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又兩個星期後,舒以柔再次踏上了台灣土地。不是因為葉剛,而是因為她的親人找到了她!不久前,她的雙胞胎妹妹夏小羽從台灣打電話給她。她是直到接起電話的那一刻,才曉得她父親不是不曾找過她們母女,只是他並不曉得她和母親已經到了日本,所以翻遍了整個台灣,仍舊徒勞無功。她也是直到接起電話的那一刻,才知道原來她還有個雙胞胎妹妹。
雖然妹妹打來的那通電話,嚇得她在電話里足足有一分鐘說不出話來。但她很快地接受這個事實,並且接受了妹妹訂婚宴的邀約。
她在最短時間內,交接好書店工作,收拾好行李,搭上飛往台灣的班機。舒以柔猜想老天爺應該是將她和葉剛的命運,又用紅線綁在一起了,所以才會在他們約定的半年期限即將接近的時候,送給她這樣的一個訊息,讓她一定得提前來到這塊有他的土地上。
此時,舒以柔坐在父親家里,看著他哭著說出他當年因為外遇而與母親離婚的過去、听他說著找不到她們母女的恐慌。而她留著短發、開朗愛笑的妹妹夏小羽,則和未婚夫雷鎮宇默默地坐在一旁。
舒以柔拿著手帕擦眼淚,最感到難過的是母親的固執與遺憾。
她認為母親對父親的外遇始終無法釋懷,否則也不會直到往生前,都還不願意告訴她父親的住址。
「原諒爸爸。」夏軍老淚縱橫地看著從母姓的大女兒。
「您不需要我的原諒,因為您已經深切地懺悔過了。我相信媽媽在天上一定也知道您有多後悔了。」舒以柔握住案親的手,慢慢地說道。
夏軍看著她清亮的眼,心一酸又掉下淚來。
夏小羽用力拍著爸爸的肩膀,大聲地說道︰「重逢是喜事,我們哭成這樣還象話嗎?」舒以柔和妹妹對望一眼,覺得世事真是很奇妙!夏小羽之所以能找到她,完全是因為她的男朋友雷鎮宇正好是葉剛的好友。而兩人認識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雷鎮宇將夏小羽誤認為她而發展出來的情緣。
「姊,明明我們的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怎麼你這麼有女人味,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走起路來也是一副溫柔模樣,連我看了都好想追你。」夏小羽忍不住哇哇大叫著。
「因為我快不來啊。」舒以柔看著洋溢著活力氣息的夏小羽,慢慢地說道。
「你沒嘗試過快一點嗎?」夏小羽問道。
「我的舌頭會抽筋、腳會打結。」舒以柔無奈但認真地說道。
夏小羽仰頭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到一旁的雷鎮宇看不下去,敲了下她的頭。
「我很難想象葉剛和你在一起的樣子,他根本來去一陣風!我第一次看到葉剛時嚇一跳,他看起來很不好惹,明明和雷鎮宇差不多高,可是看起來就是適合拍動作片的剛硬鐵漢子。」夏小羽抓著雷鎮宇的衣服邊擦眼淚邊說道。
「要是葉剛和雷鎮宇都戴黑墨鏡,雷鎮宇看起來會像海灘男孩,葉剛就會被誤認為黑道老大。」舒以柔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一回,雷鎮宇和夏小羽一同爆出大笑,舒以柔還在繼續說道︰「他要是什麼事情被耽擱了,就好像黑手黨老大要找人尋仇一樣地風馳電掣。希望這半年來,他變得有耐心一點了。」舒以柔說道。
夏小羽和雷鎮宇互看一眼,同時想起葉剛前陣子初見夏小羽,誤以為她是舒以柔,而差點拆了雷鎮宇骨頭一事。
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葉剛何時來接你?」雷鎮宇問道。
舒以柔奇怪地看了雷鎮宇一眼。「我沒通知他我提前來台灣啊,而且距離我們的約定還有兩個星期。我想等我安頓好了,再通知許秘書,免得葉剛為了要見我,又要挪開工作,一天當成三天用。」
分別的這半年來,她和葉剛並未直接通過電話,兩人之間的近況傳達靠的都是許秘書。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做好心理準備,才能不一看到葉剛就哭成淚人兒。
舒以柔搗著胸口,已經很習慣了這種因為想起葉剛而起的心悸。
「這個嘛……葉剛前陣子跟小羽聊過,知道你這星期要過來,現在可能正為你來台灣卻沒通知他而鬧別扭吧。」雷鎮宇做了個鬼臉。
「真是孩子氣……」舒以柔莫可奈何地說道。
夏小羽看著姊姊,差一點笑場!誰會把葉剛那麼氣勢剽悍的大男人當成孩子看啊。
「你都不會想他嗎?」夏小羽好奇地問道。
「很想很想啊,有時候會想到躲在被子里哭。可是,離婚是我提出的要求,所以我要忍耐,直到我做完我需要改進的部分為止。」舒以柔一本正經地說道,眼眶卻忍不住泛紅了。
「那麼待會兒葉剛如果提前到,你不會判他出局吧?畢竟他已經忍了五個多月了……」雷鎮宇認定葉剛馬上就會抵達現場,連忙開口替好友緩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催魂似地連響N聲。
「九成九是葉剛到了。」夏小羽跳著跑去開門。果然,門才一開,正是一身黑西裝加黑墨鏡的葉剛,霸氣十足地站在那里。
葉剛摘下墨鏡、鷹眼馬上射向屋內,直接對準了舒以柔。
他大步向前,一陣狂風似地掃到舒以柔面前,完全視現場其它人為無物。
雄性目光很快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過一次,見她仍然皮膚水女敕、氣色宜人,這才放下心來。
不對!他應該要發火才對,他對她魂牽夢系,沒事就想她,結果她吃好睡好,一點影嫌詡沒有。
葉剛瞪著她,臉部線條開始變得暴戾,雙唇隨之緊抿。
舒以柔輕輕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臉頰偎上他的胸膛。
「你來了……」她的淚水開始浸濕他的襯衫。
他受不了了!葉剛低吼一聲,用力將她摟進懷里,臉孔在瞬間埋入她的長發間,像缺氧的人拚命汲取著空氣。他滿臉脹得通紅,手臂因為太用力而頻頻顫抖著。舒以柔邊哭邊笑邊聞著他身上略辛辣的刮胡水味道,哭累了就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好幾次,她都夢見被他這樣擁抱著,然後她便會在夜里哭著醒來……
「你怎麼在這里?」葉剛大聲說道,裝出自己不是違反約定而是巧遇的神情。
舒以柔揚眸看他,眼角還噙著淚水。
「干麼說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會來嗎?」她說。
「誰說我先知道的!我答應過半年就是半年!」葉剛大拍胸脯,耳朵卻變成可疑的暗紅色。
「雷鎮宇,你干麼說謊?他說他不知道。」舒以柔一臉不解地看向雷鎮宇。
雷鎮宇大笑出聲,夏小羽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單純的姊姊。
「總之,全都是誤會一場。」葉剛大吼一聲,整張臉龐脹成紫紅色。
「死鴨子嘴硬的男人,難怪以柔要和你離婚。」夏軍哼了一聲,對于這個和女兒離婚的男人,就是沒法子有任何好感。
葉剛此時才發現長輩正用殺人表情看著他,馬上立正站好,擺出最端正嚴肅的表情,還行了個九十度大禮。「您好。」夏軍不想理這個家伙,別開臉。
「爸,他對我很好。」
舒以柔這一喚,才讓夏軍勉強看了葉剛一眼。
葉剛連忙攬住舒以柔肩膀,代表夫妻一體。
「他一進門就說謊,這樣叫好。」一想到女兒竟委屈至此,夏軍不禁眼眶一紅。
「爸,他那叫鐵漢柔情。」夏小羽連忙幫腔。
「我沒看過有哪個老公像葉剛那麼眷戀太太的。」雷鎮宇也投朋友一票。
「那就把我女兒要和你離婚的原因說清楚啊。」夏軍指控地瞪著葉剛。
葉剛嘴巴微張,商場上辯才無礙的口才此時卻拙口笨舌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為葉剛太黏我了,這樣是不行的,每個人都應該過好自己的生活。」舒以柔嘆了口氣,拍拍葉剛的手臂。
葉剛的臉龐像被塞進一碗辣椒,轟地一聲辣紅了起來。什麼精明干練、高深莫測、危險有距離感,全都被丟到九霄雲外,他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只知道黏著老婆,事業都不用顧嗎?」夏軍不以為然地說道。
葉剛臉頰抽措了幾下,要不因為這人以後還是他岳父,他早就噴火了。
「我累了一天回到家,希望有她陪伴在身邊,哪里不正常?這種好女人,我找遍地球才只有這麼一個。」葉剛嘀咕道。
夏軍給了葉剛一個識貨的表情。
「但是,希望我放下工作,只專心守著你一人。還有,老是對我身邊的事情反應過度,當然也會造成我的困擾啊。」舒以柔說道。
夏小羽和雷鎮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要不是她說話語氣不疾不徐,眼神又溫柔,她說的那些話足以讓男人翻桌一百遍,何況是葉剛。兩人目光同時射向葉剛,卻見這個平時呼風喚雨的大老板,此時竟緊抿雙唇,瞪著地板,活像個鬧別扭的孩子。哈……夏小羽和雷鎮宇溜進廚房偷笑去也。
「你憑什麼剝奪我女兒的生活。」夏軍不走,永遠站在女兒這邊。
「我也不想那樣,我就是愛慘了,希望每逃詡可以看到她。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這樣不對嗎?」葉剛愈說嗓門愈大了起來。
「你現在還是這麼想嗎?」舒以柔一手扶上他的手臂,輕聲問道。
「我又還沒跟你重新開始生活,我怎麼知道這段時間改了沒有!」葉剛低吼出聲,現在只想和她獨處。
夏軍瞪著他,老臉一沈。「你再敢吼她,就給我滾出去!」
「爸,我們沒事的。還有你,干麼老是這麼急怒攻心?」舒以柔拉著葉剛的手,推他坐上沙發,很自然地撫上他僵硬的肩頸。
她才出言一哄,葉剛馬上變臉,怒目金剛變成童顏傻笑,根本顧不到未來岳父一臉想賞他兩記手刀的憤慨表情。
「爸,時間很晚了,你早點去休息,明天再跟姊姊好好聊。」夏小羽從廚房現身,決定先把老爸支開,免得他棒打鴛鴦。
「是啊,您早點休息。」舒以柔慢慢地起身,走到父親身邊。
夏軍看著女兒,心里是既安慰又遺憾,女兒亭亭玉立,可她的母親卻一直到死前都不原諒他。
「爸,我們要好好珍惜現在,而不是懊惱過去。」舒以柔一看到父親難過的眼神,馬上張開雙臂給他一個擁抱。
夏軍不懂女兒怎麼會知道他的心思,只好趁著眼淚飆出來之前,急忙說道︰「你也早點休息,客房都整理好了。」
「她和我住。」葉剛說道。
「你們現在離婚了,你湊什麼熱鬧。」夏軍第一個反對。
「我當初離婚就是為了等待機會復合的。」葉剛露出人若不讓他帶走,他就要擄人搶劫的強盜氣魄。
「爸,我有話想跟他聊,我明天會回來這里的。」舒以柔握住葉剛的手,表明她的立場。
葉剛握著她柔軟如絮的手掌,心情頓時飄飄然起來。
夏軍一看女兒已經選邊站,也只能瞪葉剛一眼,便轉身回到房間。
「我們先走了。」葉剛攬住舒以柔的腰,馬上要走人。
「喂,你一來就把人帶走,這象話嗎?我們姊妹重逢才幾個小時耶。」夏小羽張開雙臂擋在門前。
「你們姊妹相認,一輩子都是姊妹。我這下堂夫,如果不抓緊時間,誰知道她會不會想出新招來折磨我。」葉剛叫得比夏小羽還大聲。
「我沒有新招。」舒以柔自己先招。
「你無招勝有招,功夫天下無敵。」葉剛咕噥了一聲,覺得自己一踫到她就兵敗如山倒。
「去啦去啦。」夏小羽宣布敗給葉剛,大笑著幫他們開了門。
「明天見。」舒以柔對著妹妹、雷鎮宇點點頭,然後順著葉剛手勢,一同往外走。
三分鐘後!
「她走路那麼慢,葉剛怎麼有法子配合?」夏小羽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偷看。
「你沒注意到葉剛每走一步,就要停三步等她嗎?」
「那個沒耐性的家伙,這種事都願意做,看來真是愛慘嘍!」夏小羽嘖嘖稱奇地說道。
「希望他們這次可以順利一點,葉剛很需要她。」雷鎮宇望著葉剛背影,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別擔心,愛可以戰勝一切!」夏小羽呵著嘴朝男友一笑,比了個勝利v字形。
雷鎮宇揉揉她的頭發,低頭咬住她可愛的笑容,但願愛的力量真的每回都可以戰勝一切。
對葉剛來說,自從接到舒以柔之後,事情簡直順利到一個不行。首先,舒以柔一坐上車,就開口告訴他「有件事,忘了跟你說」那件事是她想他。然後,他就只記得要傻笑,覺得自己快樂似神仙了。緊接著,他便不許她再多說什麼,因為他急著帶她回飯店,進行相思的後續發展。
而對舒以柔來說,再次被葉剛擁抱、再度躺在葉剛懷里入睡,她才知道為什麼他離開之後,她有段時間的睡眠總是不穩定。
以前即使他經常出差,可她知道他不久後總會回來,心是穩定的。而這半年不見,她是真的懂了相思。她總是掛心著他身體是不是還好?是不是仍不好入睡?工作是不是又超量了……
她原以為可以瀟灑面對分離,所以才會那麼不假思索地提出離婚。沒想到離婚後,什麼牽腸掛肚、夢里相思全都跑出來椰愉她的自以為是……
如今再見葉剛,她只想靜靜看著他、守著他啊。
因此,當舒以柔早上在飯店床上醒來後,她便一動也不動地痴痴凝望著他,像是想看到地老天荒一樣!
葉剛睡得好沈,眉頭松了、雙唇也張開著,完全一副放松姿態。唉,她真是好想他。舒以柔又趴在枕間看了他好久,直到肩頸開始僵硬,才不情願地從大床上起身。
只是,她洗了個澡,做完一回瑜伽之後,葉剛依然睡得好沈。
他為了趕來見她,一定累壞了吧!
舒以柔心疼地替他蓋好被子後,拿起飯店菜單,坐到床邊地板開始認真研究著。
葉剛一定是特別挑了這家客房服務早餐最多樣的飯店,光是西式早餐就有十種以上的選擇呢!她想要來一份豐富到不行的英式早餐。
鈴鈴鈴
葉剛擱在床頭櫃的手機狂響起來。
舒以柔被嚇得一僵,如臨大敵地盯著那支手機。
葉剛睜開眼,很快地接起手機,听完許秘書報告完國外飯店的幾項進度之後,便掛上電話。他朝她伸出手,感覺她像早晨的雲一樣地飄進他的懷里。「我想叫一份英式早餐組合,看起來讓人食欲大開。」她開心地指著菜單上的圖片說道。
「你才讓人食欲大開。」葉剛咬住她雪女敕的玉頸,大掌也開始忙碌于尋找他所渴望品嘗的肌膚。
「可是,我現在餓到沒力氣。」她推推他肩膀,認真地說道。
「吃飽再做?」而且可以做更久。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個。」舒以柔睜大眼,用手扇著發紅的臉蛋。
「因為我巴不得把你融進身體里,這樣就能隨心所欲地帶著你游走各地。」葉剛環抱著她,鼻尖輕撫著她雪花似的肩頸玉肌。
她避開他的踫觸,正坐起身,以金剛跪坐方式,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經地問道︰「這題和半年前那題好像一樣,你找到解決方式了嗎?」
「我半年沒見你,沒和你聯絡,你說我找到解決方式了嗎?當然找到了。雖然,這個過程讓我想殺人放火砸壞幾台車!」葉剛苦笑地說道。「不容易,對嗎?」她撫著他濃眉間的皺擰,心疼地問道。
「一開始,我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運動一個小時,每三天就請經絡師過來按摩調理經絡,每晚累到倒頭就睡,累到沒有力氣再去想我的私生活。」葉剛緊握著她的手,很怕眼一眨,她就會消失不見。「畢竟我不能被感情拖垮,因為我曾經答應過父親,要將集團範圍擴大到其它領域,我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舒以柔撫模著他因為睡眠而凌亂的硬發,他則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責任之外,什麼才是你最想要的?」她問。
「有你的家。」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麼我來了!」
舒以柔無預警地往他的懷里一躍,葉剛整個人頓時被撞向床頭櫃,撞得後腦勺發出「叩」的一聲。
「很痛嗎?」她擔心不已地伸手去模他的後腦勺。
「你撞得好!一點也不痛!」葉剛回給她一個傻笑,雙手激動地握著她的肩膀,眼神期待地看著她。
「上個月,我把古書店的一半股份賣給一個朋友。然後,我也同時取得了瑜伽及日語教師的資格。所以,如果你日後要到大陸待上比較長的時間,我可以在那里兼差教瑜伽或日語。」
舒以柔每說一樣,葉剛的臉就閃亮一分,等到她停下來歇口氣時,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像太陽一樣地發光了!
「你放心把古書店交給別人嗎?」他聲音興奮到在顫抖,但他無法阻止。
「我當然偶爾還是要回去一下。但是,我學會了計算機,就算在外地,也能了解古書店的情況。」她說。
葉剛擁她入懷,抱得極緊極緊。原來,在他們分開的日子,她真的是很認真地在為他們能夠共同生活一事鋪路。
「謝謝你的配合。」他哽咽地說道。
「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干涉我的生活及交友,我是成年人,可以對自己負責了。」她說。
「沒有問題。」他拍胸脯保證,什麼都答應。
「最好是沒有問題。」他現在一副樂昏頭的模樣,她可不認為他真懂了。
「我馬上要許秘書安排星期一讓我們公證結婚。」他喜孜孜地說道。
「不。」
葉剛從美夢中驚醒,看著她搖頭一次、兩次、三次。
「為什麼不?你不是要給我一個家嗎?」他哇哇大叫,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家應該是一種心理狀態,而不是一種法律約束。在還不確定婚姻是否會再對我們的關系造成壓力前,我還不要結婚。」況且,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他的家族也是她此次要處理的對象。
目前來說,不在婚姻狀況里,才不會造成她與他家族關系上的緊張。
葉剛看著她臉上的堅定,真的快被這個女人給弄瘋。她為什麼不能就如她外表一樣地溫柔听話呢?
最悲慘的是,她如果真的是一個听話的女圭女圭,他也不會愛成這副德行了。
「不結婚的話,如果哪天我出事了,誰來給你保障。」葉剛決定用最實際的方式說服她。
「如果我沒遇到你,日子不也是這樣過嗎?還有,我要和你一起住進你的家里。」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葉剛又傻住,這回改用手猛扯頭發,完全陷入混亂狀態。
「你說什麼?」現在究竟是誰有問題啊!
「許秘書說你這兩個月會待在台灣,所以我要深入你的家庭環境,徹底了解你不安的根源,才能真正安住你的心。因為我認為你的家庭,是造成你缺乏安全感的根源。」她說。
葉剛看著她靈性臉孔、听著她柔軟音聲,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孔,左右端詳了半天。
「請問,你這種表里不一的鋼鐵意志,會不會造成精神錯亂?至少你已經快把我弄瘋了。」
「可憐的孩子。沒關系,一切有我在。」她拍拍他的頭,給他一笑。「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說吧。」葉剛一手蓋住胸膛,一副害怕心髒病發作的模樣。
「你還記得我們離婚前收到的那些照片嗎?」
「你知道是誰搞的鬼了?」他很樂意給對方幾拳。
「是Simon。他在知道你搬回台灣之後,因為太喜出望外,不小心說溜嘴的。」舒以柔省略了鈴木也是Simon幫腔者,後來被她辭退了一事。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只要有心,哪有什麼事查不到呢?」她瞄他一眼,提醒他當年他們認識的經過。
葉剛點點頭,沒告訴她,當時他離開日本之際,曾經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請了私人保鑣暗中保護她,直到一個月後確認她身邊無可疑人物,才撒去防備的。
「那個……你後來怎麼對付Simon的追求?」他真的沒在意,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
「他有心,我沒心,一廂情願是成就不了事情的。」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活該,誰叫他棒打鴛鴦。幸好,我們又重逢了。」葉剛低哼一聲,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誰知道我們這回行不行得通。」她說。
「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危機化為轉機。」他自信地說道。
舒以柔瞄他一眼,臉上寫滿懷疑。
「我最大的危機就是你不要我。」他馬上裝出可憐的樣子,還把臉放在她的肩膀討安慰。
「你最大的危機就是你因為家庭沒有溫暖,才會執著在我身上找幸福。這一點,我們會改變它。」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連不婚都可以了,還有什麼事不能接受呢?」只要她待在身邊,她說什麼,他都同意。
「乖。」她滿意地模模他的頭。
「無論前方有什麼險阻,全都放馬過來吧!」他表態表得正起勁,覺得就算要他移山倒海也都不是問題。
「嘶!」她學了一聲馬叫。葉剛呆住一秒,然後哈哈大笑出聲。
雖然不知道這回究竟會不會成功。但是,他們都相信這一回的空間至少比上回來得更寬廣、也更樂觀了。
只不過,此時相擁的兩人並沒想到,考驗會來得比他們預期的還快上許多……
不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