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卡和孔德急奔尼森,沒想到門口卻掛著「今日休息」的牌子。
「該死的!」季斯卡焦躁的想打開上鎖的門,卻沒有辦法,他又急著走到一旁的窗子邊,不幸的也都上鎖了。
「糟了、糟了,陳珊沂真的在里頭呢!」孔德感應到她微弱的磁場,而在來這兒的路上,季斯卡已將他心急如焚的原因說開,嚇得他一身冷汗。
若她真的成了他們的族人,這糾纏不清的三角習題只要無人退出,可是會持續到生生世世。
季斯卡無暇多想,一張俊臉滿憂心,急急的沿著PUB的圍牆走,在發現後門也上鎖後,他仰頭注意到有扇窗戶是半開的。
「侯爵,我來。」孔德自告奮勇。
「不用了,我來!」他毫不猶豫的攀爬上去,鑽入窗戶後,再將後門打開,讓孔德進來,接著他便放聲大叫,「杰克森、杰克森!」
「侯爵,我可以感應到他們兩人在哪一個房間。」孔德靠著自己的感應能力直接走到辦公室,伸手想推門進去,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杰克森、杰克森,開門!」季斯卡一邊拚命敲門一邊高聲大叫。
「開門啊,杰克森!」孔德的音量也不小,但房內一直沒有回話。
「該死的,杰克森,你不可以讓陳珊沂變成吸血鬼,你听見了沒有?!」季斯卡咆哮出聲。
「對啊,你絕不可以!」孔德幫著主子道。
「孔德,撞門!」季斯卡說完,整個人就用力的向門撞去。
孔德點點頭,也用力的撞了上去,這才發現很痛呢!他們吸血鬼的痛覺跟平常人可沒差別,而這也是他當吸血鬼千年來頭一回撞門。
兩人接力的撞著門,終于也將那扇木門給撞開了,映入眼簾的是杰克森拿著一支注滿鮮血的針筒插進陳珊沂白皙的手臂——「不!」季斯卡厲聲沉喝,沖了過去,粗暴的推開杰克森,並將那支針筒用力的扔到地上,針筒瞬間斷成兩截,汩汩的鮮血流了滿地。
「季斯卡,你干什麼?」杰克森怒不可遏的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力的向他擊來一記左勾拳,季斯卡來不及閃避,硬是被打中,嘴角滲出血絲。
「打我?」他忿忿的抹去血絲,突地握拳回報他一記右勾拳,而這一記拳頭來得快且狠,杰克森狼狽的向左移位,還是被賞了一記。
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的來回還擊,孔德則在一邊忙著替仍昏睡的陳珊沂解開繩子,嘴里大叫,「別打了,別再打了!」
「你憑什麼阻止我?我愛她,你明知道的!」杰克森火冒三丈的邊打邊叫。
季斯卡惡狠狠的反問︰「你愛她?你愛她多久?」
「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愛上她了,到目前為止長達一年了!」
「一年?!」季斯卡哭笑不得的怔在原地,正好迎上他一記猛拳,順勢的跌坐在地。
杰克森氣呼呼的走到他前面,看到他拭去嘴角的血漬站起身後,還作勢揮舞著拳頭,「我知道一年的時間對我們吸血鬼的生命來說,猶如幾小時甚至幾分鐘,可是愛情的深淺不是看時間的長短能衡量的。」
季斯卡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孔德走了過來,拍拍杰克森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的話也許沒錯,可是如果有一個人已愛了她十多世,甚至在她每一世死亡後,四處尋尋覓覓投胎轉世的她,那他的愛不深嗎?」
杰克森看看孔德,再看看季斯卡臉上的落寞,濃眉一皺,錯愕的問︰「難道你……她?」他驚訝的目光移到陳珊沂身上,「她是你執著千年的愛人?」
季斯卡喟嘆一聲,「沒錯,我愛了她幾生幾世,但她在離開人世的最後,總是對我恨之入骨。」
「為什麼?」杰克森不解的問。
「因為我沒有成全她想成為吸血鬼的心願。」他扯扯嘴角,苦笑一聲。
杰克森滿臉困惑,「我不明白,听來她是愛你的,才會想成為吸血鬼,不是嗎?」
「她是愛我,而我也是因為愛她,才不願讓她承受吸血鬼這非人的生活。」
「我不懂,如果她也成為吸血鬼,那不是很好嗎?你跟她可以永遠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
季斯卡搖搖頭,走到陳珊沂的身邊,凝睇著仍然昏睡的她一會兒後,才抬起頭來,幽幽的道︰「你真的喜歡吸血鬼的生活嗎?每個月固定得輸入定量的鮮血,在你周遭的人都變老、死亡之後,你在別人的異樣眼光下,不得不演出一出去世的戲碼,看著自己下葬,有了另一個墓園。
「然後,你到另一個國家重新生後,周而復始的活著,你不會生病,容顏也始終如一,當然,你可以娶妻,但吸血鬼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所以你也不會有機會享受所謂的天倫之樂……」
季斯卡神情平靜,但眸中的孤寂卻明顯可見。
杰克森無言,若他能選擇,他寧願選擇凡人的生活。
孔德搖搖頭,「一開始,我也同你一樣,不明白侯爵為什麼不讓他的愛人成為吸血鬼,但隨著日子一年年的過,我明白了他的用心,尤其在看到雪兒的怨懟綁,我對侯爵的作法更加了解。」
杰克森凝睇著季斯卡久久,喃喃地道︰「我輸了。」
他不解的挑起濃眉。
杰克森抿抿唇,「你帶她走吧,我覺得我沒有資格愛她,我明明知道我的作法是錯的,可是我不願多想,甚至在听到你們在門外的狂吼聲時,我的心里也有個聲音要我停止,但我想如果不在這時將血液在射到她的體內,那我也沒有機會可以愛她了。」杰克森的藍眸泛著沉痛之光,「你們走吧,在我還沒有後悔之前。」
季斯卡能了解他的掙扎與不安,因此,他沒有苛責他,只是平靜的道︰「好吧,不過,你需要血,你從自己的體內抽了那麼多的血。」
「我自己會打理。」他轉頭看了時鐘一眼,「你們得到機場去了。」
季斯卡點點頭,俯身將昏睡的陳珊沂抱起,再對著杰克森說︰「你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死神一向不近我們的身。」他僵硬一笑,但季斯卡知道他的心痛,畢竟愛上一個女人後,卻要讓另一個男人帶走她,那種痛楚是難以形容的。
「請保重。」季斯卡再次道再見後,便轉身步離PUB。
孔德則鼓舞的拍拍杰克森的肩膀後,才跟著季斯卡離開。
杰克森凝睇著三人離去的身影,沉痛的坐進沙發中低聲啜泣。
陳珊沂在季斯卡的懷中蘇醒過來。
她困惑的看著他,再看看車窗外熟悉的景致,知道他們正前往她家,可是……她下意識的模了自己的脖子一下,那兒真的還有些痛楚感,那她不是做夢了,杰克森真的砍了她一記?
「杰克森人呢?」她沙啞著聲音問,一邊也掙扎著離開季斯卡的懷中,移到他旁邊的位子坐下。
「沒事了,你不必多心。」季斯卡柔聲的安慰。
她撇撇嘴角,「什麼沒事?我跟他領薪水,他干啥莫名其妙的打昏我……」她倏地住了口,急忙抓緊自己的上衣領口,「他沒有對我怎麼樣吧?」
「沒有,你別多想。」
「那他為什麼敲昏我?還有,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那里?是你們救我出來的對不對?」陳珊沂的腦袋可不笨。
「是我們救你出來的,不過,他敲昏你的目的我們也不知道,但我們知道他很後悔,所以他什麼也沒對你做。」季斯卡這算是善意的謊言。
「至于我們為什麼知道你在那里,那是我們要出發到你家時,打電話想問你準備好了沒,結果你爺爺說你去找老板領薪水,到現在都還沒回去,侯爵一听就急著到PUB去找你了。」孔德幫季斯卡回答這個問題,卻引來暗指他多嘴的一記白眼。
陳珊沂看著他,「干麼急著去找我?」
「這……」孔德語塞。
「我擔心你被他游說留下,不跟我出國了。」季斯卡淡淡的回答。
「何必他啊他的說,我記得孔德在跟蹤我的那一晚,可是跟杰克森有說有笑,你一杯我一杯,連我離開了,他也不知道。」她頓了一下,「你的總管跟他那麼熱絡,難道你會不認識他?」陳珊沂挑起一道柳眉,眸中全是狐疑之光。
孔德想回答,但被季斯卡的眼神阻止了,他直視著她,「我們是認識,不過,有多年未見了,遇見他,純粹是偶然。」「那可更奇怪了,我記得我前四家PUB的老板都因你而辭退了我,這杰克森既是你的老朋友,你怎麼反而任由我在那里跳了一星期的所謂「不堪入目」的鋼管舞?」
她的思緒的確敏銳,孔德忍不住搖頭。
「你的問題太多了。」季斯卡不希望她這般敏感。
「因為你在打哈哈!」她一臉不悅。
「快到你家了,杰克森的事最好別跟你爺爺女乃女乃說,免得他們擔心。」
她撇撇嘴角,「這哪還需要你來提醒?」
「那就好。」季斯卡刻意轉開話題,但他也明白,一旦有機會,她還是會將心中的問題理清的。
出租車在陳家四合院門口停下,陳珊沂就算還有一肚子的疑問也無從問起了,她跟著季斯卡、孔德一起下車。
由于時間已是五點,而季斯卡跟孔德的行李都還在凱悅飯店內,因此,在簡短的跟陳家兩老及雪兒道再見後,他們一行人便再搭車離開,而這一路上,她的眼眶一直是紅紅的。
比利時布魯塞爾比利時是個美麗的國家,而季斯卡他們在抵達機場綁,便先回到位于布魯塞爾的住處,雖然他們現在是定居在法國,不過,世界各國都有他們的家。
而比利時的住處是幢中古世紀的建築,外觀像個小城堡,富麗堂皇,哥德式尖塔,還有精致的大理石雕塑,而內部更是金碧輝煌,氣派中又不失典雅,歐式裝潢下的每一件家具都是上好的高檔貨,簡直讓人看了眼花撩亂。
季斯卡一直跟在陳珊沂的身後,每听她一聲贊嘆,他就露出一抹微笑,的確,這兒與那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一比是有極大的落差,難怪她會發出一連串的贊嘆聲。
陳珊沂推開窗戶,映入眼簾的便是布魯塞爾的大廣場,在見到圍繞廣場四面的建築物也和季斯卡的屋子同樣壯麗,甚至有的還瓖嵌上金箔,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她真的被這樣的美景給震住了。
「很美吧!」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回過身,卻發現自己被他困在窗戶邊,他的雙手分別握在窗框,正好將她圈在其中。
不知怎地,上次那不小心發生的熱吻在瞬間浮現腦海,她小臉兒一紅,連忙再轉回身子,正視著廣場里舉行的露天古典音樂演奏。
「這幾天我帶你四處繞繞。」
「繞繞?」她詫異的再回過頭看著他,「我以為你要帶我去兒我父親。」
他點點頭,「沒錯,不過,三天後,他才會從埃及回來。」
「埃及?」她眉一擰,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怎麼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你說他在比利時的。」
「我離開台灣時,他是在比利時,不過,幾天前他飛往埃及了。」季斯卡的眸光閃爍著真誠,「剛剛一到這兒,我就要孔德連絡你父親,所以他離開比利時的事,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那他為什麼又去了埃及?」
「孔德得知的消息是……」他凝睇著她,不知該不該坦白?
「是什麼?我和他分別了十多年,就算路上踫到了也認不得彼此,所以不管是好事或壞事,我想我都不會訝異。」她真的是這麼想。
他點點頭,「好吧,他帶著他的情婦到埃及去度假。」
聞言,她表面上雖仍淡漠,但喉頭不由得緊縮,他有時間跟女人到埃及度假,卻沒有時間飛回台灣看看他的女兒及父母是否安好?
季斯卡可以感覺到陳珊沂的傷心,沒有一絲遲疑,他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他原本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你沒必要為他難過。」
「誰為他難過了?」她咬牙切齒的推開他,憤恨的越過他身旁。
「你去哪里?」
「我想出去走走。」她身子僵硬,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原以為到這兒後,就可以大聲的指責父親的種種不是,結果她還是要等。
「我帶你去。」季斯卡走近她,試著牽她的手。
「不必了!」她用力甩掉他的手,氣沖沖的下了樓梯,步出門去。
孔德從廚房里走出來,正巧看到陳珊沂僵硬的背影,他不解的轉頭看著沉重步下樓來的季斯卡,「侯爵?」
他搖搖頭,「沒事,讓她出去晃晃也好。」
「可是,你不跟上去嗎?」
季斯卡喟嘆一聲,「暫且讓她一個人吧,每個人都有需要獨處的時候。」
他明白的點點頭,再走回廚房。
季斯卡在真皮沙發上坐下,眸中有著濃濃的沮喪。
接連三天,陳珊沂除了每晚上網跟爺爺女乃女乃閑話家常幾分鐘外,沉默居多。
這段時間內,她也拒絕季斯卡及孔德進入她的臥室,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同爺爺女乃女乃聊了些什麼。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季斯卡會打越洋電話給雪兒,從她那里得知自己跟祖父母聊的內容。
冰本上是善意的謊言居多,她向他們謊稱父親這兩、三天的病情已有好轉,也對他們兩老感到歉疚不已,所以一旦他的病懊了後,便會偕同她回台灣,不讓他們夫婦搭著長途班機到法國……陷入思緒的季斯卡凝眸著高腳杯里晶瑩剔透的紅酒,從雪兒的口中他亦得知,陳珊沂幾乎沒有談到他跟孔德,甚至這三天來,為了排解她的寂寥,他帶她去看知名的米歇爾大教堂,到皇宮、國王的御花園等地散心之事,她也是只字未提。
而他為了博她一笑,還特地帶她去看聞名于世的尿尿小童,但佳人僅微揚一下嘴角,便轉身離開了。
他明白在一日日接近跟她父親見面的時刻,她的憤怒與期待越交織成一股不安的情緒,而她雖強抑自己以淡漠的神情掩飾,但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好了,我們可以走了。」陳珊沂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他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穿著一襲半露酥胸的紅色晚禮服的她。
陳尚恩昨晚自埃及回來,今晚隨即受邀觀賞歌劇院公演的「仲夏夜之夢」,公演完畢將有一場酒宴,屆時,陳珊沂就可以跟離別十多年的父親見面。
這是比利時上流社會的交際活動,在季斯卡的眼中,陳尚恩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及兒子,但在其它人眼中,他卻是個風流惆儻、名利雙收的企管博士,至于他那失敗的婚姻,時過十多年了,根本不會有人談及。
陳珊沂直視著季斯卡,外表堅強的她,正強抑住想奔入他懷中尋求力量的渴望。
今晚她就要見到父親了,可是她想逃,她不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來見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萬一他不認她呢?又或者他認了她,她又該如何?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天,她不能懦弱,爺爺女乃女乃都在等她帶著父親回台灣,不管他的反應如何,她都一定要達到目標。
季斯卡看出她眸中的不安與堅定相互掙扎,也許這時贊嘆她的美是愚蠢的,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好美。」
陳珊沂眉微微一擰,表情不見波動,她穿這身衣裳只是想讓她父親知道她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七歲小阿,而她這段成長歲月,缺席的他人在哪里?
他的眸光仍放在她美麗的臉蛋、膚如凝脂的美妙身段上,今晚陳尚恩絕對會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且是以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只是一旦他知道她是他的女兒後,他會有何反應?
季斯卡抿緊了唇,他希望他會感到無地自容,那麼陳珊沂的怒火也才不致過于旺盛。
「我們該走了,不是嗎?你說歌劇是五點開演。」她看著眼前帥俊的臉孔,目光移到他的絲質襯衫領口及合身的黑色西裝上。
男人穿著絲質襯衫多少帶點女人味,但他看來卻像是從時尚雜志走出來的模特兒,那樣充滿魅力及自信,而且,還讓人有一股想撫模他的。
思及此,她的臉頰微微發熱,不明白這一瞬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心已為了見父親而七上八下,怎麼還會想去撫模他呢?
「我們走了!」她尷尬的急忙轉身,先行往門口走。
季斯卡對她臉上莫名而起的紅霞則是一臉困惑,但無時多想,他跟上她,孔德駕駛的車早已在門口候著。
兩人上了車,孔德從後視鏡瞄了他們一眼後,聳聳肩,開往歌劇院。
「仲夏夜之夢」全劇充滿風趣及幽默,是莎翁作品中難得出現快樂結局的,劇情在仙界、凡人界及工匠界三界發展,在劇團表演者的融入感情演出下,座無虛席的歌劇院里笑聲不斷,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盯著舞台不放,當然,陳珊沂除外。
她的目光擺在離她有五排遠的父親身上。
他在開演後才入席,所以她尚未跟他相認,而且,就算季斯卡沒有告訴她那個看來俊逸、兩鬢飛白且西裝筆挺的男士就是她的父親,她也認得出來。
冰本上,他的外貌沒有太多的改變,雖兩鬢灰白,但反而讓他有一股成熟的男性魅力。
另外從他的衣著及那股自得的自信上判斷,她可以百分百確定,他早忘了他還有一個女兒,甚至家鄉里那對年老的父母,所以四十多歲的他才能看來如此的光鮮亮麗,因為他無憂且不感內疚。
她的心很痛,眸中卻干澀的擠不出一滴眼淚,因為那股憤怒的狂火太過旺盛,她恨他,甚至想咒罵他,因為他棄兒棄父棄母,卻能心安理得的在這里享受他的生活。
她眼內冒火的一一打量他充滿魅力的五官,價值不菲的西裝,還有那只閃閃發亮的鑽表。
她的眉一蹙,看著他的手環著女伴的肩膀,而那個美艷女人的手腕處也有一只相同的鑽表。
斑,看來一個情婦比她這個棄兒更值得她父親關心疼愛呢!
坐在陳珊沂身旁的季斯卡,目光也不在舞台上,他一直看著她,見她的眸中出現又怒又怨的復雜眸光。
即將要謝幕了,待會兒他們就要前往二樓的酒宴,屆時這對父女踫面,好話可能不多吧!
「啪啪啪……」如雷的掌聲響起,所有的表演者在舞台前排成一列接受眾人的掌聲,而季斯卡明白,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刻就將來臨了。
散場綁,眾賓客皆往二樓走,但陳珊沂卻坐在位子上不動,「侯爵,你先幫我去跟他談談,好嗎?」
季斯卡蹙眉,「你不想跟他面對面?」
「我……」她抿緊了唇,「我想再坐一會兒,想點事。」
「你害怕,對不對?」
她這麼容易被看穿心事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也許吧。」
「我以為你已盯著他看三小時了。」
她苦笑一聲,「看來你也盯著我看三個小時,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他勾起笑弧一笑,「你比歌舞劇好看。」
她嗤笑一聲,「就算你說好話,我也還是害怕。」
見陳珊沂眸中滿是茫然之光,他更覺心疼,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有我在你身邊,你不必害怕。」
「是嗎?他看起來意氣風發、自信滿滿,我覺得他早忘了我跟爺爺女乃女乃,所以才能這樣的在這兒享受他的生活。」她鼻頭泛酸。
「有些人是將愧疚深埋心中,人前人後並不相同。」
「你又在安慰我了。」
「珊沂……」
她搖搖頭,「我的年紀也許輕了點,可是我並不幼稚,要補償愧疚有很多方式,而不聞不問應該不是其中的一種。」
季斯卡無言,她說的是實話。
「我還是請你幫我去探探他的口風,不過,先別提我人在這兒,就說我還在台灣,問他想不想……呃,見我。」她交纏著十指,心跳意外的加速。
季斯卡知道她想問的是「他想不想她」,他嘆息一聲,握握她的手,想多給她一些力量,「好吧,我先上二樓去跟他談談,若他不值得,我便帶你回家去。」
她靜默不語,但她的心仍在掙扎,見或不見?談或不談呢?
爺爺女乃女乃不是在等著她的消息嗎?可是她真的好害怕……「你別多想了,我去去就來。」季斯卡站起身,再次輕拍她的肩膀後,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