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瑩發現範家倫大概吃錯藥了!
他像故意找碴似的,想到什麼就把她叫進辦公室交代,一下子要她安排跟某女約會,一下子又要她取消,而且還不在內線上說清楚就好,硬是要她走進、走出的,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煩!
她雖然很不滿,但在接到駱子凡的電話時,她又不好意思遷怒不相干的人,殊不知範家倫又發什麼瘋,在走出辦公室,听見她講電話後,竟又丟了一大堆文件在她桌上,她冷冷抬頭看他一眼,點個頭,繼續說她的手機。
範家倫在听到她這不同于對他的親切口吻,他胸口的悶火就又燒了起來,偏偏她語氣輕柔,愈說聲音愈小,像在對情人低喃似的,這更讓他的俊臉氣得都要扭曲了,給了她一堆文件,不趕快去處理,還在講什麼情話!
他是她的上司,他才是她最該注意的人,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
對,他是她的上司,她卻在上班時間說悄悄話,那他當然可以听!
白靜瑩瞪了站著不動的範家倫,她不得不將椅子往後移,用手捂住卑筒,小聲的說著,「呃──真的不用……是嗎?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待會兒見。」
切掉手機後,她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杵在桌前像座大山的範家倫,「難道你不知道別人說話時該稍微回避一下嗎?」
「難道你不知道上班時間不該說私人電話?」
「你!」
「難道不對?」他繼續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你哪時候變得那麼刻薄?!是欲求不滿才火氣暴躁嗎?」
「什麼?」
範家倫頓時傻眼,她何時曾批評過他了,就連提離婚時也冷靜得無半句惡言,現在卻只因他不讓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她就對他發脾氣?這女人真的變心了!
白靜瑩是真的火大了,因為他這一天真的很反常,莫名其妙的找碴、莫名其妙的對她大呼小叫。「說我不該講私人電話,身為總經理的你是不是也不該假公濟私,叫我替你打點女人的事?!」
他黑眸半眯,「我是老板!」
「是,老板,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可以走了,再見!」
她氣呼呼的丟下滿桌子的東西,拿了皮包就往電梯走去。
他咬咬牙,氣得想揍人,腦海里突然響起了她剛剛很輕的一句「待會兒見」。
他想也沒想的立即又去按電梯,在搭乘電梯下了一樓,奔出大樓外時,正好見到他的女人坐上那輛礙眼的白色賓士里,他沖了過去,拉住了她正要關上的車門。
「你──」白靜瑩還真的嚇了一跳,他今天真的是吃錯藥了。
「現在是怎樣?上演溫馨接送情嗎?那也送我一程好了。」
見他真的打算坐進車來,白靜瑩知道這個前夫性子一來時,完全不懂得「冷靜」為何物。
內心老大不爽的範家倫也不讓她關門,他手緊抓著車門,「你上班不專心,原來全是在想著這個小白臉!」
「你簡直莫名其妙,容我提醒你,你跟杜小姐七點鐘的飯局要遲到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她氣憤的扯掉他的手,用力的將門給關上。
「可惡!你這見異思遷的女人!」他用力的踹了車身一腳。
駱子凡濃眉一皺,直覺的就要解下安全帶──
「不要理他,我們走。」她連忙伸手阻止他。
「可是……」他看著還在車外火大拍窗的男人。
「拜托。」她忍不住低聲請求。
「好吧。」他開車離去,但注意到她的眼中浮現淚水。
她不懂範家倫到底在想什麼,兩人夫妻已經做不成了,如果連上司跟下屬的關系都要搞得這麼差,她要以什麼樣的心情去上班?
*********
不知過了多久,白靜瑩才發覺到車子已經停靠在路邊,駱子凡手上的手帕也不知拿在她眼前多久了,她伸手拿過輕輕的拭淚,「謝謝。」再看看四周,原來他們只走了一條街的距離而已。
「你們吵架了?」
「不算吧,何況,上司永遠是對的。」話里有濃濃的無奈與哀傷。
「但你的上司看來不是很冷靜,明天上班,你可以嗎?」他的擔心溢于言表。
不想讓他太過擔憂,她連忙振作起精神,擠出笑意,「沒問題的,那家伙開車猛、個性急,但有個好處,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個小阿子,沒事的。」
他可以听到她話里的包容、寵溺與深情。「你還愛他?」
她深吸口氣,感覺到淚水又要泛流,但她努力的將淚水鎖在眼眶中。
看到她眸中的淚水,他的心更感到不舍,也想起了她曾跟他說過的話。「你曾說過你還在溺水中,所以,答案是肯定的,對吧?」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可以走了嗎?」
她約了人談保險,若不是駱子凡說他要到東區找朋友順路,又加上範家倫一直想听他們的談話內容,怕再說下去會被他听出她在兼差,才不得不答應讓駱子凡過來接她。
「但是,我想好好的跟你談。」他深吸口氣,感覺到他在凝聚勇氣,「你仍溺水,就是需要別人拉你一把,可以讓我來當那個人嗎?」
他不想放棄,頭一次,他為一個女人心動。
她錯愕的瞪著他,她知道他對她有好感,但這卻是他第一次這麼坦承的告白。
「我不急著今天知道你的答案……」
「不!」她搖頭苦笑,「我為愛冒險過一次,卻賭輸了,賠上一顆真心,這種痛太痛了,我不希望你也經歷一次。」
「我願意。」他溫柔而堅定的回答,愛人是需要勇氣的,也需要經過磨練。
「但我不要,何況是我自己愚蠢的跳下去,我就要有勇氣跟毅力自己爬上來,那需要時間,我已經在努力了。」
她心中的傷口需要時間來療傷,療好了傷,她才有力氣往上爬。
「那好吧,我會在岸邊靜靜守候,在你有需要時,我才來得及拉你一把。」
他怎麼能如此溫柔?她怔怔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駱子凡不想再給她更多的心理壓力,他開車上路,載她到客戶那里前,還特別
繞到一家小吃店,讓她填飽肚子,再載她到對方的公司。
這一談談了兩個多小時,但客人始終沒有決定投保,在她失望的步出大樓時,
看到的竟然是坐在白色轎車里的駱子凡,而他一看到她,立即開門下車走向她。
「你……」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載你回去,你一定累了吧。」
「你──」她咬著下唇,突然明白了,「你並沒有去找什麼朋友,對嗎?」
他尷尬一笑,「我想我如果不這麼說,你一定不願意讓我接送,所以……」
他做的這一切全是因為她,她很難不感動,但是──
「不要說什麼,至少讓我為你做點事。你住哪里?」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點頭,告訴他住處地址。
不過由于她住的地方位于台北較陳舊的住宅區,那些小巷小弄很多,她原本要他停在外面,她自己走進去,但他堅持送到門口,在繞進小巷弄後,他才發現她住的地方竟然是棟年代頗久的舊公寓,沒有管理員,再看著貼在樓梯口的大大小小張廣告,以及正好下樓幾名濃妝艷抹的女子,立刻得知這是一棟出入復雜的公寓。
「你住這里?」
「嗯,因為這里大部分房間都由屋主改裝成小套房,租金很便宜。」
她的套房就位在最邊間的樓梯口旁,駱子凡送到她到這間燈光昏暗的小套房時,僅站在房門,表情嚴肅的看著幾乎可以用「一目了然」來形容的斗室,雖然整齊干淨,可是卻狹小簡陋。「範家倫不知道你住在這種地方吧?」
雖然他跟那個男人沒有真正的接觸,但直覺告訴他,他不是會坐視前妻住在這種地方的人。
「沒有必要讓他知道,我跟他沒關系了。」她低聲的道。
「那我安排──」
「不要。」她直接打斷他的話。
駱子凡直視著她那堅定的眼神,不得不吞下到口的話,「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謝謝你,再見。」
看著她將房門關上後,駱子凡看了看樓梯口閃爍不定的燈管。
他走出公寓後,找到一家水電行,買了燈管再次回到公寓,看著略有高度的天花板,剛好有人開門,他連忙上前向那名大胡子的男人借了椅子,那名男子知道他要換燈管,還笑笑的陪他聊了幾句,等換上新燈管,看著明亮的樓梯間,駱子凡這才放心的離開。
*********
「啪!」地一聲,範家倫打開辦公室的燈,再將遮住玻璃帷幕的窗簾拉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台北街景。
早上九點,他的心情跟此時的天空一樣灰,事實上,從看到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白臉後,他的心情就不曾出現過太陽!
他倚靠在玻璃窗前,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心情煩躁不已。
本以為他是像白靜瑩所說的欲求不滿,才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行為。
所以他還要她約了身材、臉孔都上等的美人兒吃飯,接著再帶她到高級飯店,準備去翻雲覆雨,可不知怎麼的就是提不起性致,草草把人給打發走後,還以為是那個女人的問題,沒想到一連幾天好幾個女人,情形都一樣。
最可惡的是,在他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糾纏時,白靜瑩講悄悄話的次數卻愈來愈多,雖然時間極短,但他就是不舒服。
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偏偏其他的問題也接踵而來。
例如家族企業雖然人力多、資源足,但壞也壞在大家都以己身利益為優先,而這次美國一份合作契約案就爆發酬庸事件,雙方吵到他這里來,雖然都是他的長輩,但光視訊會議,三方的火藥味十足,炮聲不斷……
憊有,明年度STC旗下企業及部門所提出的公關預算,因為一直無法達成共識,也吵到他這里來,簡直是煩死人了。
諸事不順,又天天看到白靜瑩那必恭必敬的模樣,更是叫他火冒三丈。
他看手表一眼,听著門外傳來的聲響,他走到辦公桌前按下內線,「進來!」
「是。」
他雙手環胸的看著走進來的白靜瑩,「你遲到了。」
她知道,因為錯過一班公車,「總經理就只是要說這個?」
「你說什麼?你上班的態度愈來愈差……」
他吼了一大串,雖然她也想說,那是因為他天天找她碴,但她還是忍住沒說,在他氣呼呼的要她回去辦公時,她雙手交握在小骯上,微微行禮,「是。」
他黑眸半眯的瞪著她,看她挺直腰桿,轉身走出辦公室。
白靜瑩當然可以感覺到他那兩道令人覺得後背都要燒出兩個洞來的憤怒眼神,只是她不懂,也一直無法理解,他為什麼在這段日子變成雷公,老是雷聲隆隆、烏雲密布,且這一大片烏雲從這一樓往下蔓延,整棟大樓都可以感覺到這股不同于過去的可怕氣氛,就怕不小心掃到台風尾被雷劈到,大家都認真戒慎、小心翼翼的工作。
她才回到座位上坐好,桌上的內線燈又響起,她按捺住耐心,按了鈕,「總經理?」
「進來!」
「是。」她輕嘆一聲,不得不從椅子上起身,再次進入他的辦公室。
範家倫連頭也沒抬的道︰「明天台南有一場慈善義賣,你跟我下去。」
她一愣,想也沒想的說︰「可是明天是周休──」
他抬起頭來,冷冷道︰「我會付加班費。」
她擰眉,眸中閃過一道不悅,他把她看得這麼市儈,可見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她,算了,這有什麼值得難過的,反正他從來就沒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過。
她深吸口氣,好壓抑住那深沉的痛,輕描淡寫的回答,「不是錢的問題,我知道這場慈善義賣公司是贊助廠商,但以往這種交際,總經理不是都帶女朋友出席?」
看她沉思了一會兒,本以為她已經要答應,沒想到竟是趁機教訓他,不由得臉色一沉,「我命令你去,不行嗎?」
雷霆怒吼一起,她真有被雷劈到的感覺,不敢再多言,也不好再說她明天已經有事了。
「明早八點我去接你。」
「接我?到我的別墅?」
「廢話,不然是到我的別墅?」他一副受不了的瞪她一眼,不知她哪時候變這麼白目了,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她倒抽口涼氣,忙說︰「不用了,我到公司來就好了。」
「隨便!」他氣沖沖的要她出去。
她忍不住吐了一口長氣,在回到座位後,她先打了通電話給駱子凡,明天公司特別辦了一場小型園游會,無形中也是為他們這些菜鳥吸引一些客戶,但她卻得缺席了。
可以听得出來,駱子凡也有點失望,因為他原本打算約些客人給她認識。
但她可不只有失望而已,一想到連假日都得面對範家倫,她的心情更低落。
這一天下來,她進進出出範家倫辦公室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但桌上的文件倒是愈疊愈高,接近下班時間,在她將一些文件送往樓下的秘書處時,一出電梯,就听到另一旁的樓梯間傳來兩名女員工的談話聲。
「怎麼回事啊!餅去總是微笑又可親的總經理最近常常動不動吼人耶!」
「他何止吼我們?我上回上樓,還看到白秘書被念得臉色一陣慘白呢!」
「說來,她很笨耶!要是我,打死我也不離婚的,就算總經理有一百個女人也無所謂。」
「我也是,不過,像總經理那種看來精力充沛的猛男,一個女人肯定也應付不來的……」
白靜瑩不想再听下去,她轉身走到秘書處去,把文件交給一名主秘,轉身再回到電梯口時,就看到兩名手拿著咖啡的小秘書從樓梯間走出來,乍看到她,她們嚇了一跳,尷尬的連忙向她點個頭,匆匆回到辦公室。
她走進電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一張不快樂的臉!她深吸口氣,她們沒有說錯,她真的笨,但她是早在愛上範家倫時,就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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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範家倫開車到公司大樓前,就看到白靜瑩已經站在紅磚道上。
她朝他點個頭,隨即打開車門上車,系上安全帶。
他臉很臭,看得出睡眠欠佳,有黑眼圈,但那一點也無損他的男性魅力。
範家倫是真的睡不好,他從昨晚就開始重復的問自己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還是花名冊里的女人全嫁了?
要不,他怎麼會去勉強一個女人來陪他?!
男歡女愛,好聚好散,一向是他對女人的態度,他極厭惡心不甘情不願的男文關系,但為什麼他明明看得出來白靜瑩的勉強,卻還是硬要她跟來?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他不是工作狂,事情雖多,但他也很懂得分配時間,他會娶她,是因為他對婚姻沒有什麼期許,若可以用婚姻永遠留住他的得力助手,他覺得很劃算,況且她冷靜、細心,他是標準的急性子,他們一靜一動,剛剛好……
「你知道你在開車嗎?」
一個平靜嗓音突地在他身旁響起。
他突然一怔,瞟了她一眼,又重新將目光放到前方路上。
雖然範家倫一直沒吭聲,但白靜瑩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心不在焉的在開車,好在高速公路上的車子不多,要不,他這超速行駛不是太可怕了!
為了安全著想,她不得不再三叮嚀。「請你專心開車。」
他撇撇嘴角,驅車上路,照她所要求的專心開車,一句話也懶得吭。
她也沒說話,他最近變得很難相處,識時務者為俊杰,少說話多做事,是她這段日子明哲保身的準則。
約莫四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台南的會場。
記者們舉起相機猛拍,刺眼的鎂光燈此起彼落,這一對俊男美女在短暫婚姻後分手,還能和平共事,外界對他們有很多的好奇,不過,對這些八卦話題,一身鐵灰色西裝的範家倫仍是四兩撥千斤,輕松應對,毫不見這段日子來的陰陽怪氣。
他也注意到站在身後的白靜瑩辛苦的以手上的小皮包努力想遮住那些閃動的鎂光燈,他抿緊了唇,「各位,別忘了我的原則。」
這些記者們都懂他的意思,範家倫不在乎自己曝光,但卻很尊重家族的其他成員,包括他的妻子白靜瑩在內,當然,雖然她現在只是他的機要秘書,但仍要尊重她不在各大報章雜志出現的隱私權,一旦有人越線,該家報社或媒體,就將成為範家倫永久的拒絕往來戶。
接著,在一陣兵荒馬亂的照相跟采訪後,這對俊男美女一前一後的進到會場。
通常這類交際只是為了鞏固企業形象,當然,捐款也能節稅,擅于包裝企業、腦筋敏銳的範家倫在這點上可是很會利用的。
當台上義賣開始後,兩人並肩而坐。
他一派泰然的出價,她坐在旁邊,看著他自信又充滿魅力的悠然神態,竟得努力的壓抑悸動的心。
但看著四周許多名媛千金也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她不是唯一愛上他、受他吸引的女人,卻是唯一短暫成他妻子的女人,想來,也該知足了不是?!
在義賣活動中場休息時,眾人移到另一廳品嘗糕點及茶水,他的身邊一樣圍繞了很多女人,但一身淡雅女敕黃套裝的她,其實也是眾多男士們的目光焦點。
尤其她那細致無瑕的肌膚、純淨而充滿靈氣的黑眸,讓人不禁為之注目,她的身上有一種很干淨的沉靜氣質,好像一件上等的瓷器,古典而優雅。
許多護花使者簇擁過來,其中也有不少熟面孔,畢竟她當了三年的總經理秘書,其中一年還是總經理夫人。
這些男士們都是政商名流,外貌才識都不差,雖然白靜瑩曾有過一段婚姻關系,但她看來絕對比那一些大玩男女游戲的千金小姐還讓人心動。
不過白靜瑩被這一波波熱情的男士們包圍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盡避她禮貌而疏遠,但這些人就是不走,不得已,她只好使出尿遁法,這才離開會場。當她往旁邊的走道出去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名不該出現在場邊的清潔人員。
她很快的追上那名佝僂著背的老人,「爸!你怎麼會在這里?」
一頭花白頭發的白文勝看到女兒也嚇了一跳,「你怎麼來這里?」
「我陪他來──不,那不是重點,你為什麼穿著清潔人員的背心?」
白文勝看著女兒,老臉盡是愧色,「樓子是我捅出來的,因為爸,你什麼都沒有了,還背了一身的債,這都是我的錯,我當然也要努力賺錢還債,剛好一個朋友在這兒做工,說有個缺,我就從嘉義坐車來上下午班。」
「不要做了,你身體又不好,也賺不了多少錢。」
「可是──」
「爸,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要讓我還得操心你的身體,好嗎?」
看著女兒略顯疲憊的臉,他益發感到不舍,「好吧,那我去跟前女婿打個招呼,大概有半年多沒見面了。」
「呃──爸,把背心月兌下吧,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他知道,」她想了想,又搖搖頭,「也不好,還是過一陣子吧,我再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再說你是來找朋友的,好嗎?」
白文勝知道女兒的自尊心極強,想到自己連累了她,不禁愧疚不已,也就全照女兒的話去做了,「好。」
白靜瑩在疲累的走進會場綁,一眼就瞧見範家倫的眼神射向她,雖然他看來仍然帶著笑意,但她清楚的看到從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他注意到她不見一股時間了嗎?但他應該不會無聊才是,瞧他眾星拱月,身旁聚集了一大堆女人。
「白秘書,喝杯茶吧。」一名外籍人士操著生澀的中文,手拿一杯茶給她,但她對他倒沒什麼印象,接下來,他拿出一張名片,「以你的條件你可以當模特兒,雖然你不夠高,但當平面模特兒絕對會紅,你可以走精靈系,因為你看來就很有靈氣,有種月兌俗──」
「不用了,我沒興趣。」她拒絕了,當模特兒,日後還有隱私可言嗎?
但她的拒絕並未讓這名外籍人士打消念頭,他繼續纏著她說個不停,就在她已經快要受不了時──
「她說了她沒有興趣!」一個冷峻的聲音陡起。
她驚愕的看著走到她身邊的範家倫,「下半場義賣活動開始了,抱歉。」他堅定的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另一邊走去。
在場的每個人都發現他的表情冷漠,這很難得,這表情跟大家熟識的那個泰然自若的範家倫完全不一樣,尤其那對前妻再明顯不過的佔有欲更讓人模不著頭緒,如果他在乎她,何必離婚?
「你繃著臉了。」她小聲的提醒,當然也注意到其他賓客們錯愕不解的眼神。
「我們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有男人纏著她,胸口的火氣就會不停燃燒起來。他真的後悔了,他後悔邀她前來,看到她的行情這麼好,讓他心情真是差到不能再差!
「可是不是還有下半──」
「你想留下來當模特兒,還是成為其他少東、老板們競相獻殷勤的對象,來滿足你的虛榮心?」他出口譏諷。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那麼難听,抿緊唇,她賭氣的不願再跟他說話,跟著他走出去,默默的坐上車。
卑一出口,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就後悔了。他當然知道她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看見其他男人繞著她打轉,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但又拉不下臉跟她道歉,于是一路上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