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怎麼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
易悠悠為了證明這件事,她每天照吃照睡照寫稿,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失戀後遺癥。
只不過,她吃得很少,覺也睡得不是很安穩,稿子更是寫得零零落落,經常對著螢幕發呆,完全不知道自己寫到了哪里。
有時候,她寫著寫著,胸口就莫名地揪痛了起來。而筆下女主角失戀時的心碎痛哭,更讓她感覺火冒三丈。
于是,她安排女主角拿了一把來福槍,在夜深入靜的晚上干掉了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主角,再把他大卸八塊,扔到深山里!
當然,那一段故事,她沒等編輯退稿,自己就先扔到了資源回收筒里。
她已經失戀了,犯不著再和自己荷包過下去。
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齊嘉磊消息全無,連封簡訊都沒有。
而寫愛情小說寫到怒不可遏的易悠悠,開始失眠。
她一失眠,世界就大亂。
她沒睡飽,要她怎麼用清楚的腦子寫稿?
失眠人的夜,總比別人長。她在夜里戴耳機听著「開車」。
……如果那天病了。約會換了。我們就不遇上了。或許就能微笑幸福靠著。比你更好的另一個。有時愛像開車。危險又快樂。遇上紅燈就停了。勉強是不對的。我們都知道的。差別的定誰會先下車。《注四》
沒什麼痛苦的吶喊,不用復雜的編曲來烘托意境,但她听著歌手用著淡淡嗓音唱著輕輕的憂傷,就是忍不住偷偷地哭了。
哭齊嘉磊的自私,哭自己的傻氣,哭她笨到以為戀愛不傷,所以很豪邁地把情感全都一股腦兒地灑了進去。
每晚,總是要哭累了,才有法子睡得著。這樣的日子,讓她神經衰弱。這樣的日子,讓生性樂觀的她再也沒法子忍受。
她就不信齊嘉磊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易悠悠決定要老爸再度幫她安排相親。
易伯倫知道她這一回跌得重,二話不說,馬上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在最短時間內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這一日,易悠悠穿著二姐幫她挑選的粉紅合身七分袖棉衫,配上七分褲及長靴,正適合九月的天氣。她甚且化了點淡妝,將她性感的QQ唇涂得可愛又誘人。
她——要去相親。
相親地點就約在天屋附設咖啡廳——這是易悠悠的唯一要求。
她希望能遇到齊嘉磊,最好能讓他看到她對他有多不在乎,最好能把他氣到七竅生煙。
誰要他讓她嘗到失戀的難過。
幸好,她下一本小說就打算要把這種心情拿出來寫一寫,否則這段感情豈不一無所得,徒勞落了個傷心又傷神的結果嗎?
相親前一小時,易悠悠眺上計程車,提早到了天屋咖啡廳。
她點了一盤貴到讓她想哭的三明治,食不知味地吃著,雙眼不住地瞄向出口。
這家伙不是很會和人巧遇嗎?今天怎麼還沒出現?
啊!
易悠悠雙眼一瞪,倏然起身,跑出座位,飛撲到來人面前。
「大姐,你回國了喔!你怎麼會跑到這邊?」易悠悠撒嬌地拉著十日未見的大姐,開心地說著。
「我才剛下飛機呢!」易青青輕聲說道,看看身邊的男子和一名女記者。「我現在要陪老板進行一場訪問,和記者約在這里。」
大姐的老板,等于大姐的無情男友白裕承!
易悠悠銳利目光馬上射向大姐身邊那個一身合身西服,面容冷漠,渾身散發著閑人勿近氣息的企業家型男人。
易悠悠橫眉豎目,故意把手指頭關節掰得啪啪作響,可白裕承的目光只在她臉上拂過一眼,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向座位。
「沒禮貌的家伙!苞你交往了一年,沒到我們家拜碼頭也就算了,現在連看到我都不知道要過來打聲招呼。」易悠悠氣到轉頭,想拿三明治砸人。
「他就是那樣。」易青青苦笑地說道,安撫地拍拍妹妹的手背。
「既然他那樣無情無義,你干麼還對他死心塌地?」她氣不過地猛跺了幾下腳。
易青青眼神一暗,心頭泛起一絲痛楚,如果她放得開,又怎麼會眼睜睜的任由自己一再地受傷呢?
「我們先別談這個了。你和齊嘉磊約在這里?」易青青柔聲問道,不想再談自己。
「我們分手了。」易悠悠笑著,笑容卻很僵硬。
「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認真,只是想戀愛。」
「男人啊……」易青青半垂下眼眸,黑玉般發絲優雅地拂過臉頰,襯得白玉般臉頰益發地細致脆弱了。
「唉呀,換個角度想,你的‘那位’也沒那麼糟啦!至少他過去一年來都對你很專情啊,我這個連半年都撐不過。」易悠悠握著姐姐的手,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一切都是我太傻了,不過……」也許事情將會有所改變吧。易青青吞下了她懷疑自己懷孕一事,決定還是等到結果確定之後再說吧,否則也只是徒然讓妹妹擔心罷了。
「不過什麼?」易悠悠追問道。
「沒事,我要去工作了。」
「放心吧!就算那男人是座大冰山,你這種滴水穿石型的溫柔,總有一天會達到效果的。」易悠悠豪氣地拍拍姐姐的肩膀,一臉篤定地說道。
「傻丫頭,感情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算法。」易青青不想再談自己,輕聲問道︰「對了,你和齊嘉磊不是分手了,今天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尋找‘一分耕耘,十分收獲」的投資報酬——相親。」
「你……」易青青還想再多談,但前方女記者已著急地在對她發出求救訊號,她只能握了下妹妹的手。「我們回家再聊。」
「好!」
易悠悠再瞪了一眼白裕承的背影後,這才回到座位上坐好,發起呆來。
看到大姐陷在感情泥沼里,愛得那麼辛苦,她就感覺像卡稿一樣地想要抓狂。她為大姐的情傷而憤慨,她想去踹白裕承,但是,感情的值得與不值得,似乎不是旁觀者所能認定的啊……
不過,她今天來相親總算是件好事。至少,她跨出了自己的泥沼,不想再和齊嘉磊回憶瞎混鬼混、傷心傷神傷體了……
「易悠悠!」
一聲大喊,驚醒了發呆中的易悠悠,她頭一抬,看到一個頭上掛了副大墨鏡的男人,他身穿黑色恤衫與輕便百慕達短褲,卻因為太瘦而顯得松垮跨的……很像齊嘉磊的假日打扮,但氣質沒有齊嘉磊好,感覺像是衣穿人,有種撐不起來的感覺。
「嘿!丙真是你!我看相親照片時,就覺得你很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你。」男子一坐下來,就開始呱啦呱啦。「我是朱少左,你還記得吧?」
記得個頭咧!易悠悠禮貌性地咧嘴一笑,只覺得他未免太愛講話。可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愈看他,愈覺得他眼熟咧……
「我們在哪里見過?」她問。
「就在這里啊!那時候,你旁邊還站著齊嘉磊,我還問你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啊!」
「啊!你就是那個神經……」啊,她有點印象了,她听齊嘉磊說過那天的事。
「原來你和齊嘉磊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啊,我看他那逃讜你滿特別的,他很少笑得那麼開心的……」朱少左打斷了她的話,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齊嘉磊平時的行徑。什麼不愛搭理人啦、笑起來有種距離感啦、做事方式鐵腕啦、身邊總是美女環繞啦……
易悠悠胸口一擰,眉頭也隨之擰皺了起來。
她就是不想去想齊嘉磊,所以才來相親的。誰知道居然相到了一個二百五,拼命地提醒她齊嘉磊的一點一滴。
那些事,她比朱少左還清楚一百倍好不好。
「你好像很注意齊嘉磊喔。」她忍不住打斷了他。
「他那種身價好的時尚型男,一舉一動都嘛會有人注意。」朱少左撩了下前額發絲,把擱在頭頂上的眼鏡摘了下來。
易悠悠看著那副眼鏡,愈看愈覺得眼熟。
「這墨鏡是不是和齊嘉磊同一款啊?」易悠悠忍不住問道。
「你很厲害嘛!應該是同一款吧,英雄所見略同嘛……」
易悠悠發現朱少左只要有人發出附和聲,就可以滔滔不絕地往下講。于是她開始托著腮幫子,認真地听起他的高談闊論。
就把今日當成人物取材之行嘍,反正她原本就喜歡看人與听人說話。
這個朱少左滿有意思的,所有故事里都很適合擺上這麼一味甘草型人物,以增加故事的有趣度。把整本書的焦點都放在男女主角身上,就算讀者不膩,她這個作者就會先無聊死了。
「所以,你今天來相親是因為看到我的照片?」在朱少左說了十分鐘之後,話題漸漸開始枯竭時,她急忙再找了個問題問道。
「對,我想齊嘉磊喜歡得女人,應該和我也很合。」
我看你喜歡的人根本就是齊嘉磊吧!易悠悠在心里O.S.。
「你工作幾年了?」她問。
「研究所剛畢業,我在美國念完EMBA,我爸就叫我回國,先在公司里幫我安插一個職位……」
幾番對話過去,易悠悠拿起果汁一飲而盡,再叫了一份三明治。
「你這麼能吃啊?」
「齊嘉磊向來很欣賞我的好食欲。」
「我也是最不喜歡那種小貓食量的女生……」
易悠悠不想說話,因此拿起鮭魚三明治,重重咬了幾口。
「呃……」易悠悠突然噎住,她瞪著前方,呼吸開始困難。
慘——沒水、沒果汁了。
「水……」易悠悠朝著朱少左伸出手臂,痛苦地掙扎出一個宇來。
「你說什麼?你在演戲嗎?」朱少左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翻了個白眼,猛捶著胸口,伸手要去搶朱少左的礦泉水。
「叫你吃東西慢一點,你怎麼老沒記在心上!」
突然間,一只水杯遞到易悠悠唇邊。
易悠悠捧著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著,好不容易才把那口三明治給吞了下去。
她長長吐了口氣,拍拍胸口。
且慢……剛才那個聲音是……
易悠悠驀地抬頭,對上齊嘉磊一雙黑黝的眼珠子。
「你——」
「你在這里做什麼?」齊嘉磊先聲奪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在相親。」易悠悠得意洋洋地宣布道。
「和他?」齊嘉磊臉色一沉。
「不行嗎?朱少左是個很有趣的伴。」易悠悠雙手插腰,一副要找人理論的模樣。
朱少左咧嘴得意地笑了。「我不敢和齊嘉磊相提並論哪,不過,我確實還滿能和人聊天的。你今天這套西裝是亞曼尼吧!我上個月去看他們的服裝秀……」
誰把朱少左和齊嘉磊相提並論了?
易悠悠和齊嘉磊的心中彈出同樣的疑惑,不免互看了一眼。
齊嘉磊一挑眉,有些似笑非笑——這就是你的相親人選。
易悠悠則皺了一下鼻子,瞪他一眼——要你管!
「閣下向來公事繁忙,還不趕快回去處理。這里已經夠亮了,不需要電燈泡!」易悠悠努力地想把下巴拾得和鼻子一樣,並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發火時冷冷的聲調。
「我去了日本十天,今天剛回來,現在剛好沒事,可以坐下來和你們聊聊。」齊嘉磊坐到易悠悠身邊的座位上。
「哼。」易悠悠別過臉,把自己縮到角落,就是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吧麼跟她解釋他不在國內!她就不信他這種大忙人,到日本十天會不帶手機。連一封簡訊都沒有,簡直可惡到極點,根本就是鐵了心要分手嘛!
齊嘉磊又往易悠悠身邊坐近了些,並讓服務人員再送上礦泉水,及一杯給她的果汁和一份核桃糕。
服務人員送上飲品,齊嘉磊直接將核桃糕及果汁放到她手里。
易悠悠瞧也不瞧齊嘉磊一眼,埋頭大吃了起來——這種核桃糕八成是新產品,她才不跟美食過不去呢!
不過,真是奇怪了,方才吃三明治時還食之無味的嘴巴,怎麼現在竟然對核桃糕驚為天人了起來?
「齊先生一年出國幾次?」朱少左一看齊嘉磊竟坐在他對面,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數不清,每個月都要巡視亞洲市場幾次。」齊嘉磊說道,還不忘看她一眼——他才剛踏進國門,還沒來得及和她聯絡,她就已經相起親來了。這女人果然讓人一刻都放心不得!
「難怪你到現在還沒固定女友。」朱少左說道。
齊嘉磊往後靠在沙發上,手臂不經意地擦過易悠悠身側。
易悠悠瞪他一眼,端著核桃糕再往里頭縮了一點。
「我不是不交女朋友,而是現在的女人太不懂得察言觀色。我工作之外的閑暇時間並不多,要排除萬難,才能和她一星期見個兩、三次面,沒想到她卻經常將這種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不懂得好好珍惜!」
「喂!」易悠悠听不下去,用一種殺人眼光瞪著齊嘉磊。「明明是現在的男人不愛負責,才稍微用了點心,就要在眾人面前講得沸沸揚揚,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豐功偉業一樣。也不想想看,女人也要工作,要撥出時間來對感情認真也不件是容易事啊。」
「是嗎?我倒覺得易小姐看起來不像是會在感情中付出的人。」齊嘉磊交插著雙臂,黑眸緊盯著她。
「沒錯!我這人分手分得痛快,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會在乎白無故消失之後,又凌空出現想要挽回。」哼!
「男人向來考慮得比較多,絕不沖動行事,一旦下了決定,就希望走得長遠。不會像某些女人只憑一時沖動,就向人提出交往或分手。」齊嘉磊看著她倔氣的小臉,不悅地擰起眉。不過才分開幾天,她怎麼就讓小臉瘦了一圈呢?
「是喔。看來齊先生對于男女交往,非常有心得,那就恭喜你的下一任女友了。」易悠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齊嘉磊眯起眼,雙唇抿得更緊了。明明在乎他,還在嘴硬!
「我倒是認為易小姐對天屋咖啡廳情有獨鐘,就連相親都要安排在這里。」擺明了對他余情未了嘛!
易悠悠臉上的笑意跌垮了一秒鐘,但她可沒打算就此認輸。「是啊,天屋食物一流,我決定以後每次相親都來這里。對了,你們接不接受什麼訂婚茶會啊?」
齊嘉磊和易悠悠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一時火光熠熠,卻是誰也不肯先退讓。
「原來你們兩個也很健談嘛,我原本還以為只有我喜歡說話,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朱少左一見有插話空檔,再度馬不停蹄地說起話來。
「我要走了!」易悠悠霍然站起來,怕自己會一時氣不過,而當場賞給齊嘉磊一個巴掌。太過分!分手之後,她就變得不是人了嗎?一定得在公開場跋跟她對嗆嗎?
「我也要走了。」齊嘉磊隨之緩緩起身,鷹眸緊盯著她。
「那我……」朱少左也跟著起身,卻沒人招呼他一聲。
易悠悠快步走出咖啡廳,急到甚至忘了跟姐姐揮手再見,當然更沒空理朱少左。
而齊嘉磊長腿一跨便追了上去,只來得及向服務生交代賬單記在他的名字下,自然也沒時間多看朱少左一眼。
朱少左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飛出店門。
他不解地皺起眉頭,很認真地想著他方才是否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不然他們干麼逃之夭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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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悠悠狂奔上樓梯,腳步愈跑愈快,心跳也愈來愈急亂!因為她听見了齊嘉磊追來的腳步聲。
「我明天又要去新加坡了,那里的超市要進行改裝評估。」他沉聲說道。
「一路順風。」她頭也不回地說道,停下了腳步。
「你離開我家的隔天,我就出國了。」他看著她的背影,只想將她牢牢擁入懷里。
這幾日,他歸心似箭,有時甚至沒法子定下心來做好工作。他不得不承認,他不想結束這段感情。
他也不得不接受,如果他想她重回身邊,就得改變他的觀念,從固守了幾十年的獨身貴族想法,進入到一般人所謂的正常軌道——戀愛、結婚、生子。
「閣下事業做得大是眾所皆知之事,只是你的腦子似乎不是很靈光,忘了還有手機這回事。」易悠悠不以為然地說道。
「電話中沒法子把事情說清楚,我習慣當面處理。」她以為他這些時日好受嗎?和他自己戰斗,也是很耗費心神的啊!
「有誠意的話,‘對不起’三個字就夠了。所以,你現在啥事都不用再‘處理’了,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齊嘉磊搶前一步,走到她身邊,定定凝視著她的臉。
易悠悠睜大眼,看著他一臉的不自在。她屏著呼吸,就在樓梯頂端原地站著、等待著。
「我……」想重新開始。
「你什麼啦?說話不要吞吞吐吐!」易悠悠忍無可忍地對他大聲咆哮。
齊嘉磊突然拉住她的手,飛快地往大門外疾沖。
易悠悠還來不及想些什麼,就已經被他拖上紅磚道,火速地跟著他狂奔起來。
他跑得很急,她有好幾次都腳步顛躓地要跌倒了,卻又都讓他的手掌強制地穩住了腰,再繼續往前跑。
齊嘉磊的車子停在轉角,他拉著她沖入後座,鎖上車門。
易悠悠才坐定,連頰上亂發都還沒來得及拂開,她就氣呼呼地開罵了。
「齊嘉磊,你這個混——」
「我想你。」一展長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納入他的懷里。
易悠悠怔住了,傻傻地看著他將臉頰埋入她的發絲里,被動地感覺著他灼熱氣息吐在她的頸邊。
她癟著嘴,紅了眼眶,哽咽地說︰「我一點都不想——」
「不許言不由衷!」齊嘉磊橫眉豎目地打斷她,眸光幾乎在她身上燒出兩丸洞。
「干麼瞪我!只許你說你想我,就不許我說‘我一點都不想你’嗎?」易悠悠黑眸瞪得圓滾滾,嗓門也隨之大了起來,還順手起拳頭重捶上他的肩膀.
「可惡!可惡!你知道我每次一想到你,心情就亂糟糟。心情一亂糟糟,我就沒法子寫稿,沒法子寫稿,我就沒收入、一沒收入,心情就更加亂糟糟……」
易悠悠的話沒說完,因為齊嘉磊吻住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後頸,饑渴地像是餓了多時的旅人,非得饜足了他這些時日的想念,非得她也跟他同樣沉迷,在思念里無法自拔,他才願意放開她。
他要她!稗不得把她藏進心里,恨不得將自己埋入她體內,狠狠地愛得她再也沒力氣離開……
易悠悠被吻得意亂情迷,小手無力地揪著他西裝外套,懷疑自己就要在他懷里燃燒起來。
許久後,他抬起頭,撫著她泛紅臉頰,沉聲命令道︰「等我從新加坡回國後,我們先訂婚。」他不會再給她任何去相親的借口。
「你腦袋壞了喔?!」易悠悠伸手將他推到一臂之外,驚恐地像是他長了三頭六臂一般。
「你說什麼?」他濃眉一皺,瞪她。
「訂婚就是代表要結婚的意思耶,我們倆結婚一定會吵架的!如果到法院公證,搞不好還沒走出法院大門,我們又已經跑進去要辦離婚了。我才不要和你結婚!」最後一句,她說得斬釘截鐵。
「見鬼了!如果你和我談戀愛時是認真的,你怎麼可能會沒有打算和我結婚?」齊嘉磊火了,聲音也隨之高昂起來。
「因為談戀愛和結婚根本是兩回事啊!」她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道;「雖然,我心里很清楚我們兩個根本是天壤之別,可我就是被你吸引了,我有什麼辦法嘛!」
「都在一起了,你還提什麼天壤之別。只要有心,沒什麼不能改變的。」齊嘉磊扣住她的下顎,火眸逼進她的眼。「你給我听好了——你給我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從新加坡回來後,就去你家提親。」
易悠悠兩道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最後擠出了一座小山。
「我誠心地建議你最好三思而後行,畢竟婚姻不是兒戲。」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想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他非常有自信。
「哈!你又自打嘴巴了。」易悠悠雙眉一挑,雙手再度插暖。「你現在認為我們的婚姻可以成功,便顯示出你以前和我交往時的極度缺乏誠意。你當初就是純粹想玩玩,所以你才連個承諾都不給。」
「你今天思緒很流暢嘛,想來剛才在咖啡廳的那場相親吃飽又喝足了。」他轉了話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沒錯。」
「那麼,對于一個口口聲聲責備別人是負心漢,卻又在分手不久後,就和別人相親的女人,你作何感想?」天知道他為了這段感情,可是輾轉反側了數夜。
「拜托!我那可是積極正面的做法。總不能要我每天在家以淚洗面,想著從前、盼著你回來吧!」拜托,她要是再繼續待在家自怨自艾的話,眼楮八成會先哭瞎掉。
「積極正面的做法是,你應該想出問題關鍵,再重新為我們的感情而努力,像我現在這樣。」
「反正,你現在有積極努力就好了,隨便啦!」易悠悠懶得吵,雙手撢灰塵似地往空中亂揮。
齊嘉磊氣惱地抓過她的身子,咬住她的唇。
她痛得張開唇,他則是乘機又闖入她檀口之間,再次與她纏綿了一回,非吻得她無力反抗與頑皮回嘴,他才松開手。
低頭望她——她豐潤紅唇微張,眼神迷蒙,天真臉上染著淡淡,眉目之間有著不自覺的性感,真教他百看不厭……
易悠悠有氣無力地長嘆一聲,小臉擱在他肩臂上,一時也沒力氣移動。
要命喔,她以前怎麼不知道接吻竟是這麼耗費體力和心神的事情啊!
「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這種狀況下抽身。」他抬起她下顎,眼瞳灼烈如火。
「听不懂。」她的臉頰辣紅了起來,與他身體接觸的地方則像是在燃燒一樣。
「無所謂,我可以親自示範給你看。」
齊嘉磊攬過她身子,讓她跨坐在他身上,使他堅硬的悸動在她柔軟身子下被清楚地感受到。
她看著他濃烈的眼神,急急忙抬頭看著車頂小燈。
「你!狂!」她大叫著,全身都不對勁了起來。
「狂是你。你不是老說你每一本書都會出現一到兩場床戲嗎?」他摟著她的腰,壓低她的身子,讓兩人身子更加地密合。
「我不是色猜狂,我是很有原則地由愛而性。男女主角在沒結婚之前,都不會發生關系。」易悠悠睜眼說瞎話,可不想在這時兵敗如山倒。
「什麼意思?」齊嘉磊腦中警鈴大響。
「就是我結婚後,才會和另一半發生關系。」她嚴肅的看著他,惡作劇的想要看他的反應。
「你開玩笑的吧?」
齊嘉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感覺像被人從火山口扔到了阿拉斯加。
易悠悠同情地拍拍他的臉頰,強忍著偷笑的沖動。
「干麼這麼震驚?你不是想要和我訂婚了嗎?訂婚和結婚,離得也不遠了,再忍忍喔。」他的表情好好笑,一副吃癟的模樣。
「你繞了這麼一大圈,是在告訴我,我們現在只能做半套嗎?」齊嘉磊不甘示弱地將指尖探入她衣內,沿著她柔軟肌膚,一路攀沿至她柔軟胸脯之上。
「等等!你這個精蟲沖腦的壞家伙!」易悠悠掙扎著想從他身上翻落,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惹火。
「啊——」
齊嘉磊突然申吟了一聲,易悠悠則被嚇得動彈不得。
他……他……居然在申吟!她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的臉,突然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現在的情況有多昧又火熱。
她正衣衫不整地坐在他的火熱上……
「你再繼續扭動下去,可能我們待會兒就要先去補公證了。」齊嘉磊悶聲說完,將她抱離身上,讓她在一旁坐好,打開車窗讓涼風吹入。
易悠悠辣紅著臉,蒙住雙頰,卻沒法子讓自己忘記他方才昂揚的觸感,及自己體內蠢蠢欲動的。
「好了,你不是還有一堆事要做嗎?快點回你們超市啦!」她命令道,只想找台階下,免得她尷尬至死。
「你跟我一起回去。」他也命令道。
「才不要。萬一朱少左還在那里,這樣豈不是很別扭?」她皺皺鼻子,扮了個鬼臉。
「我就是要朱少左知道你是誰的女人。」齊嘉磊打開車門,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出車外。
「吃醋啊?」易悠悠站在他面前,小懊小惡地笑著戳戳他的手臂。
「不是吃醋,是宣示所有權。」
「拜托,誰是你的啊!」易悠悠突然開始往前賣力地奔跑著,回頭朝他吐吐舌頭。「先追到我再說啊!」
齊嘉磊一挑眉,幾個快步就又將她的身子帶回了懷里。
「你當真要跟我訂婚?不後悔?不要在婚禮上,才告訴我什麼你比較愛自由之類的鬼話喔!」易悠悠賴在他懷里走路,警告地說道。
「怕我跑了,就使出全身功力來留住我啊。」
「好啊,我叫人把你打成殘廢,這樣你無處可去、無人可要,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留住你了。」她馬上編派出另一套劇情。
齊嘉磊驀地打了個寒顫,臉色青白到說不出話來。
「知道怕了吧,哈哈哈!」易悠悠手插腰,發出女山賊的大笑聲。
齊嘉磊也笑了,再度拉住她的手,一起回天屋。
他不知道他們之後的路好不好走,畢竟他們的個性真的有很大的差異,但他非常肯定他們的生活鐵定會與無聊絕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