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夜相安無事。
譚御風想不到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他之所以要樓海寧在別墅住下,正是要提供她暗夜襲擊的機會,不料昨晚他的房門半次也未被敲動過。
難道是因為昨天她被迫清洗地毯,壞了計誘他的心情?或者她在施展欲擒故縱的伎倆?。
腦里盤旋著問號下樓,他瞧見住樓下客房的樓海寧正開門出來,及肩長發扎成俏皮的馬尾,一件鵝黃色棉T加咖啡色牛仔褲,相當輕盈率性。
敝了,為何一早見到這個小騙子,感覺竟還不賴?
「呃,早。」轉身瞟見他,樓海寧硬著頭皮打招呼。早上起來面對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這經驗還是頭一回,害她心跳不適應的跳岔節拍。
「昨天一整夜你都在做什麼?」譚御風毫不遲疑的走向她。
「睡覺啊。」這人問這什麼奇怪問題。
「只是睡覺?」
「不然能干麼?」
「想我。」想怎麼誘惑他。
「譚御風!」她鼓著腮幫子嬌叱。她明白她是他的電召老婆,在他面前失了分寸就是失職,可她忍不住呀!听他說那什麼豈有此理的話,鬼才會想他。
昨天她好說歹說,極力擔保她很安全,才讓媽同意她住委托人家,可她開始有點後悔答應譚御風坐他的住處。她是很安全,因她並非他喜歡的美女,然而他沒說她得一早就負責和他吵架呀。
「你還沒想到對我怎麼樣的方法?」他逕自揣測。直接模上他的床太普通、太躁進,她打算想其他法子慢慢引誘他?
「對,你只喜歡像昨天那樣的妖冷辣妹,我想對你怎樣當然得從長計議。」她回嗆得咬牙切齒。昨天完全是受他所激撂下企圖染指他的氣話,他真當她是花痴女,苦思計策想拐他上床?
靜視她半會,譚御風把手上的領帶遞向她。
「你這是做什麼?」滿腔的火氣因他突兀的舉動全轉為怔愣。
「幫我打領帶。」
「幫你打領帶?」她唯恐自己听錯的睜大眼。
「你不會?」
「會!問題是我為何要幫你打領帶?」她是什麼都不用做的壁花閑妻不是嗎?
「我討厭打領帶,大都到公司請朋友幫忙,既然你會,就麻煩你代勞。」
可想而知。她扯謊。稍早前他一逕思索昨天她為何未夜采他的臥室,忘記將領帶打上,適才听她似乎想采認含蓄、特別的引誘方式,心念乍起。他決定為她制造機會,看她會如何把握與他親近的契機。
←他一臉誠懇,樓海寧硬是狠不下心拒絕,沒有多想的接過他手中的深藍色領帶,走上前一步,微踮起腳尖將領帶套繞至他的頸項,專心為他打起領帶。
定定的凝視她,譚御風發現素淨著一張嬌顏的她皮膚依然光滑細致,睫毛依舊密長卷翹,但為何好像比昨天又耐看幾分?
「好了。」她本能的為他理理衣領,「我覺得打得很成功,你去照照鏡子,如果不滿意,再請你朋友重新打過。」
她很自然的伸手拂踫他垂落眉間的一繒黑發,卻在觸及他的頭發時,雙眼與他如潭幽深的黑眸對個正著,心兒怦然一跳,她急忙收回手,窘促的往後退。
譚御風眼明手快的勾攬住她。「後面是牆壁,你又想撞牆?」
無暇管她後面有什麼,更沒空理會被他攬著,她急切說道︰「我不是故意踫你,你的頭發亂了,我的手很自然就——」猛然咬住唇,她困窘的煞住笨拙的愈描愈黑。
懊死的她哪根筋秀逗?他的頭發亂了關她啥事,怎會迷迷糊糊伸手去踫?他一直認為她想對他怎麼樣,這下豈非要譏笑她終于露出狐狸尾巴?
「你幫很多男人打過領帶?」比起她的辯白,他沒道理的更介意這點。
「不要說得我像只花蝴蝶,我只幫你打過領帶!」
「技術卻如此熟練?」
「我厲害不行啊!你要是敢再懷疑,我就勒死你。」她作勢拉住他的領帶。
望著她氣鼓的小臉,橫梗他胸口的莫名介懷疙瘩忽地全數消散。
弄不懂這是哪門子的計較心理,他伸手拂開她的劉海,輕撫她額角瘀青,帶開話題,「好像好多了,不痛了吧。」
「你——」心口因他突來的踫觸奇異的悸跳,樓海寧一時間僅能呆瞅著他,想不透這另人怎能在把她氣得半死的下一秒又溫柔得令人心悸,自己的怒火。出總是燒到一半便沒骨氣的化為灰燼。
「怎麼了?還很痛?」
「不痛了。」尷尬的抓不他仍輕拂她額頭的手,她這才遲鈍的發現他一手猶環在她腰上,連忙撥開他往旁邊退,「我要煮稀飯,你要不要吃?」
譚御風因她的問話而愣住。
「了解,你對清粥小菜沒興趣。」
他俊爾一笑,「你大概不知道,余媽在時通常都為我煮稀飯。」
他的話拉回她往廚房走的步伐,「你的意思是——」
「清粥小菜正是我喜愛的早餐。麻煩你嘍,算我一份。」暫且不論她的意圖,他懷念那格外有家的感覺的傳統餐點。
「如果我沒猜錯,驍騰公關是目前台灣公關業界的龍頭吧?你真是驍騰公關的負責人?」她猛地進問。
「你覺得我沒那個能力?」警覺心頓起,她終于開始試探他的身價了。
樓海寧搖頭,不想承認又無法否認,這個花心大少渾身散發倜儻迷人氣息的同時,亦不可思議的擁有令人信服的專業魅力。「我只是有些訝異,你這個成就令人咋舌的大老板,早餐會吃得這樣簡單。」
就這樣?她的小腦袋怎會這樣難懂?
不信邪的,他走至已進廚房的她身邊。
「干麼?」她停下洗米的動作看他,「改變主意要到外面吃早餐?」
「我想事先告訴你,晚上請你幫我放洗澡水。」他別有用意的拋下另一則測試戰帖。
樓海寧又傻了,「放洗澡水?」
「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標榜每個受雇者就像委托人真正的老婆一樣,讓委托人于委托期間,感受猶如擁有一位好老婆那樣溫馨體貼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這跟你要我放洗澡水有何關系?」
「你現在是我的電召老婆,我想享受一下老婆幫忙放洗澡水的體貼服務,應該不為過吧。」
「是說得過去……」
「那晚上就麻煩你了,我到客廳等你的早餐。」他噙著笑瀟灑離去。他倒要瞧瞧今晚她會如何利用他鋪下的引子誘惑他。
廚房這頭,樓海寧傻眼他的說完就走。她話還沒講完耶,他想享受老婆幫忙放洗澡水的體貼服務是不為過,問題是說好她只是他電召的看家老婆,僅需負責看守別墅,為何除了之前的打領帶,她的看家工作又多出為他放洗澡水的詭異項目?
可她若拒絕,那只笑面虎肯定又要拐彎抹角消遣她的能耐……
「哼,想拆我的台?休想!」將白米當成譚御風,她狠狠的搓洗。
盡避現階段他身負拆穿樓海寧與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真面目的重責大任,該處理的公事他依舊馬虎不得。
此時,譚御風正驅車前往一家知名企業財團,準備與其總裁商討由驍騰承辦的慈善募款餐會詳細流程。
車子正欲左轉,他不經意的瞥見路旁一位婦人不慎絆了一跤,手上提的東西散落一地,她身邊的男人滿臉焦急,為扶起她,干脆把手中的提袋往地上扔。
「乎沒有考慮的,他將車停放路邊,朝兩人走去。
「老伴,你沒事吧?」樓天寬著急的扶起結發妻子。
「膝蓋有點痛而已,沒關系,先把東西撿起來再說。」這會全給扔在地上了。
「我已經幫您們把東西撿起來了。」
突來的說話聲令樓天寬與簡芳樺抬眼望去,兩人眸中立刻閃現同樣的驚訝光芒。好個相貌堂堂、器宇軒昂的年輕人啊!
「請問你結婚沒?」她劈頭便問。
譚御風因這唐突的問話微怔,未及時回答。
「老伴,你的膝蓋不疼了嗎?」樓天寬明了妻子打著何種心思。但這時他比較擔心她的腳。
「需不需要我送伯母到醫院?」縱使她方才的問題突兀。譚御風仍然樂意幫這點小忙。
「謝謝,我不要緊。」她笑咪咪的轉望自個老公,「難得啦,這位年輕人不但人俊。心腸也好。」
樓天寬笑著點頭,知道她跌的那一跤不礙事,也有心情陪妻子物婿人選了。
「年輕人,你還沒回答你結婚沒?」捕捉到老伴眼里與她相同的滿意,簡芳樺將視線調回巧遇的優質「目標」。
「還沒有。」因為兩人看來親切和藹,譚御風坦白回答她令人狐疑的問題。
「有沒有女朋友?」
他又搖頭。
「太好了!」她高興的與丈夫相視而笑。
譚御風一臉莫名,他沒女友值得這萍水相逢的兩人如此開心嗎?
「年輕人,相逢即是有緣,你留個姓名、電話,改天伯母幫你安捧相親。」
謎題揭曉,原來伯母是專業紅娘。他莞爾淺笑,婉轉回拒,「謝謝您的好意,不過目前我只想打拼事業,暫不考慮婚姻一事。」
「只是先相個親,又不是馬上就要你結婚。」若非怕他以為她家女兒嫁不掉,她早就直言相中他當他們樓家女婿,哪還需費事安排相親。
「是啊,就當聯誼交個朋友,我們兩老保證替你找最可愛優秀的女孩。」樓天寬有默契的加入慫恿行列,他們家丫頭可優的咧。
「真的很感謝伯父、伯母的好意,但我有公司要管,這陣子又忙,短時間無法應付相親這種額外的應酬。等會我還趕著去見客戶呢!」譚御風好脾氣的微笑以對。
听他一說,樓天寬總算注意到他替他和妻子提拿所有東西,連忙接過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只顧跟你說話,讓你提這麼久的東西。」
「沒關系。您們住哪兒?我送您們一程。」
「我有開車,停在對街,過個馬路就到了。交談愈久,樓天寬對這個體貼的年輕人愈有好感,可惜他無意相親怎麼辦?
斃如洞悉他的擔憂,簡芳樺提議,「這樣吧,就當為今天難得的相遇,我們互留聯絡電話,等你有空,我們再談相親的事可以嗎?」
相當客氣委婉的請求,他若執意回絕,反顯得不近人情了。
「您稍等。」譚御風回車上取來便條紙,先讓簡芳樺留電話,再接過筆,寫下他書房的電話與霍岡的名字給她。
他借用了好友的名字,並非存心蒙騙,而是預防兩人若致電給他,為他安排相親,他可以用打錯電話的名義推拒。
「伯父、伯母,我還得趕去赴約,這就告辭了。」苒耽擱下去恐會遲到,他匆匆與兩人道別。
電話到手,簡芳樺沒再為難他,含笑的看著他離去。
「不知道霍岡幾時才有空。」望著鐵灰色轎車揚長而去,樓天寬微感惋惜,那孩子他中意,恨不能他已經是自己的女婿。
「暫時不用擔心這個,在他忙的這段時間,我們得先說服海寧答應相親。」這也是她未積極跟他敲定相親日期的原因。
「你沒提我倒忘了,那丫頭很反對我們替她物色對象。」
「這次這個條件特優。等她親眼見到,非感謝我們不可。哎呀,糟糕,忘記問霍岡做什麼生意了。」
「無所謂,他眉宇間一片坦蕩正氣,所做必是正當職業。’’
「說的也是,現在就等找個機會好好勸海寧答應這場相親吧。」
是夜,九點。
樓海寧正為譚御風放洗澡水,心里藏著不小的贊嘆,若非今日「有幸」進入他的房間,她大概不會發現他的臥房格局擺設清爽俐落得討人喜歡,整齊清潔得真教人驚訝,更不會發現位于他主臥室內的浴室,竟是帶著日式風味的精巧設計,一座嵌著高級彩岩磚的湯屋浴池,佣懶舒適的味道十足。
她得承認,這屋子的主人挺會享受的。
當然,也滿可惡的。
「注滿熱水,燙死他算了。」嘴里這樣碎念,小手卻小心的測試水溫。燙死人要負刑責,拿自己與好幫手的名聲跟那只花心笑面虎賭,劃不來。
∼水注入約八分滿,水溫也0K,她才由浴池邊緣站起來。
轉身跨走兩步,一道俊碩挺拔的身影落入她的眼。
「水放好了?」譚御風問。
「呃,對,你——」盯著他,她有些結巴。
「我?」他挑眉納悶的走向她,「我怎麼了?」
樓海寧直覺後退,「你、你干麼把扣子全解開︰」
天啊,她發誓她不是花痴,也無意恭維他,可敞開衣襟,露出古銅色結實胸膛與平坦月復肌的他好性感!性感到令她不知所措,心跳也慌亂起來。
他頓著步低頭瞥了眼,「我要洗澡,隨手把扣子解開,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你忘記有我在哦?要解扣子要,起碼別讓我看見,這樣很沒禮貌。」
「沒禮貌?」他大感有趣,「這實在不像你該說的話。」
他的確是隨手解開襯衫衣扣,然而正掌握著絕佳誘惑機會的她,怎麼也不該說出沒禮貌這種義正辭嚴的話。
「難道我應該鼓掌叫好,說你月兌得好極了?你……別過來!」
「小心!」
卑他提點到了,也摟住因後退踢到浴池而整個向後仰的嬌軀,無奈他煞不住身子,就這麼和她跌入浴池里。
「天,怎麼會這樣?」抹著臉上水珠,樓海寧不敢相信她竟跌進浴池里。
「原來你打算和我洗鴛鴦浴。」譚御風好整以暇的與她相對而坐。
「洗你的頭!我早就洗好澡了。」她用力瞪他。
這倒是,不同于白天的T恤、牛仔褲,她身上穿了套淡粉色休閑服,這令他頗感意外,進浴室前他已做好瞧見她穿著性感暴露的衣服,甚至只圍皂等他的心理準備,不像她儀容整齊得像乖寶寶。
「沒人規定一天只能洗一次澡。」
被言之他認為她敵不過他的魅力,就是肖想跟他洗鴛鴦浴?她氣得兩手使勁潑他水。「很抱歉,我若想洗鴛鴦浴,對象絕對不是你!」
「你確定?」
「廢……啊!」一句廢話尚未回撂完,她剛站起來的身子因班下一滑,撲通一聲又跌回浴池,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嗯哼,這就是你的確定?」譚御風勾著笑揶揄,仰靠著浴池邊緣,雙手下意識環抱住她。
樓海寧仰起俏臉回駁,「我會滑倒全因為你,你還好意思奚落我。」
「我可沒拉你。」望著她的深黑瞳眸里掠過一抹奇異光彩。
對,他沒拉她,但是被她潑過水的他做啥不抹臉,任水滴由他濡濕後更顯瀟灑不羈的黑發滴淌臉上,該死又沒道理的好看至極,讓原欲起身離開的她因無意間的一瞥看傻了眼,腳下一滯,才硬生生往他身上跌。
「你在看哪里啊!」猛然察覺他的視線定在她胸前,她臉紅嬌嚷。
「你的胸部。」他過份老實的回答。她濕透的衣服整個貼在她身上,里面的內衣隱約可見的勾勒出她形狀美好的渾圓,格外誘人,亦格外賞心悅目。
這下子她連耳根都紅了。「譚御風!你——」
「你又在模哪里?」
因他的截問狐疑的低下頭,樓海寧暗喊一聲天啦,慌忙移開撐按在他胸部的雙手,結果嬌軀再度壓回他身上,埋首他頸間,與他貼合得比剛剛更密實。
「噢,該死的為什麼一遇上你,事情都會月兌軌?」
他忍不住輕逸笑聲,她的埋怨好嬌憨。
「還笑!牙齒白哦。」氣死人的是他的牙齒的確很白,笑聲。更是沒天理的悅耳好听。
她手忙腳亂的按著浴池起身,扯過衣架上的大皂要包覆身子,免得讓他再看去半點春光。
「等一下。」低渾的嗓音由身後響起。
拿著皂的手一緊,她將皂壓向胸前,轉頭皺眉問他,「什麼事?」
「你這樣下樓,得負責弄干沿路滴淌的水漬。」他趴在浴池邊好心提醒。
榜,她就知道他每次喊等一下都沒好事。氣悶的把皂掛回衣架,她使力扭轉衣服、褲腳,逼出多余水份,再將皂圍在身上。
「你自己的浴室,地板的水你自己負責。」挑釁的回嘴,再朝他皺鼻低哼,她迅速離開,將門關得乒乓作響。
絲毫未見怒氣,譚御風眼底唇邊淨是逗趣的笑。雖不明白她為何又放棄這次的大好機會,但與她過招對峙,著實愉快。
可是,他得再想另外的點子試探她了。不過……今天的洗澡水似乎多了她身上的淡雅馨香,泡起來特別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