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凶惡的咆哮聲從哈麥德寢宮里傳來。
這是哈麥德車禍後的第二天。
他躺在床上,身上的數處擦傷讓他極度不舒服。左臉頰上那道因為車禍而刮出的紅痕,像一道被撒旦詛咒的傷口,猙獰得讓人不敢逼視。
如果說以前的哈麥德,凜然地讓人心生畏懼。現在的他,就是徹底地把他骨子里的壞脾氣全都表面化了,變本加厲地讓所有人叫苦連天。
「哥,你喝碗湯,然後把醫生開的消炎藥吃完,好不好?」剛從台灣飛抵家門的帕米娜柔聲勸道。
炳麥德板著臉,漠然的樣子,像是帕米娜和白志清不曾站在他面前一樣。
「你這樣子如果被若雲姊看到,她會很難過的。」帕米娜把湯放到了床頭小幾邊,才又退回了白志清身邊。
炳麥德抬頭,冷冷瞥她一眼。「妳先把她找出來再說!」
「你如果不把湯喝完,我就站在這里不走,你一整逃詡沒吃什麼東西,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帕米娜固執地說道。
「什麼時候輪到妳威脅我了?」哈麥德皺著眉,神色不耐,雙唇緊抿。
「先生,你是不是在發燒?」白志清看著先生不自然發紅的臉龐,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跑到暢苑了?我听管家說這幾天夜里冷,你又不好好吃睡,一定是感冒了。」帕米娜急得哇哇大叫著。
炳麥德別過頭,第一次覺得土耳其話聒噪得讓人不舒服。
彬者,現在任何語言對他來說,都是噪音。只有夏若雲的消息,才是他願意聆听的天籟。
「我要休息了,你們可以滾了!」哈麥德不耐煩地一揮手,只想一人好好靜靜。
「先生,如果你不快點把身體調養好,萬一我們有了夏小姐的消息,要立刻趕過去,你這樣的體力是沒有法子負荷的。」白志清說。
「有個鬼消息!你們剛從台灣回來,關于她的行蹤卻只字未提,哪來的消息!那群找人的家伙究竟有沒有辦事能力!找一個人居然要花這麼多時間,一點效率都沒有,全給我換掉!」哈麥德一陣怒火攻心,驀地伸手把茶幾邊的水杯往白志清的方向一扔。
帕米娜驚呼出聲,白志清則是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受到任何波及。
水杯被扔出的力道不夠,在白志清前方一步之處緩緩掉落,啪地碎了一地。
炳麥德瞪著帕米娜和白志清互握著的雙手。
「你過來!」哈麥德命令道。
帕米娜拉住白志清的手,就怕性情暴烈的哥哥會出手傷人。
白志清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仍然依言走向了哈麥德。
炳麥德對上白志清蒼白臉龐上那雙毫無畏懼的眼楮,他心里閃過一陣難過。
如果他當初能像白志清一樣地為對方著想,而不是只把自己的男性驕傲放在一切之上,是不是今天夏若雲就不會離去了呢?
「好好珍惜帕米娜,好好照顧她。」哈麥德拍拍白志清的手臂,嗄聲說道。
白志清一怔,眼眶微紅。
「哥!」帕米娜流下淚來,直奔到哥哥身邊握住他的乎,大掌如冰的溫度嚇著了她,她月兌口說道︰「我請醫生過來看你,好不好?」
「我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哈麥德一看妹妹張口欲言,他拿起一旁的杯湯一飲而盡。「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帕米娜破涕為笑了。
「我把地上整理一下。」白志清知道先生不愛人打擾,拿來了清掃工具,簡單整理一下後,便拉著帕米娜走出了房間。
湯里依照醫生指示放了鎮定劑,先生應該能好好睡上一覺的。先生再不睡,有人可是也會跟著失眠呢……
炳麥德看著緊閉的房門,他臉上斂去了所有表情。
又是一個人了。
他看著銀灰色天花板及屋內的黑色亮面家具,看著看著,腦子便昏昏沉沉了。他覺得倦,在眼皮半垂間,竟感到有股睡意襲來。
他失眠好一陣子了,總是累到極點後,才能痛苦地沈入睡眠里。
真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疲憊,夏若雲也不過就是個女人--
不過就是個把他的心帶走的女人嘛。
以前,他認為心只是個維持生命機能的器官,他並不以為心會有什麼感覺。而今,他是知道了。知道心是有知感的,知道心上的那些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全都是因她而起的啊。
「若雲……」
炳麥德微張的唇間逸出一聲低喃後,他擰著眉,不敵睡意地失去了意識。
房門,被悄悄推開來。
一聲悠然長嘆,在哈麥德身邊響起。
夏若雲縴弱的淡紫身影落坐在哈麥德身邊,翦水秋眸心疼地瞅著他臉上及身上的擦傷。
幸好那場車禍並未造成大礙,只是讓他受了一些皮肉痛哪。天知道在沒有親眼看到他之前,她在飛機上急得一路都沒法子好好休息哪。
夏若雲心疼地俯低身子,凝望著他即便是在睡夢中都皺得死緊的濃眉。
才半個多月不見,他怎麼就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呢?
她很想冷眼旁觀嘲笑他的活該,也很想躲起來再讓他忍受幾天折磨。天知道他當時執意將她困在他的世界里,卻不願意給予她「唯一」的居住證明時,她掉過多少淚啊。
但是,如果看他受苦,只是讓她自己受折磨,那又何苦來哉呢?
夏若雲的水眸里漾滿了淚光。
「若雲……」
听見哈麥德的低喃,夏若雲輕顫了下,她瞅著他痛苦的表情,用手心撫住他發熱的額頭,希望能讓他舒適一些。
是她嗎?額上那雙涼柔手掌的熟悉感,讓哈麥德心喜若狂。他試著想睜開眼,卻始終無力成功。
他頎長身軀在床上痙攣似地微弱掙扎著。
夏若雲安撫地按住他的手臂,幾絲秀發拂過他的肩胸。
是夢嗎?哈麥德身子一震,他拚命與昏睡的意志拔河,直到他的鼻尖終于清楚地呼吸到那股屬于她的淡檀香味。
他的唇角上揚了,知道她回到他身邊了。
別走!
一待那股淡雅的檀香味消失在鼻尖,哈麥德驚嚇出了一身冷汗,驀地睜開了雙眼。
一個清娉身影正消失在浴室里。
他驚坐起身,如火目光直逼向浴室門口。
一會兒,夏若雲手里拿著一條濕毛巾,款款走出。
「啊!」
夏若雲的水眸驀地對上了哈麥德的如焰黑眸,她手里的毛巾「啪」地掉落到地上。
心慌之下,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轉身便要逃走。
她才听見他粗重的呼吸正在逼進她,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抓摟進他的懷里。
「別走!」他的灼熱大掌將她強摟到胸前,一句急切的土耳其話從他口中急吐而出。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夏若雲才對上他激切的眼神,就氣自己不爭氣,只會淚流滿面。
「別走!」他改用中文嘶吼著,狂亂地用他冰冷的唇吮著她的淚水。
「你在發抖--」夏若雲感受到他身子的不對勁,急忙扶住他的腰,撐著他走向床鋪。「你先躺著休息,你需要看醫生。」她喃喃自語著,急得連手臂也在發抖。
「我只需要妳。」哈麥德霸道地說道。他眼也不眨地望著她,他死命扣著她的手腕,不許她有任何消失的機會。
夏若雲仰望著這個平時總是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這般恐懼又渴望的表情,她心痛得只想哭。
她听見自己的心再度毫無防備地朝他急速飛去的聲音,心沖刺得那麼快,快到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啊。
「躺著。」夏若雲啞聲說道,將他的頭扶上枕問。
「我--」
「你在生病,閉上眼楮休息,好不好?」她坐在床邊,輕撫著他的臉龐。
「我愛妳。」他說,努力硬撐著眼皮,不許她離開視線。
夏若雲咬住唇,水眸汪汪地瞅著他。她不想哭,想擺出點驕傲的樣子,可滑出眼眶的紛紛淚珠,頓時又讓她成為淚人兒一個。
「我愛妳!」哈麥德以為她沒听見,心急如焚地捧住她的臉,生怕她沒听見似地再度大吼出聲。
「我听到了。」夏若雲俯趴在他的胸膛上,把她的哭,她的笑全一並揉碎在他的頸間。「我听到了……」
她知道他愛她,但她從不敢妄想會從他口中听到這句話啊!
她想大哭大叫大笑大鬧,她想做盡所有幼稚的舉動--他說他愛她啊!
「我好想睡……」哈麥德摟著她,低聲抱怨著。
「那就好好休息。」她撐起身子,笑臉含淚地凝瞅他,這才想起他剛才喝的湯里有鎮定劑。
「一休息,妳就走了!」他搖頭拒絕。
「我陪你睡。」她柔聲說道。
炳麥德望著她的眼,他瞇眼露出她從未見過的孩子氣笑顏,沖著她便是一陣傻笑。
夏若雲屏住氣息,一顆心徹底地融化在他身上了。
她由他握著她的手腕,蜷著身子,臥在他的身側,鴛鴦般地交頸而眠著。
兩顆互貼在一起跳動的心,由激昂慢慢地轉至頻率相同的平靜,終至進入甜美的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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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哈麥德再度醒來,四周一片黑暗。
他喉嚨干涸得像是有把火焰在燒灼,四肢里的冷又像冰凍似地讓他全身顫抖。
而他的眼熾亮地像是極光,炯炯地搜尋著室內。
她呢?
難道昨晚只是他的一場夢境?
炳麥德的胸口被扔進一顆地雷,炸得他心神俱裂。他倒抽了一口氣,痛苦的身軀匍伏地朝著電話方向前進。
「拿酒過來!」他對著電話咆哮道,說完後把電話機整個摔落到地上。
他再不想要有任何自制力了!
反正,即使是在最清醒的狀況之中,他還是一樣恍惚地以為她回到了身邊。
吧脆大醉一場,也許還可以夢到更多的她,也說不一定。
「啊!」哈麥德抱著又重又痛的頭,大叫出聲。
他剛毅的臉龐狂亂地埋入枕間,全身的細胞卻因此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
枕間有她的香味!
「你怎麼了?」夏若雲在下一刻推門而入。
「妳!」哈麥德驀地抬頭,貪婪地將她裊裊的身影收入眼里。
他驟然下床想拽她入懷,無奈意志力卻不敵身軀的虛弱,他整個人往地板上倒--
「小心!」夏若雲慘白了臉,整個人直沖向他。但她一個收勢不及,將兩人全都推倒在床榻間。
他張開雙臂悍然將身上的她牢牢摟在懷里,臉龐整個埋入她的發絲里。
「我不是在作夢,昨天晚上真的是妳……」他冰冷的大掌撫摩著她溫熱的身子,想要確定她的真實存在。
「對。」她伯壓痛他,想往旁邊移動。
只是,她才一挪動身子,哈麥德便扣住她的後頸,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纏綿似火,吮得她喘不過氣來。他激動的力道甚至弄疼了她,可她將指尖深入他發間,接受了他焚燒似的熱情。
長吻既畢,他瞪著唇紅似玫瑰、縮在他懷里輕喘的她。
她雪白十指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縴細手腕上卻有著一圈明顯的瘀痕。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瞪著她手腕上的瘀痕。
「還不都是你昨天睡覺時硬扯著人不放--」瞋他一眼。
他執起她的手腕,輕柔地在那圈青紫烙下一圈吻。
夏若雲看著他低垂的烏發,心驀地擰揪了起來。
他會一直對她如此溫柔嗎?
她知道沒人能對她保證,但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他這一刻將她呵護在手心時的深情款款哪。
「妳去哪里了?」哈麥德扣住她的下顎,不許她的目光有任何閃躲。
「我睡醒時,覺得你好像在發燒,我怕吵到你休息,所以到書房打電話給白志清,要他請醫師過來。」她說。
「我問的是妳那時候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逃走?」他濃眉一皺,眼色開始轉沈。
夏若雲凝視著他不悅的眼神,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你不能專注在我一人身上,你就沒資格要求我痴守著你一個人。這種不公平的愛情,讓我很痛苦。」
「我已經把息妲她們都送走了,他們告訴妳了嗎?」哈麥德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知道,所以才願意跟他們回來的。」他會後悔嗎?畢竟喜新厭舊是人的劣根性啊。
炳麥德看著她不自在的神色,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我錯了。」他說。
夏若雲驚訝得抬眸看入他的眼里,她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對這個狂妄男人而言,要他低姿態地道歉,比要他砸下數千萬還來得困難啊。
「我習慣了女人以男人為天的傳統,總是忘記妳不是在我的世界里長大的女人。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如此地在乎妳,妳就必須如同其他女人一樣地對我心懷感激。我忘了她們乞求于我的,也不只是愛情。她們所愛的我,也包含了我的財勢與社經地位。」他譏諷地一笑,在提到那些女人時仍然面無表情。
「你不能怪她們,因為你所給她們的愛,少得必須以財勢及社經地位來補強。」她柔聲說道。
「我們之間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所以,你才選擇了我,不是嗎?」她嫣然一笑,嬌俏臉龐美得讓人心醉。
「聰明的女孩。」他在她的唇間輾轉揉碎了這句話,汲取著她如蘭的芬芳。
「我愛上妳,就代表了我必須對妳的背景及要求專一而妥協。妳該明白,妥協對我來說,就等于失敗。我固執地不願對現有的男人優勢放手,誰知道結果就是失去了妳。」他嗄聲說道。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他受夠了!
「我老是受制于你,偶爾總是要讓我佔一次上風吧。」她摟著他的頸子,幸福得忍不住想笑。
「不,我才是被妳牽制住的那一方。」哈麥德的唇滑向她的耳邊,用力咬住她的唇,惡意吮出她的一聲痛呼。「說,他們怎麼找到妳的?」
「帕米娜和白志清在我家時,接到了你車禍的電話,我妹妹馬上就打電話通知我了。然後,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回來了。你的傷口還痛嗎?」她心疼地摀著他頰邊的擦傷,對著傷處輕呵著氣。
「妳跟他們一起回來,為什麼沒有馬上過來看我?」他濃眉一皺,握住她下顎逼問道。
夏若雲淺笑出聲,縴細指尖在他的眉宇之間輕戳了下。這男人仍然恁是霸道啊,仍然不許她的心有一刻不停留在他身上哪。
「我本來是想再躲個幾天,好好折磨你一下的,誰要你之前讓我在感情世界里提心吊膽那麼久。誰知道……才偷偷看你一下……」就心軟了哪。
夏若雲紅了眼眶,捧著他的臉龐,很認真地交代著︰「你啊,怎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因為妳不在。」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瞅著她,眼底熱情如火。
夏若雲被他的注視惹紅了臉,她害羞地半側身偎入他的臂彎里,小聲地說道︰「傻子……」
「妳這段時間都躲在哪里?」他撫著她的發絲問道。
「我待在媽媽好朋友洪阿姨的海邊小屋,我希望能讓你死心。」
「該不會在海邊撿到妳手煉的那個女人,就是妳的什麼洪阿姨吧!」他眼眸一瞇,眼神厲然地像是隨時要轟聲罵人一樣。
她就近在眼前,而他卻差點因為遍尋不到她而險些失魂落魄。
「嗯。」她心虛地點頭。
「妳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妳知道我這段時間過著什麼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嗎?我擔心妳一時想不開!我擔心妳一個人會不知道怎麼好好照顧自己!我害怕妳永遠不回到我身邊了!」哈麥德十指牢牢陷入她的肩膀,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
「別氣了嘛,我不是回來了嗎?」她俯身在他的臉頰上落下大大小小無數溫柔的吻,用春風般的軟聲撒嬌著。
「為什麼沒有一回來就通知我?」他握住她如絹的細發,卷纏在手指間。
「人家……不服氣哪。」她鼓鼓腮幫子,模樣嬌美,舉動孩子氣。
炳麥德大笑出聲,側身拿過他一直放在枕邊的白金手煉,執起她的手腕,要為她戴上。
「不……」她搖著頭,將手藏到身後。「我不想戴上這只手煉。」
「為什麼?」哈麥德臉色一沈,厲聲問道。
「因為我不是你的專屬品。」
「妳是我的人。」她連這點都要和他作對嗎?!
炳麥德正坐起身,陽剛的下顎氣憤得緊繃著。
「我可以是你的情人、你的妻子,但這不代表我是一個依附你的附屬品。」
「妳是什麼意思?妳難道還想離開我?」他拉住她的手腕,鐵青臉龐直逼到她面前。
「我會留在你身邊,因為我愛你。」她一手摀住這個暴君的胸口,安撫著他的同時,也是在保持距離,好讓他能听入她的意見。「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學會怎麼尊重我的個人意見。」
「我在乎妳,這還不夠嗎?」
「我也在乎你,但是我不會去規定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同樣的,我也不希望被你規定我的行徑。」
「妳愛穿淺紫色的長衫,我就幫妳準備一櫃子不同質料、樣式的長衫,這樣好心也有錯嗎?」重點是,他愛她穿長袍時的飄逸模樣。
「其實我也愛穿牛仔褲的,但是和你在一起之後,你就命令人把我的牛仔褲全扔了,對不對?」她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討價還價了起來。
「牛仔褲把妳臀部的曲線全都暴露出來,不象話。」他不快地反彈道。
「你以為有你這種暴君在我身邊,還會有人敢看我嗎?」
「總是會有人不長眼。」他悶哼了一聲。
夏若雲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看著他任性的神情。這男人一路妄自尊大這麼多年,要不是愛上了她,可能就這麼頤指氣使地過一輩子吧。
是該有人好好重新教育他了。
「愛怎麼穿衣服是我的自由,以後我想穿牛仔褲就穿牛仔褲。」夏若雲聲音清脆地宣告著,摟著他的手臂,秀雅小臉上漾著一個溫柔到讓人無法拒絕的笑意。
「你的手煉我收下,我想戴時,就會戴。不過,當我想摘下時,你也不可以反對,知道嗎?」
炳麥德濃眉一皺,發現這個小女人愈來愈愛挑戰他的掌控了。
「說妳愛我!」他命令道,卻沒有反駁她剛才的獨立宣言。
「我愛你。很愛、很愛、很愛很愛……」她摟著他的頸子,柔聲地說到他松開緊擰的雙眉為止。
既然他願意為她改變那麼多,她當然也不介意偶爾听听他的命令嘛。
「我下星期就把妳娶進門。」
「你還沒開口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
「妳不願意嫁給我?」哈麥德聲音一提高,扳過她的小臉,瞪人時的凶惡模樣,盡是逆我者亡的惡霸氣勢。
「我不是不願意嫁給你,但是我希望你親口問我。」她雙手合十地擺在胸前,水亮眸子好期待好期待地瞅著他。
在她這麼柔情似水的目光下,他還能怎麼著?
炳麥德挑起她的下顎,黝然黑眸里就只有她的身影。
「妳願意嫁給我嗎?願意讓我把自己交給妳嗎?」
她紅了眼眶,知道這是這個男人所能說出的最大承諾了。
對他來說,「他」就是世界的天地。
而他把自己交給了她啊!
夏若雲低下頭輕觸著他的前額,吐氣如蘭地說道︰「我願意。一千、一百萬個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
炳麥德扣住她的頸子,含吮住她柔女敕的唇瓣。
夏若雲摟著他的肩,主動地加深了這個吻。
炳麥德享受著她難得的主動,被她羞澀的試探及柔軟的身軀,激起了凍結多時的熱情。他的長指探入她的發間,順勢將她壓入枕間,糾纏的唇順著她的唇滑下她細女敕的頸,吻過她冰涼的鎖骨……
叩叩叩--
房門響起敲門聲。
「夏小姐,醫生來了。」白志清說。
「若雲姊,哥怎麼了?還在發燒嗎?」帕米娜問道。
「叫他們滾開。」哈麥德的唇仍然流連在夏若雲細滑的胸前,哪有空暇理會他人。
「可是醫生來了啊……你的身體不快點好,我們怎麼結婚啊……」夏若雲結結巴巴地只說得出這個理由,渾然不覺她酡紅了嬌顏的模樣,有多嬌媚動人。
「我很樂意讓妳知道我的身體狀況現在有多好--」
炳麥德握住她的手腕,扣在她的頭頂,健碩而火熱的身軀無一絲空隙地嵌入她的身軀里。
叩叩叩--
「夏小姐?」
「若雲姊?」
「別使壞胡鬧了,快去開門,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她羞得滿臉通紅,只怕門外的他們突然闖了進來,看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
「竟敢命令我?」哈麥德板起臉,故意嚙咬了下她的唇。
她巧笑倩兮地掬起他的臉,好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楮,好溫柔好專注地對他說道︰「我愛你。」
炳麥德瞪她一眼,皺起濃眉,剛毅的臉龐寫滿了無可奈何。
他緩緩從床上起身走向門口,乖乖開門去也。
不可一世又如何?
鋇男人又如何?
誰要他這個不可一世的壞男人,愛上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