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你真的不跟你父親談談嗎?他剛剛已經離開了,不過,他希望你能改變心意,打電話給他,跟他談談。」季斯卡看著低頭整理行李的陳珊沂道。
她搖搖頭,繼續將衣櫃里的衣服放進行李箱,她明天就要回台灣了,至于「父親」,她是不會再想也不會再提了。
「你父親一連五天要求見你,你又堅持明早回台灣,難道不給他一個機會嗎?」季斯卡對陳尚恩也是深覺不齒,但這五天,他一下子變得蒼老許多,話中的歉意甚濃,他可以感受到他的後悔,所以也希望她能給他一次機會。
「你很煩!」她站起身,惱怒的瞥他一眼,便將目光移到窗外。
「我以為這五天我夠安靜了。」他神情淡漠。
沒錯,這五天她的心情不好,沉默居多,而他也不曾指責甚至提及她差點做出的事,他只是靜靜的陪著她,說來,他的確很安靜。
她抿抿唇,「我不想見他,你別逼我。」
「那你怎麼跟你爺爺女乃女乃解釋?你已五天沒上網跟他們聊天,一回台灣,他們又沒見到你父親,他們的期待不就落空了?」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她突然憤恨的怒視著他。
「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如果你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如果你沒有拿那該死的一千萬給我爺爺女乃女乃,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仍保有原來的平靜生活,而我更不會飛來這兒,看清我那個不負責任父親的真面目,如果沒有你,我依然可以有一點點的想象……」她掩面啜泣。
「我以為你想見你父親。」
「我沒有,該死的我沒有,我恨你,我恨你,你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生活,干預我的一切一切!」她哭喊而出。
「我不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的生命,而是你一直不肯听完我的故事。」他感到傷心。
「故事?」她愣了一下,抬起滿是淚痕的麗顏,「你的故事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他點點頭,咽下那股酸澀的心痛,「很長很長的故事,累積了幾生幾世,不同的是,你在輪回間生死,而我卻是輪回外的人。」
她拭去頰上的熱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還記得我曾跟你提過,故事開頭是一個吸血鬼侯爵跟一個女人的愛情故事?」
她頓了一下,點點頭,突然在意到他眸中出現的深情柔光,她擰起柳眉,「這有點荒謬吧?難不成你就是吸血鬼侯爵,而我是那個女人?」她噗哧一笑,「不可能,這太好笑了。」
「不,這一點都不好笑。」他的表情認真。
她笑意一斂,再次拭去頰上的熱淚,「我一定瘋了,才會這樣又哭又笑的,不過,」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我想知道你接近我的原因,所以我會試著听完你的故事,畢竟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知道。」她願意听,他已感到安慰。
季斯卡深情的凝睇著她,娓娓道出兩人在六世紀的一場法國舞會認識,一見鐘情,相愛相守,卻在歲月流逝,他仍俊美如昔,她則開始變老,于是他不得不坦言自己是吸血鬼的真相……「她真的相信他是吸血鬼?」陳珊沂直覺的問。
他苦笑一聲,「她當時的反應跟你一樣,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然後呢?」
「我證明給她看。」
「怎麼證明?」
「吸血鬼就算受傷了,也能在短時間內讓傷口愈合。」
她擰起柳眉,「你弄傷自己?」
他搖搖頭,「沒有,她愛我,所以她不忍心看我以傷害自己的方法來證明我是誰,反而提議一個讓自己很痛苦的方式,來證明我是否真的是吸血鬼。」
「什麼方式?」她真的很好奇。
「陪在她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于是,日子一天天過,她滿臉皺紋、發禿齒搖,而我卻依然挺拔年輕,在她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剎那,她知道她真的愛上了一個吸血鬼。」想到死別的那一幕,他不免黯然神傷。
「你看著她死掉?」那樣有多沉痛啊,她咬著下唇凝睇著他。
他苦澀的點點頭,「正確的說法是我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然後,一世世的尋覓,一世世的相愛,一世世的陪她到老到死。」
「你都不會死?」
他僵笑一聲,點頭。
「那你不曾想過讓她也變成吸血鬼?這樣你們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好幾世,你都這樣要求我,不過,我都拒絕了。」
「我?」她不解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沒錯,你就是轉世投胎的她,我的愛人。」
真的假的?她咬咬下唇,「好吧,就當我是她好了,那你為什麼要拒絕我成為吸血鬼?」
「吸血鬼雖然擁有永生的生命及不變的容顏,但我們的生命得仰賴人類新鮮的血,你能想象自己在每月固定的時間,注入一大針筒新鮮的血液來維持生命嗎?」
她吐吐舌頭,光想到那畫面就覺得嗯心,這樣一想,她也不會想成為吸血鬼,「我不認為我是你的她,因為我不會想成為吸血鬼,現在或未來都不想。」
「那是你現在年輕,而且你……」他的俊臉有抹悲傷,「現在的你也不夠愛我,所以不會想擁有永生的生命,來陪伴我無止境的漫漫人生。」
聞言,她的心不由得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她突然想起那個震撼心靈的吻,當時自己的意亂情迷及情不自禁,難道都是來自這前幾世的累世情深?
意識到自己居然認真的思考起他故事的真實性,陳珊沂的心突地感到不安,體內還有一股自我意識的情感狂卷而出,她益感局促不安的道︰「我想出去走走。」
「珊沂,你相信我的故事嗎?」
她停下腳步對他坦承,「我不知道,我很困惑,而且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怎麼有這種詭譎的事情發生?一個吸血鬼站在我面前說著前幾世的愛戀情深,這……」她搖搖頭,「如你所說,我真的還很年輕,我才十八歲,實在不相信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而且還發生在我身上。」
「因為你是我的愛人,就算這一世我們沒有結果,下一世我還會追尋你的行蹤。」
「不!別再說了,我……」她覺得腦袋似乎要爆炸了,而且心里隱隱有個聲音要她相信他的故事,可是她的理智與它展開拉鋸戰,她好掙扎……「我需要出去冷靜一下。」
「珊沂,在你冷靜時,我希望你好好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我跟你坦言我是個吸血鬼,你卻沒有絲毫的懼伯?」
他俊美的五官有著溫柔的深情,令她見了心神蕩漾,可是——「我!也許我不信啊。」她的語氣猶豫,他真的是吸血鬼嗎?她該相信嗎?
季斯卡無言了,他靜靜的看著她出門,眼神空洞,他的心好痛,她居然不相信他……**
「珊沂!」
陳珊沂一出大門,身後便傳來陳尚恩的聲音,她錯愕的回過頭,卻見到他蒼老憔悴的容顏。
他們不是才短短五日沒見,雖然他仍一身名牌西裝,但氣色蒼白,看來老了好多歲。
「珊沂,對不起!」陳尚恩沉重的走到她面前道歉。
「對不起?」她挑起一道柳眉,提醒自己別被他蒼老的面容給欺騙了,「干麼?你這幾天故意虐待自己,讓自己變得蒼老好來博取我的同情?」
「不,我想了很多,十多年了,我居然忘了你的存在……」
「還有辛苦扶養你的爺爺女乃女乃!」她憤怒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想理你,從你想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入骨,我想你不會知道我是真的要跟你,然後再告訴你我是誰,看看你會不會羞愧的去自殺!」
「珊沂?」他一臉悲痛的听她道出事實。
「不要叫我,你有什麼資格叫我?」
「我想補償你,還有你祖父母……」
「不必了!我自會孝順他們,不必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來做任何補償!」她氣憤的朝他怒吼。
「珊沂,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你不能代替你的爺爺女乃女乃拒絕你爸的補償。」季斯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聞聲她回過頭,怔愕的看著他朝自己走近。
「謝謝你,侯爵。」陳尚恩哽咽的跟他道謝。
「你憑什麼替他說話?」她不悅的瞪著他。
「是我帶你來的,而且,你我都清楚你爺爺女乃女乃都等著他回台灣去見他們,你前幾日跟他們連絡時,不是這麼說的?」他好言提醒。
「你怎麼會知道?」她柳眉一擰,「是雪兒告訴你的?」
他點點頭,「我想說的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你爸既然有心補償,又何必拒絕他。」
「然後呢?過去他棄我們不顧的惡行呢?都一筆勾銷了?」她沉痛的反問季斯卡。
「不,當然不是,不過,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盡全力補償的,請你相信我,珊沂。」陳尚恩眸中有著深深的愧疚。
陳珊沂看看他再看看季斯卡,她該原諒嗎?可是她心中的恨呢?那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消除的啊。
但爺爺女乃女乃呢?他們正等著他們的兒子……她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咬牙切齒的道︰「好,你明早跟我們一起回台灣,我會看你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珊沂,謝謝你。」陳尚恩眼眶泛紅,喜極而泣。
「別謝得太早,我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人!」她不想見他的哭臉,而且印象所及,她從沒見他哭過。
「我想一個人走走,求你們別再來打擾我了?」她覺得好煩好煩,看也沒看兩個男人一眼,徑自轉身拐入熱鬧的大街里。
「侯爵,謝謝你!」陳尚恩感激的朝季斯卡頻頻點頭。
「謝我做啥?」他反問他。
「孔德剛剛離開前跟我聊了很多,我知道你在台灣的事,當然也包括你代我拿了千萬支票給我父母卻謊稱是我轉交的……」
「珊沂並沒有收下。」他打斷他的話。
他搖搖頭,「那不是重點,再說,這段時間也是你安排我父母的起居,還有珊沂的出國費用,這所有的錢我都會還給你的。」
「你不需還我錢,你該做的是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做個稱職的父親,也做個孝順的兒子,重新贏得你女兒的尊重,你明白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真的謝謝。」
季斯卡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步入大街,深情的目光緊緊的跟著陳珊沂那略顯無措及孤寂的背影。
陳尚恩看著這一幕,孔德告訴他,侯爵愛上了他的女兒,看來是真的。
陳珊沂在人群中漫無目的的游走,思緒雜亂。
她想到爺爺女乃女乃,她父親明天跟她一同回到台灣,他們一定會很開心,可她呢?她可否也能裝出一臉開心狀?
她憎惡他,雖然他一臉懺悔,可是她還是無法原諒他……然後,她想到季斯卡,那樣一個俊美的男人會是個吸血鬼?在這個現代科技發達的世界里,那是一個多麼傳奇的名詞,听來多像是天方夜譚里的故事。
他愛了她上千年,這可能嗎?
她抿緊了唇,她相信他是吸血鬼嗎?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思緒百轉的她漸漸走離熱鬧的街道,拐入一條暗巷內,不過,思緒混沌的她並沒有發覺,她只想著明天一回台灣後,也許她和季斯卡的交集也將結束了,不知怎地,一想到要跟他分離,她的心就隱隱抽痛,一股強烈的不舍更是急涌而上。
季斯卡尾隨在她身後,不過,為了讓她不發現自己,他刻意和她保持了約有半條街的距離,只是在見她離開霓虹燈閃爍的熱鬧大街,轉入較偏僻的暗巷後,他便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她步入的那一帶,近日並不平靜。
在昏黃的街燈下步行,陳珊沂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他人眼中的肥羊,一直到兩、三聲帶著婬意的聲音響起,她才驚覺自己被五名約十多歲的青少年給前後圍堵住。
她神情一冷,「你們想干什麼?」
幾名穿著像嬉皮的青少年互相吹起口哨後,一名看似帶頭的青少年才踱到她眼前,輕佻的模了她的臉一下,「咱們好久沒踫到像你這麼正點的妞了,伺候我們一下如何?」
「哼,也不過是十多歲的毛頭小子,說話這麼吊?」她一臉冷霜。
「怎麼?你看來也不過是十多歲,難道喜歡老頭?」那名青少年一點也不以為意,動手往她的胸前模去。
她臉色丕變,後退一步,卻差點跌入身後另一名青少年的懷中,她咬咬牙,「走開!」
「可以啊,拿點錢來,再將我們幾個人伺候得妥妥當當的,我們就讓你走。」
「我呸!」陳珊沂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那名青少年臉色倏地一變,從腰後抽出一把尖刀,惡狠狠的抵在她的縴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呸!」陳珊沂再向他吐了一口口水。
「Shit!」他怒吼一聲,「把她給我抓好,看我怎麼玩她!」
「是,羅根!」另外四名少年帶著笑意,扣住她的雙手。
「如果我是你們,我會放她走。」一個冷凝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
五名青少年同時轉向街燈下那個散發著陰沉之氣的身影,羅根揚起一道濃眉,一見走來的男子是一身貴族氣質濃厚的有錢大少後,朝另四名青少年努努嘴,目光淨在他身上那昂貴的西服、皮鞋、鑽表來回看著。
太好了,又來一只大肥羊呢。
「放開她。」季斯卡冷冷的睨視著五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少年。
羅根撇撇嘴角,「可以,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月兌下來給我們,我們就考慮將她放開。」
季斯卡淡漠的說︰「年紀輕輕就學人當起強盜?」
「那是我們的事,不過,我們很討厭多嘴的人。」羅根向另外四個人使個眼色,「亮刀,兄弟們。」
下一秒,四名青少年快速的抽出懷中的刀子,目光不畏的看著臉色極為冷峻的季斯卡。
「看來,你們不打一架是不準備放人了。」季斯卡從容的月兌下西裝外套,解開袖子的鈕扣,卷起袖子,直勾勾的瞪著羅根。
「而我們不砍你幾下,你更不懂得害怕。」羅根怒喊一聲,「上!」
「不!」陳珊沂倒抽了口涼氣,看著五人高舉著銳利森冷的尖刀沖向季斯卡,她急忙的想找點東西幫忙,在看到牆角處有一堆廢棄物後,她迅速的從中抽出一支掃把,才回身想上前去幫忙,卻見季斯卡的手臂已被那群人砍了兩刀,鮮血直流。
「老天!」她咽了一下口水,無助的看著手無寸鐵的他,徒手跟五個年輕人纏斗,雖然他的拳腳功夫不錯,但在一比五,又沒有武器下,他哪斗得過他們?
季斯卡對眼前的青少年存有惻隱之心,他並不想傷到他們,所以他只有守沒有攻,但沒想到他們倒是凶狠的向他猛劈過來,在連連被砍了兩刀後,他怒目的握緊拳頭展開反擊,而在眼角余光下,卻見陳珊沂高舉著一支破掃把沖了過來。
「該死的,你別過來!」他一邊踢掉一名年輕人手上的尖刀,一邊高喊。
「我來幫你。」
「不用了!」他怒聲大吼,但那個女人怎麼可能听話呢?季斯卡一見她沖入這團混亂後,立即柔道與空手道並用,將那五個耍狠的青少年全扔去撞牆壁,疊成了一堆。
陳珊沂看傻了眼,等那五名青少年驚慌失措的撿起地上的尖刀閃人後,她才回過神來,扔掉手上的掃把,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你的手受傷了,得到醫院去。」
「不必了。」他搖搖頭,那傷口已逐漸在恢復當中。
「什麼不必了,還鮮血直流呢!你看……」她倏地住了口,因為他的手臂剛剛還鮮血直流,怎麼這會兒卻……她錯愕的拭去那覆在手臂上的鮮血,見到一處長長的傷口像變魔術似的,一寸一寸的逐漸愈合,一直到看不到任何傷痕,她顫抖著手觸模那處消失的傷口,皮膚平滑如昔,彷佛之前汩汩滴落地上的鮮血並不是他的。
「是、是我眼花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像是被電到般,飛快的抽回了手,怔愕的看著他。
他苦笑一聲,「現在你相信我是吸血鬼了?」
她腦袋轟地一響,成了一片空白。
「除非是遭火吻或較重大的傷勢,否則我們的傷口在幾秒間就能自動復元,這是一種難以解釋的能力。」
陳珊沂怔怔的瞪著他,老天,他真的……真的是吸血鬼!
沒有任何預警,她眼珠往上一翻,黑暗在瞬間淹沒了她,她手腳無力的昏厥過去。
季斯卡及時的抱住她,看著她失去意識的麗顏,苦澀的喃聲道︰「吾愛,你相信我是吸血鬼了,但你可會憶起對我的累世深情?」
襖宅內,季斯卡佇立在床前,凝睇著仍昏迷著的陳珊沂。
孔德亦站在一旁,幾分鐘前,季斯卡已將在暗巷發生的事同他說了,因此,他這會兒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在清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陳珊沂的睫毛眨了眨,緩緩的睜開了眼。
「珊沂?」季斯卡深情的凝睇,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雙手。
她愣了一下,隨即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面露恐懼的看著他。
這不是季斯卡期待中的反應,但卻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苦笑一聲,「你無法接受我是吸血鬼,是嗎?」
她咽了一下口水,驚惶的目光由他身上移到孔德身上,吞吞吐吐的問︰「你……你也是?」
孔德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無奈。
她倒抽了口涼氣,「那雪兒呢?」
季斯卡抿緊了唇,淡淡的回答,「她也是。」
陳珊沂瞠目結舌,一股巨大的恐懼也在瞬間襲向心房,她急忙的拉開被子下床,「我要回台灣。」
季斯卡向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如果你是擔心雪兒會對你爺爺女乃女乃不利,我想你是多心了。」
「可是,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吸了他們的血?」
季斯卡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我們很久之前就不吸人血了,如果你以為我們還有對尖牙可以吸血的話。」
「可是你說過你們每個月都要新鮮的血。」
「我們有血液的來源,不只為了我們,也用來救人。」季斯卡簡單扼要的向她敘述他成立醫院、捐血車及血庫銀行等事。
陳珊沂听了呆若木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若想害人,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只為得到一袋鮮血,你明白嗎?」季斯卡凝睇著她,對她眸中仍有的害怕眸光感到傷心不已,每一世的愛戀,他們都會踫到這樣的一幕,可是她深愛著他,所以不會害怕他的真實身份,甚至對他感到心疼不已,但絕不是她現在的害伯……他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我們搭明早的飛機回台灣,你放心,一跟雪兒踫面後,我們就會離開你家,以後再也不會踫面了。」
語畢,季斯卡轉身離開,孔德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後跟著離去。
陳珊沂跌坐在床沿,無言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明白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在飛往台灣的飛機上,季斯卡、陳珊沂、孔德及陳尚恩四人同坐在頭等艙內,但幾個小時的飛行下來,四人間的談話大概不超過兩句。
季斯卡從離開豪宅到上飛機,目光都不曾停留在陳珊沂身上,他知道此世是他追逐數世愛情的最終一世,他愛她,而她卻懼怕他的真實身份,這點不僅讓他心寒,也逼得他不得不放開她。
被了,愛一個女人愛了上千年的代價是如此,他又何必苦苦追尋。
孔德跟在季斯卡的身邊也有上千年,這是頭一回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見到絕望之光。
孔德將目光移到神情也顯得凝重的陳珊沂身上,她重重的傷了侯爵的心,不過,她也許不清楚,畢竟她才十八歲,無法了解一個男人深愛了她上千年的真心。
陳珊沂的目光一直落在回避她目光的季斯卡身上,不知為什麼,她可以感到他全身被一股濃濃的傷感給包圍著,而她也感到同樣的傷心,可是她說不出理由,只覺得他傷心,所以她也跟著傷心。
他們很快就要成為兩條並行線,她該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嗎?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不下百遍,但總是無解。
陳尚恩雖不明白其它三人的沉默何來,但他卻是近鄉情怯,也擔心兩個老人家不肯原諒他,雖然從孔德的口中得知,他們渴望與他團圓,但他仍舊忐忑不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有人團聚的時刻近了,有人卻是要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