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隻隻東晃西晃,故意拖到時間很晚。最後是隻隻苦著臉說︰「我腳好酸,回家了好不好?再不回去,我媽會扁死我啦,-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暴力……」
「好啦,知道-貪生怕死,要回去就回去。」一路念念念,听得好煩。
「那-呢?」
「我還不想回去。」
她臉垮了下來。「那我還是再多逛一下好了。」其實她還滿講義氣的。
算了,自己心情不好,干麼要連累無辜?
我轉了個方向,往公車站牌走。
「-要去哪里?」本來月兌下布鞋讓腳丫子透氣的隻隻,趕緊穿回鞋子,一蹦一跳地跟上。
「回家啦!」我沒好氣地說。
等公車的時候,隻隻的手機響起來,她低頭看來電顯示,很快地瞄了我一眼,我立刻領悟,在我搶過電話切斷前,她先一步接起來。
「喂,大哥哦?」哼,你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丁點血緣,喊得那麼親!我就沒听-喊過我一聲姊!
我恨恨地想,听著她當「抓耙仔」,向懷恩出賣我。
「對啦,萱萱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擔心……有這種事?她手機可能是沒電了吧……」接著,巨細靡遺地報告我們今天的行程。
斑,查我的勤,卻不準我查他的勤,過分!
在我隨時預備殺人滅口的監視目光下,不該說的隻隻一個字都沒膽提,不過倒是抖出了我們吃冰的事,這個叛徒!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現在已經要回去了……」她偷瞄了我一眼,小小聲又說了句︰「那個……大哥,萱萱心情不太好,所以你……呃,好好跟她談一下……不說了,萱萱已經在瞪我了,我後面是一片大海,我會害怕。」
幣掉手機,她很心虛地瞄我。
「哼,-也知道要害怕。」剛剛出賣我時怎麼就沒想到?
「喂!」她很委屈地低叫。「我也不過才晚-一年出生,不必把我欺負成這樣吧?」
鮑車遠遠駛來,我伸手討零錢。「還差八塊。」
勉強湊到二十四塊上車,隻隻輕聲告訴我︰「大哥在-家。」
沒听到,我沒听到。
「不管怎麼樣,好好和他談一下,說不定是-自己誤會了。我怎麼樣也不相信那麼疼-的大哥會背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再也不跟他說話了。」
我靜靜想了一下。「好,看在-那麼挺我的分上,我听-的,會給他一次機會把話說清楚,如果他還是不坦白,那就表示他心里有鬼!」
在回家的路上,我這樣告訴她,也告訴自己。
我真的希望,他能夠對我坦誠,別再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拿出鑰匙開了門,環顧空蕩蕩的客廳,只有一盞暈黃的燈光,沒見到預期中的人。
我看了眼牆上的鐘,十點半。也許他等得不耐煩,先回去了。
不清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我揉揉酸疼的肩膀上樓,打開房門,迎面而來的光亮令我錯愕了下,原本靠在床邊的懷恩坐直身體。「萱,-回來了!」
我故意不看他,丟開包包,放下馬尾梳理長發。「等我干麼?」
他走過來,由後面輕摟住我的腰。「隻隻說,-心情不好?」
想到他這雙手,今天抱過另一個女人,我立刻掙月兌。
他表情有些錯愕,想了一下才說︰「還在氣我今天的爽約?那真的是突發狀況,後來我處理完事情,就趕著要去找你,大概是中午的時候,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很努力在解釋,只可惜這不是我要听的。
我轉過身,很認真地對上他的眼楮。「你去處理什麼事?」
別瞞我,拜托,拜托!我在心里不斷狂喊。只要你這時老實說,我就相信你和她沒什麼……
「一個朋友機車拋錨,我去幫他處理。」
「是這樣嗎?」他不會說謊,只要企圖隱瞞什麼,眼神就會閃爍。我不讓他閃躲,接著追問︰「什麼樣的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萱萱?」他微蹙起眉。
「男的還是女的?」我相信他察覺得出異樣,如果他夠聰明,就會知道坦白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但是他遲疑了。「……男的。」
听到他吐出的回答,我的心冷了。
退開幾步,我閉了下眼楮。「所以你今天沒去五福路,沒和誰在堀江附近逛街?」
他驚訝地張大眼。「萱萱——」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爆發!
「魏懷恩,你是渾蛋!」我就近抓起床上的賤兔女圭女圭往他身上砸。
他沒閃躲,被我砸個正著,很心急地想要解釋些什麼。「萱萱,-听我說——」
「來下及了!」雙手停下下來,將他送我的布女圭女圭,一只只砸過去。
「不是-想的那樣,她機車壞了,一時修不好,她家住在那里,我只是送她回去而已,沒有陪她逛街!」
「那你剛開始為什麼不說!我倒不曉得汪靜儀幾時變性了!」我丟得更起勁。
「如果我一開始說了,-會讓我去嗎?」
我不會!這點我和他都很清楚。
原本就很忌憚她了,還要我犧牲美好約會替她制雜誒處的時機,我又不是瘋了。
「所以你就騙我?全世界的男生都死光了嗎?為什麼非要找你?」丟丟丟!愈丟愈生氣!
「-講講理好不好?她機車壞掉時,剛好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打電話向我求救,我能不幫忙嗎?」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魏懷恩,我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就忍心拋下我一個人?」
「是陪-看電影比較重要,還是幫她找機車行,別讓一個女孩子在大太陽底下推車推到中暑比較重要?事有輕重緩急-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要我的男朋友把我擺在第一位,而不是為了別人,一再忽視我。
「好啊,你去英雄救美,最好讓她感動到以身相許,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又扯到哪里去了?不要說孩子氣的話。」
又來了!他只要擺那種愁郁苦惱的表情,我就會投降,他就是吃定了我是愛得比較多的那一個!
「對,我是孩子氣,惹你心煩,汪靜儀就溫柔貼心,那你去找她好了,我又沒要你來我這里受氣……」我看也不看,觸手可及的布偶沒一只幸免,扔了滿地。
「-這是什麼話?我都說我和她沒什麼了,-這樣講到底是在嘔我還是嘔-自己?我要真的去找她,看-怎麼辦!」
他敢去試看看!我氣極了,吼道︰「大不了我們分手!」
「萱萱!」他聲音沉了幾分,就我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這表示他生氣了。「就算是賭氣,分手這種話也不要隨便說出口,否則難保哪一天我不會答應。」
「你、你——」我死瞪著他,他也瞪著我。
太過分了!是誰先失約?是誰和別的女人說說笑笑,送我喜歡的東西去討另一個女人歡心?明明錯的是他,他卻一副我無理取鬧的態度。
「魏懷恩,你去死!」砸出最後一個布偶,我滿肚子冤屈,淚水飆出眼眶。
耳邊傳來輕輕的嘆息聲,我沒理會,埋頭專心地哭。
「不要哭得那麼委屈,像是我把-欺負得多慘。」他伸手溫柔地抱住我。「我們都這樣了,-還以為我會去招惹別的女人嗎?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滾開,不要抱完別人又來抱我。」我說什麼都沒有辦法釋懷,心有怨懟地伸手推拒。
「言子萱,-不要胡亂栽贓,我什麼時候抱她了?」
「還死不承認,我都看到了!」
「-看到個——拜托!那是車子差點撞到她,她自己跌過來的。」
「是嘛,跌得好巧,抱得很順手哦。」
「夠了-,言子萱!吧脆說那個機車騎士也是和我串通好的算了!」
「你瞪我干麼?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說。」
「那-要我怎樣呢?該解釋的都解釋過了,-就是不相信。」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答應我會和汪靜儀保持距離,結果迎讓我撞見你和她在一起︰說朋友有急事,結果卻是拋下我去找她;我剛剛問過你,你卻還是在騙我!你說,我要怎麼相信啊!」
「我答應過-之後,真的有和她保持距離,今天真的是例外,不管-相不相信;我不敢坦白告訴-,是因為怕-胡思亂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直都感覺得出來,-和我在一起,並不是全然地快樂,隱約中,似乎有個結在困擾。我不知道那個心結是什麼,但我知道,這個結束縛了-,也束縛了我。好不容易,我感覺到-慢慢地比較放得開了,我不想再把-逼回那個殼里去,這樣我們都會很不快樂,于是我做了善意的欺騙,-就不能理解嗎?」
又是我的錯了?是我逼得他不得不說謊?
「魏懷恩,你真的很過分!」大學生了不起啊,扯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要什麼深奧哲理,欺負我什麼都不懂嗎?
「-知道我在說什麼,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不懂、不懂!我不要听,你回去——」
「還有一件事。隻隻說-今天吃冰?」
我們都吵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管我吃冰的事,有沒有搞錯?!
「對,我就是吃冰!嘴巴是我的,我要吃你管不著!」
「-跟我賭氣就賭氣,干麼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個月生理期又要痛得臉色發青了!」他皺著眉頭,像在看一個頑劣小阿的表情惹毛了我。
「好啊,那是我自己活該,我再痛也不會去找你哭訴,行了吧!」
「-真的是——」他吐了口氣。「算了,不跟-說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我只能瞪著被他輕輕關上的房門。
他明明也動氣了,為什麼不干干脆脆地發頓火?這樣我心理還平衡一點,可是他就算吵架,言行舉止也都很自制,從來下會像我那樣大吼大叫兼摔東西,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阿!
狽顧房間那些被我丟了滿地的女圭女圭,酸酸熱熱的感覺又沖上眼眶。
我小心翼翼,一只又一只地撿了回來,擺回床頭那些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只、兩只、三只……「對不起,你們痛不痛?我剛剛氣壞了,對不起、對不起……」每撿一只,就道一次歉。
我怎麼舍得對它們那麼粗魯啊?這些女圭女圭,是我跟他最甜蜜的愛情片段,每一只都代表了一個美好的回憶,弄壞了任何一只,我都會好心疼的……
可是……那個送我女圭女圭的大男孩,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心情?還拿我最喜愛的東西送人,大笨蛋!
「啊!」看見鬧鐘,我尖叫一聲,由床上跳起來,以火燒的速度沖進浴室,刷牙、洗臉、梳頭、換衣服……
「咦?萱萱,-還沒出門啊,上學快遲到了!」爸爸探頭進來。
「我已經在趕了。」昨天哭得太累了,今天差點一路睡掉早自習。
爸爸視線隨著我打轉,適時遞出我需要的物品。「-昨天和恩恩吵架是不是?嚷那麼大聲,我在房間都听到了。」
咚!梳子沒放好,掉到地上。「不要跟我提那個渾蛋。」
「看在他由中午過後,一直等-等到半夜的分上,-就不能原諒他嗎?」
咦?他由中午那通電話後,就一直在家等我啊?我以為他聯絡不到我,會更有借口順理成章地和汪靜儀廝混!
「我相信懷恩的人格,他不會像-說的那個樣子的。」
「問題是,老爸,人格和感情是兩回事,美色當前,聖人還是會犯「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這句話很經典,繼孔老先生的「食色性也」後成為時代主流,依我看,再流傳個幾十年不成問題。
差勁的男人劣根性!
老爸突然不和我辯了,反而丟來一句︰「萱萱,-愛不愛恩恩?」
「廢話。」不愛我會氣得差點宰了他?
「那-為什麼不能試著給他多一點信任?愛他卻不相信他,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我也想啊,問題是,他讓我沒有辦法信任。
他說只是朋友,好,我很願意相信他,可是汪靜儀呢?誰能保證她對懷恩沒有任何不良企圖?就算現在他指天立誓說絕無二心,那以後呢?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動不動就在他眼前晃,他又生來一副同情弱者的軟心腸,誰曉得會不會幫著、幫著,就幫出問題來了?
這才是我最介意的一點。
「不說了,-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如果還想繼續在一起,你們的心態都要再調整。」爸爸將三明治裝進袋子里。「去學校再吃,-快來不及了。」
「謝謝爸!」我迅速在他頰上親了一記,沖出家門。
敗遺憾,我最後還是遲到了。
錯過升旗典禮,被導師叫去訓了一頓,惡劣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體育課時,同學在籃球場廝殺,我在樹下躲陽光。反正再怎麼打球也長不高了,懶得掙扎。
「嘖,真丑,甜甜的可愛水蜜桃皺成肉包臉了。」肩膀被拍了一下。還會有誰?當然是那個顧人怨的鄭旭堯。
「走開,我沒心情跟你哈啦。」
「干麼呀?被導仔念兩句而已,就一臉要死不活的。」他在我身邊坐下,遞來一罐運動飲料,我沒去接,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打開拉環,硬是塞到我手里。「喝啦,萱萱大美人,我懇求-、我請求-、我哀求-,賞個臉喝嘛。」
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莫非閣下就是傳聞已久的飲料迷奸之狼?」
「被-發現啦?」他-起眼,面露陰狠,準備先奸後殺的樣子,狼爪往我胸前襲來——
「白痴!」我拍掉他的手,仰頭灌了口飲料。
他收起玩心,雙手撐著下巴打量我,這一刻的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點認真。「兩只眼楮腫得像鬼,不會是跟魏懷恩吵架了吧?」
有那麼明顯嗎?全世界都看得出來?
我垮下雙肩,有氣無力地問他︰「你們男生,看到嬌滴滴的大美人有難,是不是都會義不容辭地英雄救美?」
「一般來講,是的。」
「!」沒節操、沒格調的爛人!
「那跟色不色無關,是一種身為男人天生的使命感,總覺得女人天生就是要被保護的,除非狼心狗肺,不然誰舍得讓一個弱女子露出無助的表情?」
「如果那個女生貌似無鹽呢?」
「那我會自動瞎眼,當作沒看到,馬上繞道而行。」
「那還是!」我用力踩他一腳,他痛得哇哇叫,抱腳哭嚎。
「是-自己問的耶,我老實回答又錯了?」
「哼,男人沒一個老實!」我以為懷恩是最磊落坦然的人,結果呢?還不是照樣騙我。
「如果明知道老實沒好下場,笨蛋才會自找罪受……」他喃喃嘀咕,月兌鞋露出腳丫子,讓我看清老實應付的慘痛代價。
因為這樣,就能理直氣壯地騙我嗎?
「那有沒有可能,因為你們男人這種爛得要死的使命感,保護弱者到最後,保護出愛情來?」
「干麼?-家恩恩移情別戀了?」
可惡!他說話就不能婉轉一點嗎?我心髒揪擰成一團。
「看-這表情,該不會想自殺吧?」他面露驚恐。
去你的烏鴉嘴!「要自殺也會先宰了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死男人。」
「你們小兩口吵架關我什麼事?難怪老一輩的人說,麥管人-仔某代,吃力不討好。」碎碎念了兩句,又再補上︰「哎,-不要想那麼多啦,如果是魏懷恩的話,我覺得他是那種責任心、道德感很重的人,不會做背叛-的事。」
「是嗎?」我聲音悶悶的。「他也說只是朋友,可是……」
「他說是朋友-就相信他啊,干麼一定要去假設他變心的問題,然後自己在這里難過得半死?」
咦?他在安慰我?原來這個朋友也沒我想象的那麼差勁嘛!憑良心講,他對我算滿好的了,每次我在學校被同學孤立,難過時他都會陪在我旁邊,雖然講的話很欠揍。
「我就是擔心嘛……」
「不然這樣好了,要是哪天他不要-了,大不了-來找我,我勉強接收,-千萬不要想不開。」
憊勉強接收?他把我當什麼?這群臭男人。
「我寧可去自殺。」
「喂,我這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要不識好歹!」他魔掌伸來,惡劣地搔我癢。「說,-要不要答應?!」
「王八蛋,你不要動手動腳的……」我左閃右躲,剛好幾個女同學經過,我瞧見她們眼申明顯流露的鄙夷……
又害我被誤會了。
「鄭旭堯,你夠了沒?」我沉下臉,推了推他。「還不去向你的愛慕者解釋,我們八竿子打不著,完全沒關系!」
「不要。」他酷酷地回我。「她們又不是我的誰,我干麼要解釋?誤會了更好,省得麻煩。」
是哦,-得二五八萬咧!
「倒霉的是我耶!我人緣都夠差了,要是哪天害我被潑硫酸,你就死定了!」
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鄭旭堯說,看在我心情不好的分上,怕我一時想不開,跑去跳愛河自殺,污染水源,所以堅持陪我回家。
誰要跳河了?這只大烏鴉!他才去割腕咧!
擺月兌不掉他,我也認命了,一路忍受他欠扁的話,在他說得實在太不象話時,才出拳給他點教訓。
「哇!-謀殺親夫啊——」他哇啦啦慘叫。不要懷疑,下毒手的正是坐在腳踏車後座的我。
「什麼謀殺親夫,你不要亂講話!」我又補上一拳。
「哪有?我們不是說好哪天魏懷恩拋棄-了,-就要和我在一起?」
說得好像我一定會被拋棄似的,王八蛋!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要我屈就這痞子,很抱歉,我寧可出家當尼姑。
「我為-拒絕了九千七百六十八名的追求者,名節都沒了,-現在才說這種話,有沒有良心——」他回頭想跟我理論。
「你看路啦!」我捏了下他腰側,怕又去撞到「內有惡犬」那戶人家的盆栽。
「那-要不要答應嘛!」
沒見過男生這麼ㄌㄨ。
我張口要說什麼,他「吱」地一聲,停住。我一鼻子撞上他的背,幸好及時抓住他的腰才免于倒頭栽。
張口正要罵人時,視線瞥見站在家門前的身影!我的男朋友。更正確地說,是「冷戰中」的男朋友。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凝,我跳下腳踏車,杵在原地。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鄭旭堯,點了個頭,輕聲說︰「謝謝你送她回來。」
「沒什麼。」鄭旭堯向我揮手道別,先走了,留下我跟他,完全的沉默。
他干麼站在門口下進去?爸爸那麼疼他,我可不相信會因為我們吵架就轟他出來。
我繞過他,拿出鑰匙預備開門,他拉住我的手。「我們去外面說,別讓三叔心。」
意思是,我鬧起來會像瘋婆子.嚷得全屋子的人都听到就是了?
我悶不吭聲,跟在他身後。
他在路旁那株杜鵑樹下停住,接住一片飄下的嫣紅花瓣。我知道,我們一定都想起了同一段回憶,在這株杜鵑樹下,最甜美的記憶。
他什麼也不說,輕輕地、輕輕地,徑自哼起歌來。
★遠處的鐘聲回蕩在耳里我們在屋檐底下牽手听
泵想教堂里頭那場遍禮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一路從泥濘走到了美景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
累到無力總會想吻-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
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會好好的愛-傻傻愛-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他每唱一句,就勾起我的回憶,好多好多,愉快的、悲傷的……
他說,感情的路途,不會永遠順遂,但是不管如何,一定要記得我們共有的快樂,不要輕言放棄。
他說,也許我會不小心傷了-的心,但是對我而言,-永遠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他說,听到這首歌,就要想起我們愛彼此的心,以及,屬于我們的每一句約定……
他是故意的!居然用這招。
他一句句地唱,我眼淚一顆顆地掉,心酸得一場苞涂。
他伸手擦去我的淚,凝視著我,輕聲說︰「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心里,只容得下一段約定。」
我說不出話來,眼淚拚命掉,他輕輕嘆氣,把我摟進懷里。「無論如何,記得我愛。」
淚水、鼻水糊成一團的樣子,一定丑得很,我拚命把臉往他胸前埋,但他視而不見,堅定地勾起我的臉,貼上嘴唇,交換一個既不浪漫,也不怎麼唯美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