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被粗魯的塞進積架轎車的蕾妮對曼斯這震耳欲聾的關門聲,也只能送給他一記白眼,不敢再吭半句。
一來,他臉太臭,二來,還是他臉太臭……她若不想被吼得尸骨無存,最好惦惦。
曼斯開車離開這舉世聞名的風化區後,直奔公司。他得找個地方吼吼這個在公開場跋毀謗POHO商譽的女人,順便宣泄心中奔騰的怒火,不然,他肯定得內傷。
他扣著她的手臂,不管十樓的燈火仍然明亮,直到十一樓,他才放開她。
蕾妮揉著已經瘀青的手臂,眼內冒火的瞪著他,但看他嘴角及右臉頰都有傷,她有點幸災樂禍。可……怎麼也有一點兒的舍不得?
曼斯在沙發上坐下,雙手環胸,眉毛冷冷的揚了一揚,「坐下。」
她抿抿唇,走到他對面坐下。
「妳在酒館里做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是出乎意料,她蹙眉,但也沒好氣的回答,「你把我從吧台里拖出來的,你說我在做什麼?」
「妳--」他抿抿唇問︰「妳不是上空的鋼管女郎?」他其實還挺在意這事。
「我上空?!」她咬咬牙,一肚子怒火瞬間被點燃,「費爾總裁,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很髒,但我從良了,我很乖,我經手的全都是「酒」,不是「男人」讓你失望了,真抱歉!」
這一席抑揚頓挫的話,可是充滿了譏諷。
他不失望,一點也不失望,甚至可以說是高興的!
但那雙深邃看不出思緒的藍眸沒有泄漏出心中的喜悅,也沒有任何波動。
「妳經手的是酒沒錯,但很顯然的,妳努力毀謗的也是費爾家出廠的酒。」他的聲音仍然很冷,但有一個決定已經在心中形成。
「要告我毀謗嗎?請便!」
她真的隨便他了,誰教她倒霉嘛!第一次說出啤酒里有死蟑螂的話,就讓該品牌的總裁大人听見了,她能怎麼樣?
「妳不當騙子了?」
蕾妮瞪他一眼即別開臉,不看他。
曼斯注視著她美麗的側臉輪廓。雖然再見到她,心中五味雜陳,但他很清楚的感到自己一股抑郁不去、層層疊疊的煩悶、焦躁,在瞬間全部散去了。
在那時,他才發現自己雖然氣她、恨她,但也多麼渴望再見到她。
此時的她,麗顏上沒有楚楚可憐的脆弱與無助,清澈的褐眸有怒火,誘人的櫻唇微微噘起,下顎微揚,這樣的倔強與傲氣,他倒是第一次見到,而單獨面對她,心中原本沸沸揚揚的怒火也意外的熄滅了。
他抿抿唇,「我可以不控告妳,但條件是妳要到我公司上班。」
她愣了一下,飛快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你開玩笑?」她以為他會殺了她呢!
「妳從良了,不是?」
「那是……」她被搞迷糊了。
「就這麼決定了。」
「我不要!」她又不是笨蛋,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硬要闖進來?嘖!她頭殼沒壞!
「那就把帳算一算,除了告妳毀謗,湯姆森刑警還在等我的電話,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請他過來逮捕妳。」他的眼神冷漠無情,聲音也冷冰冰的。
威脅!她不悅的撇撇嘴角,但也不得不屈服。
「好吧,但薪水呢?」這點很重要的,她蕾妮可不做白工。
「含吃、住,月薪十萬歐元。」
她眼楮一亮,但隨即狐疑的看向他,「含吃住……不會是?」
他點點頭,很清楚她的意思。
又住埃邊別墅們她再問︰「不是同一間房吧?」
他眸中冷光一閃,「有可能嗎?」
不是!那還好,她松了口氣,至少比較能接受。只是,為什麼他會用這麼優渥的條件雇用她,還是他對她仍有感情?
可能嗎?
曼斯看出她眸中的疑惑,但連他自己也還不是很確定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他開車載她回去,梅管家、南茜一看到她,一個眼神冰冷,一個則是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但她的「小媽」稱謂,他要南茜收回去。
「她現在只是一名雇員,僅此而已。」他冷冷的瞥了蕾妮一眼。
南茜點點頭,表示懂了。但……「小爹,你是英雄救美而讓臉上中了幾拳?還是被小媽……呃,蕾妮給K了幾拳?」
聞言,曼斯的冷眸立即射向蕾妮。是了,他以為帳全算清了,怎麼獨獨漏了臉上這一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蕾妮在心中申吟一聲,不忘落跑,「我累了,先上樓隨便找間房睡。」
才走一步,左手臂就被扣住了,她頭一低,嘆息。
「南茜,她的右手腕有瘀傷,幫她上藥。」曼斯瞥了她被自己拉傷的手腕處交代,即放開她,徑自往樓上去。
蕾妮驚愕的抬頭看著他。有沒有搞錯,他這樣就放過她了?
「費爾先生,那你的傷呢?」梅管家蹙眉,還不以為然的瞟了蕾妮那小小的傷一眼。
他回頭冷冷的看著還因怔愕而神情恍惚的蕾妮,「叫她上來敷,這些傷全因她而起,只要讓我痛得皺一下眉,她今晚就不準睡了。」
她呆呆的愣了兩秒,然後眨眨眼。她有沒有听錯?
梅管家的冷眸還是有一絲不悅,但也不能再說什麼,只拿出醫藥箱交給南茜,她接過手,微笑的為蕾妮抹藥,「小爹對妳好好哦!」
「是嗎?」她看不出來,待會兒只要「伺候」他一個不好,她今晚就甭睡了!
「小爹沒指名梅幫妳涂藥,就是對妳好了呀!」
嗯,也對,光看她站在旁邊,明明一張僵尸臉,眼神卻閃爍著輕鄙怒火,要她幫忙敷藥,她的手勁絕不會像南茜這麼溫柔的。
「小媽。」
「費先生說--」梅管家一听,馬上出言打岔︰
「我知道小爹怎麼說,但他現在不在這兒。」南茜也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然後看著蕾妮笑道︰「我就愛叫她小媽。」
蕾妮眨眨眼,看看南茜,再看看氣得臉色微微泛青的梅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存心氣死她的拍胸脯說︰「好,妳叫,我準妳叫,而且,再跟妳保證,過不了多久,這聲「小媽」就又變成真的了。」
「哼,費爾先生不會要一個女騙子。」梅管家冷聲道。
蕾妮一愣,眼楮倏地睜大,她看看她再看看南茜,尷尬了。
「沒關系的,小媽,我也常騙人啊,而且,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一愣,「妳也懂這句話?」
「我是中德混血兒,我媽咪是中國人,我跟小爹是同父異母,只是,我完全承襲了爹地的五官,不知道的人是看下出我有東方血統的。」金發藍眼的南茜頓了一下,一手舉起發誓,「攸關身世,這可不是騙人的。」
蕾妮露齒一笑,感覺好親切。
「好了,換妳上場了。」南茜巧笑倩兮的將醫藥箱交給她。
她接過手,看著猝然轉身的梅管家,再看看一臉鼓舞的南茜,她深吸了口氣,抬頭看著樓上。
懊吧,上戰場了。
他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她不過在樓下小聊一下,敷了點藥,曼斯已經在樓上淋完浴,僅著一件浴袍的坐在床上等她了。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在這室內柔和的燈光下,閃爍著光,敞開的前襟露出一大片光滑的古銅色胸肌,及膝的浴袍露出兩條毛茸茸的腿,衣角的開叉處,大腿肌肉若隱若現……
真是不得不承認,他看來……呃,秀色可餐。
不過,一對上他那雙深邃黯黝的藍眸,她的胃口頓時沒了。
她暗暗的吸了口長氣,再緩緩的吐出來後,拿著醫藥箱,在他身邊坐下,輕輕的為他上藥。
室內一點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她似乎都听到自己的呼吸聲,這樣的氣氛會讓人窒息的,但可笑的是,她居然還能盯著他的眉宇看。
曼斯是有怒火,但他隱忍著,甚至也被這寂靜中的凝滯氣氛給逼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當然,還有那股想將她擁入懷中的強烈沖動。
「換手。」為了擺月兌這股沖動,他寧願點燃戰火。
她一愣,看著他,「啥?」
「換右手。」
蕾妮眉一皺,「可我右手受傷,才敷了藥。」
他藍眸半瞇,「唆,我叫妳換就換!」
她臉色丕變,火冒三丈的道︰「費爾先生,是你有被虐的傾向,還是你故意刁難我?」用右手,力道沒法子控制,她一定弄傷他的嘛!
「妳做不做?」
「不做!天知道我是怎麼屏住棒吸的為你擦藥?你叫我換手,我沒法子掌控力道,萬一你皺眉了……」
「我已經皺眉了!」他冷冷的提醒,意思是她今晚注定跟周公爽約了。
「那甭上藥了。」被判刑了嘛。
「不行,那就明晚也別睡了。」
她咬咬牙,好,故意整她?那就如他所願!了不起,就幾夜沒睡唄。
蕾妮用右手拿起棉花,不客氣的按、擦他臉頰及嘴角的傷,管他的眼神閃爍著危險的灼灼寒芒,管他右手可能因疼痛還是怒火而握緊了拳,她繼續粗魯的幫他上藥。
「我身上也有傷。」
他狠狠的瞪著她。這個不知道求好討饒的女人,她當他的神經壞死,沒感覺了嗎?真是粗魯得可以了!
蕾妮撇撇嘴角,「哪里?」
她直覺的湊近他胸口一看,反正早早擦完,早早結束這場災難。
「往下。」
她的手將他的衣襟往下拉開,果然在腰月復間看到幾處瘀傷,強制鎮定的拿起傷擦上,但愈擦心跳愈快,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這個男人--居然沒有穿小褲褲!
她粉臉漲得紅通通的。天啊!除了這件浴袍外,他不就全身赤果了?!
怎麼辦?上回兩人在這間房里的親密畫面已不請自來的全浮上腦海,還有他月兌下浴袍的畫面,那猶如太陽神阿波羅般的美麗軀體!也正蠱惑著她的欲火……
「我的臉是我惟一的可取之處嗎?」
他沙啞的聲音突地在她耳畔響起,她的心髒猛地一震,嚇得往後一退,居然就這麼跌坐在地上,「噢!痛。」
曼斯的手伸向她,眸光復雜。他……也想向自己的投降了。
她就靠自己那麼的近,淡淡的體香,還有那不時輕輕劃過他赤果胸肌的柔女敕發絲,還有她的手,離自己的如此的近……
四目相對,兩人的眸中沒有怒火只有欲火,空氣中似乎也燃燒著騷動的焰火……
叩叩叩--
「費爾先生,我幫你煮好宵夜上來,你肯定沒吃晚餐。」
殺風景的梅!以後真該封她一個「搞破壞」的稱號才是。蕾妮心里這麼想,但其實還是有點感激她。要是她沒出聲,她現在肯定跟他上床了!
「進來吧。」
曼斯也不知道該不該感激梅的適時出現,他跟蕾妮的化學反應太快了……
但潛意識里,他是否想給蕾妮一個改過向上的機會,讓自己有理由可以再接受她,才故意將她留在身邊的嗎?
思緒間,梅已開門進來,手上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
蕾妮立即從地上坐起身來,退到一旁,但不爭氣的肚子也在此時咕嚕咕嚕的唱起空城計,提醒她今晚也沒吃呢。
曼斯瞥向她道︰「妳去洗澡吧,今晚那面牆就是妳的床了。」
她大眼一瞪,「你開玩笑吧?」沒憐香惜玉就很過分了,居然還指定位置要她站崗?
「我像嗎?」他絕不能對她太好,不然,這個女騙子會不懂得反省!
唉,是不像!所以在她洗完澡,套了一件浴袍出來後,那碗面也已碗底朝天,連一滴湯也不剩了。
然後,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靠壁站崗,一雙美眸漾苦楚楚動人的晶瑩淚水,視線就瞪著躺在床上舒服睡著的曼斯。
半夜,他曾經睜眼醒來,很意外的看著她還直挺挺的站著,眼眶還噙著淚水。
「甭演了,妳的戲演得是很好,但我也看夠了。」
沒良心,或者說,連點惻隱之心都沒有!
她其實是真的傷心,她又餓又累的,可是這個曾經溫柔的擁著她、呵護她的男人居然還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懊吧,他是沒有呼呼大睡,事實上,他睡相優雅,就像一個拍寢具或床鋪的男模特兒,帥呆了。
但他的心也太狠了吧,竟一點都不在乎她。
她的沉默,讓曼斯意外,莫名的,他似乎真的從那雙空洞盈淚的褐眸中,看到了濃濃的哀傷……
不,她演技一流,他不能上當!
翌日,餓了一晚、一夜沒睡的蕾妮心里也有了新的決定,即使某人想為昨晚惡劣的行徑做補償,她也不肯接受,因為來不及了!
她又不是小阿,無給個懲罰,然後再給她一根棒棒糖,就像安撫她!
所以在曼斯「大發慈悲」的給了她一筆錢,要她購置新衣,也可以晚幾個鐘頭到公司上班,她都說「No」。
開玩笑,她也是有骨氣的。
她看著一早就溜進這間主臥室的南茜,「借一套衣服行嗎?」
「沒問題。」
南茜帶她回房,為她找了一件比較露骨的洋裝,而這套粉紅色削肩的低胸洋裝穿在蕾妮身上,可此她還適合,而且蕾妮人雖嬌小,但該有的都有,且體態勻稱、婀娜多姿,真是美呆了。
但剛走進來的曼斯,一看到她,表情卻是大大的不好。
「不適合。」已經換穿了一套筆挺西裝的他,光看到她那低胸洋裝露出的,就立刻搖頭了。
「我喜歡。」蕾妮馬上唱反調。她一夜沒睡,但精神還不錯,雖然餓過頭,卻也已經不怎麼想吃了,而微微浮腫的雙眸,在南茜的巧手下,藉由化妝品已掩飾了不少,現在的高中生真是了得!
三人下樓吃早餐,蕾妮是吃得最多的,曼斯見狀眉頭攏起,梅管家則一臉的不以為然,只有南茜對她豎起大拇指。
一個鐘頭後,在南茜小小的「加油」聲中,她這個騙人無數的女騙子坐進曼斯的車子,前往POHO集團,打算搖身一變,成為朝九晚五的粉領族。
只是依曼斯昨晚的差勁表現,她本想當個不稱職的員工來「回報」他的,但念頭一轉,那不更讓他給看扁了?
所以,她決定要全力以赴,讓他瞧瞧,她這個女騙子除了一張美美的臉外,也是很有內涵的!
曼斯帶著「消失」了一段日子的妻子回到公司上班,的確引起公司上下人員的一陣錯愕。
因為他的前幾個新娘,一旦消失後,就不曾再出現了,何況蕾妮還由他當眾宣布,成為他的私人特助。
當然,大家也都看到他俊臉上的傷了,但基于他嚴峻的眼神及身分,大家縱然好奇,也只能假裝沒看見。
惟獨洛伯有那個膽子,「你的臉怎麼了?昨晚霸王硬上弓,被K了?」他的眸光打趣著。
曼斯冷眸一瞪,「閉嘴!」
洛伯不怕死的笑了起來,盡避好友的眸光犀利得足以殺死人,但笑出聲來的又不只有他。
曼斯冷冷的以眼角余光瞥了身後「噗哧」笑出聲的蕾妮一眼,「去找唐秘書,要她將今天開會的資料交給妳,妳先看看,待會兒就由妳做會議記錄。」
「是。」她收起笑容,正經八百的跟他點頭行禮後,找秘書去了。
「你來真的?」
洛伯以為他要她到公司上班只是隨口說說,或者只是要她當花瓶而已。
「三天後,慕尼黑啤酒節活動的副總長漢威,就會到公司拜訪並了解我們這次對該活動準備的相關情形,及一些還沒定案的細節。」
洛伯看著故意轉移話題的好友兼上司,也只能聳聳肩,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那些似乎永遠也開不完的會議及工作上。
一個鐘頭後,會議在十樓召開。
總是在曼斯身邊,四十多歲的老秘書突然由美麗動人的蕾妮取代,這不僅讓在座的一級主管們心不在焉、言不及義,就連曼斯自己都覺得沒心思開會。
尤其一大群人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溜往蕾妮身上,他心中的一把無名火就愈燒愈旺。
不過,開會的人心思大受影響,大美人倒老神在在,很盡責的在做記錄,表現的也很專業。
一連兩天,公司多了個大美人走動,大家上班的心情也變得很好,何況,蕾妮總是笑臉迎人。
而曼斯要她做的工作其實一點都不多,偶爾寫信、回信、影印一些資料,無聊的時間多,要她呆坐著跟繃著一張俊臉的曼斯大眼瞪小眼,她也不願意,所以她都會主動的去幫洛伯及一些主管們的忙。
這事讓曼斯頗不高興,但矛盾的是,在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後,他也才能專心辦公,所以,他終究沒有阻止她在各個樓層間穿梭。
只是,她對每個人都是笑臉盈盈,惟獨對他,就是繃著一張嚴肅的小臉蛋。
「信寫好了,費爾先生,請簽名。」
禮貌但疏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的辦公桌旁,表情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不好的蕾妮。
曼斯抿抿唇,快速的瀏覽信件後,在下面簽好名,交還給她,順勢瞥了手表一眼,「下班了。」
「我今晚有約?不坐費爾先生的車回去了。」
聞言,他眸中冷光一閃。
但蕾妮才沒理他。她是來這兒上班,可不是賣身給他,她謹守一個當員工的本分把事做好,準時上下班。
其它時間,她會刻意跟他成為兩條並行線,即使回到海邊別墅,也是在吃完晚飯後就回房了。
誰教他敢虐待她嘛,她當然就不給他笑臉看!
她今天是要去看房子的,順利的話,今晚付了租金,就可以回去整理行李,接著,她就可以不必從早到晚,除了睡覺時間外,都得時時刻刻的面對曼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