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敉在德電里的工作其實說穿了,就是一個資料建檔的庶務員,在一個公司里地位最小、可取代性也是最大的,就數她這一種基層員工了。
可是說她工作簡單,但一上午這樣陪著她一路忙過來,裴安發現,加諸在小敉身上的工作量還挺龐大的。
但里頭最教人不解的一點是,成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小敉,仍舊是整個資處課里捱罵機會最多的那一名。
為什麼會這樣?
躲在小敉口袋里的裴安,仔細聆听眾人與她之間的對話後才發覺,原來小敉一直忙不過來,又沒辦法辦好事的原因,正是這整個資處課的同仁全都料準了小敉個性好說話,才會偷懶地將一大堆與她無關的事,全都一股腦兒地往她身上堆。
分內該做的事沒時間做,成天專忙別人的「拜托一下」,這也難怪她會被她的頂頭上司罵到臭頭了!
懊不容易趁著僅剩小敉一個人待在茶水間的機會,忍了一整個上午的裴安,終于耐不住脾氣地探出頭來斥責著她──
「你這個人就是太好講話,所以大家才都會有意沒意的壓榨你去做事!」
裴安吞了吞口水,然後又繼續發表他的高論。「你的職責不過在于幫忙建立資料、印制資料,其他像這些洗杯洗盤的事情,你大可丟回去給那個小堡讀生做……你看看你,別人喊著叫著要你做你就幫,結果到最後卻是自己分內該做的事做不完,你看你今天一個早上,白白被你頂頭的課長罵了幾次了。」
經裴安這麼一提,小敉這才終于領悟到自己常被罵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我……我只是想說順便嘛!」小敉訥訥地說。
「等會兒把這邊的杯盤洗完收好,就快點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你們課長剛不是要你在兩點之前,繳交給他一份建檔資料嗎?你知道現在已經快一點二十分了嗎?你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對厚!若裴安沒提醒她,小敉還當真把這事給忘得一干二淨!
眼看著牆上掛鐘,越來越往兩點鐘方向移去,小敉連忙將茶水間里的狼藉杯盤收拾干淨,然後將濕濕的雙手往褲腰上抹了抹,便匆匆奔回到坐位上,結果小敉才剛打開電腦,照著課長給的檔案打了兩、三個字,從一早就熱線不斷的內線電話登時又響起。
「小敉,可不可以麻煩你去會計室,幫我拿一份空白的統計報表回來?」
空白的統計報表是嗎?
小敉嘴巴才正要允上一聲好時,正端端坐在她口袋里的裴安,馬上開口說了句︰「不可以!」
小敉低下頭看著裴安一臉不予苟同的表情,她困難地咽了一口氣,然後小聲小氣地對著電話里的謝雨玲陪不是。
「很抱歉雨玲姊……我……手邊還有一篇檔案得鍵入……恐怕走不……」
這「開」字還沒有吐出,電話那端的謝雨玲一听到小敉拒絕,口氣馬上就變得不好。「算了算了,連一點小忙都不肯幫,真是沒有同事愛!」
一頂天外飛來「沒同事愛」的大帽子,扣得小敉難受極了,她垮著一張小臉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表情一瞬間有些怔忡。
裴安伸出一只小小蛙掌,拍拍小敉的肚子,安慰地說︰「你還是專心點打你的電腦,等手頭上的工作忙完了,想去幫別人忙也還來得及。」
小敉心想,裴安說的也沒錯!她乖乖地點點頭接受他的提議,立刻集中精神在眼前的電腦螢幕上頭。
十分鐘過後──
方才已經請小敉幫她收洗杯盤的工讀生阿梅,這會兒又突然跑來小敉身邊要她幫忙。
涎著一張笑臉,阿梅打著她才剛進公司里不到一個禮拜,公司狀況一切都不懂的旗幟,纏著小敉要她幫忙。
可是阿梅從來沒想過,小敉進來德電也不過才四天的時間,若算資歷,小敉可是比她還要再更資淺一些呢!
「小敉姊,我還弄不太清楚業務部門該怎麼走,可是課長卻要我馬上去跟他們收報表……小敉姊,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好心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去幫我走一趟呀?」
手正在敲著字鍵的小敉正準備起身說好,卻在同時,一聲幽幽的提醒突然從小敉右邊的口袋里傳來──
「你問問她,如果她願意幫你鍵入你手邊這些檔案,你就願意幫她去業務部收報表。」
懊像听到什麼怪聲音的阿梅,睜大眼朝四周看了看,一邊納悶地說︰「我剛好像有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是我肚子餓的聲音啦!」
小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傻笑了兩聲,然後依著裴安剛才的提示,照實跟阿梅說了一遍。
「如果你願意幫我鍵入我桌上這些資料的話,那我就幫你跑一趟業務部去收報表。」
「什麼?!你要我幫你打你手邊的這些資料?」
听到小敉的交換要求,阿梅一雙眼霎時瞪得比銅鈴還要大。「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我哪做得來你現在手邊的工作呀?!」
阿梅匆匆兩個揮手,腳跟一旋,連聲再見也沒說的轉身就跑走。
小敉傻眼地看著阿梅連跑帶飛的身影︰心中那一丁點什麼,再次被戳痛了。
「你現在終于知道,別人都是怎麼看待你了吧!」
裴安知道有些事實听起來相當殘忍,可是也有許多事情,真的還是不說不明。
「其實你應該清楚,剛才那些人,之所以會找你幫忙的原因,並非那些事真的需要你出馬,而是因為她們懶,又加上你人太好說話,種種原因加起來,得到的結果就是──她們坐在位子上涼得半死,而你卻在整間公司里跑來跑去,忙到喘不過氣。」
听著裴安蛙的直言,小敉忽然間停下鍵入檔案的手指,然後用一種受了傷的眼神,幽幽地瞧了裴安一眼。
「可是很多人不是說,有幸當同事就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們不是理當要對同事有同事愛的嗎?」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明白,她們是那樣子看待你,但是只要你能夠,你仍舊會繼續選擇拿你的熱臉去貼她們的冷?」
小敉抿著嘴考慮了好一會兒後,才小小聲地補了一句話。「我覺得幫助人是沒有錯的。」
呃……
其實小敉說的一點都沒錯。
裴安抬起頭望著小敉一雙對人性仍具信心的水瞳,他忽然間明白她一向奉行不悖的道理便是積極進取、熱心助人;可是說真的,她這樣坦率天真的性格,真的非常容易在這習慣自掃門前雪的職場生態中,遭受到打擊與傷害。
「小敉,你真的是個好女孩。」
沒頭沒腦地對著小敉說了這麼一句話後,裴安便縮回小敉的口袋里,認真地思考著──他究竟該想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幫得上天真單純的小敉的忙?
兩點不過五分,不知去哪「忙碌」了一個上午的三根毛課長,終于現身資處課。
他一進門還沒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就嚷著小敉,要她繳來他上午吩咐她完成的工作。
「丁小敉,我上午要你整理的檔案呢?」
「已經做好放在您桌上了。」
啥米?!她已經做好了?
原本已準備要張嘴破口大罵的三根毛課長,突然間愣住了,然後轉頭一臉狐疑地拿起小敉擺在桌上的建檔資料,迅仔細地對照原文,翻翻看看好一陣之後,他還真的不得不承認──小敉這回的確做得很好!
進公司五天以來,這還是小敉頭一回沒經他催吼,就及時把工作完成──
這天──是要下紅雨了嗎?
三根毛慢動作地將他定在檔案夾里的視線,重新移回到小敉身上,然後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算是滿意她這一回的表現。
「你要是每次都能以這種準確性,去完成你的工作,那我就不需要成天扯著喉嚨,對你大吼大叫了。」
三根毛站起身,將桌子上的檔案遞回小敉手上,下了另外一個指示,要她將手上的資料各印蚌五百份出來,交代完便轉身走離他的坐位。
得到三根毛課長初次肯定的丁小敉,一張粉臉笑得好不燦爛。
小敉手捧著檔案夾慢慢地走到影印室里,沒忘記課長的指示是要她「各印蚌五百份」,她也知道其實影印這檔子事再簡單也不過,就只是擺進原稿影印再拿出來裝訂即可,可奇就奇在,對電腦方面還算拿手的她,卻一直搞不定那一台僅有她半人高的影印柄器。
難得三根毛課長會對她肯定,所以小敉這回決定,無論如何都得趁這個機會,把影印柄給模個一清二楚不可。
于是小敉來到謝雨玲的座位旁,恭敬地說︰「雨玲姊,可以麻煩你教我一下,該怎麼‘正確’的使用影印柄嗎?」
「你沒看到我很忙嗎?」面對小敉的虛心求教,此刻根本沒事好忙的雨玲卻二話不說的搖頭拒絕。
「噢!那我就不打擾你辦公了。」
踫了一鼻子灰的小敉,模模鼻子訕訕地離開雨玲的座位,然後她來到另外一個同事小杜身邊,她笑容可掬地向他提出要求,可得到的答案卻也是──「我自己都快忙不過來了,怎麼還會有時間教你去影印。」
「還是找不到人幫嗎?」
從剛就躲在小敉口袋里沒說話的裴安蛙,這會兒終于忍無可忍地探出頭來。
仰頭一看,只見手拿著檔案夾的小敉垮著一張小臉,感覺她難過得就快要掉下淚了。
「沒關系──」裴安拍拍他胸脯,胸有成竹地對著小敉說。「他們不教你,我教。」
小敉一听,一雙眼瞬間瞪得老大。
「你會嗎?」
「開玩笑──」
裴安自信地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
她帶著裴安一塊兒進到影印室,原本一直躲在她口袋里的裴安,立刻被小敉捧出來擺在影印柄上,然後只見裴安慢慢地沿著下方的按鍵表來回走了一遍,然後他抬頭對小敉說了一聲︰「可以了,你先把原稿擺進去。」
裴安一個口令小敉一個動作,認真的姿態,就有如他倆現正在研究什麼重要機密一般。
「然後確認印色濃淡。」
小敉連忙舉手發問︰「哪一個鍵是管印色濃淡?」
裴安後腳一蹬跳過來指著中間偏左的三角形按鍵。「這個,然後調百分之百。」
「噢!」小敉一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每次就是被這個印色濃淡給弄得暈頭轉向啦!」
小敉英文讀解能力不太好,加上公司里的影印柄又是標榜著德國原裝進口,先天不足,然後又沒人願意花時間教她,所以每次派她來影印,結果總是印出一場膘亂來。
「再來選擇張數。」裴安又下了指示。
「這個我懂!」小敉連忙伸手在張數表上按下五百這個數字。「然後呢?」
「然後就是復印啦!」
裴安伸出蛙掌,爽快地幫小敉按下「POWER」鍵,只見影印柄唰唰唰地一聲聲響起,然後一張張熱燙燙的完美復印,乖乖地被排排堆疊在下方的字紙槽中。
「哇!」
小敉看著一張張印得漂漂亮亮的資料落在眼前,感動到差一點就掉下淚來!
她伸出雙手捧起正露出一臉神氣微笑的裴安,然後將自己的小臉湊到他軟軟的頰邊,輕輕柔柔地磨蹭了兩下。
「裴安,你真的好棒喔!」
一聲由衷的感激說完後,登時只見正偎靠在一塊兒的「兩人」不由得震了一震,裴安抬起眼愣愣地瞧著同樣傻眼的小敉,然後只听見她緊張地問著──
「有感覺嗎?有嗎?有嗎?」
裴安伸手模模自己的胸口,一臉詭怪地點了點頭。「有噢,我身體里好像有那麼一點感覺……」
「那太好了!」
小敉滿心喜悅的,對著裴安蛙用力點點頭。
據愛咪表示,裴安在得到一次由衷的贊美之後,他就能換得來一天兩個小時的自由時間。
不過十點一到,當坐在小敉房間椅子等候已久的裴安,咻地一聲變回了他本來模樣時,裴安卻在此時發現了另外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
裴安他這會兒,正全身赤果果光條條的,以正面迎敵的大方姿態,迎接著小敉措手不及的瞪視……
丁小敉優愣了三秒,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看「光」了什麼!
憊真的是三點全露,一刀未剪吶!
裴安壓根兒還沒享受到他俊美外表終于又回到自己身上的感動,結果下一個眨眼,一條根本裹不住他結實好身材的小小毛巾,便朝他那顆帥頭當頭罩下。
小敉邊紅著一張小臉,邊比劃著要裴安速速將自己包好。
「你你你……你快點拿什麼東西遮住你的身體啦!」
被提醒的裴安七手八腳地扯下毛巾,狼狽地遮住自己的第三點,可是毛巾實在太小了,遮得住前面就難以掩住綁面,然後他抬起頭瞧瞧小敉掛在牆上的鐘,一瞬間覺得有些挫敗!
本來打算變回人形的第一件事,便是給他用力好好地玩上兩個小時,可是看眼前這個狀況,他這個願望大概是泡湯了。
「你知道這時候,附近還有哪些地方會賣衣服嗎?」
這時候……
一听裴安問問題,小敉連忙轉過頭瞧瞧牆上的鐘。
「……我想士林夜市應該還沒休息。」
士林?!
裴安在腦子里轉了轉此地與士林之間的距離。
「算了!從這個地方騎摩托車飆去士林幫我買衣服回來,也差不多已經十一點多了。」
听見他的回答,小敉一張小臉瞬間脹紅了起來。
「那……你要這樣……赤果果地坐到今天晚上十二點噢?雖然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可是……」
他們兩個人雖然已經很熟,可是要她一個女孩家直盯著一個大男人的看那麼久,她──還是會不好意思吶!
「這樣真的是……感覺不太好意思……說……」
小敉一番臉紅紅的自白還沒說完,裴安突然伸手一個大掌打斷了她的喃喃自語──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那你不會快點去找一條大一點的被單讓我遮嗎?」裴安沒好氣地丟了個衛生眼給小敉。
「噢,也對厚──」坐在單人床上的小敉憨憨地笑了兩聲,然後模模鼻子乖乖地起身,趕緊去尋找「大」一點的被單供裴安蔽體。
小敉找來了被單,又弄了碗熱騰騰的泡面,塞進裴安手上後,感覺裴大爺這會兒情緒似乎好些了,小敉連忙拉了把小板凳,端端地坐在裴安旁邊,用著一雙好奇寶寶的可愛水瞳,直勾勾地盯著裴安吃面的側臉傻笑。
「裴安ㄟ……」
「嗯?」听到小敉的叫喚,邊吃著湯面的裴安,斜睨了她一眼作為回應。
「想不到你本尊真的長得很帥耶!」
耶!小敉覺得他帥?!
停下吃面的動作,裴安擺出他平常最酷帥的姿態,朝小敉挑了挑眉。
「然後呢?」不自覺地使出他最低沉悅耳的聲音,誘惑著小敉繼續把話說完。
他怎麼樣也想不到,沒大腦的小敉竟然會接出下面這樣的話來──
「然後我就在想呀,你之前的工作是不是在當牛郎呀?」
哇咧……
裴安一張原本擺得又酷又帥的臉龐,瞬間被小敉的問題給搞得五官移了位!他一雙濃黑炯亮的眸子,凌厲地掃向仍托著腮直盯著他笑的小敉──真的,若不是看在她算是他裴安再雜鄺人的分上,他說不定會直接伸手掐死她了事。
「你也拜托一下好嗎,你曾經看過哪個牛郎的英文程度跟我一樣好的?」
「可是我上回看雜志,上面說現在的牛郎店已經開始實行國際化,英文會話能力嚇嚇叫只能算是基本配備……」
「那你再告訴我,有幾個牛郎會懂得一般大公司里的影印柄怎麼弄?來呀!你再解釋給我听呀!」
嗯……
丁小敉搓著下巴想了又想,真的耶!憊真的沒幾個在牛郎店里上班的牛郎會懂得使用事務專用的影印柄哩……
「原來你真的不是牛郎呀!」
「沒錯!承蒙你抬愛,我的確不是。」
在確定了裴安的身分之後,不知怎麼搞的,小敉臉上的表情反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好可惜噢──」
「有什麼好可惜的。」裴安淬了一聲。
「其實以你的條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應該可以當上里頭的紅牌說。」
小敉說的一點也不假,裴安的外表像極了常常會出現在偶像雜志里的當紅明星,濃眉、炯亮的大眼,線條完美、厚薄適中的嘴唇與一方正的下顎,尤其他還有著一副幾乎可比擬男模的頎長身形……
「謝謝噢。」裴安的口氣听起來可沒一絲感謝。「現在倒是換我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老是愛把我跟牛郎這種行業的男人想在一塊?」
「第一是因為你長得帥呀!第二是跟你的遭遇有點關系。」
「怎麼說?」
「你說你之所以會被下咒變成青蛙的原因,是因為你不小心拋棄了一個女巫的後代呀!」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平常人沒事怎麼可能會跑去認識一個女巫的後代,所以我猜一定是你從事的行業特殊,才會認識這麼特別的人吶!」
「呵、呵、呵。」丁小敉一番可笑的推論,教裴安忍不住吧笑了三聲。「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說,這世界上有種名叫做‘夜店’的地方?」
從不涉及夜間場所的小敉當然听不懂。
「夜店也可以用PUB取代。」
「噢!PUB。」這會兒小敉可就听說過了。「我听過、我听過。」
「所以呢,要結交三教九流的各方人士,無須我親自下海當牛郎,晚上多去夜店跑跑,一樣能夠達到這個效果。」
「那不然從前的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讓裴安稍微考慮了一下,後來他決定保留一半隱私。「業務方面的工作。」
業務?!
幾個問號像小鳥般的飛過小敉腦袋,她想了一下之後,又突然轉為一臉興奮。「那……好賺嗎?」
听著小敉的問題,裴安一雙濃眉忍不住擰了起來。「我不太懂你問的問題?」
正常人問收入,應該都是用「薪水高嗎?」或是「收入滿意嗎?」這樣的問法,他倒是極少听人問他「好不好賺的」?
「我的意思是說,當牛郎的業務會比直接下海當牛郎來得好賺嗎?」
當、牛、郎的業務?
一雙火眼金楮突然間直勾勾地往小敉的面前湊去,裴安惱火的、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反問︰「我、見、鬼、的、哪、時、說、過、我、是、在、當、皮、條、客?」
「你不是說你在當業務,然後又得常常到PUB里去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
對小敉而言,這種問題就是一加一等于二,如此單純;她哪里知道裴安嘴巴里的業務,跟流連PUB這件事是毫不相干的。
「我現在正在認真考慮該不該伸手掐死你。」
听到裴安的威脅,小敉嚇得兩手兩腳並用逃往比較靠牆的門邊去,隨後只見裴安沉沉地哼了一聲,起身,準備想將他剛解決干淨的泡面空碗丟到擺在浴室的垃圾桶里。
「那個裴安……」
他人還沒走到浴室里,離他有點遠的小敉又突然揚聲喚了他一聲。
裴安轉過臉,惡狠狠地瞪看著一臉詭怪的小敉。
「我知道你剛說你很想招死我……可是基于我們同為中國同胞的情分上,我不得不忍痛提醒你一件事……」
「有事快說!」
「那個被單……就是剛被你綁在腰上的那個……在你剛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了!」
哇咧……
難怪他會覺得下面有點涼!
他趕緊將掉在地上的被單撿起綁好,然後轉過身往浴室走去,假裝沒听見小敉哇啦哇啦的大笑聲。
他被捉弄了!
氣惱的裴安恨恨地將空碗慣入垃圾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