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指……當年小鮑主遭人擄走是……黃泉御景,也就是現在的天閻官所為!"陸丹風為姬少泱等人的話鎖眉。
"更正確的說,是七王爺與天閻官所為,眾人皆知,七王爺向來與聖上不和,只是沒想到他會大膽到勾結江湖流派造反;當時他們的計劃是擒住小鮑主後誅殺,原意為者打擊皇上,沒想到會讓郡南王爺和金牌五御史給破壞,當時的情況四上人應該更清楚,就不需書翎多詳述了!」
這樁蒙塵舊案,發生時震撼天下,竟然有刺客能潛人戒備森嚴的皇宮,擄劫小鮑主,離奇的是刺客尸體被發現,小鮑主也就此失蹤。翌年,雖查出七王爺密謀造反,獲悉小鮑主遭劫的原由,可是直至七王爺問斬,小女嬰都末曾尋獲過。就在眾人已認定毫無生存機會時,沒想到十多年後一場偶遇,竟讓皇後揭穿郡南王妃宮千雪便是當年失落的小鮑主,也牽扯出郡南王爺龍九天和當今皇帝間的恩怨情仇,最後雖是喜劇收場,但是這其中的戲劇化轉折,至今在朝野和民間依然余波蕩漾!
"哼,救了個鬼丫頭,從此苦了我!"陸丹風撇撇唇,想起當年在護城河邊救下的小女娃,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誰想到幾年後會轉變成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專門來整他的!
"當時雖查出密謀不軌的七王爺,卻始終沒查獲幕後所勾結的勢力,後來一年多前郡南王爺舉發前兵部尚書周公泰為官不正,廣結勢力,大有叛變之嫌,這個隱于幕後的勢力才又被揪出。""周公泰。"對這名字陸丹風可清楚。"你懷疑他是天閻宮的人?"
"那叫確定!"姬少泱汕笑。"四上人可是金牌五御史中,頂頂有名的多情劍客陸丹風呢,如果不是掌握充分的證據,怎敢跟四上人講這十分的大話。"該死的陰陽小子!陸丹風橫眼一睨,這家伙擺明是跟他杠上了!
伍書翎適時切話。"周公泰被抄家時,在他府中搜出了與天閻宮相關的證物,因牽扯到當今江湖上的大幫派,宰相大人深覺事有蹊蹺,才請皇上召回我們御前神捕,查明這件案子。""當今武林,有所謂的二宮、九派、一擎天。天閻宮是二宮之一,近年鋒頭銳出,所以宰相才謹慎行畫。"雲天驕道。
"應該的、應該的,尤其天驕你調查案子,更要謹慎,否則受傷的話,我心疼。"陸丹風趕緊應和著心上人,一副痴望樣,就不知方才的話听了幾分入耳。
雲天驕懶懶聳肩,對他這副模樣,干脆來個漫不經心,成了很好的解決之道。
"驕姐,鋒頭銳出的應該是那個一擎天吧!"姬少泱又是親昵地傾向雲天驕,不理旁邊射來的殺氣眼。"二宮是指天閻官、靈闕宮;九派,自然是九大門派了;而一擎天,指的可是郡南王爺龍九天呢,一個雖救了小鮑主卻為著上一代的恩怨而私立三歲小鮑主為妃,听說幾年前還打敗了武林絕代高手宋英杰,再加上身邊還有五個助威者,我看那個一擎天,才是真正出鋒頭的人吧!""郡南王爺確實是個非同凡俗的人,連宋英杰這等高手都懾服于他,雲天驕認同頷首。
"我想這出鋒頭應該是那種心眼小、心病多,老拿著雞毛當令箭,又愛狐假虎威,尤其是那種自己身分不要,卻愛裝成別人,扮威風、扮脆弱,這種人連出鋒頭都頂著別人身分,可能本身見不得人吧!"見他故意欺近雲天驕,陸丹風眉角豎起。
"拿著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話聲高昂,卻是雲天驕柳眉一挑瞪向陸丹風。"你這話是指我們御前神捕拿著紫金玉牌作威作福了!"。
"我沒這意思,天驕你多心了。"該死,竟讓心上人矛頭指向他,這下可不好玩!
"驕姐,"姬少泱那虛弱的喚聲永遠懂得抓時機。"我早說,就有人擺明和我們御前神捕過不去,否則昨夜我們要逮捕的人怎會溜了,害得驕姐你個把月來的努力全付諸東流!""姬神捕,煽風點火的游戲,玩歸玩,只是別把其他人扯進來,小心自焚呀!"陸丹風凜凜冷笑。
"四上人,言重了,少泱言無不實,何來玩火自焚!"
"那就不該妄下虛言,貶抵郡南王爺,王爺氣度恢宏,磊落坦蕩,素受天下人敬仰,何來出鋒頭之說?"
"嘻嘻,磊落坦蕩、磊落坦蕩!"這話反讓姬少泱格格直笑,笑得連那蓄意扮的蒼白都有些紅潤。"一個私藏小鮑主,還立個三歲女乃女圭女圭為妃的男人,這種磊落的舉止,真是坦蕩蕩的讓人忍不住想效法呢,原來磊落坦蕩是這麼寫呀!"
"比起一些性別難分、身分不明、性情隱諱,說話酸溜含刺的陰陽小表,磊落坦蕩確實只需這麼寫!"陸丹風也淡掀著唇。
"性別難分、身分不明、性情隱諱!"姬少泱雖還格守著那文弱的外型,一雙眼可閃爍。"呵,該再加一項年齡未知,小心吶,萬一那個陰陽小表真有你家祖師爺爺的輩分,徒孫呀,你這就叫犯上!"他現出女子的暖昧,眨眨眼。
少年的病孱模樣,煽著女子嬌媚神情,想起他若真是個何樓龍鐘的老頭子——
"嗯!"陸丹風捂著胃,又記起日前鬼徒兒喪失記憶時,為了喚回她的記憶,他和三哥齊飛雪聯手扮情人,那種反胃連吐不停的沖擊,至今猶在胃里翻攪!
雲天驕忍俊不禁,少泱真卯起性子,連她都回避為上,否則哭笑不得會是最好的結論!
"少泱!"輕柔的呼喚聲,出于再次開口的伍書翎。"你坐到我身邊來吧。"這話讓姬少泱一驚,雲天驕反倒看戲的環胸。
"我……"面對伍書翎那慈眉善目,祥藹的觀音面龐,姬少泱潤唇咽著口水,思緒一轉,改朝陸丹風綻出大大的笑容。"四上人!"極其爽朗的聲音,很有感情的拉個長音,在陸丹風還來不及敞疙瘩便瞠目的眼中,就見原屬孱弱書生造型的姬少泱,神態倏變,改為明亮、溫暖,且相當朝氣蓬勃的少年。
"少泱莽撞,听說多情劍客心胸俠義向來寬大得無人能及,就不知是否能原諒一個後生晚輩的冒犯!"他抱拳拱禮的大步走來。
"可是這個後生晚輩,听說有本上人祖師爺爺的輩分!"陸丹風驚嘆,他終于目睹什麼是絕妙天下的"易容",變個臉皮算什麼,眼前同一張臉,卻能在眨眼間,神情、舉止、個性全部轉換,還可以讓人從厭惡變成心生好感。
"耶,以四上人的肚量,定然不會將這個笑話放在心上,何況大家行走江湖,何需拘泥這等小節!"他來到陸丹風身旁的椅上,大刺刺的"順勢"坐下,瀟灑表情的模樣,大有江湖俠客來把酒的氣概,還不忘朝伍書翎道:"翎哥,我坐這就好,也方便和四上人講事情。""隨你,別添亂就好。"伍書翎拿起茶,悠品的回應。
姬少泱松口氣,擺月兌一劫,送個搞定的眼神給雲天驕。
"反正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靈闕宮是等定你了!"伍書翎接下來的話再次讓陸丹風目睹什麼是烏雲蔽目的臉色,只見姬少泱垮下臉,憤然起身指著伍書翎道:"大家到底是不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竟然要犧牲我!"雲天驕挑大了眼,朝伍書翎問:"那件事作好決定了?"伍書翎聳肩。"兩相比較,既進退不得,只好取其利。"
"取其利就可以犧牲我!"姬少泱沒好氣地叫著。"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御前神捕,可不是一塊隨意送人啃的肉!"
"姬神捕。"陸丹風搓著下巴思量。
"嘆!"姬少泱笑容可掬的回應,他想到,真逼不得已陸丹風的背景能力該可應用,退一步,巴結一下也好!
"要能吞得下你這塊難以下咽的肉,是哪條狗胃口這麼好?"難以下咽!"哎呀,四上人真能開玩笑,那條狗正是靈闕宮宮主!"
"與天閻官並排二宮之一!"陸丹風驚呼。"果然是條夠分量的狗!不簡單呀,姬神捕。"開玩笑,靈闕宮宮主項炎武是個讓郡南王龍九逃詡感棘手的人!
"好說,這條夠分量的狗就跟四上人一樣,有張臉皮沒什麼內涵,多看一眼,豈是丑陋二字可形容!"姬少泱笑嘻嘻地道。
丑陋!"哈哈,小修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難怪會惹得靈闕宮垂涎,連我都想好好的一塊塊啃下這塊肉,姬神捕不會見怪吧!"他大笑,拍往對方的肩,以示哥倆好。
姬少泱忙伸手擋下,唇角抽動著。"怎麼會呢,四上人都有寬大的心胸,少泱也不是個量小之人!"氣勁隨臂勾上手腕,姬少泱反手一攔,兩人手肘壓向中央的桌幾,形成腕力較勁的場面。
"姬、神、捕——我陸丹風是絕不欺晚輩的——"話雖如此,他內力一吐,手腕勾下對方三分,陽陽小王八,敢說他這天下俊美無雙的男人丑陋!
"四、上、人——我也向來是禮讓長輩的——"姬少泱深吸口氣,凝勁于神,再傳手腕,挽回頹勢,這自戀的死老頭,居然說他是塊難以下咽的肉!
雙方爭得額冒青筋,怒目相瞪,桌兒被兩道內力反沖得嘎吱作響,而一旁的雲天驕和伍書翎竟只是不約而同的支首觀賞。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老衲見天熱,帶來敝寺自制的涼品給各位享用。"禪堂門被打開,彌勒胖住持,紅紅的臉笑咪咪地領著兩個小巴尚進來。
"哎呀!住持師父,您看這兩位施主熱得頭頂直冒煙呀!"其中一個小巴尚見著陸丹風和姬少泱的模樣,趕忙大叫地將衣袖直往兩人頭上煽。
"陸施主、姬施主,瞧你們熱成這樣,趕緊喝口桂花蜜瑯,專門采用嚴冬山後化下的雪水,存放地窖洞穴中,絕對冰涼解燥。"彌勒住持合掌道。
"嗯,真是消暑沁心,桂香撲鼻。"伍書翎接過小巴尚瑞來的桂花密釀,邊品嘗邊贊賞。
"你們兩個別敗了大家喝涼品的興致。"雲天驕享受著入口涼意,另一方戰場,手腕較勁到內力相拼,細絲白煙已從發頂竄出,光看都怕房子燒起來!
當事者,眼不動、身不動、手不動,唯有心思亂浮動,卻都絕不顯現一絲絲于神情目光中,彼此看來完全是泰然自若,有著磐石般的鎮定高深,因為高手對招第一步,絕對不要讓人家一眼看透!
苞這陰陽小王八耗內力成本下大大了!陸丹風眯眼想著。
巴這自戀的死老頭玩真的太不劃算了!姬少泱斂眉思忖。
"兩位施主,請!"小巴尚將兩碗涼品端到他們眼前。
"你先請吧,姬神捕。"
"怎麼好意思呢,四上人。"兩人手腕力道不減,目光炯炯,由齒縫磨出的話顯得很客氣,卻沒一個要先撤手。
"你喝,我再喝!"
"不,你先,才換我!"在雙方凜眉豎目的對峙下,一記精芒怒光由彼此眼中射出!
"姬神捕是不賞臉……"
"四上人是不給面子…"除了兩人的手腕角力,旁人知道這兩人改用眼神廝殺起來,氣氛流動得相當詭異!
"既然如此……"兩人同時揚起森寒的唇角,心中已有了打算!
雲天驕蹙眉地暗自警戒,倒是伍書翎不改其悠然!
"那就這樣辦吧!"雙方猛然大喊,一起撤手,同時拿過盤上的桂花蜜釀,捧著涼品仰首灌下!
旁人愕視,雲天驕皺眉,伍書翎依然一臉興味地觀賞。
磅硯一聲,空碗又同時放回盤上,卻可听出是陸丹風快了一步。
"哈!"陸丹風抹過唇邊的水漬,樂得大笑。"承讓了、承讓了,姬神捕,哈哈——"他失敗了!繼昨夜的任務之後……又失敗了……一陣抽搐的呼吸馬上響起,但見姬少泱抓若胸口,又恢復先前那蒼白的鐵青!
"少泱!"雲天驕忙要起身。
"我、我沒事,驕姐……沒事……"他抬手示意,用力深呼吸來鎮定。
"姬施主,看你面色不佳,呼吸顫動,脈象卻又不顯紊亂,顯然受情緒牽動,只是你這心頭病謗應該童年就種下。"彌勒住持不知何時按住姬少泱的手脈,往然眉目一亮,呵笑著。"武林雖傳你性別撲朔,但若依這脈象,姬施主你——"
"多謝住持大師的關心,少泱一切安好,還望大師莫讓少泱為難。"姬少泱抽回手笑道。
"我說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賢,人家住持大師話說的正順,你沒事打斷干麼!"陸丹風啐道,害他喪失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
"是老衲冒失了,敝寺藏有天山雪蓮,對施主那心病引起的咳喘或有安定功效,若施主不棄,老神很願意將它贈予施主結緣。"
"住持大師,心病憊得心藥醫,對這小子用那麼珍貴的藥材只有浪費可言!""珍貴的藥材用在我身上是浪費!好呀,今天你們個個都找我的碴,從一開始就故意跟我過不去,我不待了!"他氣得拍桌起身欲走。
"少泱。"伍書翎溫言一喚。
"說好話也沒用了!"他驕傲的高揚下巴。
"我是提醒你,這次的任務結束,靈闕宮的項炎武和項辰墾等著你。"砰浪的姿碎聲,正是姬少泱丟道來的蓋杯碗,砸碎在伍書翎身後的牆上。
"這家伙連跑的速度也快了,不會是得到你追風的輕功真傳吧!"伍書翎看若門扇大開的庭廊,風徐樹播,綠葉零落飄進禪堂內,姬少泱早已人去椅空。
"明知他今天是把個性扭到底,你還惹毛他!"雲天驕搖頭。"這下想找修羅可難了,他一犯起脾氣,憑著高超的易容術隱入市井中,根本沒人找得到。""阿彌陀佛,老衲想,這雲真寺有郡南王府的護衛和秦將軍府的衛兵鎮守,或許能來得及攔得下姬施主。"彌勒住持合掌一禮。
"住持大師。"對正要退出的彌勒住持,雲天驕發出從第一眼見面就有的疑問。"冒昧請教,您認不認得蘇州縣令張百宜?"
"阿彌陀佛,正是舍弟,姑娘好眼力,竟能一眼看明。"
"大師說笑了,這不需眼力,只要見過,應該……都不難聯想。"全長得圓胖胖、肥滿滿的笑彌勒模樣,只是兄弟倆,一個出家茹素,另一個非葷不食,倒也對比。
"天驕,你喜歡男人光頭嗎?"見雲天驕盯著笑眯眯地領著兩個小巴尚出去的彌勒住持直看,陸丹風興沖沖地問,如果光頭就能得佳人眸光回駐,他不介意真付出行動。
佳人果真將視線移到他身上,朝他展顏一笑,模樣迷人地道:"我比較喜歡太監型的男人,尤其像四上人這身無人可及的氣質,如果受過閹割之禮,一定更合天驕的喜好,四上人認為呢?"太監!"哈哈,說笑、說笑!"陸丹風哪敢回應什麼,只得清清嗓子帶開話題。"咳,修羅與靈陰官是結下什麼粱子?""不就是靈闕宮的主人為他朝思慕想!"雲天驕無聊地拿起杯蓋玩者。
"靈闕宮的主人,項炎武!"陸丹風訝然。"那個個性陰沉得好像跟冰結緣的人,也會知這感情這回事呀!不對呀,項炎武是個男人,怎會對修羅這麼……喔,不用說了,修羅真實性別是女的!"真是,害他剛剛跟個女孩這麼認真拼內力,萬一讓對方受傷多不好,卻也不禁賊笑兮兮的一揮手。
"其實項炎武武功高又權傾江湖,除了性情詭異、陰森、喜怒不定、偶爾見點血外,還真是沒什麼缺點了,叫修羅考慮一下好了!""問題是,項炎武的妹妹項辰星也非少泱不嫁!"伍書翎善盡版知義務。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一個男人為他朝思慕想,另一個女子非他不嫁,修羅到底是男的還女的!
"去年少泱為了任務扮成一名女子混入靈闕宮,沒想到會引來項炎武的注意,差點陷在靈闕宮里,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改易為男子接近二宮主項辰星,靠項辰星的幫助才月兌身。"雲天驕嘆息,那段失去聯絡的時期,害大家以為修羅在靈闕宮玩完了。
"好小子,他可真敢,項炎武可不是一個能玩的人物!"尤其還在別人屋檐下玩這種把戲。
"所以才有這之後的麻煩,總之項炎武對上我們御前神捕,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逼少泱出面,結果這家伙每听到靈闕宮就像膽子被刨掉般,跑得比飛還快。"伍書翎起身悠踱到窗前,欣賞眼前綠林美景,要比煩惱那小子惹出的事愜意。
"你打算將修羅物盡其用,他不跑才怪。"這要換到她雲天驕身上,會先殺了造成這件事的主謀者。
物盡其用!"難道這件事還另有玄機?"陸丹風好奇。
"項炎武的意思,如果少泱肯自己到靈闕宮,那他項炎武會是我們御前神捕對付天閻宮最好的助力,反之,等到他項宮主親自出馬,那……就是大家看著辦。""大方!真是大方呀!靈闕官主人至少還給了兩個選擇,算不小器了!那你們的意思是……"擺明是逼迫型的條件交換。
"笑話!"清脆的杯蓋聲,隨著雲天驕捍然的聲合上。
"他當我們御前神捕是朝廷養的寵物嗎?敢威脅執法為官者,本姑娘也可以給他兩個選擇,就是別妄想染指淺們單純、不知人間險惡的少泱,那我保他靈闕宮基業百年!否則,膽敢動我們御前神捕一根寒毛,他項炎武就洗好脖子等著本姑娘取他項上人頭!""天驕,"陸丹風婉轉哄著。"有些事別意氣,對江湖人而言,善惡律法不是一定的戒律,尤其天下間的派門個個自成一法,若真要達成任務,有些攀也得按照他們的游戲來玩,否則不過是事倍功半。"走過大半生的江湖路,年少的血氣方剛早已磨成內斂。
"承教,至少我知道老躲在女人堆里是不可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她涼涼搭言,對他的好心沒啥興頭。
又踫一鼻子灰,他含怨地瞅著她,真不懂,為什麼他的努力老換不到心上人的好顏(言)以對!
"現在可好,氣跑修羅,接下來的任務要怎麼辦?"雲大驕責備的看向悠靠窗前的伍書翎。
"或許觀音就是故意激得修羅這麼做,隱入市井總比直接面對靈闕宮好!"至少這樣可以掙得到些緩沖時間。
"什麼時候換你這麼了解觀音,我記得你們沒什麼交情嘛!""男人間有些事是不需要交情自然就能體會,有些情況,明著做反而不好,處理失當還遭誤會,這種感受呀,天驕你不會明白!"想起鬼徒兒身世揭發時對師父們的誤解,甚至以劍自剔要脅,至今猶令他心悵。
"是嗎?如果每件事都要學你陸丹風暗著來,這種不光明磊落的行徑,那我確實很難明白還有什麼事能做好。"這個浪蕩子每件事都同她作對,真是受夠了。
"天驕,你為什麼總要曲解我的話,如果你能多了解我一點,就知道……""對不起,我沒興趣也無此必要去了解一個跟我毫不相關的人!""毫不相關!"陸丹風深吸口氣。"好,是我自作多情,但不知你們御前神捕一大清早,來找個行徑毫不光明磊落的人是做什麼?""不用說得像個無辜者,你敢說昨夜戚時雨的月兌逃與你無關?""那只能證明你們御前神捕能力差!"他冷笑。
"你——"雲天驕怒瞪!
"追風,不可放肆!"伍書翎終于出聲薄斥。
她倒也不惱,只是起身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哼聲道:"本姑娘慧根淺道行薄,與這禪堂容不下,交給你們兩個大男人去好好潛修!"說罷,不辭離去。
伍書翎無奈搖頭,朝陸丹風抱拳,道:"四上人方才訓的是,這件事確是我們欠缺周詳的考量,進而騷擾到四上人,還望四上人莫掛懷于心!""好說,有什麼事快說,別跟我賣這種表里作揖,表內工心的關子,本上人沒心情!"他闌珊回應,端起官架子,就代表他心情不爽至極。
尤其雲天驕在方才那不悅的氣氛下走人,讓陸丹風更氣悶!
"是,書翎確有一事想請教,還望四上人對書翎的斗膽見諒!"伍書翎不以為忤,依然溫雅一笑。"四上人,你認得戚時雨,是嗎?"陸丹風瞪視他,懊惱的青筋正在額上冒出,忍著一腔火,切聲道:"伍書翎,你知道本上人最恨男人說廢話嗎?從昨夜你和陰陽小表闖進雲真寺開始,左一句戚時雨右一句戚時雨,白痴都知道那黃衣女人叫戚時雨,你現在問我認不認得戚時雨,我可以告訴你,全雲真寺都認得那女人,你觀音神捕就算想問著玩,也要看本上人有沒有這等興趣陪你玩!"他拂袖起身。
"四上人,你就算避過這一時,心中定然也明白書翎的問題所指為何。"他對充耳不聞往門口走去的陸丹風道。
"少泱扮成翡翠時,見過戚時雨黃紗下的面容,並非外界傳言是個嬌媚美人,而是一張傷殘的臉。"傷殘的臉!這句話震住了陸丹風正要開門的手,當年的大火再次浮出腦海……難道戚時雨真是……
"伍書翎,你說這些,究竟有何企圖?"他回首,向來瀟灑的眉宇,此刻染上幾分沉凝。
"書翎只是針對昨夜四上人反常的舉止而存疑,能確定的是四上人絕不會與天閻宮有任何關系,因而推想這戚時雨有可能是四上人往昔故人。""然後呢?你的意思不會是要本上人加入御前神捕來追查天閻宮的案子吧!"向來听聞,這觀音神捕外表慈藹如聖人,卻擅心思策謀而為御前神捕之首。
"或許四上人會對這件事想調查,而書翎又正好握有戚時雨接下來的行蹤。"
"哦?在哪?"
"天閻宮下一步的計劃是大理。"大理!"哼,我會考慮這件事。"正要開門走出的陸丹風忽又敲著額頭,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屬虎,身上有藏著匕首的習慣?"對這莫名的問題,伍書翎微笑拱拳。"在下屬兔,並無用匕首的習慣。"
"沒有!你確定?"見對方點頭,他犯糊涂似的拍拍腦袋。"怎麼會沒呢,我瞧你跟笑面虎和笑里藏刀挺有關系的,怎麼會是溫馴的小免子。"听他自語的走出去,伍書翎一愣,隨即會意大笑,原來自己被人繞話調侃了。他再次悠鍍到敞開的窗邊,心想著:對付天閻宮方面,總算為己方增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確是想借陸丹風之力,因為天閻宮的龐大尚在次要,最主要是其中藏龍臥虎的高手恐非他們能一一應對。這件江湖事又尚未有明確證據,自當不方便詢動朝廷兵馬,只能借助江湖力量,可是能與天閻宮相抗衡的又寥寥無幾,雖然與天閻宮並列二官的靈闕宮表示過,但項炎武的條件是少泱,依這家伙的個牲是根本不會妥協,事情緩不濟急,陸丹風的出現簡直是一道曙光!
有誰比陸丹風更適合呢?伍書翎看得出,此人劍術修為絕對已至臻化,卻以游戲浪蕩來掩藏,最主要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勢力,郡南王爺龍九天和金牌五御史們,絕不會坐視不理,這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有什麼比得上能得一個武功背景皆具的強大後盾,更叫人快慰!
***
陸丹風凝望著暮色,劍眉下的眸瞳微斂,像來不輕啟的回憶之潮,此刻泉涌而出,隨即仰首灌了一口酒,伸個大懶腰後,往後一躺,徜徉在這古剎大寺的屋頂上。
"唉…太久沒通過真正的麻煩,連思考都變累了!"感受著向晚清風,他吁口氣,把玩地晃著手中酒瓶。
"黃泉御景……天閻官……"想起昨夜的黃衣女子,他深深長嘆。"你真是牙兒嗎?真是我的佷女……雨恬……"當年的滅門,他一直找尋線索,縱然毀了黃泉御景,可是真正的主謀卻沒找到,哪怕隨著結義手足來到中原,他也沒放棄,只是一條斷了的線,如何接起,更連論引他找到蛛絲馬跡!大火的記憶又燒起,他驀然閉上眼:牙兒,叔叔當年沒能救你,如今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找出你牙兒……絕不能讓你身陷囹圄!
"想當初年少輕狂時,離家個一年半載都沒個感覺,現在不過小別洛陽,竟讓我……如此難舍……"五弟郡南王爺龍九天和其他結義手足的兄弟們,還有把他困在此處、正懷著身孕的鬼徒兒……連王府里的護衛們,此刻想來倒也可愛……
他仰頭,將最後一口酒澆下面龐,當清風再次拂來,這古剎大寺的屋檐上,人影已失,只余空酒壺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