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愛的男女同床共枕,其中一位男性又有意勾引,天雷勾動地火似乎是比一夜無事更容易出現的結果。
就在郭佳麗留在嚴秉鈞家過夜的這天晚上,他們有了親密關系。
一切在他的算計之內,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同嚴秉鈞所承諾的,他沒有亂來──他一切都按照規矩來。
先把她吻了個七葷八素,然後手指流連在她敏感的身子,然後、然後再然後……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亂來。
晨光透過窗廉,灑了床邊一地的金黃。
躺在嚴秉鈞懷里的小人兒,因為倦極了而完全無視于一屋子光亮。
嚴秉鈞側身支肘,溫柔地望著她的睡顏,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隻果臉頰。她皺了下眉頭,抓了抓臉頰,然後繼續抱著枕頭沉睡。
如果白雪公主躺在玻璃棺里睡覺的樣子,有她一半可愛的話,那他就真的毫不懷疑王子當初為何會想去親吻一具尸體了。
"起床了,睡美人。"幸福的感覺太強烈,讓他忍不住想喚醒她,來加強這份真實感。
冰佳麗用手揉著眼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第一眼就看到他的笑容。她傻傻地對他一笑,又閉上了眼──嗯,這個夢好真實。
他低笑出聲,傾身吻了她的眼皮。
"早安。"他說,手掌不安分地滑下她的雪背,貪戀著她光滑的肌膚。
"早……"她勉強睜開眼,頭卻略地一聲垂到他的肩頭,眼楮又再度閉上。
"我不知道你這麼會賴床。"他的唇滑下她的鎖骨,吮吻著她細致如絲卻又結實有彈性的肌膚。
她完美的身子是另一次的驚喜。他向來重視運動,原本就看不慣松軟的肌肉,而她可能是因為長期練太極拳的關系,全身曲線竟像雕塑出來般的美好。
"我每逃詡要在床上賴半個小時才會起床……"她呢喃著,蠕動了子,小手自然地攬住了他的背。
"我以後會善加利用你昏睡的這半個小時,來做些晨間運動的。"他的唇在她的胸前蓓蕾曖昧地嚙了一口。
"你!"郭佳麗驚叫出聲,雙眼圓睜,驀然清醒了起來。
她驚跳起身,紅著臉,扯著棉被拚命往床頭櫃縮去。
"我以為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比現在更有顏色──"他一手撐住床頭櫃,笑著朝她的臉龐俯近。
"不要吻我。"她閉著嘴巴,悶聲說道。
"為什麼不能吻你?比這更親密的事,我們都做了。"真是不清楚這小妮子的邏輯。
"我還沒有刷牙。"她咿咿唔唔地說道,伸手去擋他的嘴。
不知道她現在看起來會不會很丑?眼楮有沒有腫腫的?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吻你嘴巴之外的地方嗎?"他故意伸出一根食指輕拂著她的肩頸。
"才、才不是啦!"郭佳麗把他的手指轉了個彎,指著他自己的臉。"你昨天不遵守約定,你對我亂來!"
"我哪里亂來了?我的步驟都很正常。"他說得理直氣壯,一點後悔之意都沒有。
"你耍賴皮,你都欺負我!"她鼓起頰,腮幫子愈來愈紅。
"那下回改讓你欺負我,如何?"嚴秉鈞握住她的腰,很快地把兩人的位置顛倒了過來。
"你討厭啦!"
冰佳麗驚叫了一聲,尷尬地發現自己居然未著寸縷地坐在他的身上。
她頓時手忙腳亂地慌成一團,又要遮住自己的身體,又要拿起枕頭遮他的視線,還要從他身上爬下來!
"不要理你了。"她扯著棉被,就想下床。
"那我理你總可以了吧。"他扯住她的棉被,把她後背扯近他的胸膛,灼熱的唇開始從她的肩頸一路吻向她的雪背。"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她必須要抓住棉被才有法子拉回自己的理智。
"我想你搬──"過來和我一塊住。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一句探問──
"嚴秉鈞,你在房里嗎?"話聲未落,門突然被打開!
冰佳麗驚叫一聲,直接鑽進了棉被里。
"喔!抓奸在床。"陸秋華得意地看著床上的"一對"人兒。
"什麼抓奸在床,我們男未婚女末嫁,這叫兩情相悅。"嚴秉鈞把郭佳麗連人帶被地抱到自己身上,沒好氣地看了老媽一眼。
他本來打算哄著佳麗在神智不清間,搬來和他同居的,現在可好了,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沒有明媒正娶就是奸情。"陸秋華理所當然地說道,滿意到連嘴巴都快笑裂了。
她一路逍遙自在地漫步向床邊,同時還不忘向郭佳麗打招呼。"佳麗,早啊。"
一分鐘之後,棉被里才傳出一聲羞愧氣虛的聲音。
"嚴媽,早。"
"媽,你怎麼可以隨便開門進來?"嚴秉鈞不快地質問著眼前一副存心要來鬧場、看熱鬧的老媽。
"你房間門口掉了一件衣服,我以為家里遭小偷,所以才進來探視一下有沒有任何災情。"陸秋華悠哉悠哉地說道,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家里沒小偷,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吧?"
嚴秉鈞感覺到懷里人兒的溫度逐漸升高,害怕她在棉被里臉紅到中暑,偷偷掀了一角讓她呼吸。
豈料,趴在他身上的郭佳麗因為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所以堅決在棉被里緊閉著眼,完全不知道他拉出了一條縫好讓她吸呼。
"你居然這樣趕你媽媽走,我還沒跟佳麗打完招呼哩!"陸秋華拍拍棉被下突起的人形。"佳麗,抬起頭來看看嚴媽嘛!"
冰佳麗只敢伸出一只手胡亂地戳了兩下棉被,以示招呼。
"唉呀,你的衣服怎麼全扔在地上啊,房間里冷氣開這麼強,你不冷嗎?"陸秋華故作驚訝地說道。
她以後要怎麼做人啊!冰佳麗把臉全埋到枕頭里。
"當心喘不過氣。"嚴秉鈞拍拍郭佳麗的背,干脆掀起棉被露出她的頭。接著,他轉頭跟媽媽說道︰"你明知道佳麗臉皮很薄,別逗她了。"
冰佳麗緊抱著棉被,下顎幾乎快縮到了胸口,仍然沒有抬頭看人的勇氣。
"這種事可不是逗不逗的問題,你侵犯了別人家閨女的清白,我們可是要負責任的。要不是我提前回來,你難道就想一手遮天,把這事給掩蓋過去嗎?"陸秋華一副事態嚴重,絕不能輕縱的表情。"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佳麗的舅舅們叫來,看看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
"等一下!"
嚴秉鈞眉頭一皺,臉色一沉,粗聲阻止了他媽媽。
"等什麼等──"陸秋華嘀咕著,卻被他難看的臉色嚇到,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媽,你先到門口等我,我有事要跟你談。"他簡單地說道,還不忘撂下一個警告的眼神。"你如果敢偷偷去打電話的話,我們就沒完沒了。"
"知道了啦,衣服換快一點啦!我是上輩子欠了你多少錢,這輩子才要被你這個下肖子糟蹋……"陸秋華嘴里叨念著,氣呼呼地往門口走去。
"是你連門都沒有敲就擅自跑到別人房間,你還好意思教訓我?"嚴秉鈞雙臂交叉在胸前,不客氣地問道。
"佳麗,這個家伙不但羅嗦,而且總是得理不饒人。你要認真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要和他在一起。"陸秋華趁兒于還沒發飆前,一溜煙地沖出房間。
冰佳麗忍不住輕笑出聲。
"真是受不了她!五十幾歲的人了,還像五歲孩子一樣。"嚴秉鈞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不管她幾歲,她總是你媽媽。"縴指點上他的額間,半責備地問道︰"你剛才干麼對嚴媽那麼凶?"
"她做事老是莽莽撞撞的,萬一她真的去打了電話,你的舅舅們全都跑來教訓我,然後一堆人轟隆頒隆地鬧起婚事來,那不是很蠢嗎?"他的做事原則就是凡事必須要有準備,才能成功。結婚,也一樣。
他覺得婚事很蠢?郭佳麗的圓眸黯了下來,她看著棉被低聲地說道︰"你不想我的家人知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嗎?"她捏緊了拳頭,覺得自己被否定了。
"相信我,正常的長輩都不會希望自己家的女孩子在婚前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為著老媽的少根筋而嘆了口氣。
冰佳麗松了一口氣,但是心底卻還是記掛著他對于婚事的態度,忍不住輕聲問道︰"你還不想和我結婚,是不是?"
"當然。"他想也不想地便答道。
她咬住唇,眼眶泛紅了──沒禮貌!就算他真的這麼想,至少也要在口頭上哄哄她啊……
"我的話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既然以結婚為前提和你交往,我怎麼可能讓你受委屈呢?"嚴秉鈞著急地扳過她的臉頰︰心疼地看著她可憐兮兮的小臉。
"也許你後悔了,因為我還沒和你結婚,就已經變成一個只會在廚房團團轉的黃臉婆了。"她重咬著自己的唇,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嘴角卻不合作地只會抽搐。
"我如果真的覺得你是黃臉婆,我昨天干麼和你發生親密關系?"老媽干麼那麼早回來,壞了他說服佳麗同居的最好時機呢?
"可是如果你是真心的,為什麼不想跟我結婚?"她反問,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因為相愛而想給對方一個名分,這不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你不覺得現在就結婚太匆促了嗎?我們甚至還交往不到一年,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形成共識──你別哭啊!"嚴秉鈞一見到她的淚水奪眶而出,立刻緊緊地抱住了她。"別哭,听我把話解釋完,好嗎?記得在我媽進來之前,我說我要和你討論一件事嗎?"
冰佳麗不吭聲,拚命地深呼吸,不讓自己怯懦的淚水再度滑下。
"嚴秉鈞!你穿褲子穿到太平洋去了嗎?"陸秋華在門口不耐煩地問道。
"你很吵!"嚴秉鈞朝門口大吼了一聲,繼而深深凝視著她。"我先跟我媽把事情談完,再回頭跟你解釋好嗎?"
"好,你快去吧。"
微笑只在她的唇邊停留了一秒,沒給他任何阻止的機會,她用棉被裹住自己,以最快速度跳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沖入浴室里。
淚水,正好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滑落臉龐。
他欺負人!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根本還不想結婚,所以才要先去安撫嚴媽,免得事情鬧到她舅舅那里,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該被激情沖昏頭,太早對他妥協的──她很清楚自己有多實心眼的。
現在可好了,什麼都給了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等著他跟她結婚了。
而且她也不想逼他啊!強逼來的婚姻,有什麼意思可言?
冰佳麗垂頭喪氣地穿上了衣服,才推開了浴室,他們母子倆的爭執卻透過門板傳入了她的耳里。
"我有我自己處理事情的方法,你別出來瞎攪和!"嚴秉鈞的聲音火氣十足。
"你是不是男人啊,男子漢大丈夫,要敢做敢當!"陸秋華顯然也正在氣頭上。
"我當然會對她負責,但是你沒必要這麼快就把事情搞大吧!如果上個床就要馬上結婚,那我之前不知道已經結過幾次婚了!"
冰佳麗鴕鳥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狠狠咬著舌尖,不許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她覺得好惡心!原來昨晚對他的意義就僅只于"上床"……
她順著牆壁滑子,抱著自己的雙膝,再也無力動彈。
門外的嚴秉鈞和陸秋華,毫不知情門內郭佳麗的心碎,兀自吵得鬧鬧嚷嚷。
"我管你以前跟幾個女人上過床,反正佳麗不一樣。"陸秋華打定主意,反正她今天就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結婚日期。
"就是因為她不一樣,所以我才更不能倉促成婚。我想在婚前就把婚後可能會有的爭執點先解決完,所以才不要你貿貿然地去和她的舅舅們談婚事。我想先和她同居一段時間,好調整我們在生活上可能會有的差距。"嚴秉鈞不耐煩地說道。
"你是白疑嗎?"陸秋華不客氣地朝著他吼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臉色鐵青,雙眼凶惡了起來。
"人生的變數不是你能預料的,不是你今天處理好你自認是問題的問題,你們結婚之後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發生了。"陸秋華站直身子,正色地說道。她怎麼會生到一個以為事事都可以按照計劃行事的兒子。
"我不是你!我不會讓我的婚姻里有任何意外發生。"嚴秉鈞月兌口說道。
陸秋華噤聲了,她痛苦地閉上眼,全身的精力頓時被抽剝而空。
"原來,你至今還記掛著我和那個男人的事……"陸秋華頹下雙肩,笑得無力。"你不該再提醒我的,我自己都快忘了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了。"
陸秋華看著兒子一眼,默默地轉身下樓了。
"該死!"嚴秉鈞看著媽媽頹喪的背影,他一拳捶向牆壁,痛徹心肺。
冰佳麗推開房門,看見的正是他痛苦掙扎的臉孔。
"嚴媽在她的愛情與家庭間,選擇了你,你不該再對她有任何怨言的。"郭佳麗望著這個男人,一直到現在才真正看清楚他成人面具底下,那個因為不安全感而希望能掌控局勢的大男孩。
"你都听見了?"他的額頭抵著牆壁,粗喘著氣。
"對,而且很難過。"郭佳麗背靠著牆壁,眼楮看著前方。
"難過什麼?"他抬眸看著她,等待著她過來安慰他。
"難過我被愛情的喜悅遮蔽了雙眼,居然沒有發現自己一直是被你駕馭自如的。"她苦澀地說道。
"你搞什麼鬼!"
嚴秉鈞驀地站直身,瞪著她臉上的哀怨。她剛才是在浴室跌倒,所以現在腦子有問題嗎?居然對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沒有想搞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有多麼人在福中不知福。"她望著他,一手撫上了他頰邊的陰郁。
因為愛他,所以不想他有任何的不開心,可是他也是如此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嗎?,
並不是。
"我知道你有多值得珍惜。"他握住她的肩,用一種息事寧人的聲調說道。
"你是用你以為你在珍惜人的方式來珍惜我,而不是我要的方式來珍惜我。"郭佳麗看著他眼中勃發的怒火,身子一顫──就連听听她的意見,他都不願意嗎?"你想同居、試婚?"
"沒錯,我對生活要求的比較多,我討厭油煙,我的衣服一定要整燙……這些小細節,如果在婚姻中爆發出來,到時候一定會鬧得不可收拾。"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受盡艱苦的模樣,他的出發點並沒有惡意啊!
"那麼我的要求呢?你想過我不是那種開放的女人嗎?我不可能和你同居或試婚的,這是我的固執,也是我不想讓家人擔心的堅持。可是你沒有想過這一點,對嗎?"她哽咽地打斷了他的話,緊握成拳的雙手甚至青筋畢露。"因為我老是傻傻地由著你轉圈圈,所以你覺得你一定可以說服我試婚,對嗎?"
嚴秉鈞啞口無言,因為他真是這麼認為的,他只是沒想到她的反彈會如此劇烈罷了。
"萬一試婚之後,我們真的合不來呢?那我拎著包包回到我舅舅家之後,他們和鄰居又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我呢?你會毀了我的。"她很快地擦去一顆不小心滑落的淚水,不想讓他看到。反正,他又不懂她干麼哭!
"我們不會不合。"他只能這麼說。
"如果我們不會不合,為何不在婚姻中再來面對這些問題呢?"
她反將了他一軍,而他鐵青了臉,在她盈亮的目光之下回避了她的視線。
他承認自己是沒有站在她的立場著想,但是他很為他們的未來著想啊!
"你還沒有為婚姻做好準備,我們……"郭佳麗咬住自己的手背,怕自己因為心痛而慟哭失聲。"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好好認真地想一想我們適不適合。"
冰佳麗抬頭看他,而他甚至沒有抬頭,逕自板著一張駭人的厲臉,瞪著牆壁。
他不留她嗎?他甚至不想費事地反駁她嗎?她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冰佳麗緩緩地背過身,步履蹣跚地走下樓梯。
"說我自私,你就不自私嗎?"嚴秉鈞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明顯在顫抖的背影,他譏諷地揚起唇角。真是太好了!他居然一邊生她的氣,一邊還想要緊緊地抱住她、安慰她。
冰佳麗身子一震,停住了腳步。
"你又何嘗考慮過我的心情呢?喜歡上你,是我人生中的意外。對一個不想結婚的男人來說,在他步入婚姻之前,需要經歷的掙扎絕對不會太少。"他愈說愈覺得自己很可悲,為什麼他生命中的一切,總是要煞費苦心才能得到?嚴秉鈞瞪著自己的腳,開始憤恨起上天的不平,說話的口氣自然撂得極重──
"你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也需要想一想,想我的付出,是不是也被人接受得太理所當然了;或者,你也沒有真正愛過我,你愛的只是那一份被追求的浪漫。"
听出他聲音里的激憤,她飛快地轉過身,他的房門卻在同一時間被重重地甩上。
她傷了他嗎?郭佳麗難受地看著他的房門。
可他也傷了她啊!
她現在沒有力氣再去和他爭辯誰是誰非,她的腦子現在一片渾沌,完全沒法子思考。
誰知道他們第一次的爭吵,竟會吵得如此一發不可收拾呢?郭佳麗挫敗地走下樓梯,淚眼朦朧地步出大門。
她走到腳踏車邊,瞪著車籃里的那"束"白菊花。
平常是一朵白菊花,今天居然擺了一束白菊花!真是和她心情太相符了。
她難受地拿起白菊花打算往地上一扔,卻在舉高手臂的那一刻,轉念將菊花放回了籃子里。
拔苦呢?糟蹋一束花,又不會讓她的心情變好。
冰佳麗騎上腳踏車,任淚水就這麼嘩啦啦地掉下來。當她騎過那條第一次和他相遇的田邊道路,她甚至看不清前方的風景。
隱約听見身後有車子的引擎聲,她的心揪緊了一下。
他追過來了嗎?
她刻意地放慢了騎車的速度,身後的車子也緩下了速度,卻仍然沒有超越她。
一定是他!這麼多慮又龜毛的人,她也只認識他一個了。
他們彼此都需要一聲"對不起",如果他說不出口的話,那麼她願意先跨出這一步,畢竟他那麼高傲,自尊心又特強。
冰佳麗停下了騎車的動作,漾出一個笑容,陡地回頭說道︰"對不──"
她話還在嘴邊,忽地看見一輛白色BMW朝著她直沖而來!
冰佳麗嚇得想往旁邊一閃,卻忘了自己還坐在腳踏車上,于是連人帶車整個兒住旁邊一翻。
白色BMW沖駛過她的身邊,車身和她之間只相距不到三公分,車子呼嘯而過的風速甚至刮痛了她的臉頰。
這人開車不看路的嗎?
她抱著自己發抖的雙臂,瞪著那輛沒有車牌的白色車子。
沒有車牌的車,看起來就像是要做壞事!
冰佳麗看了一眼被拋出車籃的白菊花,突然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驚恐地抬頭看著白色小車離去的方向──
嚇!白色車身急轉了個方向,再度朝著她疾駛而來。
這輛車要撞她!
冰佳麗想也不想地直接跳入馬路旁的排水溝內,整個人發抖到只能縮在雜草堆中,動彈不得。
啪叭!
白色BMW輾過了她的腳踏車,呼嘯而去。
"我的腳踏車!"郭佳麗猛然起身尖叫,正巧看見嚴秉鈞的黑色BMW從路的另一端駛來。
擺色車子在腳踏車邊緊急煞車,輪胎因為高速磨擦而發出陣陣難聞的焦味。
"佳麗!"
嚴秉鈞跌跌撞撞地打開車門,淒烈地叫喊著。
他從遠方就看到那輛白色BMW壓過了她的腳踏車,當時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心髒痛到他以為自己會在車上暴斃而亡。
"我在這里……"她虛弱地說道。
嚴秉鈞直接跳入排水溝里,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沒事嗎?你沒事嗎?"他不停地撫模檢查著她的全身,一連迭聲地問道︰"你沒事嗎?"
他額上的泠汗潸潸地滑下臉龐,目光不曾片刻離開過她。
"我沒事。"郭佳麗輕拍著他蒼白的臉頰,低聲說道。
"我以為……我以為……"他結巴得甚至說不全一個完整的句子。他驀地低喊了一聲,把她緊緊地擁入懷里。"我嚇死了!"
"我沒事了。"她回擁著他,感覺到他全身不停的顫抖。知道他有多擔心她,她感動地紅了眼眶。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突然同時抬頭,同時開口說道。
她掉下了眼淚,因為他的眼角竟泛著淚光。
"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她抱著他的腰,把眼淚全揉到他胸口。
"你說什麼都好!"在差一點失去她之後,他真的不想再多想了。
老媽說得沒錯,生命中的意外太多。所以,人應該要好好珍惜當下的每分每秒的。
嚴秉鈞捧起她的臉,吻干她的淚水。
"那輛車會不會再出來撞我?"她害怕地縮在他懷里輕顫著。
"放心,有我在,那個變態不敢再出來的。"他將她更攬近了幾分,堅定地說道。"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我們一定會捉到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