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蘇倫一回到周均杰的辦公室,便發現那九名佳麗全走光了,而周均杰一臉冷冰的瞅著他問人。
他吐了一口氣,在他身旁拉開椅子要坐下。
「我問你她人呢?」周均杰難掩怒火的黑眸迸射出冷光。
蘇倫連忙坐下,以防自已被他的冷光嚇到,全身虛軟無力的跌坐地上。
「蘇經理,你真是愈來愈不稱職了,我得問你三次話你才懂得回答嗎?」周均杰的俊美臉孔臭得跟糞坑里的石頭沒兩樣。
蘇倫搔搔頭發,「周總又沒說是誰?我怎麼回答。」
「我沒有心情听你哈啦。」
蘇倫抿抿唇,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有膽子幽默起來,他直視著周均杰,「明明想念她就直說嘛,何必一定得羞辱她?」
「你想離開NOS嗎?」
聞言,蘇倫可不敢再多話了,「她在我辦公室里,等你召見呢!」
周均杰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去叫她上來,然後你就可以滾回你的辦公室了。」
「好、好,可是別對她太嚴苛了。」
他黑眸犀利的射向他,「你的話不會太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就走。」
周均杰看著他慌忙起身,大步的離開後,不由得嘲弄起自己,「我在干??找她回來又想做什麼?」
不一會兒,一臉冷靜但仍難掩蒼白的韓之瑩走入辦公室。
兩人目光相對,卻沒人開口說話。
他的目光帶著鄙夷,讓她更覺難堪,可她仍佇立不動。
半晌,周均杰勾起嘴角笑了,他走到她的眼前,伸出手模了模她的臉頰,此舉令她身子頓時一僵,睜大了美眸在視著他。
「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他邊說邊以拇指及食指輕柔的撫弄她小巧的下顎。
「謝謝。」她困難的吐出一句話。
「只是我剛剛也將話說白了,我是選暖床的情婦,你知道該做什麼吧?」
她潤潤干澀的唇,很明確的回答他,「我不可能當你的情婦。」
他冷笑一聲,「很直接,那你何必還待在這里?」
她深吸口氣,「我知道你收到死神帖了。」
「那又如何?」他冷冷的反問。
「我要親自逮到他。」
「你!?」他嗤之以鼻的頻搖頭,「就憑你?」
「你知道我有足夠的能力和他對抗!」她很不悅的提醒他。
他點點頭,「是啊,你是軍校搏擊比賽的常勝軍,也是射擊比賽的冠軍手。」
他面無表情的瞅著她,撫著她下顎的手卻溜到她細女敕的脖子,一路移往她胸前的風衣鈕扣,單手解開她的扣子。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退後一步,「你想干什麼?」
「你若不高興我對你做的事,你可以離開,當然,也可以用你高超的柔道或搏擊技巧將我扳倒。」
語畢,他向前一步,繼續為她解開風衣上的鈕扣。
她氣憤的推開他的手,「你到底想干什麼?」
「還不明顯嗎?我想看看你。」他邪笑一聲,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
「我說了,我要當你的保鏢是為了要逮到死神,你沒听進去嗎?」她一張粉臉氣得煞白。
他像看到小阿胡鬧的瞅她一眼,「我听進去了,是你沒听進我的話,保鏢和情婦是同義字,你要當我的保鏢,我自然可以將你當成我的情婦看待。」
「簡直是鬼扯!」她氣呼呼的再次打掉他已解到她腰際扣子的大手。
他親了一下被她打到微紅的手背,再抬頭看時,便回轉身子走到辦公桌後坐下,聳聳肩道︰「看來沒有再談的必要了,我多給你一次機會也證明是錯誤的。」
「你──」她雙手握拳怒視著他。
「等你了解我的想法後,或許你可以再過來試試,而這全是看在咱們……」他的聲音頓時嚴峻如冰,「過去曾有的情份上!」
她覺得胃一陣痙攣,「你以為這五年來我就好過嗎?」
他冷睨她一記,「我記得有一個人不理我的信件、電話,甚至我親自登門拜訪也無動于衷、避不見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知道她是如何過日子的?」
她悶悶的道︰「我有我的苦衷。」
「說來听听,我這會兒剛好有興致听別人的故事。」
她直視著他,當初她在打定主意一人承受所有的痛楚時,就沒打算讓他知道,這會兒她又怎麼會說呢?
「怎麼,難以為齒?」他冷峻的問。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牽強的笑了笑,「都是不怎麼好的記憶,何必再說呢。」
「哈!是嗎?那真是為難你了。」他出言嘲諷。
她听出他口吻中的鄙視,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她直直的睇視著他,「均杰──」
「砰!」一聲,他突地用力的拍了桌上一記,怒吼道︰「別叫我的名字,你以為你是誰?」
他微瞇起眼楮怒視著她蒼白的臉蛋,「我是周總裁,而你則是一個在今天掛牌一百二十五號等著應征我的情婦的女人,你別搞混了!」
「是,」她苦笑一聲,「周總裁。」
他強抑下滿懷的怒濤,睇視著她,「我叫你走,你還不走?」
她能走嗎?她唯一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不管是金錢還是仇恨,沒有他,她一樣也解決不了。
看來她是沒有選擇了。
「我願意讓你看。」她以幾近無聲的喑啞聲音說。
他咬咬牙,嘲諷的道︰「我沒听錯吧?你要讓我看?看什麼?」
「你不是想看看我夠不夠格嗎?既然如此……」她咬白了下唇,深吸一口氣後,低頭開始解開風衣上僅存幾顆扣緊的扣子。
「你在干什麼?」
她沒有回話,在月兌掉風衣後,繼續解開里頭白色絲質襯衫的扣子。
「住手!」他俊美的臉孔突地泛起肅色的鐵青。
「你不是想看嗎?我就讓你看。」
她眼眶泛紅的扯出那塞在裙子里的襯衫下擺,也許讓他看到那些累累的傷痕後,他就不會這樣對她冷嘲熱諷了。
「夠了!」周均杰氣憤的從椅子一躍而起,怒氣沖沖的上前,彎身從地上抓起她的風衣後,硬是一把將它塞在她露出粉色的前襟上,咆哮道︰「穿上!」
「為什麼?你不是想看嗎?」淚水刺痛了她的眼,但她無所覺,她只知道她受夠了!
他咬咬牙,刻意壓下那在看到她盈眶的熱淚時,心髒猛地揪痛的不舍,譏諷道︰「看到你前襟的胸部曲線就夠了,我的經驗告訴我,你的身材絕對比不上我特意挑選而出的二十多位妙齡女郎!」
這是天大的謊言,因為他根本不曾將目光停佇在她的胸前,他怕自己會抵擋不住在乍看她解開鈕扣時,全身莫名被喚起的狂飆欲火,而當場要了她。
聞言,她的神情再次蒼白如紙,她揪緊了風衣,哽聲咬牙問︰「你非得這樣羞辱我嗎?」
他告訴自己不能對她心軟,「我只是實話實說。」
她沉痛的閉上了眼楮,用風衣摀住臉後,悶聲啜泣。
他咬咬牙,努力的將那股沉甸甸的傷心拋諸腦後,「這兒不是讓你哭的地方,出去!」
她是該出去了,可是她全身沉重無比,根本動不了。
「你走是不走!?」他怒聲咆哮,听她那恍若控訴般的傷心哭聲,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跟著傷悲起來?
當初是她狠心的放開他,不是他離開她……她無聲的抽噎,努力的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後,拿開風衣,露出那張雖紅腫著雙眼卻已覆上一片冷霜的麗質,低下頭,僵冷的雙手緩慢的扣起襯衫鈕扣。
「夠了吧!」周潤滄蒼勁有力的聲音陡地響起。
室內的兩人飛快的將目光移到門口,從他沉痛、泛著淚光的老眼,他們這才驚覺到他可能站在那兒好久了,只是都沒人發現。
深吸口長氣,周均杰大步的走到他面前,「爺爺,你何時來紐約的?怎麼沒有通知我?」
老人家怒視他一眼,再看著七手八腳忙著整理自己衣衫的韓之瑩,「我是放心不下之瑩才跟著來的,只是沒想到你用這種態度對她!」
周均杰俊顏一凜,「我不以為我的態度有錯。」
「均杰!」
「爺爺,這是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周均杰不打算讓爺爺成了韓之瑩的說客。
「你就是這種驢子脾氣,我好不容易勸動之瑩過來,你非得這樣傷害她嗎?」
「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狀況,我要的是情婦,不是保鏢。」
周潤滄無奈的指控,「你答應我要找個保鏢的。」
「我已經很盡力在找了。」
「是找情婦還是保鏢?」
周均杰仰頭翻翻白眼,爬爬劉海,捺著性子回答,「爺爺,我的事我自己來決定好嗎?」
「這一次不行!」周潤滄一臉沒得商量的模樣。
周均杰將目光放到聰明的噤聲不語的韓之瑩身上,「好吧,我認真的找個保鏢,但誰都行,就不要她!」
聞言,韓之瑩臉色再次泛白。
「你是擔心她跟在你身邊也會有生命危險?」
「胡扯!」他拒絕承認自己對她有這樣的心態。
「那她哪里不好?我記得你說過選蚌保鏢總得賞心悅目,畢竟是一逃鄴十四小時相隨。」
「比她美的女人多得很。」他撇撇嘴角,一臉不屑。
「但像她一樣有敏銳的觀察力、對危險有直覺的第六感,甚至身手矯健的女人又有幾個?」周潤滄已是說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相信也有很多!」周均杰口是心非。
「就像是你安置在帝國飯店那二十幾個說話嗲聲嗲氣、全身像是沒有骨頭的女人嗎?」周潤滄氣呼呼的直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周均杰被駁斥的無話可說,從爺爺的話听來,他一定去過飯店了。
「我在來這之前已經去鑒識過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我看得上眼,所以要張伯各開五萬元的支票給她們後,全叫她們走人了。」
他濃眉一皺,「爺爺,你無權這樣做。」
「我已經這樣做了。」
周潤滄怒視著自己疼愛的獨孫,自從兒子和媳婦二十年前在一次空難喪生後,他便獨立負起養教孫子的責任,他的獨霸及狂傲自是來自于他,所以要比強硬時,姜是老的辣,他怎麼會輸給這個孫子?
矮之瑩看著這對怒目相視的祖孫,不想因自己的關系而破壞他們的祖孫情,穿好衣服後,她向前一步,對著兩人道︰「請你們別為了我傷了和……」
「閉嘴!」兩人的沉喝聲同聲響起。
矮之瑩吞下已到嘴邊的「氣」字,轉身看向窗外,她忘了他們兩人的脾氣一般硬,她怎麼管得了呢?
「均杰,這件事我管定了,而且之瑩到南非及東非的機票,我都依照你的行程替她訂好了,她當定你的隨身保鏢,你明不明白?」周潤滄氣呼呼的道。
周均杰清楚自己無法忤逆爺爺的意思,不然,他何必去搞了那麼一個廣告,可是他真的恨,爺爺明知她對自己的傷害,為何還要站在她那一邊?
彷佛看出他眸中的怨懟,周潤滄拍拍孫子的肩膀道︰「之瑩受的苦不比你少,你該試著去發覺、試著了解。」
「那個將痛不欲生的人拒在門外的不是我!」他忿忿不平的握緊拳頭。
矮之瑩咬著下唇,她明白他對她哥的死感到愧疚,可是當時的她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他,她將醉醺醺的他擋在門外,不願听痛哭失聲的他的沉痛傷心,甚至還說了殘忍的話,她要他滾,她不想死,她不要像她哥一樣,平白無故的成了他的替死鬼。
但上天明鑒,就算恨他,她還是想獨自承擔當時所有的錯,才說出那樣狠心的話。
她恨!稗自己沒有揭穿哥扮成他替身的事,恨他當時為何讓哥扮成他,他明知道死神下了死神帖,一定會有人死的,不是他就是別人……咽下喉間的酸澀,韓之瑩知道眼眶再次盈滿無聲的淚。
其實她最恨的還是自己,她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傻傻的跟著哥演戲,一定是她的自私,她只要均杰活著,卻沒有考慮到哥的安危……所以千錯萬錯,全都是她的錯。
面向她的周潤滄沒有錯失她偷偷拭淚的舉動,他喟嘆一聲,看著身材挺拔的孫子道︰「給之瑩一個機會吧。」
「不可能!」周均杰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再考慮清楚,當然,你是絕不可以動之瑩的,我指的是什麼你很清楚,因為她已經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了。」周潤滄故意下了一記猛藥,扔出一顆驚駭人的炸彈。
瞬間,四周的空氣變得凝滯不已。
周均杰的呼吸當下為之一窒,他既驚且怒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那飛快回頭,一臉錯愕的韓之瑩。
周潤滄對兩人的反應很滿意,繼續扇風點火,「那是她公司的合伙人史維比,我和他洽談這次的Case時,發現他很愛之瑩,所以我也沒跟他提死神帖的事,因為我百分百確定,他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之瑩接的。」
「好,真好!」周均杰頻頻冷笑,看來她這五年過得也很精彩嘛!
「爺爺,你為何……」韓之瑩額冒冷汗,她不明白周爺爺為什麼要提及這會令周均杰更加氣憤的事?
而且史維比的愛是單方面的,她根本不愛他。
周潤滄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語重心長的道︰「我將你們放在一起,是要你們誤會冰釋,也讓彼此擺月兌過去的陰影,從那份揮之不去的陰霾下得到解月兌。」
周潤滄這話說得心虛極了,因為他最希望的還是兩人能重燃愛火,恢復舊情。
周均杰並沒有認真的听他說話,他的目光及心思一直放在韓之瑩的身上。
她有愛人了?
扒!既是如此,他為什麼不將她放在身邊?
反正他和死神這一戰,不是他死,就是死神真的去見上帝,算算時間,他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不是嗎?
如果他僅有這樣的短短人生,若不盡情的將這些年來的怨恨情仇從她身上加倍的要回來,他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日後,她有大半人生可以享受另一個男人對她的真心疼愛。
思考至此,他的心就像被上萬根針刺到,疼得令他無法呼吸。
「均杰,你還好吧?」周潤滄注意到他俊臉上突然泛起的蒼白。
「沒事。」他冷笑一聲,看著韓之瑩道︰「你去準備行李吧,我們五天後飛南非,一個半月後到東非,時間總共是三個月,只是……」
「只是什麼?」對他突如其來的妥協,她真不知該喜該愁。
他揚起一道濃眉,「這段行程中,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情婦。」
「你──」她柳眉一蹙。
「均杰──」周潤滄也「意思意思」的皺了眉頭一下。
「爺爺,就這樣決定了!」周均杰冷漠的打斷爺爺的話後,再將目光定視著韓之瑩,「你還有選擇權,五天後在機場沒有看到你,我會一人飛南非。」
語畢,周均杰走到周潤滄的身邊,挽著他的手朝電梯走去,「下班了,我帶你去吃晚餐。」
周潤滄點點頭,明白孫子已做了讓步,而且孫子的那一句「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情婦」的話,也正中他的下懷。
只有天知道,他為了這場「鵲橋會」可是煞費苦心啊!
不僅偷偷的取出那張孫子壓在書房抽屜里長達五年的死神帖,還找了專家,從紙張的質料到筆?都以那張死神帖?藍本,偽造了一張一模一樣,只是換了日期的死神帖。
所以,他真心的希望他發出的那張假死神帖,可以讓這對有情人再湊在一起,終成眷屬。
他老了,沒幾個五年可活,更不願意讓自己這一生都錯失含飴弄孫的機會。
周潤滄祖孫一離開,蘇倫就苦著一張臉,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之瑩,你得幫幫我,不然,我今天回不了家了。」
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還不是我家那口子埋伏在辦公室的眼線打電話給她,說我帶了一個漂亮的陌生女子進了辦公室,還輕聲細語、小心的不得了,氣得她剛剛打電話給我要我回去跪算盤。」
聞言,回憶快速的閃過韓之瑩腦海,當年蘇倫的女友蒂娜在周均杰的朋友圈里,可是出名的醋?子,每回吵架時,蘇倫常得跪算盤才能讓蒂娜消氣呢!
矮之瑩忍不住漾起一絲笑容,「你和蒂娜結婚了?」
「可不是嘛!」他搔搔額頭笑道,「都生了一個頑皮小子了。」
「恭喜你們!」
他聳聳肩,但難掩臉上的得意,不過,下一秒,笑容便又收斂了,「現在不是說恭喜的時候,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我跟蒂娜說到我辦公室的女人是你,她說她死都不信,還說我說的是全天下最大的一個爛謊話。」
「也難怪她會這樣說。」她愉悅的神色也黯淡下來,連她自己都以為,這一輩子不會再出現在周均杰或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的親友面前。
「呃,我剛有偷偷听到你和均杰達成協議了,五天後上飛機不是嗎?」
「嗯。」她輕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那你還沒有訂下榻的飯店吧?」
她再次點頭。
「那就住我家吧!」他爽朗一笑。
「這──」她猶豫了。
「走吧、走吧!我敢打包票蒂娜看到你時,一定驚訝到眼珠子都跳出來。」
她露齒一笑,明白他故意夸張的逗她笑,「好吧!」
見她同意,蘇倫迫不及待的拉著她搭電梯後到地下停車場,開著他那輛黑色奔馳直奔紐約近郊的兩層樓洋房。
只是車子一入車庫,兩人尚未下車,蒂娜的大嗓門就尖銳的傳來,「你這沒良心的!鮑司的人又打電話告訴我你載了女人……」
蒂娜的聲音在見到韓之瑩下車的身影時,倏地住了口,她啞口無言的瞪著那張久違了五年多的麗質。
「之瑩!?」
矮之瑩露出微笑,看著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正吸著拇指的小壯丁的蒂娜,她仍是一頭火紅的及耳短發,鼻子上有著俏麗的雀斑,不同于五年前的是,現在圓潤的她足足有以前的兩倍寬!
「真好,你都沒變耶,瞧我生了孩子後,像極了一個大肥婆。」蒂娜大刺刺的熱情個性依舊,震驚過後,她將小阿直接塞給丈夫,擁著韓之瑩的肩膀,嘰嘰喳喳直往屋里去。
蘇倫看著這一幕,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親了兒子一下,「看來你老爸我今晚可以睡床上嘍!」
一進屋里,蒂娜便迫不及待的問著韓之瑩,「你這五年到底去了哪里?又怎麼過的?怎麼都沒和我們聯絡?也沒有跟均杰在一起?你哥死的那幾天,他醉得跟死人沒兩樣……」
「蒂娜!」一進屋蘇倫听聞老婆都問一些敏感問題,急得向她使眼色,要她閉嘴。
「沒關系的。」韓之瑩牽強一笑,看著蒂娜道︰「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可以,我們能不能不要談。」
「呃,是啊、是啊!別談這些了!」蘇倫點頭如搗蒜。
蒂娜抿抿唇,瞪了丈夫一眼,突地拉過韓之瑩的右手想拍拍她,讓她感受自己的關心,順便要她坐離自已近一些,但沒想到韓之瑩整個人瑟縮了一下,柳眉一蹙,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怎麼了?」蒂娜一臉不解。
「沒……沒什麼?」韓之瑩緩緩的搖搖頭,額際卻冒出一串冷汗了。
蒂娜方才不經意的一拉,正好扯到深子兩天前才咬的新傷口,讓那好不容易才結上的一層薄薄的痂好象被拉裂了,痛得她差些低呼出聲。
「什麼沒什麼,你的臉都白了!」
蒂娜是純美國人,長得人高馬大,這次她硬是一把拉過她的手,二話不說的拉高她的袖子,在乍見到她手腕那幾乎深可見骨,漸泛起鮮血的齒痕時,蘇倫夫婦的眼楮都看傻了。
「我……我想還是去找飯店住宿比較方便,再見!」倒抽口氣的韓之瑩倉皇的起身離去。
當蘇倫夫妻倆回過神來追出去時,她早不見人影了。
「均杰、均杰!」蘇倫一早要上班時,就奉了太座的命令一定要將昨兒個傍晚看到的事,一字不漏的說給周均杰听,可是周均杰桌上堆了一大疊的公文,又一臉冷颼颼,蘇倫反倒是呆立在桌前,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周均杰從公文堆里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又發現新大陸了?」
這是他們慣有的哈啦詞,但蘇倫哪是要哈啦,他搔搔頭又爬爬頭發,「我、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啊!」
「呃,是有關之瑩的。」
一听是她的事,周均杰可沒興致了,「去辦公!」
「可是這事很重要。」
他放下公文,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想換工作嗎?」
蘇倫受不了的瞪回去,「不要每次談到她,你就像個刺蝟成不成?」
「那就不要談她!」
「可是你不听會後悔。」
周均杰睨他一眼,「你再不回你的辦公室辦公會更後悔。」
「你這個人!」蘇倫氣白了臉,「你就真的那麼想炒我魷魚啊?而且我不說的話,我今天又回不了家,蒂娜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又干她什麼事?」
「是蒂娜看到的啊,她再三的叮囑我,就算冒著被你砍頭的危險也要說,這你也知道,現在你身邊的熟人都明白你是聞「她」的事色變,也變得難以接近、難以溝通……」
「你廢話說完了沒?」他冷冷的睬視著他。
「呃,對,正事還沒講!」蘇倫拍了自己的額頭一記後,突地走近桌邊,拉開自己的西裝及襯衫袖口,指指手腕處,「昨晚我們在之瑩的這兒看到一個很可怕的咬痕,深可見骨,還流著血而且更奇怪的是,她那一截被蒂娜拉高衣袖露出的手臂,更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咖啡色,像是被抓傷或咬傷留下的痕?,很嚇人呢!」
周均杰的兩道濃眉快速攏緊,「你們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
這一問讓蘇倫可尷尬了,他哈哈哈的干笑三聲,才不好意思的說︰「蒂娜……呃,和我時,一激動也會對我又抓又咬,所以她對那種傷痕很眼熟,信誓旦旦的說絕對有問題。」
聞言,周均杰的心情更壞了。
他咬牙迸射出話,「你是要告訴我,她和你們夫妻一樣有著激烈美滿的性生活?」
蘇倫愣了一下,哦,他這白痴!
「不,不是的,我話才說一半,蒂娜雖然也會有那種動作,可是不可能咬到見骨吧?而且,她說她還看到一些瘀青呢!這……總之,女人家就是眼尖心細,我一看都傻了,她還看到那麼多,反正蒂娜說就是有問題啦,要你去問問她。」
「問她性生活美不美滿?」他嗤之以鼻的嘲諷著問。
「你這個人……」蘇倫見他又低頭要看公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將那堆礙事的公文抱在胸前。
周均杰抬起頭來睨視著他,「我看你真的不想坐經理的位子了。」
「不是。」他恨自己的口拙,「蒂娜是我們哈佛的學妹,你認識她也快十年,你不是還戲稱過她屬貓科的嗎?說她超級敏銳,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留下淡得不能再淡的香水味,她也聞得出來,這你都知道的嘛!」
「夠了!你去辦公。」周均杰撇撇嘴角,一臉不打算再談。
「算了,反正我是仁至義盡了。」蘇倫齜牙咧嘴一番後,轉身就走。
「喂,我的公文。」
蘇倫低頭看著還抱在胸前的文件後,才回過身,放回他桌上,再次轉身離去。
周均杰看著他氣呼呼的背影,忍不住搖搖頭,他再這樣公私不分,他真的考慮裁了他。
接下來的辦公時間,周均杰發現自己心不在焉,看著公文的目光常不由自主的移到手腕處。
那個史維比是性虐待狂嗎?不然,怎麼將之瑩弄得傷痕累累的?
手腕手臂是如此,她那身細女敕滑潤的美麗胴體恐怕也是一樣布滿傷痕?
他濃眉一擰,自己想那麼多干什麼?搞不好她還樂在其中呢!
吐了一口長氣,他再次將目光放回桌上的公文上,但注意力卻始終無法集中,一個上午過去了,他破天荒的連一件公文也沒批!
「該死的!」他恨恨的詛咒一聲,倏地起身,面向玻璃帷幕外清清冷冷的灰蒙天空。
她到底怎麼想的?竟找個男人來凌虐自己!?
自己以前對她是如何的細心,像對待一件珍貴的稀世寶物,一寸寸的膜拜她美麗的胴體,但她卻……周均杰煩躁的抓了抓本就微亂的金發,雙手環胸的傾身靠在玻璃帷幕上,思緒煩亂。
「嗯,三明治!」蘇倫仍帶著火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回過頭,看著轉身就走的他,再看看被他擺放在桌上的一盒三明治餐盒,他抿抿嘴,「謝了!」
蘇倫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不去見她,也打個電話問她好不好?」
周均杰對他的執著簡直沒轍,都到吃午餐的時間了,他的心思還放在一早說的事。
可他自己呢?
周均杰不想理會內心的聲音,瞪著蘇倫道︰「我沒給你答案,你就沒法對蒂娜交代,今晚又要跪算盤、睡地板了?」
「你知道就好!」蘇倫說得咬牙切齒的。
「我不像你,我不是妻奴。」
「別做人身攻擊,再說,當年可是你慫恿我去追蒂娜的,還當我的軍師呢,所以我會有這樣一個恐怖的老婆還不是拜你之賜!」
聞言,周均杰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他當初又哪曉得他會追得上?
「笑,心情更好,對不對?」蘇倫雖是氣呼呼的,但眼底也見笑意。
「好吧,看在我是當年那個牽你這頭豬哥的人的份上,我去問問那個女人,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蘇倫露齒一笑。
周均杰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找到一個台階理清困擾自己一上午的煩躁,還是他一直在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總之,當他打電話給一定知道韓之瑩去處的爺爺時,他發現自己的心情還不壞。
「爺爺!之瑩人在哪里?」
電話的另一端隨即傳來周潤滄呵呵大笑的聲音,「怎麼,才分開一天就急著想見她了?」
周均杰知道他是故意調侃,不過,他可不想在這話題上繞,「我有事找她。」
「她一樣住在帝國飯店,就在我隔壁的套房,一一□六室□C」
「那好,我過去看你,順便見她。」
「不用了,你直接去見她,我和張伯準備回舊金山了。」
「你不多待幾天?」
「不了,還是回到我的老窩舒服。」
周潤滄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就算只剩幾天,他也不想杵在紐約,免得自己老想將孫子和韓之瑩兩人綁在一起。
「那好吧,我再給你電話,拜!」
周均杰也了解爺爺的個性,因此,也從不勉強他來紐約和自己同住。
「拜,呃,對之瑩可得照顧些。」
「我以為她是你找給我的「保鏢」。」周均杰有點受不了的提醒他。
「哈哈哈……好,好,你自己看著辦吧!」周潤滄笑嘻嘻的掛了電話。
而周均杰在將話筒放回後,這才注意到蘇倫正目不轉楮的瞪著自個兒。
他拍拍蘇倫的肩膀,「放心,我這就出去幫你要個答案,好讓你向蒂娜交差。」
語畢,周均杰便拿起衣架上的風衣穿上,離開了辦公室。
蘇倫卻是看得霧煞煞,怎為他的心情會不錯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