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淨文不知道她以前和鄭力宏吃飯時,是不是就這麼平靜,還是她已經太習慣了和鄺野斗嘴,所以才會無聊到差點在餐桌上打哈欠。
飯後,他們一如往常地到公園里散步。她听著鄭力宏說著千篇一律的學校生活,知道等到他說完了這一切之後,便會象征性地詢問她幾句近況。
「所以,等我月底實驗報告趕完後,就沒事了。那個……你在那邊還好吧?」鄭力宏問道。
「最近比較忙,老夫人要求多,不是很容易相處,不過大致上還好。」她不想多說。
「只有兩個月,忍一忍就好了。」他轉移話題,繼續嘮叨學校教授有多龜毛。
「加油,你明年就快畢業了。」忍一忍就好了。
鄭力宏又罵了救授十分鐘之後,他喝了一口水,推了下眼鏡。
「我……有事想跟你說。」鄭力宏不自在地說道。
「怎生了?」她蹙著眉,坐直了身子。
「你可不可以告訴你媽和你哥,不要再打電話跟我借錢了。」
「他們跟你借錢做什麼?」方淨文臉色整個刷白下來,手心冒著冷汗。
「你哥說工作難找,要我借錢給他,讓他開間小店,剛好你媽也可以去幫忙。」鄭力宏不耐煩地說道。
方淨文低頭瞪著發抖的手,憤怒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媽媽打從一出生就是大小姐的命,從沒拿過鍋鏟。嫁了老爸後,家里也有佣人。幾年前,爸爸生意垮了,也是她在做菜的。媽媽不可能幫忙的。那只是他們借錢的借口。
為什麼他們就是學不會教訓?不是每次都該要有人幫哥哥收拾善後!
「你沒借他們錢吧?」方淨文啞聲說道。
「我還在讀書,哪來的二十萬啊?」鄭力宏一臉防備地說道。
方淨文一听到那個數字,她緊握住拳。
鄭力宏扯著頭發,嘴里含糊地說道︰「我媽跟我說,如果你家人再這麼在財務上找麻煩,叫我跟你分手。」
「你媽知道這件事?」方淨文震驚地說道。
她還以為鄭力宏打算要和她長遠交往。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可以先找她商量,而不是直截了當地把事實扔到他媽媽面前啊!
「我媽說先拿個三、五千給你媽,至少可以讓你哥少打幾通電話……」
「停。」方淨文背挺得很直,澄淨眼眸直勾勾地看向鄭力宏。
「怎麼了?」鄭力宏緊張了起來。
「我代替我媽和我哥道歉,我會去找他們談。如果他們再打電話給你,也麻煩你馬上告訴我,我會立刻處理的。」她覺得丟臉,指尖幾乎要被自己握斷。
「那不是我的錯,我真的沒有錢……」
「就算你有錢,你也沒必要借他們。」方淨文顫抖地說道。
「不要生氣了。」鄭力宏握住她的肩膀,因為四下無人,便很自然地低頭吻了她的唇。
方淨文腦中亂烘烘一片,被動地任由他吻著,對于他的力道弄痛了她一事,也無心抗議。她只是默默地承受著他的舌尖在她唇里亂竄的感覺,並在腦中默數著,打算三十秒之後便要推開他。
只不過,鄭力宏的手覆住她的胸部,提前終止了她的倒數計時。
「不要!」
她的叫聲嚇到了鄭力宏,他吶吶地收回手,一臉尷尬地大步往前走。「好了,我們走吧!」
方淨文看著他的背影,月兌口說道︰「對不起……」她對他有感情卻沒有熱情。
「男女朋友原本就會踫來踫去的,你不讓我更進一步,我們怎麼走下去……」鄭力宏推了下眼鏡,喃喃抱怨道。
「對不起……」她真的沒法子讓他撫模,她的理智和情感都會同時反抗。但是,他是她的男友,她的家人又麻煩了他,她感覺對他有某種程度的義務,「我知道你比較保守啦……所以……所以我有時會想我們可能沒那麼適合。反正我們最近都比較忙,正好可以分開冷靜一下……」鄭力宏結巴地說道,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後又飄開。
「你想分手,因為我不讓你踫我?」她水淨的眼直直看入他的眼里。
「也不是只有那個原因啦,我媽說鄺野願意拿那麼一筆錢出來給你,一定是對你有企圖……所以我們……」鄭力宏干笑了兩聲,卻沒有把話說完。
「我如果和他有什麼,我今天還會坐在這里和你吃飯嗎?」方淨文氣到滿臉通紅,完全沒法子相信鄭力宏居然會懷疑她。
「我知道啦!」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想听從你媽的話和我分手,可你剛才又想試驗一下在我身上有沒有機會可趁。方淨文突然替自己覺得可悲了起來。
她當初便是受夠了身邊那些個性太激烈的人,所以才會接受鄭力宏的追求。沒想到,總歸是個錯誤,鄭力宏斯文、好脾氣的另一面,便是沒有主見、怯懦且容易動搖。
「你要分手就分手吧!」她頹然地說道。
「你跟那個鄺野果然有問題,否則怎麼會這麼快就答應要分手。」鄭力宏推了下眼鏡,不高興地抱怨道。
「有問題的人是你!是你說我太保守,所以應該分開冷靜一下的。」方淨文白暫臉龐上神色凜然,目光如泉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很喜歡你……」鄭力宏縮著肩膀,聲音微弱地說道。
「夠了,我還要趕回家處理我的家務事。」太好了,她還得儲存力氣回去和媽媽還有哥哥理論。
「淨文……」
「除非你想跟我一塊回去。」她反問道,唇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微笑。
鄭力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好尷尬地站在原地。
「再見。」方淨文苦笑著對他揮揮手。
方淨文竟敢騙他說要買河詮面包回來?現在已經十二點了,她還沒回來,是打算徹夜不歸嗎?
鄺野在房間里踱步,背上癢、心里也有如螞蟻鑽動般地難受。更讓他痛苦的是,他連嫉妒的權利都沒有。
他回到桌前,瞪著研究小組傳來的數據。三秒鐘後,他又從站起身,氣呼呼地重新踱步。
然後,他開始從他的後背癢、晚餐菜色,一路罵到該死的醫生。他罵到喉嚨發干後,瞪著手機,想打電話,卻自知沒有理由。
他推開窗戶,一陣寒風襲來,而他歡迎這樣的冰冷來熄滅他的憤怒。他瞪著夜里的花園,看著那些在白色街燈下發亮的花花草草,他的目光停在涼亭上……
涼亭里一個抖動的小擺影引起他的注意。
有小偷?他從抽屜抓出望遠鏡,一看之下,他發現了縮在角落的方淨文。
她躲在那里搞什麼鬼!
晚上天氣冷得要命,她又是手腳冰冷的那種人,穿著那件薄得像鬼的長袖是想發燒感冒長水痘嗎?
去他的水痘,她小時候就長過了。他擔心個鬼。
鄺野抓起外套,大步走出門外。表情在憤怒,心里很擔心,但唇角卻非常不合作地往上揚。
懊吧,他承認他很高興她早就已經回家了,他甚至非常可惡地希望她剛才和鄭力宏大吵一架。
鄺野跑下樓梯的速度像滑冰,經過廚房時,原本還想倒一杯熱水給她。不幸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杯子放在哪里,所以,他只好隨手抓了一顆隻果,走了出去。
懊死的,他拿隻果做什麼?裝白痴嗎?鄺野一走進花園,馬上後悔得要命,所以當他跨上涼亭時,說話嗓門自然也極大。
「你搞什麼鬼!」
方淨文嚇得跳到半天高,她抬頭一看——
鄺野一看到她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心痛得像被插進十把刀一樣。
「你……哭什麼?」他粗聲問道,語氣笨拙得像個十九歲傻瓜青年。
她搖頭,只是不停地落淚。
「他欺負你嗎?我宰了他!」鄺野把東西往桌上一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要往外走。
「他沒欺負我。」方淨文拉住他的手掌,哽咽地說道。
他在她面前蹲下,不客氣地問道︰「那你哭什麼?」
「那你來干麼?」方淨文聲音微弱地問道。
鄺野皺眉、抿緊唇,先是說不出話,繼而耳呆發熱,然後他像要掩飾什麼似的,突然橫眉豎目了起來。
「我以為你是小偷,我下來抓人!」他沒好氣地說道。
她的耳朵被吼得發疼,但她卻把他的手掌握得更牢了。
「你抓小偷還帶外套和隻果干麼?」她看著他手里,輕聲地問道。
鄺野咬緊牙根,下顎及頸間青筋暴突著。
「馬的,我怕你冷死在這里,警方會來查詢我,這樣總可以了吧!」鄺野抓起外套一股腦兒地罩住她的身子。
她被包在他寬厚的外套里,溫暖一波一波涌上。接著,一顆隻果被塞進她的手里。
鄺野凶惡地低頭瞪她,試圖想阻止她的發問。
可他這一瞪之下,什麼逞凶斗狠的眼神都變成一團泥。因為方淨文正仰著小臉,用她那雙哭得水汪汪的眸子瞅著他,而她那對柔軟得像女乃油的唇,剛正對著他露出天使笑容。
「你拿隻果要做什麼?」她把隻果放回他的手掌,然後小手捧著他的手掌,慢漫偎上她的臉頰。
「我本來想倒熱水……後來……看到隻果……」鄺野暈暈然地看著她的舉動,話說得亂七八糟,最後決定改走罵人老路線,才把話說順了。「馬的,我肚子餓,想吃隻果不行嗎?」
方淨文抬頭,對他燦然一笑。
「不行,這是我的隻果。」她低頭親了下隻果。
鄺野腿軟,直接一在她身邊坐下。
她小口小口地咬著隻果,眼淚卻不由自主地一顆一顆往下掉。
今晚,她和鄭力宏分手後,她回家和媽媽及哥哥大吵一架,並警告他們如果再打電話向跟她有關系的人借錢,她馬上登報月兌離母女關系。
最後,是她爸爸哭著求情,才停止了爭吵。她真氣媽媽和哥哥,爸爸的醫藥費都還沒著落,他們卻只想著要如何幫自己借錢!
她氣沖沖地離開家,一個人騎車回到這里。回到這里後,她不敢回房,怕鄺野听到她回房後會來找她,怕他看到她的慘狀。所以,她才躲進涼亭里。
偏偏一安靜下來後,鄺野對她的好,便開始一股腦兒地涌上。
她好想、好想擁抱他,可是她和他是無緣的。因為她不想成為老夫人口中的拜金女,更不想鄺野為了和她在一起而和老夫人起爭執。
一忖及此,眼眶又紅了起來。
「你再不說你哭什麼,我就打電話找鄭力宏問個清楚。」鄺野火冒三丈地說道。
「你走開!」她突然生氣了,氣他為什麼要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候出現。
「你跟我回屋里,我就走開。」他扯住她的手腕,就要扯她起身。
「走開!」她伸手去推他擋他,不要他的關心。
他的外套落到地上,一陣冷風吹來,她馬上打了冷顫。
「你給我乖一點!」鄺野抓起外套,再次將她密不通風地裹住。
方淨文看著他黑眸里的認真,所有的壓抑突然爆炸開來。
她撲到他懷里,伸出拳頭捶打他的胸膛。「你為什麼要出現?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
她的拳頭不是花拳繡腿,鄺野悶哼了一聲,相信若不是他長期鍛煉,肌肉堪稱結實,早被這幾拳給打得蹲到地上了。
「喂……」他才開口一句,她的拳頭又紛紛而落。
她停不下拳頭,氣他為什麼這麼有錢,氣他為什麼逼她拿他的錢,逼她來到他身邊,害她就算想上前走入他懷里,也怕被說是他的情婦。氣他為什麼沒事老愛在老夫人面前說他一輩子不結婚,害她就算想喜歡,也不敢想象未來。
她最氣的是,就算她和鄭力宏分手,就算除去他和老夫人的因素,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因為媽媽和哥哥一旦知道他們在一起了,絕對有法子再欠下更大的債務。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不停地說道,直到她累到再也沒法子出拳。
鄺野把她的手腕反扣在身後,額頭貼住她的。
「幸好你學藝不精,第二拳就沒力了,不然你現在已經要去幫我叫救護車了。」他語氣凶惡,炯亮黑眸卻像兩把火焰直燒向她的眼。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呼吸上,她感覺到她的理智正在離她遠去。她受盡了瞻前顧後的日子了,她想要鄺野、想要被他擁抱到全身發痛!
就這麼一次放肆,世界難道就會末日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可以任意妄為,就只有她不行?
鄺野看著她眼里不同以往的狂亂,他皺起眉,想知道她今天遭遇了什麼。
「放開我的手。」方淨文緩緩地說道。
「再讓你痛打我一頓?門兒都沒有。」鄺野身子往前傾,胸膛與她緊貼在一起。
他感覺到她柔軟胸脯的起伏,粗獷喉間發出一聲悶哼。
她踮起腳尖,用力吻住他的唇。
鄺野睜大眼,感覺她絲緞般的唇在他嘴上放肆,知道她柔滑的舌尖不知所措在他唇齒中尋求著。
他低吼一聲,捧住她的臉龐,糾纏住她的舌尖,探索著她唇齒里的甜蜜。
方淨文被吻到整張臉往後仰0,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她始終沒法子和鄭力宏更進一步了,因為他不是鄺野。
鄭力宏不會野蠻又溫柔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他不會讓她焚燒,不會讓她想要得更多。鄺野……
「要命,為了這個,你可以把我打成重度傷殘。」鄺野抬頭給了彼此幾秒的喘氣空間,雙唇卻不由自主地又貼回她的唇上。
「啥?」她睜著失神的眸愣愣地望著他,被吻紅的唇微張著,像在等待……
鄺野再次吻住她的唇,這一回他的手也開始跟著放肆。
他的手掌探入她的衣間,才一踫觸便像磁鐵被吸住似地動彈不得。
天啊,原來他從沒忘記她的觸感。她抱起的感覺柔若無骨,被他摟在懷里的肌膚,就像會在他的溫度下融化的女乃油一樣。
他的唇滑過她的鎖骨,指尖放肆地佔領著她柔軟胸脯,輕攏慢拈的長指引出她的陣陣嬌喘。
「我們回房。」他說。
「好。」她緊摟著他的脖子。
「你如果要反悔,最好快點說。」他粗聲說道,將她攬得更緊。
「我不會反悔。」她堅定地看著他。
鄺野加快腳步,抱著她進入屋內,根本不想去管她今晚為何行為異常。
讓其它的人事物全滾到一邊吧!反正,他現在有感覺的部位,全都沒法子思考。
懊死!她居然還是個處女!
在經歷了一場兩人甚至必須到互吻住雙唇,才有法子不尖叫出聲的激情纏綿之後,鄺野一臉驚愕地趴在方淨文的頸間,用之後的高溫身軀覆蓋著她。
蜷縮在他身下的她,雙眸緊閉,身子仍不停地顫抖著。
他緩緩退出她身子,她咬著唇,疼痛地蹙起眉。
鄺野牙關一緊,表情比她還痛苦,生平第一次詛咒起自己太高壯的身軀。
「很痛嗎?」他問。
「不會。」她微張眸,紅著臉很快地看他一眼。
「我去拿條熱毛巾給你。」他很快下了床,褪去,對于自己的赤果狀況完全不以意。
方淨文看著他精壯的臀部,她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在黑暗里用力地呼吸。
笨方淨文,剛才果裎相對的時候不害羞,現在才在不好意思什麼。
可是,她剛才哪有時間不好意思。鄺野把她當成珍寶一樣地憐惜,卻也把她當成他最鐘愛的甜食一樣,用他的唇舌品嘗得徹底。
方淨文攏緊雙腿,難堪地發現光是回想方才的一切,竟也讓她開始起了反應。
當鄺野從浴室里走出時,見到的便是她把自己蜷在床單里的模樣。
他失笑出聲,一把扯下床單,扔到另一側沙發上。
她驚叫出聲,雪白身子染上一層紅。她雙手拼命遮掩,用力地想縮起身子,偏偏有的地方真的很痛,她不小心驚呼了一聲。
鄺野眉頭一皺,直接把她壓平回床上,大掌平貼在她白暫月復部上。
「躺下,你需要熱毛巾。」他直接地說道。
「我……我自己來。」她伸手要去搶毛巾。
「給我躺好。」他專注地將熱毛巾敷在她最隱密之處。
方靜文悶哼一聲,鼓起勇氣看了他一眼後,決定用手搗住臉,鴕鳥地假裝不知道他現在正在擦拭哪里。
「好了。」鄺野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後,撿回床單蓋住像尾煮熟蝦子的她。
他吹著口哨走向浴室,神情自若得像是他剛才不過是端了杯咖啡給她一樣。
方淨文很快地跳下床想穿衣服,偏偏在他回來之前,她只來得及再鑽回被單里。
「我們需要談……」鄺野坐到床邊,大掌攬住她的腰。
方淨文搗住他的唇,水眸乞求地望著他。
「什麼都別問。」她微聲說道。
「什麼意思?」他黑眸一眯,大掌扣住她的下巴,不許她閃躲他的眼神。
「我不後每和你發生關系,但是明天開始,我們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過,好不好?」她用顫抖的聲音伴著一個笑容說道。
她無助地看著他黑炙眼神凍結成冰,然後那層冰又被他的怒火擊碎。
「你是什麼意思?打算吃干抹淨就不認帳嗎?我辦不到!」鄺野大吼出聲,眼珠子瞪大到幾乎快突出眼眶。
「你小聲一點,現在是半夜。」她著急地想搗住他的唇。
「老子不在乎吵到警察來!」鄺野脾氣一來,嗓門更大了。
「但我在乎,我明天還要跟大家相處,我不想別人把我當成拜金女。」她水淨的眼乞求地望著他。
鄺野的火氣像搭筋斗雲飛行一樣地迅速消失。
「就只有這樣?」他俯身而下,輕撫著她雪白面頰。「一、我不管你是不是拜金女,反正我錢多到幾輩子花不完,不介意你多貪一點。二、你是不是拜金女,我心里難道沒有數,你管別人怎麼想。」
「可是……」她吶吶地說道,心里開始慌亂。
她不該因為太想要鄺野,便不顧一切地投入他懷里的,她現在後悔死了!
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傷害他啊!她不能連累他——不管是他與老夫人的關系,或是她家人的惡形惡狀都一樣。
「可是什麼?」鄺野抱小雞一樣地將她摟進懷里,大掌大腿不客氣地將她纏在懷里。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大謂模樣。
「我們之間還有其它問題要解訣。」她說。
「對,還有一個鄭力宏要解決。」他點頭說道,神情正是土匪佔領山頭之後的豪邁。
「我沒有要解決他。」她的指尖悄悄剌入掌心里,強迫自己說謊。
「什麼意思?」他濃眉一皺,怒氣又冒出火苗。
方淨文起了一臂雞皮疙瘩,卻仍力持鎮定地說道︰「我沒要和他分手。」
鄺野瞪著她水亮的眼,在腦袋里閃過一百零八句髒話後,他決定大吼一聲,把她的臉拽到他面前。
「你把第一次給了我,然後你說你沒有要解決他,你搞什麼鬼?!」
「我和他……感情穩定。」她嘴角顫抖地說道,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推開鄺野。
「那剛才算什麼?」
「那是一夜激情,我一時沖昏了頭。」她低聲說道,只希望他不要再深究了。
「去你的見鬼一夜激情、一時沖昏頭,你需要我證明只要我們踫到彼此,隨時都可以沖昏頭……」鄺野吻住她的唇,將她整個人制伏在床間,她身上的床單再度落地。
「我會痛……你不可以!」她睜大眼,身子驀然往後一縮。
鄺野瞪著她羞紅的肌膚,喉結激動地上下起伏著。他大吼一聲,感覺全身像要爆炸一樣地痛苦。
他艱困地下了床,直接沖進浴室。
方淨文則是乘機下床穿好了衣服,她想溜走,但她沒法子什麼都不交代就離開。
她至少該跟他道歉!
幾分鐘後,鄺野走了出來。他末著寸縷,結實的麥色肌膚在走動間流露出一種逼迫的氣勢。
方淨文目不斜視,只敢直視著他的眼。
「你先穿好衣服。」她低聲說道。
「不穿。」鄺野沒好氣地站在她面前,大掌挑起她的下顎。「我要知道真相!你會因為我而臉紅心跳、你會願意和我發生關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假裝對我毫無感覺?」
她看著他眼里希望她接受的認同,也因為那種孩子氣的渴望神情而心痛了。
但她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她的家庭是她的負擔,她絕不能因此拖他下水。她有她的骨氣。
「對不起,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她啞聲說道。
「解釋清楚。」他命令道,一顆心沉入谷底。
「我和鄭力宏吵架了,我只是想報復他,而你知道你的魅力有多驚人……」
「我魅力驚人個鬼!你該死!」
鄺野的指掌一張一合地緊縮著,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女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寧可揍自己一拳,也不願傷她一根毫毛,他會給她一巴掌
「你只是為了要報復他,所以才跟我上床。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心智不成熟!」他暴跳如雷地大吼大叫著,只有在咆哮當下,心口才有法子不那麼痛。
「對不起對不起……」她流著淚,只能一連迭低聲地說道。
「滾出去!」鄺野指著門邊,瞪她的神情有如見著蛇蠍一般。
「對不起……」方淨文背過身,腳步虛弱地往前走。
「一個星期內,我會找一個新的伴護,你可以滾回鄭力宏身邊,最好滾到海角天邊,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他冷冷地說道。
他聲音里的厭惡讓方淨文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但她什麼也不能說。
她只能點頭,任由淚水佔據視線,然後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與她之間,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