字,林夕海的眼皮忍不住一陣抽搐,他猛地坐起身,「我才不是因為他而無聊,只是可惜少了個廚師兼男佣罷了。

「是啊,只要他在這里,就一天到晚被你操,依我看,到外地去對他倒反而是一種解月兌,誰願意一天到晚被人奴役來奴役去?事實上,他會忍你那麼久才走,我還真佩服他的耐心。要是我,早抓狂了!」

戴安妮哼了一聲。

「可是,又不是我強迫他,當初是他自願的。」

林夕海低聲說。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受不了他的呼來喝去,才突然決定要走?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想想過去,他的確對他有點過分。

可是,他說過會照顧他,他說過願意當他的「備用胎」,說過會好好滿足他……然而現在,卻逃得比誰都快。

「好了,別擔心了。」

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戴安妮的臉色放緩下來,「他在那邊挺好的,還打電話給如萍,叫她向大家問好,讓我們不必擔心他。」

「他打電話回來了?」

林夕海震驚地看著戴安妮,「什麼時候?」

「上個星期吧,前幾天和如萍去逛街的時候,听她提起的。」

戴安妮不解地看著他,「他一直沒有打電話給你過嗎?」

「沒有。」

一顆心直往下沉,同時,又有不甘和刺痛的感覺。

巴他住了近半年,就算不是好友,至少也是形影不離的室友吧,他打電話聯絡蔚如萍,卻吝嗇地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給他。

「也許他很忙,听如萍說,他在甘肅農業技院帶四個班的課,忙得團團轉,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林夕梅認真轉听,生怕錯過一字半句。

從別人口中傳來的男人的消息,只字詞組,少得可憐,卻不知為何,竟讓他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還說了什麼?」

「其它好象也沒什麼了……」

戴安妮攪著手中的冰咖啡,對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林夕海婿然一笑,「既然這麼關心他的話,不如主動給他打個電話吧,你們不是很好的室友嗎?說不定,他也正在等你的電話呢。」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版別了戴安妮,回到公寓,林夕海走到陽台上,掏出手機,找到彭亦寒的名字,按下通話鍵……

清晰的通話聲,在耳畔嘟嘟作響,他突然覺得心跳加速,有一種想要倉惶逃竄的沖動。

「喂?」

驀然听到三個月未聞的聲音,林夕海手一顫,下意識地就關掉了手機。等聲音消失後,他才一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想再打回去,卻又覺得不安,但是不打的話,又忍不住焦躁的心情……

林夕海揪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心煩意亂,開始在陽台上來回踱步……

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實在太遜了!

一听到他的聲音,就慌得像個剛談戀愛的莽撞少年,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不由暗暗惱恨起自己的軟弱,但一直顫抖的指尖,卻又實在提不起勇氣來再撥打他的號碼。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才好。

雖然他想念他……

懊吧,他承認他的確想念他,但這句話他死也不會說出口!

這只他看不起的笨狗,居然害他性冷感,害他這麼狼狽不堪,一想到這里,他就恨地咬牙切齒。

要是你敢回來的話,我絕對要你好看!

蚌然,手機響了,林夕海嚇了一跳,像瞪怪物一樣瞪著它。

鈴聲持續響著,他遲疑地伸手接過,「哪位?」

「是我。」

淡淡的兩個字,听在他耳中,卻令他眼眶一熱。

「剛才是不是你給我打手機?看到你的名字,我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男人那平和低沉的聲音,听起來有著說不出的懷念。

「是啊,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是否還活著。」

明明已經決定要好好和他說話,但一開話,就又是這種傲慢辛辣的口吻。

彭亦寒只是輕笑了一下,不以為然,「我很好,你呢?」

「我也好得不得了,每天夜夜笙歌,不知道有多快活。」

林夕海賭氣道。

其實他一點也不好,無聊、渾身發懶、提不起精神,最近一下班就乖乖回家,連酒吧夜店都不去了,再加上性冷感,以致于再帥的猛男看起來都面目可憎,再這樣下去,他非變成一名禁欲小老頭不可。

「那就好,我還一直很擔心你,怕你沒有好好吃飯。」

一股氣不由堵在林夕海的胸口,如果真的這麼擔心他,當初就不要走啊,說得倒比唱得更好听!

「我不太確定……你是否願意听我的電話。」

男人的聲音有些遲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悶得,和我講話一定很無趣吧,而且我知道你肯定很忙,就更加不原意來打攪你了。」

這家伙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可轉念一想,他不該埋怨他,因為,造成他這種「胡思亂想」的根源,就是他自己。

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林夕海覺得嘴里苦極了。

「現在是冬天了,甘肅一定很冷吧,你是南方人,肯定不習慣,玩夠了的話,就早點回來吧。」

表面上冷淡的口吻,但實際上,他的手卻緊緊握住柵欄……

快點說你要回來!快點對我說要回來,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然後允許你繼續留在身邊,愛多久就事久,快一點啊……

「我沒有在玩,我是根認真的。」

電話那頭傳來很輕,卻根堅定的聲音。

「雖然這里的條件很艱苦,空氣干燥,風沙也大,一開始真的很不習慣,嘴唇臉上都干裂了,住宿條件也很差,晚上甚至沒有熱水洗澡,但是,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彭亦寒的聲音听起來份外遙遠,「和南方不同,這里大家都非常善良熱情,互幫互助,就像一個大家庭。我和同事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也交了不少好朋友,而且學校方面也很需要我,所以……我沒有近期回來的打算。」

「你難道想一輩子待在那個鬼地方?」

林夕海不由著急起來。

「那倒還不至于。」

彭亦寒笑了笑,「不過不是現在,只要他們還需要我,我就會繼續待下去。」

「隨便你,你愛待多久就恃多久吧,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林夕海惡狠狠地說,憤然切斷了手機。

他恨恨地踢了陽台的柵欄一腳,堅硬的水泥紋絲不動,反而他的腳趾隱隱作痛……

隨便他,不回來更好!

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也許他現在的感覺,只不過是一只丟失忠犬主人的不甘,只要時間一長,他就會把他徹底的拋到腦後,肯定是這樣!

憤憤這樣想著,努力把男人驅逐出自己的腦海,然而,心里還是感到了莫名的、巨大的空虛。

眺望著日暮夕陽的景色,林夕海突然覺得,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孑然獨立的自己,真是孤單極了。

此後,林夕海再沒有打過電話給彭亦寒,而彭亦寒也不曾打過來,但他的世間並沒有完全斷絕男人的存在,和戴安妮蔚如萍她們見面時,偶爾還能從她們口中听到他的消息。

不外乎是些瑣碎的小事情,像是他因工作勤奮而受到學院嘉獎,他托人給他從這里寄一些南方特產之類,這些不一例外的讓他更加感覺寂寞。

空虛感與日俱增,和這份空虛成正比的,是飛速滑過的時間。

冬春轉眼過去,等林夕海真正意識到,炎熱的夏季早已降臨了。

掐指一算,他不在的日子,已有一年多了。

一切都沒有改變,除了他一天比一天,更思念他以外。

接到戴安妮打來的電話時,林夕海正在辦公室時,和手下的員工開周一例會。

「安妮,又什麼事?」

看了一眼手機,林夕海還是接了起來。戴安妮很少在上班時間打擾他,所以肯定是急事。

「小埃,你知道嗎?彭亦寒回來了!」

電話那端傳來戴安妮興奮的聲音。

「什麼,他回來了?」

林夕海大叫一聲,「騰」地從會議桌的座位上站起來,讓開會的職員均嚇了一跳,停止討論,一片沉默地看著他。

「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嗎?他現在在哪里?怎麼這麼突然?」

彼不得別人的眼光,林夕海連串炮般急問。

「嗯,人已經到了,他放暑假,又一個月的假期,他托如萍給他找了一個臨時住所,大概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那他住哪里?」

「你記好了,廣發路段十五樓三0二室。」

「好,我知道了。」

林夕海匆匆抓過一支筆,抄下地址。

「我們晚上六點聚會,給他接風洗塵,你要不要過來?」

林夕海想了一下,道︰「今晚我沒空,以後再說吧。」

其實他手頭的工作雖然忙碌,但若是趕一下,應該可能在六點前結束,只是,他不想在一堆人擠著的情況下去見他,肯定不能好好交談。

他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那好,以後見。」

「謝謝,再見。」

幣上電話,林夕海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狂喜的表情,一回頭,看到一桌的人盯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工作中。

「不好意思,我們繼續。」

他連忙坐下來,繼續會議,但一顆心,卻早已飛到了遠方。

下班後,林夕海立即趕回家。

苞亂做了個三明治,塞飽肚子,他開始破天荒地收拾起凌亂不堪的房間。當然,他所謂的「整理」,基本上只是把東西攏一攏,然後全部塞到床下或沙發下,眼不見為淨。

打掃完畢,林夕海環顧四周,雖然仍是差強人意,但總算比原先的「垃圾場」好多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九點。

林夕海連忙沖入浴室,洗個澡,吹好頭發,抹上發膠,再一頭鑽到衣櫥里,東翻西找,換了差不多七、八套衣服,最終才決定以牛仔褲配休閑T恤的形象出現。

他決定把自己打扮得質樸一些,縮短和男人的距離。

當然,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修身的牛仔褲,尤其是臀部的包圍,能配到好處襯出他線條完美的身材。

如果穿著它,月兌下T恤後,出健碩的胸膛,再配上修長粗獷的牛仔褲,這種造型恐怕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吧。

一想到男人的手指,也許今晚就會在他全身饑渴地游移,林夕海頓時覺得身上一陣發熱,小弟弟情不自禁地「升」了起來。

膘蛋,快點給我縮回去!

他以可笑的姿勢按住那里,拚命壓下欲火,又是深呼吸,又是喝涼水,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如願地讓它泄了氣。

真像個發情的野獸!林夕海嘲笑著自己,看了鏡子一眼,覺得真是十全十美,無懈可擊之後才拿起鑰匙出門。

十一點二十分。

林夕海靠在三O二室門外的牆上,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這麼晚了,男人還沒有回來。

他已經等了近二個小時。

這是幢很簡陋的公寓,樓面破舊,走廊灰塵滿地,看來既沒有管理員管理,也沒有人來打掃,租金應該很低廉吧。

為什麼不告訴他,然後直接住到他的公寓?

林夕海無法停止心中的疑惑。

他回來了,事先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給他,還要到外面租房子。他知不知道,只要他說一聲,他的公寓可以無限期給他住啊。然而,他卻當他是個陌生人一樣,如此生分。

林夕海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感覺胸口的一團熱情,漸漸冷卻下來。

他真的,只當他是陌生人嗎?

突然,一陣腳步聲,自左側的樓梯口傳來。

因為是深夜所以聲音格外清晰。

難道是他?

林夕海的一心不禁怦怦直眺,想沖過去,腳步卻一沉重得像準了鉛,一步都挪不動。

丙然,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他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身材雖然挺得很直,但左腿和右腿之間,卻有微妙的平衡差,這讓他看起來有點跛,一拐一拐的,一看就知道,他的腿有問題。但這副娶勢,看在林夕海眼里,卻感到說不出的熟悉。

忍不住往前跨一步,干涸的嗓子,還來不及發出「彭亦寒」這三個字叫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叫聲打斷。

「彭大哥,等我一下。」

突然,從樓梯口又竄出一個縴細的身影,一把從背後抱住彭亦寒,雖然還看不清他的臉,但從外形和聲音來看,是個年輕的男孩。

「怎麼了,你不是要坐電梯嗎?」

彭亦寒低頭看著他,笑道。

走廊的燈光,映出男人的輪廓,雖然看不真切,但他看上去似乎有點瘦了。

「這是什麼破電梯啊,等了好久都不來,我就走樓梯了。」

男孩對他埋怨道。

「才只有三層樓梯而已,你還懶成這樣,都是我平時把你給慣壞了。」

彭亦寒無奈地嘆氣。

「我只是好奇想試一下嘛。」

兩人說笑間,已走到林夕海身邊。

彭亦寒抬起頭,瞥到三O二室門前倚著的修長身影,第一眼根本沒在意,還以為是隔壁公寓的人,但眼光飄過後,又倏地掉轉頭,死死盯著那抹身影,甚至為了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還用力擦了擦眼楮。

等確定真的是那個人後,彭亦寒整個人愣住了。

林夕海也不說話。

他和他,大眼瞪小眼,彼此無言。

「彭大哥,這是準,你的朋友嗎?」

憊是彭亦寒身邊的男孩,推了椎他的手臂,他才彷佛如夢初醒。

「嗯,是啊。」

彭亦寒看看男孩,再轉頭看著林夕海,表情有點呆呆的,「林夕海,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林夕海沒有回答他,視線從男人的臉上,緩緩落到他身邊的男孩身上,確切地說,是男孩緊緊挽住的手臂上……

現在他看清楚了,男孩有一張平凡的臉,單眼皮,細細的眉毛,眉骨處有有一道小小的疤痕,破壞了整體的感覺,讓他看上去有一絲戾氣。

他的身材不高,比彭亦寒矮了半個頭,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穿著很普通,甚至有點土氣,和同樣土氣的彭亦寒在一起,非常相配。

「他是誰?」

林夕海听到自己尖銳的聲音。

「他是我的學生……華子安。」

彭亦寒模了模頭發,臉上突然泛起一絲羞澀,「小豹,這是我的朋友,林夕海,他是B&P的銷售經理,很厲害的人物。」

「B&P?」

名叫小豹的男孩,一听到這個全國知名的品牌,眼楮頓時亮了起來,以崇拜的目光看著林夕海,「林大哥很厲害啊,能在這麼大的跨國公司上班,還是經理。」

「沒什麼,很高興認識你。」

林夕海淡淡地笑,盯著他,「你和彭亦寒住在一起?」

「那個……學校放暑假,小豹說他從來沒去過南方,想來看一看,我就帶他過來了。」

彭亦寒接口道。

「是啊,這里真的很豪華很時髦呢,和我們那個冷清的鬼地方根本不能比。」

豹子安笑著,難掩臉上的興奮。

「你要進來坐一會兒嗎?我們下午才到的,雖然這間公寓有家具,但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很亂的。」

彭亦寒掏出鑰匙。

「不用了,我又幾句話,想跟你說,就在這里。」

「喔。」

彭亦寒點點頭,把鑰匙交給華子安,「小豹,你自己先進去,燒點開水,我馬上就過來。」

「好。」

豹子安這才松開他的手臂,打開門走了進去。

兩人之間的態度自然熟稔,仿佛是……

仿佛是相處很久的戀人一般。

林夕海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一團火在燃燒。

「他是誰?」

他在次問。

「他是華子安啊。」

彭亦寒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彭亦寒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夕海粗魯地截斷他,開門見山,「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就算是傻子,到現在也看出來了。

似乎被問到了重點,彭亦寒一下子閉上嘴,然後,臉色漸漸紅了。

看到他這個表情,林夕海覺得胸口一震,似被一記重槌砸到,眼前陣陣發黑,他晃了晃,勉強鎮定體。

「你和他……真的是戀人?」

他困難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彭亦寒臉紅得幾乎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說;「我現在……和小豹在一起。不過,請你不要告訴別人,畢竟我還是他老師,如果傳到學校的話,會很困擾。小豹再過半年就要畢業了,在那之前,我們的關系還不能曝光。」

耳朵嗡嗡作響,他後面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听進去,只听到他肯定的第一句話——

我現在……和小豹在一起。

「夕海,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彭亦寒擔心地看著他。

「我沒事。」

林夕海喝令自己一定要鎮定,絕對不可以在這個已經另結新歡的男人面前,流露出動搖的表情。

「一年多設見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帥,不過看上去有點瘦,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彭亦寒上下打量著他,露出溫柔的笑意。

林夕海想說點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

他的眼神仍是那麼溫和,他的笑容也同樣溫柔,只是,這樣的眼神和笑容,從此後,將不再屬于他。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離開了主人的笨狗,居然不但好好活著,還找到了另外的伴侶,快樂過著自己的人生。

這種事……他絕對無法接受,可是,它就在眼前,真實真切、生靈活現地存在著!

殘酷的現實,和先前粉色的幻想形成強烈對比,猶如從逃邙降的一記響雷,將他悶頭打醒。

「剛才在聚會上沒有看到你,我還有點失望。很高興你會來看我,真的,我非常開心。」他坦率的眼神,令他的心髒陣陣抽痛。

「你真的沒事嗎?」

彭亦寒凝視著他難看至極的臉色,走近了一步,想伸手去模他的額頭。

「我沒事。」

林夕海像躲瘟疫一樣,一揮手將他拍掉,「我先走了,以後再聯絡……」

卑音未落,他就急急忙忙往樓梯口逃竄,如同身後有瘋狗在追趕一樣,一口氣沖出了公寓。

不敢回頭看,怕看到男人的臉,林夕海以顫抖的手發動引擎,一踩油門,車子如箭般竄了出去。

距離那麼漫長的思念折磨之後,終于看見了他,然而萬萬沒想到,他的思念最終卻是以這種方式終結。

這種難看的方式。

按下車窗,任晚風吹亂他的頭發,林夕海困難地呼吸著,試圖減緩胸口撕裂般的痛楚。

蜿蜒的街燈,在身側不斷掠過,拖出一道道朦朧的光束,一如被自己任意丟棄的男人的溫柔,那些浮扁掠影般的溫柔呵護的片段,在他的任性中終于變成破碎的黑白歷史。

他知道,這一次,再回不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