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強綜合醫院急診室
夜里十點的小兒科急診室里有個三歲大的小男孩,疑似得到腸病毒。
瀕心來到急診室的病床前,看著已經燒得臉紅紅的小男孩,小男孩已陷入意識不清之中,但表情仍是不適的痛苦模樣。
「霍心……」
熟悉的男人聲音讓正要拿听診器的霍心抬頭,對上一雙充滿憂慮的眼神。
「季以倫?」她的心頭一悸,不過她的腦袋沒空讓她想太多。
「他燒了兩天,診所說得了腸病毒,要我們轉送到地區醫院。」季以倫沒空敘舊,簡單報告小男孩的狀況。
「嗯。」霍心盡避驚訝,還是表現得很鎮定,她拿過護士遞上來的病歷表,看著上頭的資料。
季宇杰,3歲,體溫40度,每分鐘心跳112下。
她是醫生,無暇去想太多,只能以專業的態度,先緊急處理眼前的病童。
她檢查男孩的手足,再以小型手電筒檢查男孩的嘴巴。
「你看這里都出現水泡。」霍心比著小男孩的手和腳。「他的口腔也有水泡,是標準的腸病毒。」
「會不會很嚴重?」季以倫憂心忡忡。
「腸病毒好發于五歲以下的幼童,就象大人感冒一樣,幾乎每個小朋友都會得,只要悉心照料,只要不是重癥型的腸病毒,就不用太緊張。」霍心以專業的角度安撫。
「可是他從昨天到現在都精神不濟,一直不太動,平常他可是很調皮,沒有一刻安靜的。」
瀕心問道︰「他有沒有全身肌肉收縮?就是抽搐的現象,有沒有嘔吐?」
「沒有嘔吐,但有沒有抽搐我就不太清楚。」季以倫很懊惱。「不然我打個電話去問。」
「不用了,他的呼吸及心跳都有一點快,不過別擔心,看起來情況還好,我會讓護士替他抽血,做些基本檢驗,然後先幫他退燒。」
「他這兩逃詡沒吃東西,我怕他會不會體力不夠,然後月兌水的。」
瀕心看著季以倫的緊張,只能耐心的說︰「我幫他吊一瓶營養針,防止他月兌水,也可以補充他的體力,你不用擔心,他的咽喉有破洞,所以吃東西會痛,才會不想吃東西,我會幫他在嘴巴內抹個藥,你可以給他吃軟一點的,冰一點的東西,象是布丁彬者冰淇淋。」
「天氣這麼冷,況且他在發燒,可以吃冰淇淋嗎?」季以倫是疑惑的。
「他是因為腸病毒而發燒的,所以沒關系,況且吃冰淇淋對嘴巴的傷口比較不會痛,也很有熱量。」霍心耐心解釋。
瀕心專業的回答讓季以倫安心不少。
「這小子要是知道生病可以吃冰淇淋,一定會很開心,他最喜歡吃巧克力口味的。」季以倫總算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時,季以倫嘴里的小子掙扎的動著。「爸比,爸比。」小嘴喃喃叫著。
「小杰,爸比在這里,你乖,不要怕。」季以倫彎低腰身,握住兒子的小手。
一聲「爸比」讓霍心的心如被巨石撞上,有種悶哼的痛,痛得她只能咬緊牙關,睞看著季以倫,他正忙著安撫小杰,沒注意到她驚訝又傷痛的眼神。
他有兒子了?
她的腳步微顫,只能若無其事的走到診療桌前,努力抓回空白的思緒,以專業來凌駕情緒,手指敲著鍵盤,輸入用藥明細。
堡士將用藥明細列印出來後,就拿著清單去藥局領藥及針劑。
瀕心看著那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他的個性急躁、做事總是少了幾分耐心,就象當年,要他乖乖坐在教室里上課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他不是發呆就是睡覺,只有體育課時才會活力四射、生龍活虎。
而如今他卻輕柔得象陣風,不停的安撫著清醒後因不適而哭鬧的小男孩。
餅往在霍心的心里還是抹不掉的痛。
那一夜,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她當時算是藉酒裝瘋?喝酒壯膽?亦或是酒後吐真言?
都是吧!怎麼說都可以。
她就只是想要問問季以倫,可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年少的那一段,是她虧欠他,是她因為家里的關系,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望,為了能考上醫學院,而停止那段純純戀情。
可是這個男人很沒品,追她時輕聲細語,百般討好;分手後,不但翻臉不認人,還將她阻隔在朋友之外。
有她的地方,他一定不會參加,有他的地方,她也一定進不去。排擠她到這種程度,讓她剩下在校的一年半,簡直是度日如年。
她很受傷,她為那段感情付出了全心的愛意,只因為她不忍拂逆父母的期待,他卻無法體諒她,對她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那是她的初戀,最甜美也是最讓人心痛。
這幾年,她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只是感情都沒走到開花結果。
在有男朋友時,她不曾想起季以倫,但每當她失戀,初戀的愛情總會讓她回憶再三,將季以倫這個人一直掛在心頭。
她既氣他、恨他,卻又想念他。
從小到大,她不但是學校里的乖學生,父母和乖女兒,她也一直朝自己的目標前進,順利進入醫學院,最後選擇當小兒科醫生。
只是這麼多年下來,她該感到滿足,為何心頭總是充斥著無法滲透的空虛?
接到同學會的通知,她透過詢問同學知道季以倫也會去。
她不知是出于什麼心態,她就是不想讓他看扁,想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于是她精心打扮,雀躍期盼,沒想到季以倫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讓她氣惱到失去了理智。
幾杯啤酒下肚,她愈想愈不甘心,以她的才情、容貌,他怎會無視于睹?于是她主動跟他搭訕,對他挑釁,他還是愛理不理她,連跟她唱首情歌都不願意。
最後她使出撒手 ,想證明自己在他心中仍是有分量的,于是她直接把他給撲倒!
他從一開始的推拒,到最後還是火力全開的跟她共享歡樂,兩人的激情沸騰到了最高點。
一早離開飯店,她和他分道揚鑣,再也沒有聯絡,這算是一夜嗎?她沒後悔過自己的瘋狂,那是了結年少時的一個心願。
沒想到他居然已經結婚了,還有個三歲的兒子。
這對霍心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懊怪誰?是她沒問他結婚了沒,可是他該要主動告訴她嘛!
他若想拒絕她,一根手指就可以對付她,可是他沒有,他居然跟她到最後!
她在心底咒罵他一千回、一萬回。
瀕心痛恨著,她居然莫名其妙成了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小杰乖,不痛啦!象蚊子叮的一樣。」季以倫輕聲哄著。
「爸比,我不要打針,不要!」小杰坐在床上哭鬧著,手腳雖然無力,可是亂揮亂動下,要將一根細長的針孔扎進血管里還是很危險的。
「要打針,身體才會趕快好,你是男孩子,怎麼可以怕打針!」安撫不了小杰的情緒,季以倫的口氣愈來愈差。
「小杰爸爸,請你把小杰的手抓好,不然這樣打針會很危險。」護士柔聲交代。
「我不要,我不要!」小杰以最小的力量掙扎,「你是壞爸比我要跟阿姨說。」
瀕心拿了一小靶冰淇淋走過來,看著那淚眼汪汪的小可憐。「小杰乖,你喜不喜歡吃淇淋?」
「冰淇淋?」小杰雙眼眨著淚水,看著冰淇淋,已經停止哭鬧。
「是呀!醫生阿姨舀一口冰淇淋給小杰吃好不好?」霍以心眼神示意護士,可以準備打針。
「好。」小杰眼巴巴的盯著冰淇淋。
瀕心打開冰淇淋的蓋子,用小湯匙挖了一匙冰淇淋,「是巧克力口味的,小杰,你好乖,阿姨喂你吃。」將湯匙遞到小杰唇邊。
小杰沒忘記回頭看了爸比一眼。「爸比,我想要吃冰淇淋,可不可以?」
季以倫緊握著小杰的左手腕,方便護士同時替小杰打針。「好,那小杰要跟醫生阿姨說什麼?」
小杰笑了,「謝謝醫生阿姨。」
瀕心將一口冰淇淋喂到小杰嘴中。「小杰,你好乖,你好棒,你也好有禮貌,阿姨最喜歡乖寶寶了。」
小杰吃得很滿意加上護士高超的打針技巧,完全忘記手上在打針。
見小杰一口吃下,霍心又喂了他一口,接著再一口,「你是阿姨看過最可愛、最勇敢的小朋友了。」
直到護士順利的打完針,「小杰,你好棒,可是不能一次吃太多,我們休息一下,阿姨先把冰淇淋拿去冰箱,待會再拿來給你吃好不好?」
「不要,我還要吃。」小杰鼻子抽了抽,一副又要哭的的樣子。
「小杰,要听話,不可以這樣,再胡鬧,小心我揍你!」季以倫沉聲警告,一臉橫樣。
「不要對小阿子這麼凶,他在生病,什麼都不懂,如果換作是你生病,然後又被罵呢?」霍心瞪了季以倫一眼,口氣很差——她已極力忍住自己的脾氣,無奈還是悄悄泄露了對季以倫的不滿。
「我……」季以倫被罵得啞口無言。
瀕心看著季以倫時,小臉臭到不行,但在看著季宇杰時,又立即換了一張笑臉。
「小杰乖,這個給你。」她從口袋里拿出兩張貼紙。
「哇!是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小杰很驚喜。
「醫生阿姨幫你把海綿寶寶和派大星貼在你的手上,讓他們陪著你一起睡覺覺,好不好?」霍心學著小阿的音調,輕聲的說著。
「好,跟我一起睡覺覺。」小杰點頭,虛弱到眼楮都快要閉上。
瀕心將貼紙後面的背膠撕下,貼在小杰的右手背上,讓小杰躺平在病床上,「那小杰乖,乖乖躺下睡覺!明天早上,阿姨會再送你兩張貼紙。」
瀕心替小杰蓋好被子,模了模他的額頭,這才著手調整點滴的速度。
「這點滴不能滴太快,滴完這瓶大約要八個小時,就先讓他在急診室觀察,如果燒退了,狀況沒有惡化,就可以領藥回家休息,如果有惡化,就必須辦理住院。」霍心說到最後才把視線落在季以倫身上,眼神仍透露出對他的怒意。
「謝謝。」看著她現在專業的醫生形象,想起那一晚她挑逗的模樣,根本就是判若兩人,季以倫真要懷疑,她是不是有雙胞胎的姐妹。
瀕心深吸一口氣才道︰「不客氣,這是醫生該做的。」
小杰看著手腕上的貼紙,看著看著,慢慢陷入昏睡。
瀕心看著小杰的睡容,本想質問他關于他結婚一事,可是質問的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下——她有什麼立場可以質問他?說出來只會讓自己更丟臉,也證明她那一夜瘋狂的行為有多麼的不該!
十年不見,再見到季以倫時,心里一直遺憾著那被中斷的戀愛,要不是父母堅持,說要去學校找季以倫算帳,她也不會主動跟他分手。
滿心的幻想加上酒精的催化,讓她帶著一股不甘心的跟他發生了關系,結果呢?
現實是無情的,有夢才是最美。
難怪這段期間,季以倫連通電話都沒有,她還日日盼望他會打電話給她,讓兩人的關系可以繼續下去。
「霍心……」
季以倫低低喊著她,讓她從沉思中回神。「別擔心,小杰不會有事的。」對他微微頷首,繼續去替下一名病童看診。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季以倫的胸口有股莫名的悶氣。
今日的霍心長發綁起馬尾,穿著醫生袍,頸上掛著听診器,身穿牛仔褲,腳下是球鞋的她,看起來青春又有活力。
這女人完全把他當成是陌生人,沒有一絲一毫想要跟他敘舊的模樣,所以他是讓她用過即丟,還是她嫌棄他這副打扮不能跟醫生交朋友?
那天可是她熱乎乎的粘上來,又不是他主動去招惹她,他只是配合她的激情及需要。
想起跟她在床上的旖旎,就讓他的血脈賁張。
他以為她該有後續動作,例如約他喝咖啡,不然打個電話也行,結果她就這麼無聲無息、消失無蹤。
當年是她主動提分手的,是她不要他的,他再怎麼不濟也不會主動打電話給她,就怕讓她誤以為他因為那一夜,他就會對她死纏爛打。
他今天將小杰送來霍強綜合醫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見她,跟她制造個巧遇場景,心里奢望著她會有什麼表示。
結果她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好象從不認識他這個人似的,讓季以倫實在是非常不爽。
兩個小時後,當霍心又回到季以倫的眼前,跟他說明血液檢查結果,除了白血球數過高,其他一切的數據都算正常。
「你可以趴在床邊睡一下,小杰應該沒什麼問題,況且這瓶點滴大概會滴到天亮。」
季以倫點點頭,他相信霍心的專業能力。「嗯,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還是氣惱的成分居多。
半夜的急診定沒有太多人走動,有種安靜的沉寂,他貼近她,就怕音量過大。「你幾點下班?」
「明早八點。」她照實回答。
他看看四周,大半的病奔都已入睡,雖然走道的燈光暹,不過並沒有需要急診的病奔。
他動動了唇角,想說什麼還把話給吞下了。「謝謝你。」最後,他只吐出這句話。
瀕心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還這麼冷淡的表情,她吞下滿肚子的怒火,告訴自己她得冷靜——她現在是急診室的醫生,她得要有她的專業!她不能讓情緒凌駕于專業之上。
小杰的狀況持續穩定,清晨七點醒來,小家伙沒忘記他那盒還沒吃完的冰淇淋,主動的嚷嚷。
「爸比,我要吃冰淇淋。」小小的嘴巴癟癟的,顯得很可憐。
「我先去問醫生阿姨,你乖乖等著。」
正好小杰的點滴快滴完了,此時護士小姐走過來,先替小杰量體溫及心跳,接著將點滴拔掉,只留下掌心上的針頭。
「等一下,我讓霍心醫生過來。」護士小姐拿著點滴瓶離開。
片刻後,霍心來巡房,看了季以倫一眼,他大概一夜沒睡好,唇邊冒出胡碴,多了幾分狂野味道,讓她的心跳莫名的飆升。
她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小小病人身上,「小杰乖喔!醫生阿姨再幫你檢查一下嘴巴,你乖乖的話,阿姨就送你兩盒冰淇淋還有三張貼紙,你說好不好?」
「好。」小杰乖乖的點頭,沖著霍心一笑。
「怪怪,這小子怎麼這麼听你的話?」季以倫嘖嘖稱奇。
瀕心睞了季以倫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仔細檢查小杰的手腳以及嘴巴,再用听診器听小杰的心跳聲,接著才對季以倫說︰「看起來並沒有惡化的現象,雖然現在小杰沒發燒,但回去還是要特別注意,只要發炎的現象沒消除,還是會反覆燒個三天左右。」
季以倫急問︰「那怎麼辦?他發燒時我該怎麼辦?「
「按時給小杰吃藥,若有發生嘔吐、意識不清的現象,就再送回急診室。」霍心細心交代。
「可是這小子很不喜歡吃藥,硬灌他吃藥,他都會給吐出來。」季以倫不滿的數落。
「你要有技巧,小杰這麼大了,不是baby,你不能硬灌藥。」
看她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季以倫的心頭就有一股無名火。
「你快下班了?」他勾唇微笑。
「對。」
「什麼時候才要再上班?」
「明天晚上八點。」話一出口,才警覺為什麼自己要乖乖的回答。
季以倫點頭,對頭她勾唇一笑。「那好,我等你下班。」
「你為什麼要等我下班?」她故意不看他,而是看著那個眼巴巴等冰淇淋吃的小杰。
「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我送你回家換個衣服,你再跟我回家。」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家?」她緩慢的退離床邊,因為季以倫的笑容是那麼的不懷好意。
「我又不懂要怎麼照顧小杰,你是醫生,萬一小杰繼續哭鬧,你比較有辦法。」誰教她躲他象是在躲瘟神般,這實在有損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如果每個病奔都要求醫生跟回家,那醫生干脆改行當保姆算了!」霍心雖然極力壓低音量,但還是有著顯見的憤怒,
看著她的火氣,季以倫愈是不想放過她。「不然你替小杰辦住院。」
「請你不要浪費醫療資源,病床是要留給更需要的病童使用的。」
「霍心,你就不能幫幫忙嗎?」季以倫也是極度不爽。
瀕心挑眉反問︰「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她的好脾氣只針對兒童,對于無聊的男人,她可不會這麼听話。
「就憑你我和你的關系。」季以倫挑動著濃眉。
「爸比,我肚子餓了。」小杰扯了扯季以倫的衣擺,他一臉無辜,不懂大人到底是在吵些什麼。
「你別吵,爸比待會兒就帶你去吃麥當勞!」季以倫不耐的略略加重音量。
「叫你老婆照顧呀,干嘛要我去?你是沒老婆嗎?莫名其妙!」霍心沒好氣,一時忍不住音量飆升,察覺到四周病人的探看,只好壓低音量。
季以倫挑眉,有著恍然大悟,看來她是誤會了,難怪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擺臭臉給他看。
「我沒老婆!」季以倫直盯著霍心那慢慢轉為驚愕的小臉瞧。
「你有沒有老婆,關我什麼事!」她轉身想走,她已經不想再相信這男人說的話了。
「爸比,我肚子餓餓了。」小杰又哀叫著。「我要吃冰淇淋啦!」
「那你叫醫生阿姨帶你去吃。」季以倫成功的留住瀕心要離去的腳步。
季以倫心里很不是滋味,原來小杰比他還要有魅力。
「季以倫,那是你兒子,你得自己負責。」
季以倫皺皺眉頭,隨即眼眸彎彎,耍起無賴。「好吧!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照顧小阿,只好隨便照顧了,沒想到霍強綜合醫院的醫生竟然這麼沒有愛心。」
「你……」霍心雙拳在身側悄悄握緊,努力忍住,她可不想引來其他人的關注,偏偏已經引起了。
「霍心,你就幫幫忙嘛!我們的交情不同,看在我們曾經……」
「季以倫,你夠了!」霍心急急打斷他的話,就怕他胡亂說出口。
季以倫也懂得適可而止,關注嘴巴,不該說的,他就沒有多說。
瀕心不信季以倫說的話,卻又拗不過好奇心,她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季以倫說他沒老婆,沒老婆的意思是離婚了,還是老婆往生了,還是他根本就未婚生子?
總之,他有個孩子是事實,她不甘心這一切,在她離開他之後的這十年間,他居然有個孩子?!
于是她坐上季以倫的車,抱著小杰坐在後座;小杰的神情有些疲憊,乖乖的讓她抱著。
季以倫不時調侃著小杰。「喂,平常吵得要死,現在沒力氣講話了,還肯乖乖讓人抱著,真是稀奇。」
「臭爸比。」小杰嘴巴嘟得高高的。
「季以倫,你的嘴巴怎麼這麼壞,你兒子都已經生病了。」
季以倫笑看著霍心生氣,自從進入急診室以來,她為了小杰出言教訓他,明知小杰是他的兒子,她還對小杰這麼有愛心。
同學會那天,他高傲的自尊心在作崇,心里反覆想著,當年是她不要他,他也不會再去吃回頭草,所以冷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日,他被動、她主動;今日,他主動,她被動。
那日,他被迫消受她的熱情;今日,她那冷冰冰的模樣,更是令他討厭!
如果沒有同學會,她不來招惹他,今日他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當年他要不起的女人,那十年後的現在呢?
「沒辦法,我又不像你,對小阿這麼有耐心。」這是季以倫的肺腑之言。
所謂的早餐是買麥當勞的兒童餐,小杰因為有腸病毒,不能在公共場跋用餐,只能外帶兒童餐。
之後季以倫將車子開到霍心家的別墅區外,在等霍心回家收拾衣服時,他就在車子里喂小杰吃東西。
燒退的小杰,胃口稍微好一些,不過一個漢堡還是只吃下四分之一,之後就嚷著要吃冰淇淋。
于是季以倫遞給小杰在麥當勞買來的冰淇淋,不過他只讓小杰吃兩、三口,其余的他一口吞進嘴里。
片刻後,小杰又昏沉的陷入睡夢中。
季以倫濃眉愈蹙愈深,這個霍心會不會反悔了?
瀕強綜合醫院是以霍心的爺爺命名,該醫院由她爺爺一手創辦,現任的院長是她的父親霍高,她是霍家的第三代,光是醫院里就有十幾位姓霍的醫生。
瀕家在醫界是高知名度的醫生世家,更是官商界極欲拉攏的對象,光是霍心一家六口,除了母親外,全都是霍強綜合醫院的醫生。
她的大哥霍隆是整形外科名醫,二哥霍達是婦產科名醫,小弟霍江是準牙醫,據那晚纏綿時霍心所說,霍江才剛入伍報效國家。
看著這處高級別墅區有著保全二十四小時管理,門禁森嚴,閑雜人等是無法隨意進出,為了避免她的困擾,他將車子停在別墅的大門外,讓她自己步行進入社區。
直到看她出現在別墅大門,季以倫才如釋重負般,繃緊的胸口這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