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修澤嵐和謝翔中共進晚餐,那一餐吃到了凌晨三點。
她喝了一點紅酒,一直在說話,說她進來小劇場的因緣,說演戲增加了她的眼界,讓她涉及了許多不同生活層面。
而他,就是靜靜地听,用他那雙又冷又熱的眸子盯著她,盯得她臉紅心跳,盯得她頻頻低頭。
那一晚後,她知道他們之間多了一點朋友的成分,她也知道他可以不顧地點地吻她,吻到她差點想躲到桌子底下。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謝翔中談戀愛。
在她有限的經驗與見聞中,她知道追求者送花是正常的行為。可是,約會的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第N次,女方都在男方的套房里度過約會時間,這鐵定超級不正常吧。
雖然他們滿干柴烈火的,可畢竟還沒真的上床。雖然他們經常膩在一起,可是因為他很忙,所以也不能算是什麼形影不離。
那她干麼沒事老是想起謝翔中?而且還收下了他套房的鑰匙,公然登門入室?
修澤嵐坐在謝翔中的套房里,對自己莫可奈何地一聳肩。
沒法子啊,他有那麼多手術房的精彩故事讓她目瞪口呆。他人長得性感,眉宇間輕蹙的憂郁又經常勾起她的母性。加上他的吻,每次總把她的三魂七魄全勾走。她沒有為他寢食難安,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她酡紅著臉,盤著腿,啃掉一只迷迭香小羊排,漫不經心地看著套房里黑色的絲質大床以及充滿了金屬線條的冰冷家具。這間他拿來休息用的套房足足有二十坪耶,跟這個男人一樣--
襖華得很囂張。
她喝了一口香檳,還是懷疑他對她下了蠱,否則她怎麼會乖乖坐在這里等他回來?
彬者,她其實愛慕虛榮,和他在一起老是吃香喝辣,所以她現在才會乖乖坐在他的小套房里等他回家。所以,她才會閑來無事把他叫來的五星級外燴吃掉三分之一?
胃間隱約地傳過一陣小小不適,她揉了下胃部,不以為意地一聳肩,繼續挑了顆草莓塞到嘴巴里。
她這幾逃詡覺得胃部有很嚴重的飽漲感,可能是因為她這陣子窮得一天只能吃一餐,而這僅有的一餐,通常由謝翔中供應。那些食物如此精致,讓她忍不住要暴飲暴食嘛。
她打了個飽嗝,伸了個懶腰,她的目光正巧停在牆壁的金屬月歷上。
啊!謝氏醫院的藝文甄選,明天就要揭顯了哩。
如果她真的拿到了那份甄選,那她靠的是「嵐」的實力,還是她的魅力?
修澤嵐對著身邊黑色鋼琴銬漆的短櫃擠眉弄眼一番,然後對著自己大笑出聲。
她是還滿有人緣的,可是也沒美到讓他神魂顛倒吧?
謝翔中那人太冷靜,冷靜到她有時不免懷疑他那天怎麼會在她面前暴露出他的悲傷。嗯,這事愈想愈覺得奇怪,他這種人應該不會喜歡她的啊。
等他回來後,再好好問一問他吧。修澤嵐在心里忖道。
喀嚓。
門鎖被打開的聲響,驚醒了她的沉思。
修澤嵐抬頭,對著甫入門的謝翔中送上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翔中望著她的笑臉盈盈,胸口悶窒了幾秒鐘。
她怎麼這麼喜歡笑?她笑得像是他的回家帶給她莫名的喜悅一樣。
對于有人為他等門這種事,他早已見怪不見了。謝家大宅隨時有佣人服侍他。不過,謝家的家人,除了他的妹妹謝可葳之外,他誰都不想理會。修澤嵐除了坦率一點、熱情一些、真誠了一些,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妳來了。」謝翔中淡淡望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沒讓自己流露太多情緒。
「對啊,還吃得好飽。」修澤嵐盤腿坐在原地,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通常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比較重時,代表他今天沒有動手術,因為如果動手術的話,他會在醫院沐浴完了才回家。
瞧,她愈來愈了解他了。她不了解的只有一件事--
「謝翔中,你喜歡我什麼?」她拉住他的手臂,覺得自己的胃緊張地漲痛著。
「妳怎麼也開始問一般女人會問的問題了。」他隨手把公文包一扔,伸手解開襯衫泰半的鈕扣。
他坐在沙發上,長腿斜倚在她的身側,微瞇眼看人的模樣,有種冷調的性感。
她別開眼,心髒又下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了。
「因為我就是一般女人啊!所以,請你好心地回答我的問題吧。」她故作輕松地一聳肩,嬌滴滴的聲音卻有點顫抖。
「我喜歡妳什麼?」因為妳看起來太無憂無慮、因為妳對我的同情表現得大明目張贍、因為妳和那對謝家兄妹扯上了關系!
這些答案,謝翔中當然都沒說。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朝著她勾勾手指,要她坐到他身邊。
修澤嵐屏住棒吸,再一次驚覺在這個男人冷酷的保護色之下,藏著一個性感惡魔。
「過來。」謝翔中捕捉住她的視線,聲音低嗄地像一場誘惑。
「我是人不是狗耶!」修澤嵐不滿意地抿緊唇,瞪他一眼。
謝翔中一挑眉,冷冷的眼飛上一抹誘惑魅色,他陡然攬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佳他的身上一抱。
「你--」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完,他灼烈的吻已經奪去了她的心神。
他冰冷的唇間藏著讓人昏眩的迷藥,哺喂入她口中後,讓她全身喪失了活動功能,只能隨之起舞。她虛軟的身子無處支撐,只得攬著他的頸子,是故唇舌的糾纏憨益地火熱縱情……
「還不要。」她努力在理智斷線前,出聲低喘道︰「我連你為什麼喜歡我都還--」
「我要恭喜妳。」謝翔中重咬了下她的唇瓣,打斷了她的話。他並不想回答什麼他喜不喜歡她的問題。
「恭喜我什麼?」她一時回不過神,仍然拚命地眨著眼好讓自己清醒。
「明天醫院會通知「嵐」劇團,你們中選了。」他說。
「真的嗎?真的嗎?」修澤嵐抓著他的手,臉上躍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用力在他頰邊印了一個吻,樂不可支的當下,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現在正坐在他的腰上,曖昧的姿態連她自己看了都要臉紅。
「我希望「嵐」的成功,憑的是我自己的實力。」為了撇清關系,她立刻從他身上跳開。
她縮到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讓彼此的肢體再有任何接觸。
「妳憑的是妳的實力,妳那天的演出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會請妳到醫院來演出一段時間。」謝翔中嘴角一揚,笑容極淡、極冷。
他並不介意跟修澤嵐耗久一些,反正,和他的未婚妻--謝翔華的前女友比較起來,修澤嵐更對他的胃口。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睜眼說瞎話?」修澤嵐老實地說道,細長眸子懷疑地瞥著他。
「我這人一向公事公辦。」不過,從他私自寄了那封甄選E-Mail給她之後,她就是他的私事了。
「真的嗎?如果真是公事公辦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里,你也不會天天送花給我了。」她突然睜大了眼,認真地對他說道︰「對了,你就不要再送花給我了,那些花都不便宜,你如果有心的話,就把那些錢捐給我們劇團吧。」
「妳的劇團需要多少經費,我明天開支票給妳。」謝翔中簡潔地說道。
「然後我再感激地以身相許?你省省吧,我這人的道德感很強的。」修澤嵐扮了個鬼臉,用玩笑的語氣淡化他听起來太認真的句子。
她也不喜歡公私不分。
「難得我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沒想到就遭到拒絕。」她道德感很強?所以剛才才能在有未婚夫的狀況下和他熱吻?
謝翔中的心里閃過一陣不齒,用一種冷眼旁觀的表情審視著她臉上的無邪笑容。
「你如果只是單純地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我當然會開開心心地接受你的贊助……」她說錯話了嗎?修澤嵐在他嚴厲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擠出一個微笑。
「妳如何知道我不是單純地喜歡劇場?」他吐出一口氣,放緩臉上的嚴肅。
她對愛情的堅貞與否,不關他的事!
「因為我在你家里沒有發現任何和「劇場」扯得上關系的東西啊!例如你的CD全是演奏曲,而沒有什麼戲劇性的作品。都是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獨奏……」她停頓了下,突然大有領悟地對著他驚呼出聲。「你干麼只偏好獨奏呢?你有點小甭僻喔!交響樂團不是也很精彩嗎?」
謝翔中盯著她坦率的問話,胸口一緊。想不到他听音樂的習慣竟然反映了他的內心,幸好這個地方除了她之外,沒有別的女人來過。
他不喜歡被任何人窺看到內心的感情。
「我工作時要面對的人體神經是一套復雜的系統,工作之外,我喜歡簡單純粹的東西。」他開口這樣說道。
「真的是那樣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這人像獨行俠,我們認識也有一小段時間了,可是就沒听你提過你的家人。」她總覺得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于是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希望他偶爾也能和她分享他的心情。
「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是我的秘書。我有一個父親,他娶了三個老婆--我母親是第二老婆,大媽沒有生育,所以我是家中的長子。」他自動略去他還有兩個同父異母兄妹一事不提,俊冷面容鎮定得像在討論晚餐菜色。
「你的家里听起來有點復雜。」她干笑了一聲,不是很清楚她現在該如何反應。
「對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訴妳。」他微瞇著眼,看著她的神情像在等待觀賞一場精彩的手術觀摩。「我高中時,我爸帶了他的第三個女人及一對兒女進了門。我媽因為受不了這件事,選擇了自殺一途。不過,她沒死成,成了植物人。」
修澤嵐呆住了,萬萬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答案。
她臉上的笑容消逝無蹤,她咬著唇,想也未想地便握住他的手臂,拍拍他的肩,就像她平時安慰明曦大哥所做的舉動一樣。
「不要拍我的肩膀。」謝翔中眉頭一擰,冷眸逼視著她,音調森冷地像和她有多年仇隙。他討厭提到那些往事!
因為他其實也是害媽媽自殺的推波助瀾者之一。為了贖罪,他才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為媽媽討回公道。只是,這個讓他自責的秘密,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當然,他也不打算告訴她。
他眼里的怒火,嚇了修澤嵐一大跳。
她僵住身子,依然坐在他的身邊,只是把雙手挪回了膝上,一副小媳婦模樣。
「不要告訴我,妳現在覺得很心碎。」謝翔中面無表情地握住她的下巴,對于她方才溫情式的舉動只覺得反感。「我不是三歲女乃娃,這樣的擁抱對我來說無濟于事。」
「我沒有心碎,我只是要告訴你,我不會因為同情一個男人就和他上床的。」修澤嵐睜大了眼,一聳肩故作輕松地說道。
謝翔中蹙了下眉,因為她這個讓他意外的回答。
「我以為你听到我這樣的回答,應該會笑一笑的。」她朝他一咧嘴,露出一口漂亮的編貝白牙。
「我沒什麼幽默感。」他朝她俯近了幾分,把她縴細的眉眼及秀雅的粉唇全都收入眼底。她總是在開心,開心地讓人很情不自禁……
「可是你現在在笑耶。」修澤嵐伸手戳了下他唇邊的笑容。
謝翔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薄唇邊的上揚幅度也立刻斂回了平素的漠然。
「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家踫你?」她抱著自己的雙臂,小小聲地問道。她沒有掩飾自己眼底的害怕,因為她認為該讓他知道他嚇到地下。
「我開始覺得比我想象中的還欣賞妳。」謝翔中瞇起眼,注視著她黑白分明的鳳眼。
她是少數把喜怒哀樂表達在臉上,卻沒讓他太反感的人。不過,他並不想喜歡她,他不過是想要地更快投入他的情網中。謝翔中這樣告訴自己。
「我知道你欣賞我,不然你怎麼會送那麼多花給我呢?」她笑著一聳肩。
「那妳知道我很想要妳嗎?」謝翔中無預警地俯近她,雙唇倏地摩擦著她。
修澤嵐屏著氣,唇瓣因為他的觸動而刺痛著。
「我的時間很寶貴,我的精神都應該浪費在手術上,我不想拐彎抹角和妳談情說愛了,我想要妳--」他的手掌扶在她的腰間,緩緩地滑入她的粉色棉質T恤里,撫摩過她細滑的後背。「如果妳肯直接跟我上床,會省掉很多麻煩。」
「你要的只是關系……」她低喘一聲,因為他的手掌解開了她內衣的背扣。
她推著他的胸膛,他的手指卻隨之撫上了她的胸。
「妳或我都無法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為什麼不先順其自然?情愛的感覺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他的冰冷薄唇吮上她的頸間,寒白牙齒烙上她的玉頸,冷魅模樣像似吸血鬼啜食著處女鮮血。
「你當我是情婦還是應召女?」她昂起身子,無法不響應他。
理智知道她該推開他,可是她的情感想放縱,她想知道在他的身下燃燒是什麼感覺。
「做我的女人,我出手很大方。」他鎖住她的眼,雙唇貼在她頸間的脈動上。
修澤嵐錯愕地眨著眼,雙腿使勁一撐,把自己往沙發內側一靠,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我先前已經拒絕了你對「嵐」的贊助,我的立場被清楚了吧。」
「妳可以認真考慮我的條件,我出手很大方。」謝翔中用一種豹般的優雅,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覆平在沙發上。
他的右手扣住她的雙手手腕,將之拉直在頭頂上,讓兩人身軀密不可分地黏膩在一起。
「如果我被你包養的條件,是要求供應我整個劇團呢?」第一次有人出口要包養她,她忍不住想要談談條件,了解一下自己的身價。
「一個月二十萬的支出,夠嗎?我明天開支票給妳,或者妳想要現金匯款?」謝翔中譏諷地看她一眼。早知道她可以收買,他也不用費那麼多心思了。
「這事傳出去,我怎麼做人啊?」修澤嵐差點失笑出聲。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人知情,妳的未婚夫不會知情。」謝翔中沉穩地說道,表情一如他在開會討論病情時的冷然。
修澤嵐看著他,驀地打了個冷顫。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她方才所有的玩笑之意。
謝翔中很認真,而且--很冷血!
他知道她有未婚夫,卻根本沒考慮到她的未婚夫如果知道她的背叛,會有多傷心欲絕。
「我不玩了,我們到此為止。」修澤嵐扭動著身子想掙月兌開他,背脊開始發i際。
「現在才要假裝對妳的未婚夫掏心挖肺,妳不覺得很矯情嗎?」面對她的驚慌失措,他開始惱火。
她的拒絕在他看來只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法,他沒時間和她玩這種瞎攪和的游戲。
「那是因為……因為……」因為明曦大哥只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所以她才會縱情自己走入謝翔中的追求網中啊!
「找不出理由了嗎?」謝翔中深眸閃過一道怒氣。果真沒有人是會永遠對感情忠實的,就連看似真純的她亦然。
「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告,你又不是我未婚夫。」面對他近乎質詢的冰冷口氣,她也火了,馬上不客氣地回嘴道。
「妳讓我以為妳會接受我的追求,我討厭被人戲弄。」
謝翔中厲眸一瞇,在她驚慌失措地想逃月兌時,他飛快地扯起她的上衣,將她壓回了沙發里。
她的力氣敵不過他,只能在羞愧與屈辱之中,任由他褪去她上半身所有的衣物。
她的手腕被壓制住,無法遮住自己的赤果。他匍匐在她身上,厲眸緊盯著她,怎麼看都是在算計要如何肢解她。
「你冷靜一點。」她努力要擠出一個笑容,卻還是打了個冷顫。
她運氣好,從來沒遇到過壞人,這回也不會例外。她一定會全身而退的,修澤嵐在心里為自己加油打氣,力求鎮定。
「我是很冷靜。我很冷靜地想發掘妳的處女地--」他的唇滑下她細滑的咽喉。
「你走開……啊……」
他傲慢地抿著唇,食指畫過她雪白的胸線,滑下她富有彈性的月復部,最後停留在她牛仔褲鈕扣的上方。
謝翔中鎖住她的視線,在她的驚呼聲中,他解開了她中仔褲的鈕扣。
「停!」她驀然睜大眼,用力搖頭。
他的眼瞳太事不關己,冷得像在報復,冷得像透過她這個人在看另一個人!
「妳背著未婚夫和我玩愛情游戲,妳早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說。
「住手--你給我住手!」
「如果我不住手呢?」他將她的反抗視為一場懊戲。
「你給我听好了!我不會是那種被你非禮後,還會若無其事的人,我會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她秀雅的臉頰脹得滿臉通紅,清麗的眸子隱約泛著水光。
「妳想拿什麼事情控訴我對妳的「非禮」?就我看來,一切很合理。」謝翔中停止所有挑逗的動作,神態譏諷地望著她。
「你現在不顧我的意願,就是非禮!」這個男人居然問得出這種話!他腦子有病嗎?修澤嵐氣息粗重地說道。
「但是,誰會相信我非禮了妳呢?」謝翔中捏住她的下巴,黯眸像是兩窟要將她吞噬的黑洞。「我樓下的管理員經常看到妳拿鑰匙上來,我們不像一對情侶嗎?送外燴來的飯店人員,也經常見到妳在這里出沒,他們沒見到妳對著他們大喊「救我出去」。請問妳要如何讓法官相信我侵犯了妳呢?」
修澤嵐恐懼地看著他,他過分高挺的鼻梁像一把要解剖人體的利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她全身冒出一陣寒意,凍凝了她的所有。
「找不出我非禮妳的有利證據了嗎?」謝翔中輕薄的唇繼續吐出沒有溫度的話,寒冷的手指狠狠地掐住她的心髒,讓她痛得瞇起了眼。「妳是玩不過我的。」
修澤嵐全身僵直,眼淚亦在同時奪眶而出。
謝翔中的眼中閃過一陣不耐煩,等待著她必然會有的大哭大鬧。
「你這個惡魔。」她忍住淚,不許自己在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面前示弱。
修澤嵐惡狠狠地瞪著他。
謝翔中的心被狠狠痛擊了一下,修澤嵐眼中的忿意,就像當年媽媽憎恨爸爸的那種恨!
他臉色陡然一沉,松開對她手腕的箝制,把落在沙發旁的內衣和T恤丟回她身上。
謝翔中走到酒櫃旁的冰箱,拿出一塊冰磚,用尖錐刀狠狠出手一刺。
他失控地把這場游戲玩得太過火了,玩到連他的本性都畢露無遺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失控的原因為何。對他而言,她對她未婚夫的背叛,正如同父親對母親的背叛一樣,全是不可原諒的罪過。
謝翔中戳下一塊冰塊放入了方杯,他側過身,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修澤嵐飛快地穿好衣服,發抖的手指不听使喚地試了好幾次,才扣好了內衣。
她防備地看著那個站在酒櫃旁邊,比她還靠近大門的男人。
她抓起自己的大背包,想打手機求救,卻懊惱地發現她的手機忘了繳費,現在只能接電話,不能撥話出去。
不管了,先離開再說。修澤嵐緩緩地朝著大門前進,故意擺出一臉凶惡貌以壯大自己的聲勢。
老天爺,別讓他突然又撲上來啊,他的喜怒無常嚇死人啦!修澤嵐在心里祈禱道。
謝翔中握著酒杯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當酒精彌漫到他的全身時,他的腦袋也漸漸恢復了冷靜。
他不該這麼快就嚇壞修澤嵐的,游戲還是要繼續玩下去的。謝翔中撫著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我要走了。」修澤嵐寒著聲說道,又往門口跨近了一步,她不想在門口和他扭打成一團。
謝翔中唇角勾起一道冷笑,再度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修澤嵐乘機往前搶出一個箭步,無奈她的速度還是太慢。
謝翔中一個閃身,精壯身子擋住了門把。
「妳想走嗎?」她想擺月兌他,恐怕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他從來只會按照他的方?做事。「不準!」
「不準?」
修澤嵐不能置信地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她忍無可忍地朝著他跨近一步。「那麼我現在是不是該自己走到床上躺成大字形,好讓你為所欲為?你有定期做健康檢查嗎?你有沒有病?你能不能好心一點戴上!」
「妳在發抖。」他冷眼旁觀地看著她,對于盛怒中的她感到新鮮與好奇。
「廢話!一個隨時有可能被人非禮的女人,不發抖難道要大喊「謝主隆恩」嗎?」她本想擠出一個笑容來表示自己的平心靜氣,無奈說出口的話卻全像是歇斯底里的指控。
「我對女人從沒有過之外的興趣,妳是個例外。所以,我才願意和妳耗了這麼久的時間,卻還沒有踫妳。」這些話的道歉意味夠濃了吧。
「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那你就該尊重我。」修澤嵐眼楮瞄了一眼大門,義正辭嚴地說道。
她現在只求今晚能夠從這里全身而退,此後她再也不要和這個人有任何關系了。
不接謝氏醫院那個五十萬的案子也無所謂!她多打點工,「嵐」還是會生存下來的。
「尊重妳能讓我得到什麼?」謝翔中冷嗤一聲。
「尊重我,你才能得到我。」她嬌軟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感覺胃部泛過一陣痙攣。
「我現在就能得到妳。」他抿了一口酒液,斜眼睨看著她。
「得到我的人,或者是得到我的心,這是兩回事。」她壓住自己的胃,重重咬住自己的唇。
懊痛,她的胃好象在抽筋一樣絞痛著。
「妳很會談判。」他盯著她的動作,沒有忽略她變得青白的臉色。
「因為我還不想在今天失去我的處女膜。」胃部開始持續著尖銳的刺痛,她壓著月復部直不起身。
「妳還是處女?」他意外地說道,放下酒杯走向她。
「不要把處女說得像史前時代的恐龍。」她彎身蹲在地板上,開始重重喘著氣,整個人也隨之趴到了地板上。
「妳怎麼了?」他居高臨下地瞪著她額上冒出的冷汗。
「我……的胃好痛……」她申吟地說道,在胃部抽筋短暫停止之際,長吸了一口氣。
「我幫妳看看。」他拉開一個櫃子,找出了听診器。
「你是外科醫生,我又不要開刀……」她根本沒力氣把話說完,因為另一波抽筋的痛苦已經逼得她只能在地上蜷成一團。
「我在成為外科醫生前,在內科實習受訓過。我對內科的專業,一樣優秀得讓所有人側目。」他拿出听診器,壓在她的胃上聆听著。「什麼時候開始痛的?」
「剛剛!被你氣到胃痛的。」她緊握著拳頭,拚命地深呼吸。
整顆胃陣痛起來時,胃部僵成了一顆堅硬石頭,像是隨時要爆炸開來一樣。
「最近胃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他問。
「這幾逃詡覺得胃漲漲的,好象有東西沒消化完一樣。」她低喃,淚水已然在眼眶打滾。
「八成是胃發炎所引起的胃痙攣。可能是太累、睡眠不足,或者是飲食不正常引起的。」他迅速地下了判斷,簡潔地說道。
修澤嵐沒接話,因為她已經痛到沒有力氣了。
「對藥物過敏嗎?」他問。
她咬著牙,等著一波痙攣過去之後,她喘著氣說道︰「我不要吃你開的藥。」誰知道他會在藥里放什麼東西。
「那妳把藥帶回去吃。我開四天份的藥給妳,如果沒事了就可以不用吃了。」他起身背對著她,從一只方盒里拿出幾顆不同的藥放入小袋子中,再塞入她的大包包里。
「我真的可以走了?」她壓著胃,在下一波痙攣來襲前,臉色青白地扶著桌子危顫顫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問道。
「妳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離開了。」他合上方盒,心里的算計全然沒流露半點在臉上。
「什麼問題?」她問道。
謝翔中為她倒了一杯水,拿了一回的藥量放到她手里。
「告訴我--我怎麼會喜歡上妳這麼一個完全不受我控制的女人?」他盯住她的眼。
修澤嵐瞪著他,胃部在此時再度繃緊成一團。他太反復無常、太陰晴不定,太容易勾起她的同情心,太容易讓她欲走還留!
「我應付不來你這種男人……你另找對象吧。」她一口吞下藥,彎腰駝背地抓起背包,龜速地往門口前進。
「我不知道什麼樣的追求方式才算正常,我只是想擁有妳。」他用一種漠然的聲音說道。
修澤嵐不該回頭的,可她回過了頭。
然後,她的腳步卻再也移動不了。
那個剛才像個惡魔的男人,現在正把臉埋在手掌里,無助地像個孩子。
「我有未婚夫了,你不可能會擁有我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要說服他,還是要說服她自己。
「你們還沒結婚,如果我可以給妳更多的幸福,我不知道妳為什麼不選擇我?」他抬起頭,黑得發亮的眸子鎖住她的。
當然,他沒說出口的是--他「已經」有一個未婚妻了。
「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你的喜歡對我而言太不尋常了。」他太刺激,而她的心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壯。
「我已經放慢腳步了。」他抿著唇,像是不耐煩,更像是在鬧別扭。
「你忘了我走路的速度比正常人慢嗎?你就不能試著配合我嗎?」修澤嵐好笑又好氣地看他一眼。
「好。」他干脆地答應道。「那我現在先載妳回家。這樣的交往速度,妳滿意吧。」
他拿起車鑰匙,攬過她的腰走出門口,走到電梯旁邊。
「謝謝你。」她輕輕一笑,想拍他肩膀的手轉而拍拍他的手臂。「對了,你晚餐還沒吃,待會兒記得吃喔。你工作那麼累,身體要好好照顧才行喔。」
謝翔中瞪著她的雅致臉孔,他頸間的青筋猙獰地浮起,感覺胸口被人重擊了一下。
見鬼的!她關心他做什麼?她自己不是還在鬧胃痛嗎?
斑山上的小木屋,住著一個小女孩,她是一個小天使,美麗又可愛……
修澤嵐的手機乍然響起。
他皺起眉頭看她一眼,都幾歲的人了,還用卡通音樂當成手機來電鈴聲。
修澤嵐朝他皺皺鼻子,推開他的手,接起了同租室友的來電,聲音清脆可愛得像一串鈴鐺。「小君啊,什麼事?」
謝翔中按下電梯按鈕,她卻突然驚呼了一聲。
「家里停電!那妳怎麼不早告訴我啦!」修澤嵐一看手表--十二點,臉都垮下來了。「妳現在要我去哪里啊?「嵐」的房東十點半就關上一樓鐵門了……」
謝翔中聞言,唇邊浮起一抹冷笑。
是他的東西,就跑不掉。
「沒關系,我再想辦法好了。」修澤嵐掛斷了電話,皺著眉頭踢了下電梯門。
「妳那里停電,對嗎?」謝翔中挑起她的下顎,鎖住她的眼。「今晚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