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筆宮內廷的東六宮里,一群嬪妃正無聊的吟詩作對、喝喝小酒、嘗嘗御膳房送來的小點心,這日子看似愜意,其實是無聊透頂,說穿了,她們進宮來就是要侍候皇上,可是英俊年輕的皇上縱有後宮佳麗上百名,卻不曾欽點任何嬪妃侍寢,讓她們空閨寂寞。
懊在,溫德王爺的義子羅里紳長得也俊俏,文武雙全,又懂女人心,總是夜探東六宮,撫慰她們空虛的身心,但他跟溫德王爺下江南也有好幾個月了,怎麼就不見人回來呢?
她們等著、盼著、望眼欲穿,仍等不到他。
倒是前些日子,這後宮又擠了一點!
眾妃子看著同桌那名古靈精怪的‘茵妃’,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態度也很可親,不過,她們就是不敢靠她太近。
說穿了,她們都是溫德王爺送到皇上身邊的棋子,王爺身為皇上的親皇叔,以長輩身分替皇上作主選了她們當妃子,可也私下說白了,會有需要她們‘幫忙’的一天,至于幫的是什麼忙?她們心里有底,卻也擔心會真有那麼一天。
但茵妃不同,她是皇上御旨安排進來的,是惟一的異數,擔心她是皇上埋伏在後宮里的暗樁,因此大家能離她有多遠就多遠!
不過,她對于眾人的冷淡非但毫不介意,還「不識相」的硬跟她們擠在同一張桌上吃吃喝喝,那張水靈靈的俏臉兒笑盈盈的,對她們的臭臉視而不見。
就在這時,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從前方亭台走過,扶疏的花木正好讓她們能夠透過縫隙,細細偷窺秦親王那張不輸給皇上和羅里紳的俊美側臉。
眾嬪妃們擠在花木後,一張張粉臉酡紅,心口小鹿亂撞不已。
秦惟禮溫文儒雅、風度翩翩,他沒有羅里紳的輕佻自傲,也沒有皇上的嚴謹冷峻,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如果能讓他愛上,此生也值得了!
「在看什麼?也借我看一下嘛!」
就在眾妃子大白天作著春夢時,茵妃這個白目的討厭鬼硬是擠身過來,打破了眾人腦袋里的幻想,而她的動作粗魯,竟將幾個妃子給擠得彈飛出去!
「嘿,妳──」
眾妃原想辱罵,卻見她突然像尊木頭人似的動也不動,那張永遠笑盈盈的粉臉兒突然不見血色,簡直跟僵尸沒兩樣!
「妳見鬼啦?!」
「茵妃?!」
呆若木雞的謝雨茵被人從後拍打,這才愣愣的回了魂,卻正巧瞪向轉過頭來,穿越花木間隙的一雙深邃黑眸,她‘登登登’連著倒退三步,停留在腦袋瓜里的是最可怕的一幕──剛剛那雙黑眸突然迸出了驚喜之光!
「秦親王走過來了!」
天啊!她跌跌撞撞急忙跑回亭中坐下,而其它嬪妃們也是嚇得拔腿奔回,大家急著假裝吟詩、畫畫、作詩、撫琴……但每個人的心都快蹦出胸口了,這一堆神情饑渴的妃子偷看男人還被逮個正著,真的糗大了!
謝雨茵急急的拿了兩、三片雪花糕塞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嗎,希望他沒有認出她來!阿你陀佛!阿你陀佛,哪兒有佛腳可以抱啊?
對,求天、求地、求他離開吧!
但謝雨茵的希望落空了!正當她捧著怦怦亂跳的心,偷偷往另一邊偷看時,臉色不由得悚然一變!
救命啊,秦惟禮正一臉驚喜的狂奔而來!她想也沒想就將臉栽進盤子里,齊坐一桌的嬪妃們見狀,全都錯愕的發出驚叫,再看她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沾黏了不少菜渣,大家全看傻了!
「妳在干什麼啊?茵妃。」終于有人發問。
但她沒空理她們,更沒空回答,轉頭看到另一盤的甜點上有好些黑芝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了些就往臉上貼,眾嬪妃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妳把自己弄得好丑喔!」
而在亭台的另一邊,也爆發了一陣騷動。
「呃,秦親王,你怎麼……」
「秦親王,你看什麼呀?!」
「秦親王?我會害羞啊。」
眾妃的嬌羞聲此起彼落,因為平常溫文的秦親王今天不知怎麼的,竟然大膽將人一個個拉近了臉看,看得她們臉紅心跳,羞得不得了!
秦惟禮此時是什麼禮教也管不了,他確定自己是真的看見‘她’了,心情實在是太激動、太興奮了,可她卻在瞬間消失,怎麼一個個妃子都拉過來仔細瞧了,卻獨獨不見‘她’的存在?
眼見還有最後一名妃子背對著自己,他心口一熱,這熟悉的縴弱身影──
他火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快步的走過去。
你還真的來啊?謝雨茵听到腳步聲靠近,心中是暗暗叫苦,她趕忙側過臉避開他,卻見他轉了過來,不管她怎麼轉,他也跟著繞……該死,她認了!
她裝出歪嘴吐舌的丑樣,再以白眼多過黑眼的眼楮瞪向他,他要是還認得出她,她就跟他姓!
不是她?秦惟禮一愣,難掩失望,「奇怪,我剛剛明明看見的……」是他太過思念她了嗎?
倒是其它妃子見謝雨茵裝出的鬼臉後,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她們一笑,秦惟禮也回了神。不對!綁宮之中怎麼可能有這麼丑的妃子?
他料向眼前這個臉上沾了菜渣和芝麻粒、歪嘴吐舌的丑八怪,銳利的黑眸一瞇,她被他看得心口猛跳,果然,他突地拉著她的手臂就往一旁的荷花池走去!
「你干啥?!」
「這聲音……」
他眼楮倏地一亮,原本粗魯的動作立即放柔,直接以池水沾濕袖子,再往那張丑臉抹了幾下。
他動作輕柔,但她還是嫌太粗魯了,「呸呸呸……喂,你這粗人,什麼親王啊?哪有人這樣洗臉的?」眼見躲避不了,謝雨茵干脆大方的以真性情、真面貌示他了!
他放下袖子,詫異的瞪著這張他思念多時的花容月貌,但那雙璀亮的星眸及神態又與‘她’不同,‘她’柔情似水、我見猶憐,可眼前的女子,一雙秋瞳慧點靈活,此時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瞧,還有她腳下的這股蠻力──
他擰眉低頭,看著毫不客氣的怒踩著他腳的三吋金蓮,她似乎是將全身所有的力氣都定在這一點上,還真的會痛!
「你還不放開我,我是皇上的妃子,你這樣象話嗎?」
這一聲怒叫可將他放空的理智給喚了回來,他連忙放開她,但這一放速度太坑讜死踩著他的右腳、右半邊身子傾斜的她來說,沒了他的扶持也就沒了著力點,于是‘噗通’一聲,她掉下水了!
眾妃發出一陣驚呼。
可恨!他該不是認出了她,在報老鼠仔冤吧?!這是落水前謝雨茵惟一閃過腦海的念頭。
接著,她掙扎的撥開那些纏住她的荷花、荷葉,狼狽不堪的爬上岸來,氣呼呼的撥開落在臉上濕淋淋的烏絲後,她決定表現得更潑辣些,讓他更難將她與記憶中的‘她’聯想在一塊兒!
「你他女乃女乃的!」
粗話一出,她月兌下濕淋淋的繡鞋就往他扔過去,他驚險閃過,實非武功不佳,而是沒想到一個妃子的口氣及動作竟會如此野蠻,偏偏她又長得跟心上人一個樣,他是嚇得差點忘了反應!
而眾嬪妃也看呆了,一個個都成了木頭人。
「你敢這樣欺侮我,我管你是什麼王,就是找死!」
她眼內冒火的又將另一只繡鞋扔了過去,接著,欺身擊出一掌,他愣了愣,英俊的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神情,但他不忘先閃繡鞋,再化解她那凌厲的一掌,但她的右手又迅速擊出另一掌,他轉身再避,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是個高手!
這讓他原本沸騰的心瞬間冷了,她絕對不會是‘她’!
他身形迅速往後一退,神情落寞的拱手,「冒犯娘娘,還請見諒!」
看他這麼彬彬有禮,她相信自己是成功了,忍不住洋洋得意,愈打愈起勁,「哼,勞什子見諒,听不懂,我偏要再打!」
但他可沒有心情再跟她斗下去,一個飛掠,他退到她身後,「娘娘,再次致上歉意,臣告退了!」
他悶悶不樂的轉身離開。
走了?!謝雨茵有點難以置信,但他是真的走了!
她差點沒有跳起來大聲歡呼,但突然注意到那些嬪妃們怪異的神情,「妳們怎麼了?」
「妳會武功!」一旁的麗妃詫異的開口。
「當然,蠻族的女人論詩詞是遜了些,但打架的功夫一定要會一點兒,才不會吃虧!」
眾妃子面面相覷,這下子也不好排擠她了,瞧她連秦親王都敢打,萬一得罪了她……她們連忙擠出笑容,卻說不出任何贊美的話,因為她看來實在狼狽不堪。
但謝雨茵才沒心思去理她們,她得意揚揚的回到延禧宮去了。
浸泡在暖呼呼的浴桶里,讓兩個宮女舒服的洗刷刷,她那張粉臉上始終掛著愉快的笑意。好在沒露餡,秦惟禮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吧?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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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雨茵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秦惟禮第二天就上她的寢宮拜訪,還是一大早就來報到,她剛用完早膳走到外面散步,那家伙就已經等著要見她了。
他這麼做會不會太不懂得避嫌了?
但顯然只有她在暗自擔心,她不以為然的偷瞟身後的兩名宮女,只見兩人正羞澀的低頭微笑,又偷偷的抬頭看他。她抿抿唇,再看向他,竟見他朝身後的兩人也微微一笑,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竟讓她有些不爽!
「下去!」
兩名宮女愣了愣,看向擺了一張臭臉兒的茵妃,這才回過神來,粉臉漲紅,急急欠身退了下去。
陽光下,池塘邊,微風拂,柳樹揚,一朵朵白雲飄過藍藍的天,坐在亭中的謝雨茵直視著站在亭外的秦惟禮,只見他穿著一身紫色盤領窄袖長袍、上身繡著雲鶴圖案,足穿黑色皮靴,整個人看來風流倜儻、氣度不凡,也看得她一顆心怦怦狂跳,不過,她拒絕承認是被他這張俊臉吸引的關系,一定是因為她心虛,才心驚膽戰!
不過,最令人納悶的是,她昨天野蠻粗俗的演出怎麼沒有嚇跑他?
若他真的認出她來了,她該怎麼辦?!
她深吸口氣,雙手在桌子下交握,雖然思緒翻涌,卻仍勉強表現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態。
那個曾撼動他心弦的女子就近在咫尺!秦惟禮幾近著迷卻又心痛的凝睇著端坐在亭台內,頭戴金玉梅花,一身金繡珠翠,美得如夢似幻的茵妃。
她此時的沉靜與「她」是如此神似,但那雙美眸──直勾勾的瞪視著他的大眼楮里,有著‘她’所沒有的慧點及無畏,她畢竟不是‘她’!
他舉步走進亭內,歉然一笑,「茵妃娘娘,昨兒多有得罪,秦某今日過來,只是想請教娘娘可有孿生姊妹?」
原來如此!警報解除,她大大松了口氣,一張俏臉笑得可燦爛了,「就我所知是沒有……」她故作神秘的壓低音量,「不過我父王很花心的,後妃成群還不夠,經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听說光私生子就有好幾打!」
如此說來,‘她’極可能是她父王庶出之女,否則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相似?
他懷疑的黑眸仍緊緊盯著她,希望能再得到一些線索。
「我是說真的,我很不擅長說謊的!咳咳!」天啊,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該不會是老天爺在偷偷懲罰她吧?
秦惟禮雖然懷疑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但一想起茵妃會武又潑辣,腦海中許多的猜測都不成立了,若真是她,憑她的武藝怎麼可能會被人欺侮?
「請恕我冒犯,敢問娘娘的家在哪里?」
查戶口嗎?她笑了,「遙遠的北方啊!我是被進貢入宮的蠻族公主。」
「更不可能了,我是在中原遇見她,這地緣關系太遠了。」他喃喃低語。
她听見了,忍不住繼續胡謅,「其實,我父王曾經到過中原,會不會你要找的女子就是我父王在那時候下的種?!」
他詫異的瞪著她。
「呃,我是听到你說的話,又問我是不是有孿生姊妹,所以就這麼聯想了!」她額冒冷汗,反應那麼快干啥?!
他明白的點頭。
「我真的跟那名女子很像?」她假裝好奇的再問。
他再次點頭。很像,像到令他心都痛了,他憂慮單薄無助的她能否一個人生存下去?還是早已經……不,他拒絕去想悲觀的答案!
謝雨茵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哀傷的神情,「我跟她真有這麼像啊?那很有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妹了,你要不要到北方去問問我父王?」見他濃眉一蹙,她又說︰「不過,去那兒來回一趟少說也要半年,我家鄉超遙遠的,也許連我的族名,秦親王都沒听過呢!」
「請娘娘告知,為了尋她,我願意走這一趟遠路。」
榜!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她站起身走到柳樹旁,模模鼻子,再回過頭看向跟上來的秦惟禮,「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讓我知道,你找到她之後意欲如何?」
她相信他「煞」到她了,但他是一個親王啊,難道要娶她嗎?甭提賊婆這身分,不是清白之身哪能進得了他家大門?
「那是我的私事。」
小氣鬼!她心里這麼想,但臉上卻露出不介意的笑容,「那我就告訴你,呃……我是‘喀拉巴拉他族’的族民,我的國家是位在北方的邊疆小柄,叫‘活拉細拉國’。」
他濃眉一蹙,「好怪的名字。」
不怪才有鬼咧!她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名字要叫她再說一遍,恐怕也說不出一模一樣的來!但就是要說出一個絕對沒有人听過的名字嘛。
「是啊,那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陲小柄,連這後宮里的嬪妃們也沒人听過,所以她們都覺得我怪,不願跟我做朋友。」
理由恐怕不只是如此吧,雖然皇上的嬪妃個個都是天仙美女,但就是少了股靈性,像她這樣古靈精怪,整個人散發著愉悅風情的,她算是第一個!也難怪她會跟那些木頭美人格格不入。
他又深深望了一眼這張令他眷戀不已的絕色容顏,「打擾娘娘了。」他點個頭,轉身就走,她一愣,想也沒想的就追上去,「秦親王,你不會是真的要去吧?」
他眼神堅定,「沒錯,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驚愕的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搖搖頭,「為了你這份執著的心,我先給你拍拍手,晚上再給你放煙火,不過……」她雙手合十,一雙璀亮的美眸很認真的瞅著他看,「你願不願听我一言?」
想到他要為了自己而千里跋涉,她的良心還挺不安的,實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執著,都追她幾個月了還不放棄?!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他笑,「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她就是那麼強烈的闖進我的心里,讓我措手不及卻又傾心愛慕,無法自拔。」
「她真有那麼好嗎?」她自己都懷疑呢。
「她是個楚楚動人的好姑娘,因際遇悲慘,所以更讓人心生不舍,」他俊魅一笑,「希望上天垂憐我這一片真情,能讓我找到她!」
她擰眉望著他離去的挺拔身影,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垂落在湖邊的楊柳枝,咳聲嘆氣。
這下她頭疼了,要是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這個滿口謊言的小賊婆,他還會愛她嗎?
她突然面河邡赤起來,雙手捂著發燙的粉頰。她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是發春?!她用力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算了,他走了也好,這樣她逃命的日子就能早早結束,又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了。
不過,謝雨茵可能平時忙著當賊婆,堆積她私人的金山銀山,卻忘了燒香拜佛,所以很快就要倒大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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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惟禮並未直接離宮,而是先到干清宮與皇上一敘,順便告假,言明即將前往北方,時間約半年至一年,江南的大小事,他會安排妥善再出發。
年輕英俊的皇帝朱皓熙坐在金漆雕龍的華椅上,全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威武與傲氣。他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命左右退下,打算與知己好友聊聊心事。
「這一趟遠行,可是為了尋那個讓你心心念念的青衣姑娘?」
秦惟禮苦笑點頭。
他蹙眉,「你怎麼知道她在北方?」
「你的妃子告訴我的。」
「我的妃子?!」他一臉不解。
「是茵妃,不過,」他搖搖頭,笑了笑,「你這個清心寡欲的皇上從不臨幸後宮嬪妃,應該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的確沒讓那些美人侍寢,但這並非因我清心寡欲,而是因為那些全是皇叔安排進宮的女人,踫不得。」
冰本上,經由野心勃勃的皇叔所安排的人事物,他是一概不踫!
不過……他突然笑了出來,引來好友詫異的蹙眉,「什麼事這麼好笑?」
「其它的妃子我都沒印象,不過,獨獨茵妃,我連她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她叫謝雨茵。」
「為何獨厚她?」
「因為她不是皇叔安排進宮的人,而是唐紹祖的妹妹。不過,不是親妹妹,只是情同兄妹,他們兩人都是霄漢寨里的孤兒。」他邊說邊拿起茶杯就口。
「是嗎?」秦惟禮眉頭一擰,「茵妃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說她來自活拉細拉國。」
「噗……咳咳咳!」一向內斂穩重的朱皓熙差點噴出口里的茶水,見好友要上前拍撫,他搖頭將杯子放回桌上,「那是什麼國家?連听都沒听過,是胡謅的吧!」
這句話讓他的黑眸倏地一亮。
他追唐紹祖快大半年了,他就是不肯告訴他那個青衣姑娘在何處,但就這麼巧,謝雨茵的相貌與青衣姑娘如此相似,唐紹祖與她又情同兄妹,而她還撒謊隱瞞這件事!
「唐紹祖又怎麼會將她送給皇上當妃子?」這一點也值得懷疑。
朱皓熙搖頭笑了笑,「並非送給我,只是讓她暫避皇宮,等風聲過了,我便要將她貶為庶人送出宮去!」
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秦惟禮緊張的傾身向前,語氣緊繃的再問︰「為什麼?」
「听唐紹祖說,她在外面惹了麻煩,有個人正拚命在找她,她被追得無處可去,于是紹祖便請我幫個忙,收留她這個小賊婆。」
「小賊婆?」
「嗯,听說她是霄漢寨里的好手,古靈精怪、武功又強,扮起弱女子來更是一絕,沒有男人能逃得過……」他突然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意,但秦惟禮此時根本無心注意,「听紹祖說,好像是拜什麼「擒娘子」為師,她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頭,只要她看上眼的男人,絕對手到擒來,因而被稱為「擒娘子」。」
懊死的!秦惟禮咬咬牙,黑眸迸出凶光,他居然從一開始就被那丫頭狠狠的戲弄了!
謝雨茵,妳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