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這是一場企業經理人的年度聚會,聚會的對象全都是知名企業中的經理人,為了不讓場面太過陽剛味,主辦單位特地邀請了秘書小姐一起共襄盛舉,因此活動現場可說是男的俊、女的美。
現場采取自助式的餐點,還特地保留了一大塊的舞台區,為在場的俊男美女搭起友誼的橋梁。
這更是交換名片的大好良機,大伙可以攀交情、談生意、拓展生活圈,如果看對眼,還可以是相親大會。
現場的氣氛很熱烈,大家都期盼能在這樣的場跋里給交到朋友,若不能交到朋友,多多少少也能要到幾位漂亮女秘書的電話。
齊盛生物科技公司今晚派出了總經理汪兆謙,剛升任副總經理的柴曉峰,以及秘書顏立立出席這場盛會。
而柴曉峰這位不到三十歲的黃金單身漢,不但是齊亞集團的少東,更是齊盛生物的副總經理,他更有著英挺俊拔的外表,他的一舉一動不但吸引著同業的注意,更是眾美女的焦點人物。
汪兆謙坐在柴曉峰的身邊,兩個男人有著同樣的俊帥外表,只不過汪兆謙顯得較活潑狂野,柴曉峰就顯得內斂穩重,大概一個是搞業務的,一個是弄技術的,所以才會有著完全不同的個性。
「你干什麼板著一張撲克臉?來這里就是要笑容滿面,才能交到朋友。」汪兆謙對著柴曉峰咬耳朵。
「我不需要朋友,事實上,我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里,如果能回辦公室多點時間研究膠原蛋白對人體的貢獻,我想對公司會更有利的。」
齊盛科技已經從成立時的三十人,擴編到如今兩百人的中型公司,不但有自己的無菌研究室,以齊盛為品牌的美容相關產品也已經在去年正式上市,市場的反應非常好,好到工廠的訂單排程都幾乎在趕工的狀態中。
「別這樣,你得學一下立立,你看她已經和某個帥哥跳起舞來了。」汪兆謙比著不遠處,身穿火辣露肩禮服的顏立立。
「你都不用管管你的女秘書嗎?」柴曉峰自從那年貪杯誤事後,現在他在公開場跋一律以茶代酒。
他曾經對不起一個好女生,他不能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當柴曉峰順著汪兆謙的手勢看過去,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撞進了柴曉峰的眼里,那是一個正在男人臂彎里翩翩跳舞的女人。
女人將長發梳成馬尾,露出了白哲的頸項,她的臉上有著安靜的氣質,在晚會五彩旋轉霓虹燈的照射下,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愉悅。
她身穿一件粉紅無袖及膝的小洋裝,腳踩細跟高跟鞋,舞動的裙擺間露出了漂亮的小腿。
她的裝扮是這麼的侵雅,旋轉舞步間是這麼的有自信,讓柴曉峰幾乎忘了要眨眼。
「我的女秘書好得很……」汪兆謙瞄見柴曉峰目不轉楮的模樣。「喂,你在看什麼?該不會是突然之間迷上了我的秘書吧?」
柴曉峰的眼神還是沒有動。「我的眼光沒你那麼差。」
「那你究竟是在看誰?」汪兆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舞池上起碼也有十幾對的男女在跳慢四步。
「雲朵!她是雲朵……」柴曉峰按捺著胸前澎湃的情緒,那個三年不見的雲朵已經出落到他幾乎認不出來的地步。
天呀!她真美,她的美是不用靠化妝品堆砌,自然呈現出一股甜美與柔情。
「真的是雲朵!懊多年不見,她變漂亮了。」汪兆謙張大眼,直盯著不遠處的朱雲朵看。
「她怎麼也會來?」
柴曉峰只是在喃喃自語,汪兆謙卻接著回答,「這是公開場跋,誰都能來吧?你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相對于柴曉峰乍見朱雲朵的激動,汪兆謙則是在興奮下有著一派的輕松感。
柴曉峰瞪了汪兆謙一眼,覺得他的話實在很欠扁。「不知道跟她跳舞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看看。」汪兆謙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說︰「好像是力昌生物的姚爾天。」
姚爾天是力昌生物的業務副總,而力昌則是齊盛最強勁的競爭對手,在市場上處處和齊盛作對搶生意。
沒想到朱雲朵竟然敢去投效敵營?柴曉峰雙眸微眯,對于這樣的訊息,讓他感到很憤怒。
「或許雲朵是姚爾天的女朋友?也可能是他公司里的人?」汪兆謙繼續不怕死的猜測,因為他已經注意到柴曉峰那不算好看的臉色。
「你跟雲朵還有聯絡?」柴曉峰終于將視線從朱雲朵的身上挪到據說跟他有著八拜之交的汪兆謙身上。
「沒有。不過雲朵曾經是公司里的同事,我還曾經幫過她一點小忙,我想我應該過去和她打聲招呼;如果立立看見她,一定會很開心。」汪兆謙挑眉,有意無意地看著柴曉峰難看的表情。
「那立立跟她有聯絡嗎?」柴曉峰記得當年顏立立和朱雲朵的感情很好。
「這我就不知道了,咦?你怎麼突然對雲朵這麼有興趣?」汪兆謙就是故意要損柴曉峰,他還是不能原諒柴曉峰當年對朱雲朵所造成的傷害,就算是親兄弟,他還是會將這筆帳記在心里。
「你……」汪兆謙說得一點都沒錯,柴曉峰只能氣得牙癢癢的。
「要一起過去打招呼嗎?」汪兆謙問。
「不了,你自己去就好。」柴曉峰搖頭拒絕,心里有股莫名的心慌和憤怒夾雜著。
汪兆謙聳肩。「隨便你,除了和雲朵敘敘舊,我也想認識一下姚爾天。」汪兆謙丟下這句話後,便朝著朱雲朵的方向走去。
這時,一首舞曲結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柴曉峰就這麼看著朱雲朵挽著姚爾天的手,一起回到斜對面的位置。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想到她勾著姚爾天的手那股親熱模樣,他就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沖動。
這三年來,他知道他在逃避,他不敢讓自己去想朱雲朵,一想起她,他的心就會糾結成一團,他會想起她的委屈、她的善良、她的眼淚、她愛他的心意、她無怨無悔的付出,還有她的肚子里曾有他的小阿……
然後他就會開始嚴重的憎惡自己,為什麼當初他要這麼對待她,如果他多關心她一點,就不會造成她日後的流產;如果他曾對她好一點,不把自己的過錯全推到她的身上,那她至少不會過得那麼郁卒;如果當他母親刁難她時,他多少擔待一點,那她也不會因住在他家而變得營養不良……
他常愧疚到整個人感到無地自容……
他更怕面對她,所以這三年來,他從來不敢去探問她的消息,但他確實常常想起她那個「一天的新娘」!
他同時也很害怕自己會愛上她,對于一個被他欺負到極點過的女人,他又怎能再次去愛呢?因為……她絕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所以他選擇遺忘。
如今,過去的記憶活生生的被剖開來,讓他不得不正視一直被他隱藏在心里深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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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你今天這樣好漂亮,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竟然就這樣不跟我聯絡!」顏立立在朱雲朵的身邊坐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小臉瞧。
「顏姊,在你旁邊,我哪敢用漂亮兩個字呀?」比起三年前,朱雲朵不但多了幾分成熟,更多了強烈的自信,從她的舉手投足間可看出,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膽怯懦弱的小女生,自信讓她更增添了光彩耀眼的魅力。
為了徹底斷絕和柴曉峰的一切,朱雲朵不僅換了手機,還和媽媽搬了家,只不過還是搬在菜市場敖近,畢竟那里是她們母女住邊的地方。
兩個女人久別重逢,一直在聊著別後近況,直到汪兆謙實在受不了的打斷。
「雲朵,幫我介紹一下吧!一直耳聞姚爾天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汪兆謙對著姚爾天微微鞠躬。
「總經理,你以為你是在演武俠片呀?」朱雲朵一整個晚上的笑容始終沒停過,尤其是她坐在高大的姚爾天身邊,更顯得她的嬌小可人,還有那淡淡的幸福滋味。
「雲朵,你難道不知道他很愛演嗎?」顏立立則是隨時不忘吐汪兆謙的槽。
「我是姚爾天,我听雲朵提起過你和顏小姐。」姚爾天伸手與汪兆謙相握。
「哈哈。」汪兆謙豪邁的笑了幾聲,也用力回握姚爾天的手。「雲朵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
「總經理,你哪有壞話可以讓我說?」朱雲朵不依地叫嚷著。
「雲朵,汪總經理可是有很多壞話可以說的。」顏立立反駁。
「喂喂喂,立立呀!別在新朋友面前破壞我的形象,還有雲朵呀!我已經不是你的總經理了,你就叫我一聲汪大哥,這樣才能顯示我們很熟嘛!」汪兆謙不愧是做業務的,立刻可以把氣氛炒到最高點。
「汪總經理為人風趣幽默,在業界早已享有大名,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姚爾天客氣地說。
「雲朵,曉峰也有來喔!」顏立立偷偷的跟朱雲朵咬著耳邊。
「啊……」乍听到柴曉峰的名字,朱雲朵差點回不了神。
顏立立的話才剛說完,四周的空氣霎時像是結了冰一樣的冷了下來,朱雲朵直愣愣地抬頭看著柴曉峰,突然之間,忘了她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
一個久違了的前夫!
她曾想過千百次再次與他相遇的可能性,她也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在近距離看見他時,還是被他的氣勢給震撼住。
他沒有多大的變化,只不過鼻梁上多了副金邊細框眼鏡,也多了股深沉陰郁的氣息。
她的內心在交戰著,表面上卻還是笑吟吟,三年來的職場嚴格訓練,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才剛二專畢業的生女敕小女生了。
而柴曉峰的臉上則是罩著一層寒霜,看著他們四人說說笑笑、嬉嬉鬧鬧的,他就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明明汪兆謙和顏立立是他的同事及好友,為什麼他會像個陌生人般的完全被孤立起來?
「曉峰,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不過來嗎?」汪兆謙率先站了起來。
「這位是……」姚爾天也站起來。
「他是齊盛的副總經理柴曉峰。」汪兆謙替柴曉峰開口介紹。
「你好,我是姚爾天,這位是我的秘書朱雲朵。」姚爾天介紹著自己,還有身邊的朱雲朵。
「柴副總您好。」朱雲朵站了起來,經過短暫的心里震蕩,她已恢復了平靜,臉上表情還是甜美到柔順的笑容。
女秘書,她竟然成為他的競爭對手的女秘書,還擺出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
「雲朵,好久不見。」柴曉峰淡淡開口,話里卻有著明顯的重量。
「好久不見,柴副總。」朱雲朵也淡淡的回應。
「啊!!我差點忘了,雲朵曾經是齊盛的總機小妹,柴副總應該是認識她的,我還多此一舉的介紹。」姚爾天笑說著。
「雲朵變了很多,要不是兆謙提醒我,我差點就認不出她是當年那個小妹了。」柴曉峰打量著姚爾天,想從他身上探出一些他和朱雲朵的關系。
「我認識她好幾年了,雲朵真的改變很多,以前的她,只是太過缺乏自信;像現在,她就是個超級大美女。」姚爾天附和著說。
一听到姚爾天認識朱雲朵好幾年,柴曉峰的心里不僅感到怪異,還覺得很氣悶。
舞曲的音樂又響起,朱雲朵拉著姚爾天的手。「干什麼把我當話題呀?走,我們去跳舞。」
她急急的想要離開柴曉峰的視線,否則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顏立立也拉著汪兆謙的手。「他們小倆口去跳舞,我們也去,我們不能跳輸他們。」
「立立,終于輪到我跟你跳舞,真是感恩呀!」汪兆謙痞痞的笑著,牽著顏立立的手滑入舞池。
朱雲朵和姚爾天進入舞池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短暫的發呆。
「雲朵,你專心的跳,小心踩到我的鞋子,那可是會痛死人的。」姚爾天彎低背脊,曖昧的在她的耳邊說。
「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她咕噥著。
「你還是很怕見到柴曉峰?」
「不是怕,只是很難說明那種心情,畢竟我和他也有這麼多年沒有正式踫面了。」她根本就忘不了柴曉峰,行動做得很堅決,但她還是常常忍不住偷偷去看柴曉峰,不過都沒讓他發現。
「我看不是這樣喔!」姚爾天加重托在朱雲朵腰上的手勁,讓她更加靠向自己。
「不然是怎樣?」她反問。
「我看柴曉峰根本就在吃你跟我的醋,你沒看他看我的那種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一樣。」姚爾天是個舞林高手,一邊說話,一邊還可以帶著她旋轉出漂亮的舞步。
「你想太多了,那是因為你是力昌的人,再加上他很討厭我,所以就把氣都出在你身上。」她說得斬釘截鐵。
「以我男人敏銳的嗅覺,我覺得他一定是在吃醋,不信你等著看吧!但先說好,你得配合我。」說著,姚爾天將朱雲朵摟得更緊,甚至就在她耳邊呢呢喃喃的說起話來。
而站在不遠處的柴曉峰看得則是火冒三丈。
朱雲朵跟姚爾天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一曲結束,顏立立和汪兆謙回到原位,姚爾天卻和朱雲朵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雲朵和姚爾天究竟是什麼關系?」柴曉峰問著汪兆謙,沒發現自己的口氣之酸,就差點可以腐蝕銅牆鐵壁。
「總經理跟秘書呀!就像我跟立立嘛!」汪兆謙照實回答。
「親愛的柴副總,你若想問什麼,不會親自去問雲朵嗎?」顏立立在私底下可是很不把柴曉峰放在眼里,誰教她有另一座強大的靠山,就是汪兆謙。
「問就問,還怕你們嗎?」柴曉峰看見朱雲朵和姚爾天從洗手間走出來,他氣沖沖的朝他們走過去。
「汪總經理,你覺得曉峰現在這個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顏立立的眼神放得很遠,注意著柴曉峰和朱雲朵的一舉一動。
「誰知道?」
「有可能嗎?我看根本是他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看不得雲朵過得好。」顏立立冷哼著。
「其實這三年也夠他受的,他的良心一直感到很不安,雖然和雲朵離了婚,可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過;就連他的青梅竹馬,他好像都只把她當作妹妹對待了,如果不是他的心里還有雲朵的存在,他會守節到現在嗎?」汪兆謙以他的聰明才智在判斷情勢。
「不可能,他如果想再動雲朵的主意,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顏立立說得很生氣。
「曉峰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曉峰了!那時候的他毫無主見,只會听從他父母的話,雲朵離開他的方式這麼狠,已經讓他徹底覺醒,從他搬離他父母的住家,就知道他有心想要改變,我想如果他和雲朵……」汪兆謙拍了拍顏立立的肩。
「汪兆謙,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就知道男人都是一個樣!」顏立立氣得打斷汪兆謙的話,還把他擱在她肩上的手給撥開。
「喂,別生氣嘛!我只是就事論事。」汪兆謙覺得自己真倒楣,無端承受了顏立立對柴曉峰的火氣。
「我不理你,我要去釣金龜婿了!」顏立立跺著腳,大步離開汪兆謙的身邊,她決定再去找個看得順眼的好男人跳舞去。
汪兆謙的心里則是非常嘔,難道他就不是金龜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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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再度響起,想跳舞的男男女女再度滑入舞池。
「不介意將你的女秘書借我一下吧?」柴曉峰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不等姚爾天有反應,他己一伸手,摟住了朱雲朵的腰,將她往舞池里帶。
「你還是這麼瘦。」他另一只手牽起了她的小手,擺出了跳慢舞的姿勢。
朱雲朵的呼吸幾乎停止在此時此刻。「你……」
她不但可以感覺掌心里屬于他大手的溫度,連腰上都像是著了火似的,她就算有再多堅強的假面具,都抗拒不了他的霸道。
隨著音樂,他帶她轉了一個身。「沒想到你竟然變成姚爾天的秘書?」
「我……」他的俊臉微低,幾乎就要貼上她的小臉,害得她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你和姚爾天是什麼關系?」
「你問這個干什麼?」她總算找回失去的舌頭,抬眼看進他眼鏡下探詢的眼光。
她得鎮定,她不能再隨著這個男人而起舞,否則她這三年就算白活了。
「我看你和他的樣子很親密。」
「我跟他認識很久了。」霓虹燈在他的臉上閃出七、八個顏色,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他在生氣,難道姚爾天猜對了,他真的會為了她而吃醋?
「有多久?」他隨著舞步,摟在她腰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她想掙月兌,無奈他手上的力道是這麼強。「我不想跟你跳舞,請你放手。」
「不想跟我跳舞?好!」柴曉峰拉著她的手,直往舞池外走。
「你要干什麼?放開我!」她用力扭動,一點都不想跟著柴曉峰走。
「柴副總,這樣不好看!」姚爾天走了過來,擋在柴曉峰的面前。
「爾天,他……」朱雲朵向姚爾天求救。
柴曉峰看了看朱雲朵,又看了看姚爾天,心里不知道為何很氣憤,明明他是這麼理智的人,怎麼會又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他只好放開她的手。
朱雲朵一得到自由,立刻逃到姚爾天的身邊,這舉動更是惹怒了柴曉峰。
「柴副總,現場有很多媒體記者。」姚爾天淡淡提醒他的沖動。「我是不知道你跟雲朵之間有什麼紛爭,若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可以另外找個地方談。」
「我跟我老婆講幾句話,用不著你來管吧?」老婆兩個字一說出口,連柴曉峰自己都有些愣住。
朱雲朵更是吃驚,他一向不肯承認她和他之間那段非常短暫的婚姻關系,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老婆?!雲朵是你的老婆?」姚爾天用充滿懷疑的口吻問話。
「不是,當然不是!我才不是他的老婆,一定是柴副總話說太快了。」朱雲朵急急的否認。
「總之,我不能跟雲朵說幾句話嗎?」對于她的急急否認,柴曉峰的喉嚨像是被硬到魚刺般,想澄清卻無法開口。
「當然可以,只是能不能好好的說?」姚爾天顯得很自在。
姚爾天像是拯救美人的英雄,柴曉峰卻像是要無賴的流氓,這點讓柴曉峰心底感到非常的不平衡,更加執意要和朱雲朵說上幾句話。
「姚爾天,我不管你跟雲朵是什麼關系,但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和她之間的事。」
「柴曉峰,別耍小阿子脾氣,這樣對你沒什麼好處的。」姚爾天緩緩的說。
「柴副總,我們到外面談。」朱雲朵怕事情鬧大,這樣對雙方都不好,只好暫時跟柴曉峰的硬脾氣妥協。「爾天,我跟他談談,沒事的。」
「你小心點,我會在離你五十公尺遠的地方等你。」姚爾天這句話根本是在警告柴曉峰。
朱雲朵對著姚爾天點點頭,率先離開會場,來到門外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接近化妝室的地方,她倚在牆面停下腳步。
柴曉峰剛剛是因一時之氣,才會堅待要和她談,但強制把朱雲朵拉出來後,他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挪動著鼻梁上的眼鏡,腦子里快速轉動想說的話題。
久等不到柴曉峰開口,朱雲朵只好問︰「你要談什麼?」
「我……你……」
「不談的話,那我走了。」
她轉身要走時,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那年為什麼連說都不說一聲就離開我?」
她沒想到柴曉峰竟敢舊事重提,這會讓她忍不住悼念起當年的感傷……但向來好脾氣的她只是無奈的問︰「說了就可以不離開你嗎?」
「我沒有要你離開。」
「是嗎?你不是打算等我生下小阿後就跟我離婚,然後再去迎娶陳品卉?」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他以為一直隱瞞得很好。
「事過境遷,我不想再提,離開你家後,我就已經遺忘了跟你之間的一切事。」
「你把我遺忘是真的嗎?那你怎麼會一見到我的出現,表現得這麼吃驚?」柴曉峰一眼就看清她的表情,雖然她故作鎮定,但曾經相處過的感覺,讓他這是憶起她受驚時喜歡皺起眉頭的樣子。
「有嗎?」她搖頭否認。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他執意想知道答案。
「我跟你公證那天就听到你媽跟你的談話,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剛巧听到。」而那真的讓她傷透了心。
「那你怎麼都不說。」他不該問的,這樣的答案令他很心酸。
「有什麼好說的?說了就不會被趕出去嗎?」
「雲朵,我對不起你。」他因她而起的火氣因她的這句話消弭得無影無蹤。
「這麼多年了,能听到你說這句話,似乎也值得了,柴副總,一切都過去了,祝你幸福。」她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
柴曉峰意會到自己的舉動,只能悻悻然的放開她的手腕。「你一定要叫我柴副總嗎?」
「叫柴副總比較好。」這樣她就不會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雲朵,你過得好嗎?」
「很好。我喝了幾杯酒,頭有些昏,我得回去了,很高興遇見你,再見。」她說得既客氣又疏離,就像他當年對她的態度。
她不能再待下去,那一個半月在他家的日子簡直是酷刑,是令她永生難忘記的痛;就算她仍然深愛著他,她也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她不能再重蹈覆轍。
柴曉峰看著朱雲朵匆匆走向姚爾天,他一臉的懊惱加悔恨,難道他跟她連朋友都做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