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心一家人在爺爺霍強的努力培養下,除了媽媽,全家都是霍強綜合醫院的醫生,而霍心的二哥霍達正是婦產科醫生。
在霍達結束門診後,霍心悄悄來到他的門診間。
此時連跟診的護士都已下班,偌大的空間就只有兄妹倆;經過霍達親自替她做超音波檢查後,證實她肚子里的寶寶已有八周大。
結束檢查,兩兄妹在門診間坐下。
「二哥,請不要告訴其他人,包括爸爸和媽媽。」霍心誠懇的請托。
瀕達黑框眼鏡下的眼神有著濃濃的擔憂。「小妹,你有什麼打算,是要生下來,還是拿掉?」
「我是不會拿掉孩子的。」霍心倒是顯得心平氣和、語氣堅定。「我這麼喜歡小阿,不可能拿掉我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是誰?我認識嗎?」
瀕心搖頭。「二哥,你不認識。」她忍住所有思念,已將近一個月沒跟季以倫見面,或許兩人從此變陌路,就此斷了聯系也說不定。
「這種事是瞞不了多久的,到時媽知道了,恐怕會氣瘋;不過我贊成你生下來,畢竟那是一個生命。」身為婦產科醫生的霍達動過太多流產手術,該是習以為常才是,可是自從他有了孩子後,就再也沒動過流產手術,除非是產婦的緊急狀況,否則這類手術都由別的醫生來動刀。
「那就瞞到不能瞞為止,這樣媽就算想叫我拿掉也沒辦法。」霍心唇角淺笑,證實了這件好事,讓她的心情感到非常愉悅。
「你打算未婚生子?你不想跟孩子的爸爸在一起嗎?」手足間就只有霍心這個女生,她雖受到公主般得寵愛,但成長過程卻得承受較多的孤獨寂寞,很多時候她都無法和兄弟們交心,更別提有心事會跟大家訴苦。
「你自己還不是先讓二嫂懷孕,逼得爸、媽不得不同意你的婚事。」霍心反將一軍。
「我是很認真的想跟你二嫂結婚,可是你呢?你恐怕不想辦婚事吧!」
「如果我想結婚的話,一定會把他帶來介紹給你認識,你放心,我是新時代女生。」她這個二哥,以前很固執霸道,說話硬邦邦的,不解風情,現在脾氣不僅柔軟,也算的上是新好男人一個。
瀕達揚眉笑說︰「有什麼事,你一定要來找我商量,別悶在心里;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跟我說,可以來問你二嫂,不然也可以去找大嫂。」
「我知道,你和大哥都娶了好女人,自從你結婚後,整個人都變了,簡直是新好男人的代表,脾氣也柔軟的跟水一樣;大哥也是,以前是風流多情,現在眼里就是只有大嫂一個人。」
「找到人生中的真愛,自己的個性也會因所愛得人而有所改變;小妹,你要加油。」霍達細細叮嚀。
瀕心點頭。「你放心,有什麼事我一定回來找你的,況且我自己也是醫生,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瀕達笑說︰「如果讓媽知道我幫你做掩護,我可要倒大楣了。」
「二哥,你根本就不怕媽媽,不然你怎麼會娶一個媽不接受的女人。」
「說的也是,我看你先去跟爺爺和爸爸撒撒嬌,有他們當你的護身符,媽就拿你沒撤了,誰教你是我們家唯一的公主,爺爺和爸爸可是把你給捧在手心中呢!」之後霍達又叮囑了一些懷孕該注意的事項,兩兄妹這才各自回家。
一旦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就只能進無法退,她告訴自己,無論未來是什麼,就勇往直前吧!
「簽字吧!」一張離婚協議書直接擱在茶幾上。
季以倫是拿出十足魄力,直接擬好離婚協議書——他不是在征求白雪的同意,而是命令白雪。
白雪不感錯愕,反而漾起興味的笑眸。「你叫我簽,我就簽嗎?」
「白雪,你開出條件。」季以倫正色以對,少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你是認真的?」白雪的笑眸在瞬間轉變為水眸。
「沒錯。」口氣既肯定,又有自信。
「你不是已經跟霍心分手了?」據白雪側面了解,他們已有三個月沒聯絡了。
「我沒跟她分手,等我和你離婚後,我會用我的誠心去感動霍心的。」他就不信今天離不了婚,他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你想讓小杰沒有爸爸,你爸、你媽不會同意的。」白雪使出擅長的演技,小臉一下子就變得泫然欲滴。
「別扯到我爸、媽身上,你是真要逼我使出最後絕招嗎?」
季以倫早就看破白雪的伎倆,他不會再隨隨便便就讓她得逞。
白雪不懂的問︰「什麼絕招?」
「你以為我不知道小杰的親爸爸是誰嗎?」他已有三個月沒見到霍心了,這三個月來他就是在確認這件事——因為他心知肚明,要白雪主動同意離婚是不可能的,唯有找出小杰的親爸爸。
不過他雖沒見到霍心,卻仍是每天傳簡訊給她,就是要讓她知道他正在為兩人的未來而努力。
白雪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別唬我了,以為我跟小杰一樣小嗎?」
「我本來也只是懷疑,不過我很相信醫學根據。」季以倫再拿出一張紙,遞到白雪眼前。
那是一張A4大小的紙張,上頭寫著DNA親子鑒定報告。
白雪的臉色瞬間由白轉青,看著上頭的檢驗人及加訕結果。「你……」到抽一口氣,原本假裝的難過已經被真實的怒意給取代。
「趁小杰還小,你不能這麼自私,該讓小杰回到他的親爸爸身邊,我這個假爸爸是無法陪著他一輩子的。」
白雪急問︰「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是以你和他之間的互動,做出合理的懷疑。」然後他就去做了親子鑒定,果真如他所料。
「那你告訴他了嗎?」白雪一向的聰敏,今天結實的踢到鐵板。
「就等你的決定,看你是要自己告訴他,還是由我為你效勞?」這麼多日子以來,季以倫被白雪氣到只差沒吐血,此刻的他總算是扳回一城。
這下子,任白雪再如何鬼靈精怪,她也無計可施。「不準你告訴他!」急急阻止。
季以倫雙臂盤在胸前。「可以,你簽字,否則我就讓他來處理。」
白雪猛搖頭,太知道那男人的個性——萬一讓他知道她偷偷生了他的孩子,還讓孩子冠上季以倫的姓氏,雖然那男人表面沉穩,脾氣也是好到不行,但她知道那男人骨子里的陰沉,她的人生一定會在瞬間墜入黑暗的地域。
「你要答應我絕不告訴他!」白雪再三確認。
「我們之間,通常是你說話不算話吧?我對你說過的話可都是說到做到。」季以倫有了王牌在手,現在完全不怕白雪這個小魔女。
奇怪?明明取了個白雪公主的名字,她卻完全不像名字那般善良。
「你以霍心發誓,絕不告訴他!」白雪仍是不放心,「那我馬上無條件簽字離婚。」
季以倫揚眉,「我不會以霍心發誓,她是我心愛的女人,不過我以我自己發誓,如果我告訴他小杰是他的兒子,就讓我失去做消防員的資格。」
能當打火兄弟,季以倫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願以此發誓,所以白雪也願意相信他是真的不會出賣她。
于是她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筆。「我們做了三年的的夫妻,沒想到就此結束,我還真是舍不得。」故作無事般。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你簽了離婚協議書,照常可以住我家,我爸、媽仍然是小杰的爺爺、女乃女乃,小杰依然是我兒子,我還是會任你使喚,有差嗎?」季以倫不悅反問。
「有差,這樣我就不是季太太,對你講話就不能太大聲,也不能讓你隨傳隨到。」白雪簽下自己的名字,故意用假假的聲調說著。
看著白雪簽下大名,季以倫總算是放下心頭的大石。「你還真當上癮了呀?以後季太太這個稱謂就只有霍心一個人可以獨享;白雪,別怪我這樣威脅你,我也是不得已的。」趕緊將離婚協議書拿在手上,就怕她會反悔。
「反正以後小杰若問我們為什麼要離婚,我就說是你不要我們母子的!」
「隨便你,我跟小杰之間的感情可不是你這個媽媽三言兩語就可以破壞的,到時候小杰會突然發現他媽媽可能才是壞心的後母。走吧!我們去戶政事務所辦登記。」
「干嘛這麼急?」白雪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免得夜長夢多。」他想早點去告訴霍心這個好消息——不用三年或十年,她只花了三個月就跟白雪辦妥離婚手續。
不過他得對不起自己的兄弟,沒把事實告訴陸正揚,以後若是被陸正揚怨他一輩子,他也只好認了。
苞白雪在戶政事務所辦好登記,換來一張全新的身份證,配偶欄上再也沒有白雪的名字,季以倫如獲新生般,差點沒掉下興奮的男兒淚。
在他想去跟霍心報喜時,突然接到隊里的緊急電話,只好先趕回去隊里——救災第一,兒女私情暫拋腦後。
對于這件天大地大的好消息,等到有充足的時間,最好是在燈光美、氣氛佳的地方,他再慢慢的跟霍心從頭說起,讓她真切的明白他的心意。
這場相親宴是霍心始料未及的!
當霍心陪著母親來喝下午茶時,沒想到同桌里多了一位在醫學界知名度極高的心髒權威——周醫生。
陪伴周醫生來的是周醫生的母親,也是霍心母親的姐妹淘。
「淑玲呀!你也知道我這個兒子老實又上進,整天只知道開刀和做研究,現在更是擔任起講師的工作,才會都三十八歲了還沒成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我們這些老人家。」周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是呀!天下父母心,他們做兒女的能了解嗎?像霍心也快三十了,叫她去看門診,她偏偏要去急診室值班,這樣生活時間不固定,白天黑夜顛倒,她要怎麼交男朋友?
「況且熬夜對女人來說,真是殺傷力很大,現在她年輕沒感覺,以後就會知道自己怎會老得這麼快!「霍心的母親何淑玲也嗦嗦的念著。
瀕心只是苦笑,周醫生看著她也是苦笑。
桌上擺放著精致的甜點,她挑弄著那豐盛的女乃油。
「兒子呀!你們又不是不認識,這幾年應該也見過幾次面了,你是男人,你該主動講點話嘛!平常就只知道醫院的事,交女朋友都變笨了嗎?」周母一臉怪罪。
「媽,我看你和阿姨聊的很開心,哪有我和霍心插話的余地。」周醫生笑說著。
「嫌我和何阿姨嗦,那我和你何阿姨這就走,這里留給你們年輕人。」周母很識時務。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周醫生直搖頭,感到很無奈。
「沒關系,年輕人本來就有年輕人的話題,我們好久沒見,去逛百貨公司啦!」何淑玲也順水推舟。
「媽,我還有事,恐怕不能陪周大哥聊天了。」霍心趕緊找借口拒絕。
「你會有什麼事?我跟你說過了,別交我不喜歡的男朋友,要交就交像周醫生這樣的;別怪媽沒事先警告你,不然我是不會同意你的婚事,更別像你兩個哥哥,以為生了孩子我就非認不可,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是霍家的小鮑主,說什麼我一定要有個上得了台面的女婿。」何淑玲微微的斥責。
「媽,你干嘛說這些,會讓周阿姨看笑話啦!」霍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不會啦!你周阿姨跟媽媽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我說的是真的,有什麼好笑話的。」
「好啦!讓他們年輕人去聊天,我們走啦!」周母拉著何淑玲起身。
見到兩位家長離開,霍心這才松口氣,她仍找了個借口離開這場相親成分高的飯局。
她不能給其他男人有著盼望,因為她的肚子里藏了一個寶寶,幸好她原本就縴瘦,加上以衣服來遮掩身材,以至于看不出來那隆起的小骯,頂多會被說成發胖。
她走出飯店,走在台北車水馬龍的街頭,在經過一間販賣格式各樣的電器專賣店時,看見電視的超大熒幕正在實況轉播一場別警。
熒幕的四周充斥著各種顏色及字體的跑馬燈,卻沒有混亂她的視線,她專注的看著那竄至天際的濃煙,它引起霍心的高度關注,這回讓她想起季以倫,想起她和他之間的種種,更掛心他在火場的安危。
她停下腳步觀賞,電視里的記者,以聳動的音調,慷慨激昂的手勢,播報這場別災——
在今天早上十一點,這棟五樓公寓傳出爆炸聲,隨即引發大火,記者在現場憊一直听見陸續傳出如同鞭炮聲的爆炸音響!
稍早之前,現在還有孩童受困在火場里,有消防隊員不顧裝備不全,就冒著生命危險沖入火場救人,卻受到嚴重嗆傷,目前連同被救出的兒童已被送往醫院急救,現在我們就來看看稍早之前的畫面。
當霍心看到身著一身消防裝的季以倫,她的小嘴驚訝的張成O字型,再看著他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英勇之姿沖入火場。
雖然那只是驚鴻一瞥,但她一眼就認出他;畫面經過剪輯,她不知在火場是經過了多久,只看見隨後的畫面是他抱出一個幼童,在將幼童交給醫護人員後,他隨即癱倒在地上!
「啊……」這下霍心不顧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驚恐的大叫出聲。
電視里的季以倫,被七手八腳的抬進救護車。
接著電視畫面一轉,她看見那熟悉的急診室大門,于是她沖向馬路邊,攔下計程車,匆忙的趕回自家醫院。
急診室里亂哄哄的!
因為這次火災而受傷的傷患的哀嚎聲,心急如焚的家屬哭喊聲、媒體記者的追逐采訪,全部亂成一片。
就如同霍心的心!
她左顧右盼,看著急診室里每張病床上的人,想尋找那個原該是壯碩的男人,卻在她面前就這麼倒下了。
她倉皇無措的抓住一名急匆匆的護士,急問︰「那個受傷的消防員在哪里?」
「霍心醫生,他現在正在急救,在救護車上時已有緊急替他實施CPR,不過他好像已經陷入了昏迷。」
瀕心的心神俱裂,她是小兒科醫生,不是燒燙傷的權威,她什麼都無法做,只能焦慮的守在急救中心外。
這些濃煙都有著致命的毒氣,一旦呼吸困難,肺部吸入性創傷,在血氧低下,最後很有可能痙攣甚至死亡,這就是窒息死亡的比率遠大過燒傷的原因。
為什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那麼不小心?
為什麼她要跟他鬧脾氣?
以他熱血的個性,她該想到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出事的!
想著他天天不間斷的傳短訊給她,她卻很下心來連一通都沒回復過,她焦慮的等著,看著消防局長官來到,看著記者團團圍上來,她無法再守在外面,她立即換上自己的醫生白袍。
當她想走近急診中心時,想了想覺得不安,只能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萬一他有燒傷,萬一感染就不好了,畢竟她不是這方面的專科。
沒多久,主治醫生走出來,那是霍心的堂哥。
「堂哥,那個季以倫消防員,他是我的高中同學,他現在怎樣了?「霍心急拉住堂哥的手。
「原來是你同學,你放心,應該還好,不過有吸入性創傷,還得再觀察肺部有沒有腫大……」
堂哥說著季以倫的狀況,霍心懸吊的心緩緩的放下,有消防衣的保護,幸好沒有外在的燙傷,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來到季以倫的病床邊,看著他燻得一張黑臉正在接受高壓氧治療,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滴答答的掉。
她看著手機里,滿滿都是他發來的簡訊,隨便點閱都足以讓她痛苦失聲——
天氣晴,很想你。
天氣陰,還是很想你。
無風無雨,依舊是想你。
這是分三則傳來的,每次都是這樣簡短的一句話,他不是個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卻為她說出一句句的浪漫情話。
我已經找到離婚的方法。
在一個月我就能搞定。
我今天有偷偷站在急診室外,不過沒看見你。
這也是分三則傳來的,沒有可以雕琢的話,卻每次都足以讓她感動萬分。
見不到你的日子很難熬。
我把吃苦當吃補。
可是這貼補藥超級難吃的啦!
她握住他的右手,低聲在他耳邊訴說︰「你干嘛那麼沖動,你要是有個萬一,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平安健康,我干嘛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來跟你嘔氣?」
頓了頓,吸了吸鼻腔里過多的淚意,她才又說︰「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一定要好起來,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寶寶……」她淚中帶笑。
「以倫……」緊緊握住他的手。「你可以感覺到我握住你的力量嗎?你要快點好起來,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寶寶,你听見了嗎?你絕不能丟下我和寶寶,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季以倫全听見了,他的心情很激動,只是他的腦袋仍模糊,喉嚨仍干痛,想要說什麼,卻提不起一絲力氣。
「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你听見了嗎?」她迭聲問著,語氣好可憐。
听見了。
季以倫很想回答她,無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他的眼前像是被濃霧給遮掩,喉嚨像是被鎖住,想醒卻又無能為力。
他要當爸爸了,她隱瞞他這麼久,還真是有夠狠的!
不過如果這樣她才能消氣,他也認了,果真是要生病才能听見她心底真正的聲音,那他該覺得自己幸,還是不幸呀?
瀕心的眼淚似乎都白流了,痛似乎都白受了!
她不該為季以倫那超人般的體魄擔心,他簡直壯得像猛虎,才昏迷沒多久,連遠在宜蘭是季父和季母都還沒趕到,他就已經清醒了。
醒來的第一眼,看見坐在床邊哭成淚人兒的霍心,他以那干澀有沙啞的音調喊著她的名,「霍心……」
「你醒了,太好了。」她著實激動。
「讓你擔心了。」
「別說話,等你好了再慢慢說。」她無法怪罪他,如果不是他的英勇,那麼就有可能會發生不幸的事,幸好他的不顧一切,才能挽回那條小生命。
「嗯。」季以倫唇角淺笑,她要他不要說話,他還是忍不住說︰「我很開心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瀕心點點頭,忍不住眼淚又潸潸掉下,最近的她特別愛哭。
稍後,季以倫被轉入普通病房觀察,在霍心的安排下,他住進頭等病房。
兩個小時候,季父、季母從宜蘭趕到,季母已嚇得臉色發白。
「阿倫呀!叫你不要當什麼消防隊員,你偏不听,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要媽媽怎麼辦?」
季以倫虛弱的說︰「媽,我沒事。」他有滿肚子的話想跟霍心說,無奈力不從心。
「什麼叫沒事?你人都已經躺在這里,整張臉變得黑面包公一樣,你立刻給我辭職,你不辭職的話,媽去幫你辦,這種工作不要做了啦!」季母有些歇斯底里,沒辦法,任哪一個為人媽媽的,看到孩子躺在病床上,都會忍不住情緒激動的。
「你別這樣,這里是醫院,有什麼事,也要等阿倫好了再說。」季父連忙阻止老婆的沖動。
季母的眼眶泛紅。「我就是舍不得嘛!我把阿倫養得這麼大、這麼好,萬一……」
季父不悅的說︰「先問問醫生怎麼說啦!」
「醫生呀!我家阿倫怎麼樣了?」季母以為穿著醫生袍的霍心是主治醫生,于是急拉著她詢問。
「季伯母,以倫還好,至少已經清醒過來,不過他畢竟吸入有毒濃煙,所以還要再住院觀察。」霍心耐心解釋。
季父不安的問︰「觀察什麼?」
「觀察肺部的情形,據以倫的主治醫生說,觀察個兩天,若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季母不解的問︰「那你不是阿倫的醫生喔?」
「我是阿倫的高中同學,我叫霍心。」她比著自己衣服上的名牌。「我也是這間醫院的醫生,只不過我是小兒科的醫生。」
季母笑了,眼楮一亮。「你是阿倫的同學喔!沒想到我家阿倫有做醫生的同學,我怎麼都不知道?」
躺在病床上尚無力氣大聲說話的季以倫只能翻白眼。
「之前小杰生病,阿倫就是帶小杰來給我看病的。」
「我知道了。」季父恍然大悟,「你就是阿福說的那個長得漂亮,人又好的醫生。」
瀕心微笑點頭。
「原來是你呀!」季母也一掃剛剛的陰霾。「听說的你的醫術很好,幫我們那里很多人看病,怎麼這幾個月都不來了?上次我剛好去南部玩,害我都沒有見到你!」
「伯母,我最近很忙。」霍心只能微笑搪塞。
「媽!」季以倫叫了一聲。
季母立刻回到床邊,「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以手模了模季以倫的額頭。「還是想要吃什麼?」
「媽,我沒事,你不要去煩霍心啦!」季以倫一臉無奈。
「什麼叫我別煩她,我是關心你,你這個兒子就是不孝順,我講的話,你從來沒在听,我都不知道生你是要做什麼了。」季母抱怨著。
「好啦,阿倫都受傷了,還在那邊碎碎念。」季父輕斥季母。
季母急問︰「對了,有通知小雪嗎?」
「媽,不用通知小雪啦!」季以倫的聲音仍破碎,卻很堅持要說︰「我早上已經跟小雪離婚,也去戶政事務所辦好登記了。」
季以倫的話無已是投下一枚深水炸彈,炸得季母怒氣沖沖,炸得季父不敢置信。
而霍心驚訝的眼神在空中與季以倫那誠摯的眼神交會,她一手悄悄撫模上肚子——四個月的身孕,肚子就快藏不住了,他真的跟白雪離婚了嗎?
畢竟是受到濃煙嗆傷,就算季以倫的體魄再好,也得要適度的休息,經過一夜的睡眠還有藥物的治療,他的精神恢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