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騰咖啡屋」內,歐陽騫輕啜一口濃濃的黑咖啡,深邃的黑眸看著座位旁這面可以透視外面街景的落地玻璃。
外面,一名拿著公事包的男人匆匆經過,但突地停下腳步,轉身向他,對著他整理服裝儀容,再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後,繼續往前走。
五分鐘後,一對打扮入時的都會女郎也在同個地方站定,對著他搔首弄姿,再從包包里拿出口紅補補妝,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早餐來了。」
親切的聲音驀然響起,也將歐陽騫的目光自外面移向這名又高又壯,被客人膩稱為「胖媽媽」的五十多歲婦人身上。
「謝謝。」
胖媽媽露齒一笑,看到拿起刀叉的他,又習慣性的將目光移向那面玻璃落地窗時,忍不住笑道,「找一天,這面玻璃我得找人將它換下來
,免得一些新客人進來後發現其中奧妙,窘得不敢再進來消費,那我這家店就得倒了。」
歐陽騫僅淡漠一笑,倒沒答什麼,他很清楚這只是她的客氣話,本名楊晴的胖媽媽有一頭花白的頭發,親和力百分百、手藝一流,所以雖然只是隱藏在台北巷弄間的小型咖啡屋,也只有一人忙進忙出,但一到用餐時間,這里還是一位難求。
不過,此時店內只有他這名固定前來吃早餐的客人,因為時間才早上六點多,這個城市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還在睡夢中。
而胖媽媽眼見這名俊雅風流的熟客還是維持一貫的疏遠態度,雖然失望,但她也只能轉身走回工作的吧台。
歐陽騫邊吃早餐邊看著窗外,看著幾名笑嘻嘻的小學生站在他前面,對著他大做鬼臉後,打打鬧鬧的又跑開了。
他的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一面落地窗與多年前的一個鑽石廣告有異曲同工之妙,坐在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所以很多人都將這面玻璃當成鏡子。
思及此,又有一個拉著一只旅行箱的窈窕身影映入眼簾,一對上那張美麗動人的粉臉時,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
她柔膩如絲緞的瀏海下是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一雙水汪汪的璀璨大眼就直勾勾的看著他,那眼神純真又無辜,但其豐潤的櫻唇卻又帶著誘人的性感,而一身高腰系緞帶的粉白色及膝洋裝,雖然剪裁簡單,但線條優美,將她修長且儂縴合度的婀娜曲線襯托得相當完美。
她絕對是美麗的,但他對美女已有免疫力了。
他拿起咖啡再啜一口,發現站著不動的她,眼眶似乎泛紅可見淚光,他的眉頭不由得再次一蹙。
她微微抿唇,斗大的淚珠立即滾落眼眶,只見她輕輕拭淚,但一滴滴的熱淚還是不時的潸然落下,那模樣楚楚動人,一雙噙著淚水的大眼楮更是有著難以形容的深沉痛楚,就連隔著一面玻璃的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
下一秒,他看到她從側背的皮包里拿出絲帕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淚珠,在幾個深呼吸後,她嘗試著笑,但勉強擠出的笑容看來比哭還難看,但她沒有放棄,一個深呼吸後,她再試一次,但這個笑容還是失敗了。
她看來有些氣自己,但在幾個深呼吸後,她試著再笑一次,但噙在眼眶的淚水此時又滾落而下,她咬著下唇,憤怒的拭去淚水,再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又一個深呼吸後,再笑了笑,臉上是不那麼僵硬了!但笑容看來仍然勉強……
就這麼一次又一次,約莫五、六分鐘後,她的小臉上終于出現一個看不出半絲哀傷的笑臉,這個笑與她身後的金黃色陽光一比毫不遜色,同樣的燦爛迷人,而那雙曾經哀慟、憤怒的黑白明眸,而今也已盈滿了動人的笑意。
不可否認的,她的表情變化相當的吸引人,歐陽騫在這五、六分鐘里居然是不由自主的凝睇著她,什麼動作也沒有。
接著,他看著她滿意的點點頭,略微側身,拉起身後的旅行箱,走了幾步,抬頭瞥了前方的木刻招牌「羅騰咖啡屋」,她頓了一下,再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後,轉身走進咖啡屋。
「歡迎光臨!」
胖媽媽爽朗的聲音響起,但見她笑容可掬的拿起Menu迎向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一見是個漂亮的女娃兒後,胖媽媽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直覺的先瞥已用了一半早餐的歐陽騫一眼,再回到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娃兒身上。「靠窗的位子好嗎?」
「嗯,謝謝。」
範芝綾回以一笑,再拖著行李跟著這名和藹可親的婦人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看了Menu,點了一份A餐後,她抬起頭來環顧這間充滿古歐風的咖啡屋,也注意到坐在她正對面那名西裝筆挺的男子。
雖然低著頭,看不到他的長相,但他渾身散發著一抹沉靜的懾人氣質,所以,她還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一眼,只是,當她將目光一轉往窗外後,她的臉色頓時一變。
她倏地起身,怔怔的瞪著窗外的街景,還有不少人步行而過,卻佇足在她前面——不,是對著玻璃打量自己的畫面,所以她剛剛……
一雙璀亮黑眸冒出兩簇熊熊怒火,她氣呼呼的走到一直頭低低的西裝男子桌前。
見狀,正在開放式的櫃台與廚房間準備煎蛋的胖媽媽,則好奇的探頭看著兩人。
「你看到了!」不然,他不會不敢抬頭的。範芝綾的聲音充滿指控。
歐陽騫抿緊了唇,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少了層玻璃相隔,看來更年輕的妙齡女郎。
然而,一看到他的長相,怒沖沖的範芝綾倒是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他是一個這麼俊的男人。
歐陽騫神情漠然的反問她,「你說我看到了什麼?」
「你、你看到我剛剛在外面……」她抿緊了唇,眸中突然再綻淚光,她抬起頭,眨眨眼,將淚水眨回眼眶後,才又怒氣沖沖的瞪著跟前英俊的男人,「你太沒品了,你至少應該出來告訴我一聲,我也就不會——」
「哭?!」他突如其來的接下話,表情甚為不悅,「小姐,害你哭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指示你站在外面哭的,事實上,你的哭泣、憤怒與那勉強擠出的笑容,全都讓我胃口大失!」他還意有所指的瞟了桌上用一半的餐點。
「你!」範芝綾氣得語塞。
歐陽騫站起身,她這才發現他足足高出自己兩個頭,而高大英挺的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勢的魅力與自信,尤其那雙冰冷的深邃黑眸,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可矛盾的是,這樣的眼眸卻魅力無窮,就連她這個情場老手,心里居然也漾起一抹悸動。
但他僅僅以冷眼瞟她一眼,便步出咖啡屋。
這一幕可算是奇跡了,因為從小到大,她從沒遇過一個可以對自己的美麗視而不見的男人,尤其他還看到她哭的樣子!
女乃女乃曾說過,她的淚水可以勾人魂魄,讓看到的男人傾其所有也想要博她一笑,但這個男人竟然只賞給她一個——白眼?!
「小姐,你的早餐。」
胖媽媽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流竄的火花,所以她原本想再多探探這名陌生的美麗女孩,但客人一個接著一個走進來,忙不過來的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付帳後離開……
叮咚——
用完餐後,範芝綾搭上計程車,約莫十多分鐘後,她來到一棟美輪美奐的大樓內,再一次確認住址後,她伸手按了電鈴。
但等了好一會兒,眼前的金屬門還是毫無動靜,她只得伸手再按一次電鈴。
叮咚——
「來了、來了!」里面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分鐘後,門被用力打開,一頭亂發,還穿著格子睡衣的田心潔出現在門內,一看到分別一年多的大學同窗,馬上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太好了,芝綾,我好想你哦!」
範芝綾露齒一笑,看著這名長相清秀卻懶得讓自己變得更美麗的老同學,再抬高手看了手表一眼。「現在是七點五十九分,我以為有人是上八點的班?」
田心潔一愣,馬上放開她,一邊還哇哇大叫,「慘了、慘了!我的上司會吼得我耳朵長繭的——」她沖回出租套房內,直接跳上居中的床鋪,再跳到衣櫥前,拉開衣櫃,扯下兩件衣服後匆匆換裝。
倒是拖著行李進來的範芝綾氣定神閑的將門關上後,將行李靠牆擺好,走到床沿坐下。「你就干脆放假一天嘛,你不是說有好情報給我,也幫我安排好住處了?」
田心潔焦急的邊套上裙子邊答,「我也想啊,但公司不準假。」
「公司電話給我。」
聞言,田心潔皺眉,同時也停下穿裙子的動作。「公司電話?」
她微笑的點點頭。
田心潔瞥了床頭櫃的鬧鐘一眼。完了!已經遲到了,在「寬宇集團」上班,遲到可是比請假的遭遇還修呢!
她嘆了一聲,走到好友身邊,拿起電話撥了公司的號碼後,再將話筒交給她,希望這個「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友能夠幫她逃過一劫。
隨後,範芝綾好听的嗓音響起,「喂?你好,我是田心潔的家人,她半夜發高燒,到現在還昏睡著,今天沒法子過去上班了……嗯……好的,謝謝你,再見。」
就這樣?!田心潔詫異的看著將電話放回去的好友,「過關了?」
「那當然!」她一臉得意。
「可是……接電話真的是我上司嗎?聲音听來低沉、有著壓迫人的氣勢?」
她皺眉,「好像不是,不過,是個男的就對了。」
「是嗎?」田心潔有點不放心,她的上司沒那麼好說話的,不過,好友的聲音听來倒是誠懇無欺,可信度達百分之兩百!
「別想那麼多,反正是報備過了,現在就說說你的情報吧!」
範芝綾這一趟特別自美返台,就是起因于好友的這個情報,因為她女乃女乃已經下最後通牒,她要是不在半年內,找到最佳伴侶,就不想也不願意再見她這個孫女了!
唉,也是想到這一點,她才會淚灑街頭,沒想到卻被那個討厭的男人——
她深吸口氣,馬上將那個不好的回憶丟到腦後去。
「我的情報就是剛剛跟你通電話的人我的上司,他就是你偏愛的那一型男人,工作跟玩女人並重,有錢、英俊、花心風流,女人一個換過一個,所以我這個秘書每天得幫他排約會行程,還得幫他訂花、訂禮物分送給不同女人,但他也絕絕對對是一個怪人,工作一張臉,泡妞又是另一張臉……」
範芝綾邊听邊點頭。沒錯,這個男人的確很符合她的要求,她可不要一個無所事事的花心大蘿卜。
看著仍嘰嘰喳喳的好友,她露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其實,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同學眼中的怪人,所以她幾乎沒有朋友,一直到就讀加州大學跟田心潔同班。她不將她當成怪人看,兩人才有機會發展友誼,成為至交。
而她的「怪」,其實只起因于她對同齡男孩沒興趣、處男沒興趣,對只交過一、兩個女朋友的男人也沒興趣,她要公子、要回鍋再回鍋、玩過無數女人、進酒家像進家中廁所、看瘋馬秀、鋼管秀次數多到心頭小鹿都懶得動的男人。
因為從小到大,女乃女乃就告訴她,這樣的男人才叫「優」!
但這種男人身邊一定有一拖拉庫的女人,所以一定得用搶的,但搶人的手段要高明,美色、腦袋、手腳反應都要一流。
而她從小就練這門功夫,所以手到擒來,一點都不難,也因此,她被冠上搶心魔女、壞女人等封號,只是,即便如此,男人仍舊哈她,女人依然討厭她。
在加州,她是聲名狼藉了,再加上在加州待了幾年,該搶的優質男人也幾乎都搶過手,但全被女乃女乃否決了,所以好友的情報,可以說是她目前惟一的希望了。
只是……她柳眉微攢,怎麼腦海里又冒出那張冷颼颼的討厭俊容?她微微搖頭,再次將那張容顏拋諸腦後。
「哦,對了,既然準假了,我就先帶你去你住的地方,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已經幫你搶到一個好位置了,走!」
眉飛色舞的田心潔拿起皮包,一手拉著好友,再拖起行李,一起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開車離去。
朗朗晴空下,一棟位于基隆路上的花崗岩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旁的廣場上還架設了一個象徵飛翔的大型雕塑藝術品,大樓入口的高高門廊上則以龍飛鳳舞的字體寫了「寬宇集團」四個大字。
「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田心潔邊開車邊以眼角余光瞟了這棟光入口處看來就宏偉氣派的大樓,再略微低頭的快速駛過,就怕她被站在門口的警衛認出,她今天可是蹺班呢。
範芝綾也迅速的瞄了大樓一下,在好友左轉右轉的轉了幾個彎,進入寧靜的巷弄時,她突然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而在看到羅騰咖啡屋時,她頓時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一早抵台時所搭的計程車,在從機場斑速公路下來接建國北路高架橋後,就開始繞路的司機所鑽進來的巷弄嗎?!也是因為如此,她才索性提前下車,也順道整理一下自己那沉甸甸的思緒,再去找好友……
田心潔將車子停靠在右邊一個小鮑園處的停車格上,兩人一下車,提下行李,她再次拖著行李,帶著範芝綾往位在公園旁一棟看來頗為高級的白色建築物走過去。
一看到坐在警衛室里的不是晚班那位熟識的林伯伯後,田心潔大大松了一口氣,她邊掏鑰匙邊往前走。
警衛室里的尹伯伯立即探頭,「兩位找人?」
「不是!」田心潔指了指身邊的範芝綾,「她是十一樓之二的新住抱範芝綾,從今天開始,她就住這兒。」
「請等一等。」尹伯伯翻了簿子一下,點點頭,笑了笑,「房東赫先生已經有交代了,歡迎。」
範芝綾回以這個花甲之年的老伯伯一笑,跟著好友走入這個有著一個小巧但精致的前庭花園的白色大樓,搭電梯上了十一樓。
一出電梯,田心潔看著左右相鄰的兩個大門,笑道︰「我還記得你在美國搶萬人迷副教授伊霍夫時的伎倆,你故意住到他隔壁,才短短一個禮拜就成功的擄獲了他的心,所以這一回呢,我的上司——」她指指右邊的門,「他就住這兒,上回我幫他來這兒拿他帶回家的文件時,一看到隔壁貼了張出租的單子,我就想到你了。」
範芝綾莞爾一笑,「謝謝。」
兩人笑咪咪的走進房間,寬敞的客廳、明亮且充滿現代感的裝潢立即讓範芝綾眼楮一亮,尤其這會兒,外面的燦爛陽光灑進一室的金黃色光,讓人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她愉快的整理起行李里面的東西,卻听到好友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看向好友。
田心潔吐吐舌頭,模模扁平的肚子,「我肚子好餓!」
「你走出大樓後,在拐角那個地方有一家羅騰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錯的,你先去吃。」
「你怎麼知道那家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錯的?」田心潔一臉好奇。
「就是……」她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張讓人不怎麼愉快的俊顏。
鈴鈴鈴——
正擰眉看她的田心潔,皮包里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沒想太多的,她直接從皮包里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喂?」
「田秘書,看來你沒有在昏睡中了,我命令你半個鐘頭內到公司上班,不然,明天就可以不必來了!」
聞聲,她臉色刷地一白。老天,電話的另一端竟然是她的魔鬼上司!
「等一等,副總裁,我——咳咳……我人真的不——咳咳……」她一邊假咳嗽一邊跟好友擠眉弄眼,向她求救。
範芝綾直接拿過她手上的手機,卻剛巧听到對方後半段的雷霆怒吼,「……滾回家吃自己!」
她眉一揪,「這位副總裁,人吃五谷雜糧,生病在所難免,你對下屬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你又是什麼東西?!」連線的另一端,轟隆隆的吼聲持續。
「我不是東西,我是跟她情同姊妹的好朋友,她人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必來上班了,反正這個秘書的位置有太多女人想坐!」
「你」範芝綾的胸口頓時燃起一把怒火。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鬼日子?讓號稱一年只生氣一次的她,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已火冒三丈兩次,而惹火她的居然還都是她最懂得掌控的男人!
「你跟田秘書說吧,要是半個小時內,我見不到她的人,她就真的可以不必來了!」
「 」地一聲,粗魯的掛電話聲讓範芝綾的耳朵嗡嗡作響,她更是氣得牙癢癢的。「台灣的男人都這麼惡劣的嗎?!」她氣憤的將手機還給好友。
接過手機的田心潔,因為心虛,這會胃還起了陣痙攣,她是故意將這個「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朋友給拐到台灣的,無非也是想利用她的「專長」,完成自己的愛情美夢。
「呃……副總裁的脾氣是偶爾會失控啦。」其實是陰陽怪氣!
「是嗎?」範芝綾柳眉一挑,敏感的問,「而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情報人選?」
田心潔的胃持續揪緊,甚至隱隱發疼了,她吞咽了口口水,「可是你不是說過,男人心中都有一座火山,偶爾爆發的活火山還是比沉睡多年的死火山一次爆發要來得好,這說的是脾氣及抗壓性嘛。」
「這……」看來她被自己的話堵死了,她搖搖頭,「算了,你趕快去吧,不然,因為我被炒魷魚就慘了。」
「是啊,我得趕快——哎喲!」田心潔的臉色一白,突地抱著肚子蹲來。
她搖頭,「心潔,沒時間演戲了好不好?雖然你以前常這樣幫我制造機會——」
「不是,我的胃好痛啊,這幾天就隱隱作疼,這會兒餓起來,疼死了人……」
看她額頭都冒冷汗了,範芝綾才趕忙扶著她搭電梯下樓,最後在警衛的幫忙下,到附近一家醫院就診。
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經過,坐在辦公室內、紅木大桌後方的男人鐵青著一張俊臉,目光冷峻的瞪著坐在前方沙發上的好友白承駿。
受了不了!白承駿吐了一口長氣,從沙發上站起身,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擅自接你的電話,更不應該擅自準了你秘書的假,但那個女孩的聲音听來太舒服——」
「我不想听這個,你這個花心大少沒有一個父親在後頭盯著,可以逍遙過日,我可不同,所以那一大堆要回的信函是不是該由你來打?」他冷冷的目光瞟過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文件。
「我?」俊逸斯文的白承駿尷尬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別傻了,你知道我是靠女人混畢業的。」
男人低聲詛咒,而白承駿則慶幸他的音量小,不然,這個在情場跌了一大跤而性情大變的男人,就這一年多來,罵人的功力可是更上層樓了!
「我要去約會了。」還是先閃為妙。
嘟、嘟——
桌上的內線電話突地響起,白承駿見好友拿起話筒後,趁此良機,大步走出這間副總裁辦公室,瞥了空蕩蕩的秘書室一眼,他搭上專屬電梯離去。
而就在大樓的一樓櫃台處,接待人員在請示過副總裁後,掛上電話,對著站在眼前這名讓人眼楮一亮的美女道︰「副總裁請你直接上十一樓,請你搭右邊那個專屬電梯。」
「謝謝。」範芝綾對兩名櫃台人員投以一笑,轉身往電梯走,也听到身後傳來的低低談論聲。
「副總又換女人了。」
「嗯,不過,這次這個女的感覺比以前那些女人都還讓人賞心悅目。」
「我也有同感……」
又換女人?看來就花心這部份,田心潔的情報是正確的,但對這個男人的脾氣……她還是得看看他的長相及感覺來評估是否為理想的情人人選了。
範芝綾邊想邊看著電梯的門在一樓打開,一名斯文俊逸的男人迎面走了出來,一看到她,他的眸中立即飛上一抹驚艷。
她對他微露笑容,越過他,步入電梯,那個男人身上也有花心的味道……
一見是個大美人,白承駿本想再踏入電梯的,但一想到這個電梯是直接上十一樓的,也就是說,她可能是樓上那個氣得七葷八素的副總裁的女人。
看來他的眼光愈來愈好了嘛,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女人中的極品。
「當!」電梯上了十一樓,門一開,範芝綾一邊踏出電梯、一邊從皮包內將醫生開立的就診證明拿出來。
此刻,田心潔還躺在醫院里,因為胃發炎,至少得休息個兩、三天!
所以呢,田心潔那個豬頭上司若看了這張診斷證明書還敢炒田心潔魷魚,她一定找律師告他!
而這個樓層顯然是正、副總裁專屬的辦公樓層,一間總裁辦公室,而另一間門戶大開的門上則寫著副總裁室,另外就是一間秘書室而已。
她直接走進副總裁室,見那名豬頭上司正低頭看文件,也沒細看他,她直接將手中的診斷說明書擺在桌上,再拿起一旁的紙鎮「砰」地一聲,用力壓在紙張上,算是報復他粗魯掛電話的行為。
「請看清楚吧!你這頭自以為是的——」
歐陽騫緩緩的抬起頭,當冷峻的目光與她交會時,她的腦子轟地一響,倒抽了口涼氣,只能瞠目結舌的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