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深夜靜。
倍愛過後,她在身邊倦累睡去。
趙航挪開懷中嬌軀,不驚動她地坐起身,扭開床頭小燈,取來一旁的日記,在微弱光源下,一頁頁接續著往下看。
他一字字讀得仔細,每看一頁,就更加貼近她當時的心情。她的愛,純淨而無雜質,全心全意傾慕著那個帥氣的陽光男孩,等待他偶然的回眸,給她一記微笑,然後她就可以雀躍一整天。
現在的她,擁有屬于她的事業,但內心深處,總有個連她都探索不到的缺口,為那遺憾的、最初的美好,但是他看見了。如此美麗的一顆真心、一份深情,他不忍見她黯然抱憾。
看著手中的信,他心中有了明確的決定——這個夢,他來替她圓!
輕輕合上日記放回床頭,他躺回原處,凝視著她沈睡的容顏,淺淺喟嘆。
如果,能看見她幸福快樂,他——會由衷祝福。
連續了幾日難耐的炎熱酷陽,一場大雨下過,帶來幾許涼意。
趙航就是在這個微涼的午後,接到了預期中的電話。
出門前,他深吸了口氣,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空。這一趙前去,為的是代她迎接生命中全新的藍天。
他們約在離家不遠處的一家午茶店,彤今天五點就下班了,他還要早點趕回去準備晚餐,不能浪費太多時間。
對方早到了。他第一眼,直覺地就認出是誰,而對方也有默契地起身。
「高馭。」
「趙航。」言簡意賅,兩人同時伸手交握了下,各自落坐。
「我很意外,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出色很多。」高馭打量他,率先開口。「身邊有你這樣的男人,很難理解硯彤為何會舍近求遠。」
「只是朋友而已。我與她不會有愛情。」至少不會有雙向的愛情。淡淡解釋完,他深深打量高馭數秒!「你會做出響應,表示你對硯彤有心,是吧?」
沒有人會那麼無聊,接到一封數年前暗戀他的女孩情書,就大費周章約人出來,如果沒有那個意思,他大可不必理會。
「我不否認。」高馭扯唇,澀澀地一笑。「收到那封信時,我驚訝的程度絕對不亞于鐵達尼號撞冰山的震撼。我一直以為,她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餅,每次跟她說話,她都一副「我趕時間」,巴不得趕快離開的模樣。」
他點的水果茶送來,談話暫停了下,趙航側身讓飲料送上,斟了半杯,加上少許的果糖,才淡淡接續︰「這一點,硯彤向我稍稍提過,她只是緊張,加上不擅表達。」他完全可以想象高馭的挫敗。
「硯彤有告訴過你,大學時的她有多亮眼嗎?她是班代,也擔任社團的干部,處理事情干淨俐落,對外一些事務的交涉手腕厲害到讓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太多人欣賞她冷靜的頭腦、明快大方的個性,就因為太聰慧了,男孩子一到她面前,都顯得笨拙。有點自知之明的人哪還敢向她告白。」
于是,也就錯過了彼此。
趙航默默听著,沉思的眸光注視著他。
彤一踫上感情的事,判斷力就會好糟糕,亂掉平日冷靜清楚的腦袋,他必須幫她看清楚。
到目前為止,他起碼可以松一口氣了。她這個初戀情人,眼神清篤,態度沉穩,說話夠真誠,比起姜志彬,絕對好上一百倍。
他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桌面,丟出一句。「那現在呢?你還想不想和她重新來過,接續這段數年前錯失的情緣?」
「可以嗎?我是說硯彤她……有那個意思嗎?」高馭有些許受寵若驚。
「我不知道她那封信寫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是她藏在心底最美的一段夢。如果你還是不清楚她對你的用心,可以看看這個。」他遞出關硯彤的日記本。
斑馭猶豫了下,大致翻閱內容。
「讓你看這個,是要你清楚,正如你所說,硯彤在你心目中有著聰慧過人的形象。這些年過去,這個特質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就曾經因為這樣而卻步了,不是嗎?但是,不論她如何地精明厲害,在面對感情時,她很真、很純,用最無偽的心去對待她所愛的人,請你不要拿女強人的那套眼光去看她,單單用一個男人的心意去呵護,做得到嗎?」
連續看了幾頁,再听他這樣講,高馭簡直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也可以那麼小女人,為什麼那時他沒看清這一點,反而要在多年後,讓另一個男人來點醒他?
他——地張口︰「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很簡單,如果現在的你,對她依然保留了當年的感覺,就看你要不要把握這一次的機會。」
「我當然想——」只是,心里總有那麼一處,有著怪異的感覺。他得回的,還會是當年的感情嗎?
那天,收到遲來了多年的情書,那封信外頭,用了另一個信封裝著,寫上他現在的地址,附上一張寫了電話的字箋。他一眼就認出,里外兩個信封,不是同一個筆跡;里頭的,是硯彤當年寫的舊地址,那外頭的呢?
他直覺便認為,那是男人的筆跡。
當時,他就有了莫名的感觸。如果里頭的信,代表的是硯彤的心意,那麼裹覆在外的信封,又是誰謹慎護著她的心,交到他手上來?要說硯彤不在他心中,真的很難取信于人。
雖然,趙航始終很君子,不曾拆看信中內容,不曾闖入她的心事,即使知道,連日記都肯交給他的她,並不會介意。
他替硯彤找到他現在住的地方,貼上郵票,寄出那封沒敢交出的情書,小心翼翼將她交付給他,句句殷切地叮嚀著該如何呵護她……如此地用心良苦,為的是什麼?
「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為她做這麼多?」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親自呵護她,而要將這個權利與責任,親手送到他面前?
「我只是希望看見,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高馭,才是她心里真正渴望多年的幸福,他知道的。
他,要成全她。
兩人分開前,天公又存心捉弄人地下起大雨。他拒絕了高馭送他一程的美意,等了一班公車,冒雨奔回家。
必硯彤已經早一步回到家中,見他淋得一身濕,心疼地直呼︰「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接你啊,小心酸雨淋多了,變成禿頭!」
「沒事的。」夏季的幾場午後雷陣雨是正常現象,洗個澡就好了。
洗完澡出來,半靠在床頭等他的硯彤立刻坐直了身,朝他招招手。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他問,擦拭剛洗好的頭發。
「時間還早啦!」她拍拍床鋪,等他坐下,她接過毛巾,跪坐在他身後幫他擦干頭發。
「彤,我——」
「我跟你講哦!」她搶先開口,心情似乎很好。「有個客戶開了家男性精品店,我乘機要了張VIP會員卡,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去逛逛。」
「那個不重要。彤——」
「還有哦,你喜歡看舞台劇吧?上次你看得好投入。所以我今天就乘機向廠商A了兩張舞台劇的門票,那可是一票難求,有錢都買不到的呢.你一定會喜歡的,我們一起去看。」亮了亮手中的門票,她更得意了。
「彤!」他抓住她的手,扯入懷中,迎上朱唇。
記憶中,他似乎甚少吻她,只有在時,才會熱烈地唇舌交纏……他閉上眼,將她摟得更緊,深深地,帶著似水的憐惜,纏吮柔唇,沒有更火熱的激情,不帶,就只是唇與唇的依偎,感受親吻的美好。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
必硯彤呆了呆,有些無法應變。
他怎麼……突然吻她吻得好溫柔。
他們之間,赤果果的居多,很少像現在這樣,如水般的旖旎相依。驚訝了幾秒,她決定喜歡這樣的感覺,伸手摟住他的頸子,順應他的吻。
他突來的溫存,幾乎醉融了她的神魂,深刻地。吻到她銘心難忘。
他微微退開,深睇著她。「彤,-听我說。」一張字箋移到她手中。「這是高馭現在的地址與電話,那封信,我幫-交給他了。」
「什、什麼?!」她瞪著手中多出來的東西,完全呆滯!
「-錯了,彤。他當年是喜歡-的,你們原本可以很相愛。」
「怎麼會?!」她驚呼,不敢相信這種烏龍情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就是會。我見過他了,知道他目前沒有女朋友,而且對-的心意依然不變,他是有心和-重新開始的。」
必硯彤完全無法消化這急轉直下的劇情發展,心神恍惚地站起身,無意識地踱上向陽台。
趙航看著空掉的懷抱,目光拉向陽台邊的身影。「如果-還是那麼在乎他的話,那麼,去找他吧!」
她震驚,回頭瞪他。「可是、可是我們……你……」
「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很清楚的。不必顧慮我,去追求-真正想要的。」他柔柔地微笑,鼓勵她。
「我、我不懂……」她心慌意亂,規律的生活模式一下被打亂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知道,-對他一直念念不忘,我感覺得出來。也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它始終是-懸掛在心上的一個缺憾。現在,他也有心與-一起補這個缺憾了,不去試,-永遠會想著,假若當初試了,會擦出什麼炫麗的火花。」
她張口,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一字一句,全都說進她心坎里去了,教她無話可駁。
為什麼……他會這麼懂她?比她自己更懂?
「這個男人,比姜志彬更好,對-也有足夠的誠意,-可以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知道我不會讓-再受到傷害。」高馭如果不好,他不會讓這個人有機會再接近她。
他連這個都替她顧慮到了,保護得滴水不漏……
必硯彤回身望住他,心竟酸得想哭。
他拿起掉落在床上的門票,執起她的手,輕輕放回掌心。「這個舞台劇!就和他去看吧。」
她怔愣無言。這門票,原本是為他準備的啊……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改變?她不懂,他怎麼做得出來親手將她送到別人懷中,他一點都不會舍不得嗎?
「好。但是我們誰都清楚,這樣的關系不會是永久的,我必須替-的未來打算,高馭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那、那你呢?」
「我也會很好,-不用擔心。」
再也忍不住.兩顆清淚掉了下來。「航!」
「傻瓜,哭什麼?」他笑嘆,長指拭去她的淚。
她投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這麼……用心。
他由著她纏賴,雙手捧住嬌容,對上帶淚水眸。「彤,我要-幸福。」
「嗯……」她點頭,再點頭。會的。她會幸福,和她很愛很愛的高馭過一輩子。
跨出這一步,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難。也許是這些年的成長,不再像從前那樣青澀笨拙,也或許是知道他對她也有意,安了惶惑的心,總之她在和高馭說話時,不會再手足無措,緊張到快要斷氣了。
再次見到昔日的暗戀對象,他其實變得不多,讓她很輕易地回想起記憶中那種心酸酸的、甜甜的愛戀滋味。
她听了趙航的話,和高馭去看那出舞台劇,當作他們的第一個約會。
斑馭很體貼,再次和他重逢的感覺也很好,他們有很多話可聊,談談近況,回憶大學時的點點滴滴,他們正逐漸在拉近彼此的距離,找回最初的愛戀心情,心底深處,長年以來的缺憾與惆悵被填平了。
也許,趙航是對的,她現在很快樂、很滿足。
只除了……看舞台劇時,有那麼幾秒恍神,腦海會浮現上一回和趙航坐在這里時,他專注的側顏。
她開始密集地與高馭約會。
白天他們都有工作,能利用的就只有下班之後的時段,能夠和趙航共處的機會,也就相對地少了許多。因為趙航說,要她全心去經營屬于她的幸福,不必掛心他。
每次約完會回到家,總見他點盞暈黃的小燈,抱著祈兒坐在客廳固定的位置,也許翻翻雜志,也許看看電視。
問他怎麼還沒休息?他會淡淡地說︰「我習慣晚睡。」
然後,她會告訴他今天約會的細節、他們聊了些什麼、他們感情的進度。
他總是細細傾听,然後安心地點頭。「-開心就好。」
他不再與她同床共枕,從她和高馭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他就換到客房去睡了。他說,既然談了戀愛,就要對男友忠實。她現在有了真正的情人,不需要臨時情人了。
他不會再親吻她,沒有超越尺度的親密,更不會像過去的每個夜里,讓身體喚起對方最狂野的熱情,肢體激烈交纏……最多就是讓她窩在懷里,听她說心事,像個……貼心的朋友。
巴高馭交往滿一個月的那一天,她一早就跟趙航約定好,要好好請他吃頓飯,當作是感謝。
他說︰「何必麻煩?在家隨便吃吃就好。」
但是她不準。如果要在家里吃,她必須親自下廚才能展現誠意,偏偏這些年她致力于工作,沒太多機會鑽研廚藝,哪有請人吃飯還叫被請的人自己下廚煮飯的道理。
她這段幾乎錯失的姻緣,是他全力促成,親手牽系起來的,沒五星級餐廳哪能表達她的謝意?
趙航拗不過她,只得同意。
有了上回的經驗,他這回記得換上正式的穿著,只是不想讓她丟臉吧,雖然知道她並不會介意。
硯彤一看見他,立刻夸張地吹了聲響亮口啃。「哇,帥哥!」
習慣性地,就要往他唇上啄去。他臉一偏,親吻只落在頰上。
她怔了怔,心底一瞬間竟涌上難言的失落……
七點整,他們停妥車,走到餐廳門口時,皮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撈出手機,拇指正耍按下關機鍵,屏幕上的顯示名字令她猶豫了下。
她仰頭,瞄了他一眼,只一眼,他就懂了。「高馭?那就接啊!」
「噢。」她遲疑地按下接听鍵。「喂?馭啊……我?沒啊,沒事……吃、吃飯?!蚌……可是……我跟……」抬眼瞄向身旁的男人,趙航暗示地搖搖頭,她趕緊吞回,改口道︰「噢,沒事沒事……這樣啊?那……你在哪里……那我再看看好了……」
講完電話,空氣間有短瞬的死寂!
「我們忽略了一點,交往滿一個月,他也想到要和-吃這頓飯,對不對?」他率先說了出來,猜得神準。
「呃……是啊!」就是這樣,她拒絕的話才會說不出口。
「那就去啊!他那麼有心,-應該要高興,還猶豫什麼?」
「可是……我們先約好了……」
「我們要吃飯機會多得是,不一定要今天。」見她還是一臉不放心,他又接著說︰「我會去看場電影,吃個東西,然後先回家,等-告訴我今天的約會情形。」
他都這樣說了,她再堅持下去,反而顯得可笑。
于是,這個專程為他預約的餐廳,又成了她與高馭交往一個月的晚餐約會……
他獨自走在暗沈的道路上,轉了兩班公車,步行回到家後,看著緊閉的大門,才恍隱地想起,和她出門他一向不帶鑰匙……
這道門,只有此刻和她在一起的高馭才能開啟,如同她的心門,他,不能進去。
他放棄,不做任何的掙扎,默默退開。
腦子里沒有任何的想法,就只是無意識地走著,來到公園,坐在長椅上。涼亭里將報紙蓋在身上熟睡的流浪漢,四處溜-的流浪狗……都已經和他很熟了。
他放任知覺麻木,放任時間流逝。腦海里回想著從遇到她以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點點滴滴,笑淚悲歡……
她是個極特別的女子,外表優雅自信,內心孤獨脆弱,愈是懂她,愈是忍不住為她心憐,他並不預備如此。但就是讓她在心中佔了個極獨特的地位。
胸腔隱隱泛著疼痛,如果說他還介意什麼,那也只是她的快樂。
她不懂得如何爭取,那他就幫她爭取她渴望的一切,只要確定她已真正得到她要的幸福,他會離去,帶走寂寞,留下他滿滿的祝福。
整個用餐當中,關硯彤一直魂不守舍,腦海里重復涌現趙航轉身離去的畫面。那背影,看在她眼里,好孤獨……
不知道他現在吃飽了沒有?在看哪一部電影?
一整晚,她淨想著趙航,一下打翻水杯,一下用錯餐具,餐桌禮儀差得一團糟,失常的程度,恐怕連高馭都察覺了。
吃完飯後,他們也去看了場電影。買票進場時,她還四處張望,抱著微小的希望看能不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整部電影演了什麼,根本沒進到她腦子里,散場綁的現在,她連片名都答不出來。
在山上看夜景時,高馭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硯彤,-有心事是不是?」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她一整晚的心神恍惚。
「我只是……擔心趙航。」
「趙航?」
「雖然趙航要我別讓你知道,但,其實今天晚上我說好要請他吃飯。」關硯彤嘆了口氣。她實在不適合做違背良心的事,怎麼想都覺得對不起趙航,雖然他一直強調無所謂。
斑馭沉默了好一陣子,始終不吭聲。
「你!在生氣嗎?」從他的表情,實在無法揣測他的心意。
「既然他要-別說,-又為什麼要說出來?」她覺得愧對趙航,難道就不怕他心里不舒服?
「不說出來我覺得好難過。」就像胸口梗著什麼似的,她會一直想,今晚的燭光晚餐和美好氣氛,是犧牲掉趙航所換來的,就算和高馭的感情又往前進展了一大步,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斑馭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馭!你生氣了?」她急忙跟著站起身,想道歉。
他輕嘆。「-不是擔心趙航嗎?走吧,我送-回去。」
她松了口氣,欣喜地笑開。「謝謝你!」
她感動于他的體貼,主動仰首送上香吻,高馭反客為主,擁緊她深深吻住。
老是討論另一個男人的感覺糟透了,這,才是所有在這個地方看夜景,兩兩相依、喁喁情話的戀人該做的事!
十二點了。
目光接觸到腕上,她送的表。
這個時候,她應該回到家了吧?
他依著她平日約會返家的時間猜測,由長椅上站起,緩慢地步上回程。
這條路,他走過好多次了,不曉得——能再走幾回?
快要接近家門口時,斜靠在燈柱下的身影,令他定住腳步。直覺知道,他是在等他。
看見他,高馭丟掉手中的香煙踩了踩,走了過來。
「等我?」他王動問。
「不算。只是送硯彤回來,在這里想一些事情,剛好看到你,就聊聊。」
「與我有關?」他會想什麼事情,幾乎不需猜測,否則不會找他聊。
這男人,聰明得可怕。高馭也不打算拐彎。「你和硯彤,住在一起。」
「是。」
目光往下移,落在他腕間。「你們戴的表,是一對的。」
「你想證實什麼?我和硯彤沒有愛情,我一開始就說了。」
「是你不愛她,還是她不愛你?」他終于察覺話中玄機。
「重要嗎?」
「你覺得不重要?你們的感覺……太親密曖昧,我很難不往那種方向想……」
「哪種?有沒有親吻?有沒有上床?有沒有?」趙航扯唇,代他說出難以啟齒的話。
「難道沒有?」
就算否認,他也不可能會相信吧?
趙航定定凝視他。「你在期待什麼?硯彤不是處女。如果你在意的是這個的話。」這種事瞞不了人的,他遲早會知道,讓他抱著不實的幻想,對彤反而不好。如果他介意,現在就可以轉身離開,不必走到那一步讓她更受傷。
「不是!」高馭咬牙低吼。他不會笨到去期待一個二十九歲的女人沒有任何性經驗。「我介意的只是你們隱晦不明的關系。沒有一個男人有那樣的胸襟,在交往時還能心平氣和地看著女友和另一個男人曖昧夾纏!」
「我懂。」趙航盯著腕上的表。「你不必介意我,真的不必,只要全心全意對待她就好。」
沒再多解釋什麼,他越過高馭往前走。
必到家門前,他按下門鈴,不到五秒,里頭的人連跑帶跳地沖出來開門。
「航,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和高馭都吃完飯、看完電影,還在山上待了一下,你居然比我還晚回來……」她回來沒看到他,都快緊張死了!
她飛快說了一大串,他其實一個字都沒听進去,視線定在她微腫的瀲灩紅唇……她剛剛被親吻過。
她現在,真的很幸福了吧?
自顧自地說到一半,她頓住,忽然想到!「你沒帶鑰匙?」
「知道-在家,懶得開門。」他淡淡帶過。
「噢。對了,今天我跟高馭——」她想告訴他,她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他們有約在先的事。
「我知道,-不用說。」他淡淡阻斷,繞過她走進客房,關上門。
看著腕上的表半晌,輕輕解下,放在床頭。
也許,真的差不多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