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藍家人來說,巫馨兒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天使,才短短幾日,她便讓藍泰恩由一個憔悴的失意人變得神采奕奕。
藍泰恩一臉的落腮胡再次在巫馨兒的巧手下刮除,臉上也顯得豐腴一些些,看來沒那麼瘦削了。
但巫馨兒言明並沒有打算守在藍泰恩身邊一輩子,她的心受了傷,而藍泰恩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踫觸到不該踫觸的傷口,消極的想留住她一天算一天。
而藍家的長輩們在他的要求下,也不能發動人情攻勢,只能以鼓舞、央求的眼神求她留下。
巫馨兒感到很為難,善良的她好幾次想道再見,卻又吞了回去。
姐姐跟堂妹對她很不諒解,不能明白對于一個傷她那麼深的男人,為什麼她還願意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是愛,一份割舍不下的愛,一份想忘也忘不了的愛,這是她的悲哀,所以她不能怨,不能哭,只能將苦澀咽下……
「馨兒?你在想什麼?」藍泰恩輕輕一喚,她整個人像被電到般,顫了一下,他感到難過,她在他身邊的每一天,神經都是緊繃的。
她並不快樂,而他的快樂卻是因為她在他身邊,看到她,他才笑得出來,吃得下,睡得著,但她卻相反,意識到這一點,他不得不作出一個會令自己痛苦萬分的決定。
站在半圓型陽台邊,巫馨兒慢慢的回過身來,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藍泰恩,那俊逸的五官、被風吹亂的黑發、寬松的白色襯衫、灰色的長褲,及一旁隨風飛揚的白色窗簾,這一幕,她會永遠印在腦海吧,一直到她生命終了的最後一秒。
彬許她真的該走了……
「不,等一等!」藍泰恩突地沖向前來,緊緊握住她的手,「等我說完話再離開。」
她錯愕的看著他,「你知道我要走了?」
他苦澀一笑,「我可以感覺你似乎要離開了,可是……」他深情的凝臉著她,「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只想再跟你說說話。」
他要讓她離開?!她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她以為他要留下她……
他放開了她的手,在陽台的涼椅上坐下,目光緊緊鎖住她的,那樣的深情、那樣的不舍,那樣牽引著她一顆揪緊的心。
巫馨兒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在另一張椅子坐下,但目光卻不敢再看向他,她怕自己走不了。
「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我的關系,而要一個人到遠方去,遠離了你的親人、朋友。」
她愣了一下,錯愕的將目光移回到他身上。
「我不會去纏你的,除非你願意見我,不然,我絕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內。」
「為什麼說這些呢?」她听了心里好痛好痛,巫馨兒眼眶微微泛紅,淚光涌現。
「我愛你,雖然放你走我會痛不欲生,但我知道我會熬過來的,我是男人,不能讓所有的苦都讓我愛的女人來承受。」
她淚如雨下,「為什麼不再央求我的原諒呢?」
藍泰恩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你太善良了,所以你會逼自己原諒我,可是你心里的傷還在,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一天的痛。」
她是忘不了那天殘酷的在她眼前上演的一幕,但她更害怕自己在未來還會不會看到那一幕?
她對他沒有信心,對這份愛沒有信心……
「所以可以答應我嗎?留在這,或者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讓我可以從幕樵那兒听到你的一些消息,那可以給我力量,好嗎?」
她能說不嗎?他給了她自由,將痛苦留給自己。
巫馨兒哽咽一聲,點點頭。
藍泰恩眼眶微紅,顫抖的唇輕輕吻上她柔女敕的臉頰,「再、再……見,我一定要說再見……就算在夢里……在人來人往的人群里……也好……」
她淚如雨下,嗚咽一聲後,起身往後一退,轉身飛奔離去,這樣的愛太沉重,她沒辦法逼自己相信她能完全擁有他,她沒有信心,她好怕……
藍泰恩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看到粉紅豬從牆角邊踱出來,他把頭埋在手掌中,不想讓肯斯看到他眼中打轉的男兒淚。
「哭出來會比較好吧?」肯斯眼帶憐憫的說。
他搖搖頭。
「我知道有句話叫作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男人也是人嘛,誰規定眼淚是女人的專利?像我,自從被變成豬後,不知哭了N回,」他嘆了一聲,「你有沒有听過豬撞車自殺,還是臥軌自殺?有!就是我!」
藍泰恩抬起頭來看著他。
「不過,我想過了,死了以後還是這副豬模樣,我就不自殺了,要死也要恢復我帥帥的原貌嘛,你別看不起我哦,我長相不輸你咧。」
藍泰恩眸中帶淚的笑了,他下意識的要將這個好心安慰自己的粉紅豬抱入懷中,但肯斯豬叫一聲,「喂!除非你有兩個大胸脯,不然別抱我。」
他笑了,雖然眸中仍有著深深的哀傷與淚水。
他拍拍豬背,哽咽的說了聲,「謝謝。」
藍泰恩跟豬的友情從此開始……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巫馨兒回到魔女宅急便公司,仍是幫忙運送一些有生命的包裹,而藍泰恩則在嘉電子集團按部就班的工作著,兩人不再有交集,但兩顆心仍懸在對方身上。
而肯斯老是在兩邊來來去去的,巫貝兒跟巫敏兒給他的白眼是一逃つ過一天。她們知道他來干麼的,除了想知道自己的事有沒有進展外,也幫藍泰恩監視巫馨兒,看看她在做什麼,然後再回去跟藍泰恩報告。
但藍泰恩並沒有要他這麼做,這是他的一份心意,也是男人間的友誼。
「喔喔……」肯斯坐在公司內的沙發上,不停的向三個正在工作的女人發出豬叫聲。
「很吵耶你!」巫貝兒跟巫敏兒瞪了他一眼。
「喔……」
「我去送貨了。」
「我也去。」
兩個人受不了天天听豬叫,紛紛找借口到外頭,雖然知道他是無辜的,但誰叫他跟藍泰恩是同一國的,所以她們決定不給他好臉色看。
肯斯也瞪了兩人一眼,沒心沒肝沒肺的,明明知道他要听解咒的新進展,好歹也告訴他在魔界發現了什麼啊!
巫馨兒倒是了解他,她走到他身邊,蹲子,視線與他平行後,溫柔的道︰「對不起,她們並不是針對你。」
「喔……」我知道,是因為藍泰恩的關系嘛,他點點頭。
「其實我姐跟我都有上魔界去查你的事,可是你已在那兒消失幾百年了,很多人都不識得你,而且,」她停頓下來,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在他的身上施了限定咒的伊法蝶,傳言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肯斯踫踫她的手,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她搖搖頭,「那個傳言未被證實,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免得你亂想。」
不會,我要知道!肯斯豬叫個不停,但電話聲響起,轉移了巫馨兒的在意力,她站起身接電話,「喂?好的,我馬上過去取濱,謝謝。」
她掛了電話,在工作表上寫了送貨地址後,對著肯斯道︰「我要出去送貨,你要留下來還是回到……」她咬白了下唇,每回提到藍泰恩總是讓她心中的悲傷及思念再起。
他從沙發上跳到地板,眼神傳遞著他要回藍泰恩那里去,要不然待會兒兩個小魔女回來,又是白眼伺候他。
「那我送你到名宅特區再去取濱。」今天是星期六,她知道藍泰恩休假的時候不再出去跟一些女人來往,而是待在家里。
肯斯點點頭,這段時間他有兩個免費司機,巫馨兒跟藍泰恩,但令人沮喪的是,他們都會在約一條街遠的地方放下他,這樣兩人才不會遇上。
巫馨兒將肯斯送到名宅特區的街口,遠遠看到警衛開門讓他進去後,這才前往一棟老舊的公寓取濱,這次是要運送一只黑狗。
她按下電鈴,門開的同時,一股刺鼻的怪味從里面飄了出來,令她幾乎作嘔,「呃,我是魔女宅急便的快遞人員。」
「請進,我正在煮一道菜,但氣味不太好。」堂本森一邪惡一笑。
巫馨兒皺起眉,看著眼前神情詭譎的男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正想轉身離去,突地,有個人從門後閃身而出,朝她身上潑了一種液體。
是血!鮮紅的血!她倒抽了口涼氣,錯愕的看著雅史健夫,「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等你好久了。」他冷笑一聲,將她強拉進屋內後,把門甩上。
她頭皮發麻的看到一只黑狗倒在客廳,像是被放了血,喉嚨處有一道傷口,仍汩汩的流著鮮血。
客廳中央則有大鐵鍋,里面正以鮮血烹煮著令人作嘔的人面蜘蛛、蜥蜴等……
巫馨兒全身僵硬,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沁入骨骸,她急著想念瞬間移轉的魔咒逃離,但全身都動不了,魔力好像被牽制住了,她逃不開……
雅史健夫冷峻的瞟她一眼,再瞄了瞄這間老舊的住宅,冷嘲道︰「原本想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幫你火葬的,但又找不到什麼好地點,反正這里已有一個冤魂了,你死在這兒也有伴。」
其實他會選擇這兒的主因,是這層樓住的都是早出晚歸的上班族,白天幾乎沒人在……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臉色蒼白。
他冷笑一聲,從西裝外套里抽出一封信,交給了堂本森一,他接過手,放入口袋後,隨即走到牆角,將準備好的三大桶汽油提了過來,以她為中心,潑灑出一個圓後,便先行離去。
巫馨兒怔怔的看著冷笑不語的雅史健夫。
「你知道嗎?我這種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而且,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他頓了一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打火機。
她倒抽了口涼氣,驚恐的瞪大眼楮。
「但你也不是非死不可。」他指指一本攤在桌上的《巫師魔咒》,「我已在這個地方下魔咒,你放心,」他揚起嘴角好笑一聲,「有破咒的方法,只要一個不要命的男人願意沖入火場來救你,打翻這一鍋沸騰的湯汁。」
她呆滯的看著他猙獰的臉孔,突然間,從心底發出的冷顫向四肢百骸蔓延,她神情丕變,「那一封信不會是……」
他發出大笑聲,這個笑聲在巫馨兒听來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索命之聲,敲擊著她冰涼揪緊的心房。
「你很聰明,不過,我也是幫你啊,看看藍泰恩是不是肯為你犧牲生命。」他冷冷的點燃了打火機,將它扔至地板,「轟」地一聲,一團火圈在瞬間被點燃,將她團團圍住,他冷笑一聲,轉身開們離去。
「不!」她的聲音虛弱無比,「不……」
她知道藍泰恩會來的,他會來的,「不!」她哭喊出聲,不要來,求求你,千萬不要來!
熊熊烈焰中,巫馨兒不覺得熱,只覺得全身好冷、好冷……
堂本森一按照雅史健夫的指示,將那封信送到魔女宅急便公司,而雅史健夫打的算盤是,就算藍泰恩不想去救巫馨兒,巫馨兒的姐妹也會押他前去,到時候,就算兩人在大火中幸存,也會被燒得體無完膚,一個變成丑女,一個變成丑男,那他一口悶氣便消了。
雅史健夫猜測巫貝兒跟巫敏兒可能也是魔女,但他不怕她們,他身上準備了讓她們不能接近的鹽巴。因此,當巫貝兒跟巫敏兒兩人氣呼呼的押著堂本森一在他的飯店套房突然出現時,他並不驚訝,還提醒她們,「能救巫馨兒的人不在這兒。」
「該死的!你趕快告訴我們如何解開咒語!」巫貝兒氣炸了,她們看到那封該死的信時,立刻以魔法制住想離開的堂本森一行動,將他困在辦公室,然後半信半疑的以瞬間移動到信上寫明的那個地址。
見到那兒冒出火舌,她們直覺的要以魔法救火,但無效,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她們甚至連那個大門都踏不進去,有一道無形的咒網阻止了她們。
不得已之下,她們只好請消防人員去救火,但那些人都覺得這火實在詭譎,居然滅不了。
心急如焚的她們不得不回到公司,揪著堂本森一再次施咒來到雅史健夫的下榻之處,一定要逼他說出解咒的方法。
但不管她們在他身上施什麼魔咒全不管用,他只是冷笑的瞅著她們看。
「該死的,這究竟怎麼回事?」巫貝兒急得快瘋了。
「我的心不壞,早就將解咒的方式告訴你們了,你們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呢!」他笑看著兩人,從口袋里拿出一袋粗鹽,「日本的魔女傳說不少,拿來對付你們綽綽有余。」
巫敏兒跟巫貝兒對視一眼,眸中有著同樣的憂心,看來她們只能去求一個人了,沒再理會邪惡的他,她們念起咒,瞬間來到名宅特區找藍泰恩。
安靜的看著書的他在見到一臉蒼白的兩人出現在眼前,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坐在一旁的肯納悶的看著兩人。
「你願意救馨兒對不對?」
「即使會要了你的命?」
她們的話讓藍泰恩忐忑不安,「馨兒發生什麼事了?」
焦慮的兩人將那封信拿給他看,「你願意為她犧牲生命吧?你說你愛她的,不是嗎?」
「帶我去,快帶我去,」藍泰恩臉上血色全無,一顆心幾乎被撕裂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的急迫反而讓兩人愣住了,她們以為他會拒絕的逃開,難道他對馨兒是真心的?
「該死!你們會瞬間移轉吧?快帶我去啊,馨兒正被火燒著……」
他的咆哮聲讓兩人回過神來,急忙施了咒,而肯斯及時咬住藍泰恩的衣角,跟著他們來到烈焰沖天的老舊公寓前。
膘亂!一片的混亂,消防車、圍觀的民眾、拉著水管的消防隊員在窄小的巷弄里穿梭。
濃煙直入雲霄,突然間,一聲爆破轟然巨響,殷紅的火舌從窗戶竄出。
「邪門!這火居然滅不了,還愈燒愈旺!」消防隊員無助的看著火勢,但仍拼命試圖救火。
「喂!你干什麼?不可以進去!不可以……」消防隊員急忙攔住沖破封鎖線已經到達樓梯口的藍泰恩,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只粉紅豬。
藍泰恩奮力掙月兌攔阻的人,奔上濃煙密的樓層,看到被火舌吞噬的四樓後,沒有一絲猶豫,他立刻沖入火場。
肯斯慌了,要跟進去嗎?他可能真的會變成烤乳豬,但男人的友誼……眼一閉,他正想沖進去,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彈回,他根本進入無門。
而藍泰恩這時已被熊熊的烈焰纏住了,他全身著火,但不覺得痛,一心只想找到巫馨兒。
「馨兒、馨兒……」
被濃煙嗆昏的巫馨兒被這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喚醒過來,她仍被困在那個被施了咒的火圈里。
「馨兒、馨兒……」
震了一下,她突然意識到是誰在喊她,「不!不要來!我不要你來……」她聲淚俱下的哭喊著。
全身是火的藍泰恩听到她的聲音,穿過火圈,撞倒了那鍋湯,瞬間,火熄了,前一秒仍被火吞噬的屋子在眨眼間只剩白煙輕輕飄著,而藍泰恩倒臥在巫馨兒的身邊,動也不動的。
她呆呆的看著全身焦黑的他,淚不停的流下,戰栗的喃喃道︰「不!不會的……求求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馨兒!」巫貝兒跟巫敏兒沖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好幾名錯愕不已的消防人員跟救護人員。
淚眼模糊的巫馨兒沒有看到自己的姐妹,她突地沖到那兩個一身白袍的救護人員面前,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哭叫,「快救他……快救他,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一個又一個重重的磕頭聲響起,巫貝兒跟巫敏兒淚如雨下的拉住她,「別這樣,馨兒。」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她仍不停的磕頭,磕到額頭流血了,鮮紅的血和淚水混在一起,她的視線一陣模糊,因此,她沒有看到救護人員難過的將藍泰恩送上擔架離去,看著他的燒傷情況兩人心知恐怕不樂觀。
「別這樣,馨兒,他們送他去醫院了,他們會救他的。」巫貝兒哽咽的抱著她,看妹妹這樣子,她的淚也流個不停。
巫馨兒震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她,拭去了臉上的血跟淚,顫巍巍的問︰「泰恩會沒事的對不對?」
巫貝兒難過的別開臉,不敢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哀慟,藍泰恩被燒得那麼嚴重,她沒辦法裝出一張笑臉安撫她。
巫馨兒的心沉了一下,空洞的眼眸移向堂妹。
巫敏兒再也忍不住那股心酸,抱著她大哭起來。
天地在一剎那間毀滅了,巫馨兒跌入絕望的深淵,被黑暗給吞噬……
「馨兒!馨兒!」滿臉淚痕的巫貝兒跟巫敏兒拼命的搖蔽著她,兩人互視一眼,急忙將她送醫。
藍泰恩全身百分之九十灼傷,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但醫生團都不看好他的情況,已跟他的家人作說明,請他們要作好心理準備。
加護病房的長廊外,藍家的長輩們各個哭紅了雙眼,藍曜嘉眸中也涌現淚光,蘇麗心則在他懷中哭泣,而肯斯跳上椅子貼靠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看著全身里著紗布,只露出閉緊的雙眸和嘴巴的藍泰恩,淚也不停的落下。
而在另一個病房里,巫馨兒慢慢的張開了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三張焦急萬分的臉孔。
「醒了、醒了……」巫貝兒跟巫敏兒又哭了起來。
「還好吧?」慕樵看著她,她額頭上的傷口已上了藥。
她沒有回答,只是來回的看著三人,突然她震了一下,猛地掀開被子下床,但她顯然太虛弱了,腳一軟,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上,慕樵和巫貝兒及時拉起她。
「我要去看泰恩……我要去看泰恩……」
「你先好好休息。」巫貝兒眼圈一紅,怕她承受不住。
「我要去,求求你,姐!」她淒楚的看著她。
「讓她去吧。」慕樵感到不忍,也許她跟藍泰恩只剩下一點點相聚的時間了。
巫貝兒沉重的點點頭,跟巫敏兒攙扶著她到加護病房去。
「終于讓我看到你了。」巫馨兒深情的凝望著藍泰恩,但他沒有張開眼楮來看她,她的淚再度落下,他全身都里著紗布,她找不到地方感受他的溫度。
哽咽一聲,她喃道︰「一定很痛、很痛……對不對?」她拭去熱淚,笑了笑,「我是小魔女,我……可以施個魔法,你就不會痛了……」她愣了一下,神情隨即變得茫然,「可是魔法里……好像沒有這道魔咒!」
她拼命的想,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可以讓他不痛的魔咒。
「沒有、沒有……」她抽泣著,落淚紛紛,「為什麼沒有呢?」
她顫抖著手,輕輕的、像怕弄痛他似的,覆在他的手上方,「你理我好不好?跟我說話好不好?醒來好不好?
「我愛你……我好愛你,我不要你以行動來證明你是多麼的愛我,我……我、我要你開口……開口說愛我,好不好?」語畢,她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
而站在加護病房玻璃窗外的眾人也跟著流下淚來,不忍看這生離死別的一幕。
「看!」巫貝兒突然驚叫,吸引眾人的目光,藍泰恩張開眼楮了!
「泰恩,」巫馨兒驚喜的看著他,淚水流得更凶。
「好……好……活著……」藍泰恩掙扎奢想看看深愛的女人一眼,但全身都不能動彈。
巫馨兒焦急的湊近他,「別胡說,你會好的。」
他微微的眨眨那雙帶著深情及憂傷的黑眸,「好好活下去……」
「不!」她再度嚎啕大哭,「我不要听這個,我要你活下去。」
「馨兒……」
「我求求你振作起來,我愛你,我愛你啊!我已經明白你有多愛我了,我要你繼續愛我,我不要就這樣結束……」她痛哭失聲。
他酸楚的咽了一下口水,「我、我也不願意這樣結束,但老天爺……」
「老天爺會幫我們的,求求你,你要活著下去!」
「馨兒,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他緩緩的閉上了眼楮,一旁的儀器同時傳來心跳停止的刺耳聲,就像地獄傳來的索命聲。
她杲了,全身顫抖著,「不!不要!求求你……我愛你、我愛你啊!」巫馨兒不停哭喊著。
「快點!急救!」幾名醫生、護士沖了進來,巫馨兒被拉開,但她沒有離去,一直守在一旁流著淚,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我愛你、我愛你……」
一年半後
陽光璀璨的夏日,唧唧的螺鳴聲從翠綠的大樹上傳了出來,綠蔭下,藍泰恩擁著巫馨兒舒服的享受這個涼風徐徐的午後。
這一年半來,他做了無數次的植皮手術,總算換回一張俊美如昔的臉孔,但身體的其他部分還是滿燒傷痕跡。
不過,他的老婆不在乎,她說那是最美麗的印記,總是愛憐的一再親吻著。
「好快哦,一年多了。」她仰起頭,看著丈夫俊美的容顏,眸中浮現深情。
「是啊,當年你從死神的手中救回了我。」
他本該離開這個人世了,但在急救時,他一直听到她哭喊著,「我愛你、我愛你……」他便舍不得離開了,告訴自己他要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而感謝神,就是這樣的意志力讓他擺月兌了死神,重回人世。
引起這一連串事件的罪魁禍首雅史健夫跟堂本森一被依殺人、縱火罪關進了牢獄,並在前陣子轉送到精神病院,因為他們直對法官及外界說巫家三姐妹都是魔女,還說了一堆有關魔咒的事……「喂!可以了吧,你們結了婚,也度完蜜月,該管管我的事了!」肯斯臭著一張豬臉走到兩人身邊。
藍泰恩笑笑,親了妻子一下,「你昨天不是特別去了魔界一趟?」
她點點頭,看著肯斯道︰「可是,不是好消息。」
「沒關系。」
「他說沒關系。」藍泰恩是肯斯的翻譯。
巫馨兒這才道︰「伊法蝶在幾十年前就死了,魔界人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開她所下的咒語。」
「你說什麼?那不就表示我得一直當豬?」
藍泰恩憐憫的看他一眼,「沒關系,我願意養你這頭寵物豬。」
「但我不願意啊,該死的!」他才不要一直當豬呢!
「也許……」巫馨兒突然笑了出來,「有一種力量能解除一切魔咒。」
藍泰恩頓了一下,也笑了,「我知道,是愛,對吧?愛能解除一切的魔咒。」
肯斯仰頭翻了翻豬眼,「希望你們不是在說讓一個女人親我一下,我就會像青蛙王子般變回人形;還是什麼‘美女與野獸’,美女一哭,深情對野獸說了句我愛你,野獸就變回王子的童話故事。」
「也許有可能哦。」藍泰恩笑笑的道。
他瞪他一記,「我是寵物豬耶,有多少女人親過我,但我還不是這個樣子。」
「那是親一只豬,不是她們愛上你。」藍泰恩不忘提醒。
一針見血!肯斯恨恨的瞪了好友一眼,幾百年下來,他也想過這個解咒的好法子,但誰會愛上一只豬啊!
他搖搖頭走開了,還是去找來做客的夏碧吟吼個幾聲吧,看那個女人被他氣得火冒三丈的,生活還有趣些,總比看別人恩恩愛愛的好。
藍泰恩跟巫馨兒對視一眼,眸中盈滿對彼此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