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最近非常不爽,不爽到原以為絕跡的青春痘,此刻如雨後春筍,一顆接一顆冒了出來。
「靠!」
對著寢室的鏡子罵了句粗口,雷嘯用力一擠右頰的一顆青春痘,頓時傳來鑽心的痛
他該不會毀容了吧。
仔細端詳鏡中的臉
寬闊的額頭、濃黑的眉毛,深邃明亮的眼眸,笑起來有點壞壞的樣子組成了一張怎麼看怎麼俊朗帥氣的臉,雖然青春痘有點小煞風景,但帥哥的本質是不會因這點小瑕疵而打折扣的。
斑哼,所謂劍眉朗目、器宇軒昂,說的正是他這種人啊!
听某些三八人士說,自己一入學就被評為B大校草之一,果然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瞅瞅那相貌、陽光的氣息,再加上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有時看看電視雜志上當紅的明星模特,覺得他們也不過如此,比他帥不到哪里去。
從小到大,不斷被星探經紀人搭訕,也增強了雷嘯對自己外貌的信心。不過他畢竟是個大老爺們,雖然有點小自戀,但還不至于像個女生,冒個青春痘就天崩地裂日月無光。令他不爽的原因並非青春痘本身,而是隱藏在此痘身後的「罪魁禍首」
「雷嘯」
寢室樓下傳來狼嚎般的一聲,震動全樓,雷嘯手一抖,差點再次將自己毀容。
他沒好氣地從窗戶探出頭去,狼嚎者不是別人,正是同寢室以嗓子大著稱的「喇叭」——馬遠哲。
「小馬駒,你吼什麼吼,死人了?」
「死你個頭!你怎麼還在寢室里臭美?再不下來,你的馬子就被別人泡走了!」
「WHAT?有人敢泡我馬子?他存心找死吧!」
雷嘯大叫一聲,靠,居然有人敢泡他馬子,他不想活了?看本大爺打他個屁滾尿流,再把他的頭塞到馬桶里,讓他泡個夠!
他一把扔下手里的鏡子,「蹭蹭蹭」地從三樓狂奔下來,腳下生風,雙眸射出想扁人的凶光,「那想死的家伙在哪里?」
「在那兒!」
馬遠哲一把拉住他,手一指,果然,男生寢室樓外有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
長發如雲,衣著淑女味十足,背影看上去婀娜多姿,正是被譽為N大校花的沙佩鶯,亦是他的現任女友。
沙佩鶯主修英文,外形清麗,氣質優雅出眾,開學不久,即在新生聯歡會上露了一手震驚四座的鋼琴獨奏才藝。
美女很常見,可氣質型音樂才女兼美女卻如鳳毛麟角。她的風采當下迷倒N大一大半男生,其中也包括雷嘯。
看到心儀的獵物還不行動,實在有違雷嘯的個性。于是,第二天他就堵在沙佩鶯上課的必經之途,主動自我介紹,然後直接用情書、鮮花和女孩子都喜歡的小禮物,推倒了她的防御線。
集中炮火攻擊了一個月後,大功告成。
雷嘯如願以償,抱得佳人歸,踩著N大一干男生破碎的心,再次證明了「雷嘯出手,百發百中」的必殺絕技。
斑哼,不是他自夸,從小到大,只要他看中的女生,還從來沒有一個能逃月兌他的「魔爪」。
其實這話還是夸張了,因為他很少主動追求女生,大部分都是她們自動黏上來,他只需坐享其成就行了。
斑大俊朗的外形、豪爽直率的個性,再加上超強的運動細胞和不算太差的頭腦,讓他從小到大都是眾人注目的發光體。既會玩,功課還沒拉下,校運會上更是風頭無二、所向披靡,獎牌獎狀隨便撈撈,難怪連最苛刻老師都對他青眼有加。
是以,雷嘯的人生,完全可用「一帆風順」、「得逃誒厚」這幾個字形容,直到
直到遇見了那個人。
而那人好死不死,此刻就站在沙佩鶯面前!
那家伙一只手撐在牆上,一只手插在褲袋中,正低頭對沙佩鶯說些什麼。兩人相距很近,只須一伸臂,便能將對方圈入懷中。
他身材修長如玉樹臨風,跟苗條的沙佩鶯在一起,畫面有種靜態的美感和曖昧。
雷嘯一看,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大步上前,擋在沙佩鶯面前,劈頭就說︰「游唯秋,不要隨便對別人的東西出手!」
那人輕笑了一聲,彎起唇角,「雷嘯,你該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吧,這麼弱智的台詞也說得出來?」
舒緩溫文的笑容,一向是他的金字招牌,可每次看到這塊招牌,都有讓雷嘯把它狠狠砸下來的沖動。
游唯秋,和他同齡同系,有著同樣優異的成績與外型,同樣一入學就備受注目。
他重武,籃球足球游泳樣樣上手,他偏文,寫得一手好字才情橫溢;他性情豪爽、鋒芒畢露,有時難免咄咄逼人;他卻溫潤如玉,君子風度十足,難得見他對什麼事臉紅。
兩人各擅勝場,難分軒輊。
他的存在,就像處處壓制他的克星。
氣場與魅力截然不同的兩人,自然而然形成了自己的勢力圈與粉絲群,難免有所磕磕踫踫。
並非雷嘯嫉妒心旺盛,見不得別人比他更受歡迎,事實上他是個相當大咧咧的人。
游唯秋就像光棍眼中的沙子,盡避讓人很不舒服,但他畢竟不是倒霉的光棍,而是人見人愛的雷大白馬王子,自然不會與一粒沙子一般見識。他只是不爽他那總是散發著聖母光輝的假笑,一閃一閃的讓他發抖,還有很明顯就是一臉扮豬吃老虎的惺惺作態。
不爽歸不爽,只要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可沒想到這小子近來愈發囂張,居然不時對他的馬子獻殷勤,靠,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不是擺明了給他下戰書嗎?
憊沒等雷嘯發作,就听沙佩鶯「噗」地一聲,笑了起來,「雷嘯,亂吃什麼醋啊,是我拜托游唯秋幫我忙的。」
女孩子都難免有虛榮心,N大兩位校草級的人物,正在為她「以眼殺人」,她的心里不禁有些飄飄然。
「幫什麼忙?」雷嘯回過頭看她。
「周董的演唱會門票啦。」沙佩鶯微笑挽住他的手,晃著縴指中夾著的兩張票。「游唯秋的舅媽是這次演唱會主辦方的工作人員,我就托他弄了兩張前排位置比較好的票,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我知道你很喜歡听周董的歌,從听說他開演唱會那天起,就一直念著要買票捧場。」
扒呵,原來還是為了他。
他的女友果然夠體貼。
雷嘯模模頭,訕訕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你早點跟我講嘛。」
「要是我告訴你,你肯定不同意我去找游唯秋。」沙佩鶯瞪了他一眼。
這倒是真的,哪個大男人會讓自己女友向情敵求助?
雷嘯看了游唯秋一眼,硬著頭皮道︰「這個哈謝了多少錢?我馬上給你。」說著,他就掏出錢包
「五千」游唯秋很干脆地說。
「靠你搶劫啊!」
雷嘯的手抖了一下。
「日元。」游唯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這小子耍我玩啊?到底多少,給個準數!」雷嘯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游唯秋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拿過他的錢包,從中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再把錢包扔還給他,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至極。不做小偷真是可惜了,雷嘯一臉黑線地看著他
「一百塊,收下了。」
游唯秋晃了晃紙鈔,把錢塞入口袋。
兩張前排的演唱會門票,當然不止一百元。雷嘯又不是傻子,但他既然這麼爽快,自己再推托反而顯得扭捏了,于是點點頭,「這筆帳我記下了,日後一定還你。」
「只怕你還不起。」游唯秋輕輕彎起唇角。
「切,走著瞧。」
雷嘯伸手摟過沙佩鶯的肩膀,「我們走吧,待會兒陪我去練球。」後者乖乖點頭,小鳥依人般窩在他懷里。
這也正是他喜歡沙佩鶯的地方,溫柔淑女,不像新生代小辣妹一樣奇裝異服,更沒有她們既火爆又凶窘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也喜歡他,雖然對手強勁,但她一開始就選擇了他。
想到這里,不免得意起來,掉頭看了一眼游唯秋,他仍站在牆邊,一動不動,看不清表情,但那身影,明顯透著幾分落寞。
失戀了吧!
斑哼,誰讓你搶我的女人!
雷嘯得意地咧開嘴,把沙佩鶯摟得更緊。
成就感啊成就感,這就是打敗情敵的成就感,他果然魅力無窮!模模臉上的青春痘,似乎也消下去不少
「雷嘯,你別老是針對游唯秋,其實他人真的很好,脾氣更是沒得說。什麼事只要說一聲,能做到的,他都會幫忙。系上喜歡他的女生一堆,根本數不過來。」
「喂,我沒道理對情敵和顏悅色吧?」雷嘯斜睨著她。
不,現在還不到消除警戒的時候,沙佩鶯對他的印象不錯,他須時刻保持警惕。
「你反應過激了啦。」沙佩鶯笑道︰「我根本沒覺得他在追我,最多是普通朋友的關心罷了。」
「女人,你在這方面的感覺實在遲鈍。」雷嘯沒好氣地說。
「大男人,你在這方面真的有些反應過度。」沙佩鶯笑著微抿雙唇。
「好,我不跟你爭。路遙知馬力,看下去就知道他是不是對你居心叵測。」
「你啊」
沙佩鶯微微一笑,不再反駁。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丙然,只要是狐狸,就一定會露出狐狸尾巴!
一顆籃球凌空飛來,馬遠哲炸雷一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雷嘯,你夢游啊,我們還在比賽呢!」
雷嘯馬上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躍空抄過籃球,帶球過人,直切入籃下,想再來個漂亮的灌籃。不料卻被對方身高近二米的中鋒攔住,結結實實蓋了個大火鍋
靠!
雷嘯在心里暗罵一聲,立即回防,沒跑幾步,就听到中場休息的哨聲,他不由松了一口氣。
「雷嘯,上半場一開始發揮得不錯,最後十分鐘就開始夢游了?你小子是不是昨晚DIY做得太過火了,體力不支?小心腎虧!」同是隊友的馬遠哲,一掌拍上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才腎虧!老子要發泄,有的是對象,怎會DIY這麼遜?」雷嘯反駁道,眼光卻不由自主偏向場外某個觀眾席
第一排右側,一向是沙佩鶯的「御用席位」。每次他比賽,只要沒課,她都會來為他加油,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十分鐘前,她身邊坐了一位身材修長的男生。潔白的牙齒、清淡的笑意、明亮的眼眸,都是他的金字招牌。
這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左耳進、右耳出地聆听完教練的訓導,雷嘯立即跑到沙佩鶯身邊,瞪了游唯秋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可樂
「你特地買給我的?謝了。」
不等他回答,他便徑自打開瓶蓋,猛灌下去
冰鎮的可樂讓他全身涼爽,這小子,想給沙佩鶯獻殷勤?沒門!正好他口渴,就搶來自己享用了。
游唯秋倒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看著他喝。
「擦擦汗,你後背都濕透了。」沙佩鶯體貼地遞給他一條毛巾,引來不少圍觀女生嫉妒的目光。
「謝了。」
雷嘯一坐在兩人中間,把他們擠開,斜睨著游唯秋,「姓游的,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
「來替你助戰,還不好?」游唯秋微微挑了挑眉毛。
他今天穿著白色T-SHIRT,配一條舊舊的牛仔褲,很普通的衣著,套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干淨、舒服。
淡,而清爽。
這男人身上,總是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這些特質。
完全和雷嘯相沖的特質。
裝什麼淡定啊,是男人就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在泥土里打滾在汗水中拼搏,裝飄飄出塵的聖人能裝出鳥來?!
「你不是替我助戰,而是來挖我牆角的吧?」雷嘯看著他,泄憤般拼命喝著他的口樂。
「隨便你怎麼想。」游唯秋淡淡一笑。
「你再用心良苦都沒用,她是我的!」雷嘯斬釘截鐵地說。
游唯秋看了一眼場中的分數,視線淡淡轉到他臉上,似笑非笑,隱有戲謔之意。「上半場是你超出沒錯,然而,比賽還未結束,鹿死誰手,未見分曉。」
「操!」
雷嘯徹底怒了,把毛巾一甩,拳頭一攥,就想上演「全武行」。
耙當眾挑釁他,擺明了皮癢,想嘗嘗被他痛扁的滋味。
「猴崽子,你造反了?給我上場去!」
別眼金楮的教練一看苗頭不對,立即發出雷霆怒吼。此時哨聲響起,中場休息結束。雷嘯無奈,惡狠狠地給了他一個中指,掉頭朝場中走去
圍觀的粉絲群一看到雷嘯的身影,立即大聲尖叫起來,「好帥啊」、「雷嘯加油」,花痴聲不絕于耳
開場不到一分鐘,他就來了個漂亮的空中灌籃,英姿颯爽,再次激發場內女生恐怖的尖叫聲浪
游唯秋不氣不惱,氣定神閑地觀賞場中身影的奪目表現,一直到終場,才拍拍離開。
這還遠遠不是結束。
大概是第一次觀戰觀上癮了,此後每逢雷嘯練球的時候,只要沙佩鶯出現,游唯秋也必定跟著。更詭異的是,哪怕沙佩鶯沒時間陪他,游唯秋也會不時像游魂一樣冒出來,坦然自若地看他練完全場。
這家伙
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雷嘯就渾身發毛,他該不會默默在寢室里釘稻草人咒自己早死吧?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連練球都沒情緒了。雷嘯忍不住把手一甩,籃球猛地砸在地板上,借彈力朝某道「陰魂」飛去
游唯秋穩坐釣魚台,沒等籃球砸到腦門,就把手一伸,穩穩接住,右手一支,讓球在自己食指滴滴打轉。
擦了擦額角不斷滲出的汗水,雷嘯走到他面前,眯起眼楮,「你小子會打籃球?」
真意外,還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
「高中時練過。」
游唯秋淡淡道,單手抓起籃球,走到場中三分線處,對準籃框輕輕一投,籃球應聲入網。
「身手不錯。」
雷嘯對他刮目相看,一時倒也忘了譴責他居心叵測,把球扔還給他,「陪我玩玩?」
「好。」
兩人開始ONEONONE。
幾個回合下來,以雷嘯一直雄居校隊NO.1的身手,居然沒能拉開多大的差距,不禁讓他大大詫異。
他還以為能把他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叫娘,慘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夾著尾巴灰溜溜滾蛋,再也不來他的視線。
「你這家伙,深藏不露啊。」雷嘯邊運球邊道。
「多謝夸獎。事實上,我已有三年沒踫過籃球。」
游唯秋對他貼身防守,對方青春的汗味,俊朗英挺的臉頰,運動服下掩飾不住的結實肌肉,近在咫尺
他一陣恍惚,思緒飄向多年前的一場比賽
他也像現在這樣,與他貼身較量。
他的記憶依舊深刻,他卻毫無半點印象。
「三年?你若不是天才,那就是在說大話!」雷嘯腳跟一轉,敏捷地甩開他,起身上籃
游唯秋搶先一步跳起,想蓋他火鍋。
雷嘯身高一米九,魁梧偉岸;游唯秋雖然修長,卻比他矮半個頭。兩人身體踫在一起,份量明顯較輕的游唯秋一下子被撞倒
當他的後背狠狠摔到地面時,听到籃球應聲入網的聲音。
一陣撕裂般的激痛,從後背傳來,游唯秋不由臉色慘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想蓋我火鍋,早八百年呢!」雷嘯拍了拍手,叉腰看著一動不動的游唯秋,心里得意極了。
怕了吧,嚇倒了吧,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贏過我吧!
得意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雷嘯連忙跑到在地上蜷成一團的他身邊,用力扳過他的肩膀,「喂,你怎麼了?」
對方臉色蒼白如紙,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滿臉都是痛苦忍耐的神情,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粒
「我是不是撞到你哪里?要不要緊?」
雷嘯有點慌了,一迭聲地問。雙手模索著他全身,心里不禁暗暗後悔,跟個「文弱書生」較什麼勁啊。
人家是水晶做的假老虎,踫一踫就會碎。他居然被他剛才耍的兩下迷惑,以為他是什麼運動健將。
「我送你去醫院?」雷嘯想背起他。
他臉上強烈的痛楚令他不忍,他是這麼喜歡裝淡定的人,居然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可見傷得不輕。
「不用」
游唯秋聲音嘶啞,搖了搖頭,左手緊緊拉住他強勁的手臂,借他的力量緩緩坐起來。
丙然不該太勉強,舊傷又復發了。
「我這是老毛病了,不必緊張,休息一下就會好。」游唯秋深深吸氣,擠出一絲笑意。
「什麼老毛病?」
雷嘯盯著他,並沒有意識到現在他倆的姿勢有多曖昧。
他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扶著他後背,左臂任他牢牢抓著,寬實的胸膛緊貼著他,幾乎將他整個人攏入懷中,甚至能感覺彼此身體散發的熱力。
「背傷,高中時落下的。」游唯秋轉頭看著他,並沒有隱瞞,「那時沉迷籃球不可自拔,練得太狠,不小心弄傷的。醫生宣布以後再也不能打籃球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現在想想,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果然沒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原來如此!
最後一句話,透著淡淡感傷。
雷嘯完全能體會這種心情,這種事若發生在自己身上,未必有他的淡然自若。
「那你傻啊,明明有背傷,還和我拼球,不是存心找死嗎?」雷嘯惡聲惡氣地掩飾自己的後悔。
敗想道歉,畢竟先挑釁的是他,將他撞倒的也是他,可就是拉不下這個臉。
游唯秋微微一笑,「手癢,忍不住了唄。」
「站得起來嗎,我送你去寢室躺一會兒?」
「應該行。」
雷嘯將他的左手繞在自己脖子上,右手攬住他的腰,慢慢把他扶起來,一步步朝外走
看不出來,這家伙的小腰還挺細,捏上去手感也不錯。
「我見過你,三年前。」游唯秋突然開口。
「啊?」
「全國高校聯賽,我們對上過,我們學校以六分落敗。你接連蓋了我三次火鍋,印象深刻。」游唯秋笑道。
「真的假的?」雷嘯吃了一驚。
「師大附中V.S.浦江四中,你們學校最後拿到亞軍,你被評為最佳前鋒,你忘了?」
「哦哦!老子的確有這麼風光無限的時候,哈哈哈」雷嘯抓抓頭發,咧開嘴笑了起來。
「是曾經。」游唯秋強調道。
「切」雷嘯斜睨著他,「不過,我對你倒是完全沒印象,一定是你那時太弱了吧。」
「要不是我背部有傷,豈能容你囂張到現在?」游唯秋哼了一聲。
注意到雷嘯,就是從那一場比賽開始。
當時年少氣盛、眼高于頂,也是遭受打擊後,才意識到山外有山。
因背傷之故,他不久就沉寂,但對這項運動的熱愛,從來沒有消退過。雖然自己不行了,但希望某人可以,希望那人能一直堅持。
于是,就這麼一路注視著他走來。
這家伙肯定不知道,他在球場上自由奔跑的身影,對自己當時黑色絕望的內心,是多大的安慰與鼓勵。
「我知道了,原來你從那個時候記恨到現在,所以才總是挖我牆角,對不對?」雷嘯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俗話不是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嗎?」游唯秋似笑非笑。
「靠,游唯秋,別忘了你還得靠我回寢室!」
「我又沒叫你扶。」
「好好,是我犯賤,行了吧?」
扶游唯秋回寢室躺好後,雷嘯再三詢問是否要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游唯秋都笑著搖頭,一再保證自己沒事,雷嘯也就不再堅持。
必寢室後,已近深夜,雷嘯匆匆洗了個澡,就躺下了。
可不知怎的,平時一沾枕就能呼呼大睡的他,卻輾轉反側,滿腦都是他蒼白忍痛的臉
雷嘯再也無法忍耐,一翻身坐了起來,拉開自己的抽屜,拿出了什麼,就沖出門,朝游唯秋的寢室跑去。
見到是他,游唯秋很明顯吃了一驚,「雷嘯,你來干嘛?」
他似乎也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濕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白毛巾,有一種別樣的清爽感。
「還能干嘛?」
雷嘯沒好氣地說,上下掃視了他一眼,突然壞壞一笑,「月兌光衣服,老子要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