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
朱蝶兒見到這大受打擊的書面,用力推開其他圍著的姑娘,沖上去拉開陸劍仁。
「我沒想到你是這種放蕩荒唐的人——」
「心樂公主!」陸劍仁看到朱蝶兒一愣的月兌口喚出。
「你知道我的身分,是四姊告訴你的,那你——」話說到一半的朱蝶兒忽雙眼大瞠,訝捂著嘴,驚看著陸劍仁被扯開的胸前衣襟!
「公主,早告訴您這個男人看起來就輕浮不穩重。」
「別理這種人,奴婢陪您回宮了,外邊壞人這麼多,以後不要再出來了。」
阿寶、小敦趕忙上前安慰自家公主。
「他……她……」
順著朱蝶兒顫伸指出的手一看,阿寶、小敦也驚訝的捂住嘴,眼前她們以為的「男子、少俠」,半敞的衣襟下竟露出一抹兜胸!
「公主。」見她整個人像僵住一樣,陸劍仁關切的伸手。
「你是女的!」她推開伸來的手。
「你先冷靜下來。」
「你、是、女、的!」朱蝶兒無法置信,直接伸手拍上她的胸,感覺到掌下傳來的飽滿感,見了三回,她老穿著寬松又吊兒郎當的衣服,再加上言行,令人無法將她和女孩子畫上等號。
隨著朱蝶兒震驚不已的神情,另一個輕笑的戲謔聲傳來,雲水煙依搭在陸劍仁肩上。
「我的陸小爺當然是女的,在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家老五陸劍仁一派江湖少俠模樣,實則是個女兒身!」
「陸劍仁!你就是陸劍仁!」
接二連三的震驚令朱蝶兒和身旁的侍女都一路張著震懾的嘴。
「這時候了,你湊什麼熱鬧呀!」陸劍仁對貼在身旁的嬌艷美人受不了道。
「讓她一次知道不是比較好?省得你瞞得那麼辛苦。」
「你也別讓她連口氣都不喘,就一路掀我的底吧!」公主畢竟是個不解世事的單純少女,若非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欺瞞她。
「等她那口氣喘過來,怕是你又不忍說了,水煙姊姊我是好心幫你。」雲水煙涂著美麗色彩的食指點點她,要她可別不識好人心。「方才月兌我衣服、模我肌膚,撞到我細心呵護的美胸,還差點害我指甲受傷,再加上替你把話直接講開的費用,連同之前的四千雨,加起來總共六千兩,三天後給錢,不接受賒帳。」
「水煙姊姊,我看你別當花魁,直接去佔個山頭當土匪王,搶人就好了。」
「早三年前,我是有這種想法;後三年,我發現編笨男人的錢更好賺。」誰教他們看美色就失魂。
「你就是陸劍仁的話,他們也不叫大豆和花生了?」朱蝶兒指著被打成豬頭,一路逃進來要找主子的體虛、氣弱。
「他們兩人是我的隨身心月復,體虛、氣弱。」
「我有叫綠豆和河詮的保鑣,你有沒有興趣?」雲水煙打趣道。
「不要再胡鬧了,這個女孩子真的是當今公主。」
「她是當今公主!」
雲水煙這下表情可媲美朱蝶兒一知道陸劍仁是女子時的反應,瞠目張著大嘴,還以為又是一個被陸劍仁所救,卻不懂她真實性別的小女孩,一知道原因後,不愧為久處是非之地的老手,馬上綻出最美體又符合「小老百姓」見到皇家權貴們的「驚喜笑容」。
「公主殿下,這兒坐,金枝玉葉怎麼能站著呢!」雲水煙馬上招呼其他姊妹們推來椅子。
「用不著你們扶我家公主。」阿寶推開雲水煙展現親切的攙扶。
「公主,您先坐下,再怎麼生氣也不要辱了自己的地位,把您的身分好好用出來。」小敦暗示朱蝶兒,真實身分既已公開,陸劍仁又做了這等欺瞞大事,萬不可輕了。「要不要……」
朱蝶兒推開身旁扶來的手,只是朝眼前的人,冷冷怒喝,「陸劍仁——本宮命你跪下——」
身為萬千寵愛的皇室公主,朱蝶兒命令的聲一出,絕對是有震懾人的威儀,一旁的雲水煙表面也嚇到的退到一旁,內心可沉著以對,思忖這件事是會轉為嚴重,或者虛驚一場,其他姑娘們全嚇到的躲到她身後。
「公主殿下。」陸劍仁馬上依四大家族晉見的朝禮,單膝抱拳而跪。
「你一直都在欺騙本宮,故意看本宮笑話嗎?」
「劍仁不敢。」
「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在那一晚,你忽然抱住本宮又給我信物,說喜歡我?難道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公主,一開始就打算騙我?」
「不是!」陸劍仁連連搖頭。「無論那晚我究竟做了什麼讓公主誤會的事,都因當時我醉了,看到的事、做出的言行,絕非劍仁本意,醒來的我甚至記不得前一夜的事,只知道我好像出手打了幾個人。」
「你只是醉了……」這麼讓她難堪的事,竟然只是喝醉了。
一旁的阿寶和小敦無奈的看向公主,她們早警告了。
「你當時無意,之後呢?在本宮第一次來醉攬江樓找你時,你可以告訴本宮真相,本宮想到了,是不是四姊,你的姊姊要你騙本宮?」當時知道她身分的也只有陸熙妍。
「一切和四姊無關,她只告訴我公主的身分,要我別傷害到公主,決定繼續將錯就錯下去的,是我的決定。」再怎麼嬉鬧不拘,關系到親人,陸劍仁必是自行擔下。
「將措就錯,什麼事得讓你將錯就錯?」她第一次對人心儀,居然是別人的將錯就錯。
原想翔實道出的陸劍仁,臨到話口又咽回,如果公主知道她一心只想拿信物,甚至不惜要利用她的感情與信任,只怕對公主造成更大的傷害。
「劍仁發現無意中識得的人竟是公主殿下,又已遭公主殿下誤解,為怕牽連家人,才決定將錯就錯,上回約公主出來,就是為這件事,因為劍仁打算和公主跪罪,好好坦白一切。」她輕淡的描述。
听到這的朱蝶兒怒顏稍斂。
「你會討厭本宮嗎?」
「劍仁不敢!」
「陸劍仁,你可知道,本宮是皇上和皇後的掌心寶,太後更視本宮如心頭肉,見不得本宮受半點傷害,有鑒于此,他們都打算未來替本宮招駙馬,人選只要本宮喜歡,哪怕對方是個平民百姓也行,因為榮華富貴都可由我皇家賜予,這一切在本宮以為你是‘陸仁’時,都打算要給你。」
「蒙公主錯愛,陸劍仁願領一切罪罰,只求勿牽連他人。」陸劍仁雙膝跪地,用力磕首。
「本宮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是男、是女又如何,本宮當初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性格與模樣,瀟灑、率性、不拘小節與直率,是男子也未必有你這樣的爽朗。」
這話是……什麼意思?!彬在地上,頭磕到底的陸劍仁已感到怪異的寒毛根根豎起;一旁的雲水煙眯起美目,有種不好的感覺!
「本宮就要你陸劍仁,你和蘇家的婚事本宮會上請父皇、母後作主取消,讓你入宮陪著本宮,以後陸家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將不用擔心。」
「公主,你開玩笑的吧!」
「這關系您一輩子的幸福,請三思呀!」
阿寶、小敦都傻住了!
「不用說了,本宮己決定。」
炳哈哈哈,公主和她開玩笑吧!抬起頭的陸劍仁,想像平常一樣,大笑以對,但是,看心樂公主嚴正的面容,聲梗在喉中出不來。
「本宮曾听四姊說過,你對和蘇家婚約向來抱著可有可無,蘇琴守對你也不過是個童年玩伴,雙方並無感情可言,因此,這個決定應該不對你構成太大的沖擊與傷害才是,對嗎?」
朱蝶兒先看往房門口,再看向陸劍仁,後者迎視她,神情復雜而沉眉,室中眾人全屏息,不知陸劍仁將做何答覆,接受公主太荒謬;不接受,大禍要臨頭了。
「劍仁有一件事想對公主說。」陸劍仁平靜道。
「說。」
「請公主先歸還紫玉鴛鴦,因為它是陸家和蘇家兩家緣定的信物,對我非常貴重。」
「可以,待你進了皇宮後,本宮就會還你。」
「請公主現在就將它歸還,因為沒有紫玉鴛鴦,劍仁無法跟我……重視的人在一起。」
「你重視的人?蘇琴守嗎?」朱蝶兒眯睨她。「你們雙方的不合與打鬧早就人盡皆知,毫無感情也都不是秘密,你用這種話回本宮,只會讓本宮覺得你在拒絕。」
「公主殿下,劍仁一直很遲鈍,也不喜歡多想,對周遭朋友我只懂,男的要重義氣,女的要多包容照顧,從小到大,不曾改變,我不知道朋友和童年玩伴的感情究竟還要再怎麼分別與想法。」
「你想說什麼?」
「可有可無,毫無感情可言,是因為這個童年玩伴的感情一直在我心中,從沒有想過真的會有不見的一天,等到真正面臨,劍仁才知道有可能失去什麼,我不可能也無法接受公主的厚愛,請公主見諒。」
「陸劍仁——你不怕人頭落地!」
「公主殿下,強迫的感情不是你要的,劍仁也非你心中認定適合的人,殿下只是盛怒難消,如果取劍仁項上人頭能令公主息怒,我願意領罪,只望公主能將紫玉鴛鴦歸還。」
「都要沒命了,還在想紫玉鴛鴦!」
「我至少要做到與他一樣重視信物,重視紫玉鴛鴦與綠翡鴛鴦所代表的關系,是對兩人締結永遠的承諾。」
死禽獸向來對信物重視極了,這點她也可得有一樣的堅持才行。
「陸劍仁——」朱蝶兒忽起身,來到她眼前,揚手狠狠重摑過她。「本宮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對不起。」陸劍仁硬生生的領她這一巴掌。
朱蝶兒抽聲一泣,沖往門口,看了始終默立于門邊的蘇琴守一眼,哽咽的掩面奔出。
「公主——」
阿寶、小敦連忙追上。
「體虛、氣弱,跟上去保護公主,直到她安全回宮。」陸劍仁頭也不回的吩咐。
在主人的命令下,兩個大塊頭隨後追上,蘇琴守也朝身旁的人暗示頷首,冬蟲、夏草和其他人也趕緊跟上保護。
陸劍仁十指爬過耳邊的發,煩躁的干脆就地盤腿而坐。
「你這個人,總是要在危急時分,才會上演內心戲嗎?」雲水煙拿著一杯清茶,蹲到她眼前,以手絹沾濕擦拭她嘴邊的微血。
「你在說什麼?」听都听不懂。「輕一點,好痛。」公主那一巴掌力道重得她唇邊撞到牙齒。
「那就交給一個憐惜又不會弄痛你的人來。」她看著站在陸劍仁身後的人道。
「誰……」陸劍仁轉頭就見到站在身後的蘇琴守。「你……什麼時候在這?」
「他一直都在門外,公主就是跟著他到碧輝閣來的。」
從公主一闖進來,就見到蘇琴守先是皺眉,接下來的發展令他不發一語,只是面色深凝的觀看,尤其當公主說到兩人不過是個童年玩伴,雙方並無感情可言時,蘇琴守閉上了眼,雲水煙只留意到這,因為接著陸劍仁和公主之間上演的才刺激。
「父給你了,不打擾你們。」
雲水煙拍拍蘇琴守,和其他姑娘與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那些話你看著我不能說嗎?一定要用自己找死的方式嗎?」
蘇琴守也在她眼前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她從小到大老把自己搞得一臉精采。
「誰找死呀!我是為了紫玉鴛鴦。」
「幸好你的‘大豆、花生’沒有進來,否則我一定挖了他們眼珠子。」體虛、氣弱一直和他待在門口,陸劍仁始終背對他們。
「我是不得已騙公主的,你少拿來跟我開玩笑。」
「他們若見到你的身體,就知道我不是開玩笑。」
蘇琴守拉好她微露兜胸的衣襟。
「那他們早就該死了,我以前受傷,沒其他適合的人在時,就是他們替我療傷。」
「那麼,從今天開始,能替你療傷的男子只有我。」
陸劍仁抬頭對上他的眼,發現心跳又開始不自主的加速時,她別開眼。
「你醫術很高明嗎?」無聊。
「原諒我不能出手擋下公主的掌摑。」不為朱蝶兒是公主,而是她真的傷害了一個女孩子的心。
「你若擋,我才真的會跟你翻臉。」
心樂公主雖然任性了點,卻是個無心機又單純的女孩,才芳心初動,就受到欺騙的傷害,被打一巴掌她活該。
「你幾次找我,就是為了紫玉鴛鴦?」
「不然呢!」
「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對我直接說實話?」
「你那麼囂張,誰要說。」
「為了逞這口氣,你真打算自己到皇上跟前自盡?還是貢獻自己成為心樂公主的玩伴?」想到她上回說的話。
「要你管,羅唆!」
「你一定得用耳朵和我說話嗎?」頭轉得真徹底,就是不拿眼對他。
「才能听清楚你討人厭的聲,還賺呀!」哼!今天己讓他瞧見顏面盡失的事,還要看著他驕傲的樣子嗎?
「那就看著我,對我說一句話便行。」
「什麼?」她終于轉過頭,對上他。
「你剛剛對公主說的,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陸劍仁睜著雙眼,想起剛剛的話都被他听到,不禁再次別開臉,但這次對著蘇琴守的耳,可是紅透的耳根。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琴守笑,從十七歲發現自己內心的感情後,她那些從小就令他牙癢切齒的缺點,忽然都愈看愈可愛了。
「不想現在說,那就大婚之夜對我說。」
「紫玉鴛鴦在公主那,能不能平安無事還不知道呢!憊大婚之夜咧!」
蘇琴守卻是堅定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過幾天紫玉鴛鴦就會回來了。」
她的眼角終于橫過他。「你還是別將牛皮吹太大,不小心吹破了,基于長年交情,我會很有義氣不笑你的。」
看公主氣成那樣,怎麼可能沒事。
「還敢跟我提義氣,要不要說說你這幾天不守信諾又騙我,是為什麼?」
「誰想這樣,還不是我以為生了一種和你有關的病,打算解決後再去找你。」
「和我有關的病?什麼病?」他會害她染病!
「沒、沒什麼,不要緊,一場誤會的病。」她已經很清楚自己這叫什麼「病」,才不說出來再讓這家伙取笑。
「陸劍仁,你已經膽小到連看著我說話都不敢了!」
「誰怕你呀!」哼!她馬上轉頭,氣勢洶洶的對上他,隨見到他甚為靠近的面龐與氣息,馬上後退坐離他幾步的距離。「別太靠近我,也別目不轉楮的一直看著我,會讓我發病。」
「到底是什麼病!」蘇琴守再移近她。
「你是不曉得你靠這麼近——會讓我心跳加速——身體發熱嗎——再靠近我——小心我出手扁你——」陸劍仁推著他又是太靠近的身軀與氣息,火大警告。
「喔,原來你見到我會發這些病呀!」蘇琴守听到她的「病癥」,改為有趣環胸。「既然你說是一場誤會的病,表示你弄清楚是為什麼原因了。」
她再次撇開頭,拿耳根對他。
「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治病如何?」蘇琴守的聲忽來到她耳畔,令她側身一縮,還是不看他。「既然靠近我會發病,那就故意一直靠近我、一直靠近我,鍛煉久了,就百煉金剛了。」
「听你胡說八道,我是因為喜歡上你了才會這樣,要是變成不會這樣,那就表示不喜歡你了!」
「太厲害了,原來你分得清楚這種感覺是因為喜歡我!」他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嘆,還以為她真的認為自己生病。
「蘇琴守——你就是這種自以為聰明損人的講話調調,才讓人討厭,姑女乃女乃我是對感情遲鈍些,又不代表我沒感覺。」陸劍仁火大的轉過頭,一對上他的臉,馬上又別過頭,繼續拿耳根對他。
「難道你打算以後都拿側臉和耳朵看我?」
「有什麼辦法,我討厭那種控制不來的感覺,又不是生病發燒,沒事我干嘛要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
「先從治傷開始習慣如何?」
治傷?正不解他的話意,被公主摑紅的臉頰與微傷的唇角已傳來他溫柔的觸撫,只見陸劍仁的耳根又紅透,卻沒避開也沒說話。
「你知道嗎?當公主說我對你也不過是個童年玩伴,並無感情可言時,我真怕你認了她的話,因為你對無飛他們似乎比對我像樣,對我好一點時,又拿我和他們相比。」
「就說過,你和無飛他們不一樣,只是我不懂怎麼說那種感覺。」
這次的回話說得很低聲,因為蘇琴守的氣息來到了她發紅的耳根,繼而感覺到他正經舌忝她受傷的唇角。
陸劍仁有些一僵,對加速的心跳感到不適應的莫名,當蘇琴守伸臂環住她時,輕舌忝的吻吮已漸成纏膩,陸劍仁還是張愣著雙眼,直勾勾看著他的親吻,當廝磨相融的氣息稍離,雙臂環擁的力量卻加重。
「可別今天之後,又因為對我的‘病’轉為嚴重,又不見義氣的去養病。」就怕重演之前的情況,蘇琴守不敢過度。
陸劍仁貼在他胸口上,听著他與她同樣紊亂的心音,從小到大,她第一次認真听著他的心跳,感覺他的體溫包圍她,一股微悸又陶陶然的溫暖漾蕩心頭,她綬緩閉上眼,覺得多和他擁抱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