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睜開迷迷蒙蒙的雙眼,疲累的她撐起身子將枕頭塞在身後坐起來。
手上突如其來的疼痛感令她在夢醒過後,不得不面對昨晚發生的殘酷事實,舉起手看了看系著繃帶微微滲出的血絲,心中不覺涌起一陣陣心悸的痛楚。
望著窗外的燦爛冬陽,連窗外的一絲陽光都無法人主籠罩陰渡的心房。
輕嘆一聲,她揉揉擰緊的眉頭,躁郁不定的心逼得她不得不下床。
面對著鏡子,對著反映出來的那個女子,晴兒幾乎不認識她了。
「這是我嗎?」她哺哺自語。
昨夜的她肯定是哭著睡著了,只是好心的周公不知是在幾時召她人夢的。
她的雙眼浮腫、眼眶下還有明顯可見的黑眼目,晴兒抬起手輕撫眼角,再沿著眼角滑下左領,那里亦是紅腫依稀可見民楊憤怒下所印下的手印……土灰的臉色淨是樵恢,原本充滿活力的亮麗烏絲,此時卻像無生命力似地披散在臉周圍。
這真是她嗎?仙羽峰人見人夸擁有仙姿容貌的仙羽公主?
炳!晴兒諷刺一笑,但眼里卻充滿悲情,別傻了,這樣子的她哪像仙羽公主?
她頹然地坐在化妝台前,黑白大眼再次召滿淚水。她覺得好苦好苦,看著滴滴掉落化妝台的淚珠,她終于放聲大哭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臭民揚、爛民揚、可惡的民楊!為什麼將我傷得如此重?難道你都不會感到心疼嗎?
她終于知道什麼叫椎心之痛了,晴兒心想,可是她不想經歷啊!愛人的甜蜜與苦楚她都嘗到了,但結果呢?是!她是擁了心碎及身傷,可是她不要!
她要民揚相信她、愛她!這是她推一想保有的,但是她自己再也無法擁有他的愛了。哺兒哭泣地看著昨晚拼命保護而留下的鑽戒,她將它從指上取出。凝視著在陽光的照射下戒面發出的燦爛彩光,她的心是布滿悲傷。翻轉戒面,一行深情的字映人眼簾,今生今世之水用愛——晴兒、民揚
最愛?是嗎?明知自己根本不會是也不再是他的&最愛,卻痴傻地想保留它?傻晴兒!她咽下梗在喉嚨間的酸楚。
轉頭注視著門,她承認她幾乎怯懦得不敢踏出這扇房門,她怕大家歧視的目光,更怕民揚鄙視的眼視。可是……晴兒在心中自我安慰,也許在經過昨晚之後,他們明白了她不是那種出賣姚家的人而原諒她了!又或者民揚在冷靜過後,願意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
思緒雜亂的心中創造希望,她不甘願自己苦心經營的愛惜在一夜之間化為烏燼。
重新將戒指善回指上,她很快地將自己梳洗換好衣服,在做了個深呼吸後她神情緊張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早上十點多了,怎麼都沒人呢?」在前後廳走了一趟的晴兒意外地沒有踫到一個人。
轉往二樓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她隱隱听到斜對面的書房似乎傳來談話聲。
局促不安的模模手上的戒指後,她放長腳步往書房走去。
到書房門口時,晴兒才發覺他們的聲音真的很小聲。
她緊貼門板豎直耳朵傾听——
「真的這樣決定嗎?」鄧文麗看著自己的丈夫及兒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你少再婦人之仁了,她這一次的出賣,讓我們建築綜合娛樂大樓的計劃都毀了,還有什麼殘不殘忍?」姚青山怒聲道。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舍。」她回視著他。
「我就沒有嗎?想要女兒的人可是我,領養的這幾個月來,我不是將她捧在掌心上疼著?」
「青山……」
「沒有嗎?她的機靈與敏銳都讓我這個商場老將贊不絕口的,可是她怎麼回報我的?」
「可是今天就將她送回給包院長,她手上的傷……」
「你就老實地用包德林說他全心推薦的好女孩做了什麼好事啊,我相信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姚青山的口氣仍日不悅。
「這……」鄧文麗轉向一言不發的民揚,「民揚,你覺得呢?」
「我沒意見!」他冷冷地道。
鄧文而搖搖頭,或許是身為女人,她雖也生氣可是她就是無法硬下心腸。
「你還在磨蹭什麼?」姚青山瞪她一眼,「昨晚的氣氛夠差了,而我也確定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兒子的日子就難過,相對的,我們這兩個老也會被他死氣沉沉的神色給逼瘋的!」
「青山……唉!」她無言了!
只是真心疼惜的女兒這會兒丟回給包德林,再想想昨晚晴兒死命護戒的神色……她的心還是隱隱不安,這事只能如此處理嗎?
「那俊良……」
「哼!」民揚突然嗤聲一笑,「媽,他如果膽敢前來要人,你就老實跟他說到‘慈心院’去找她,我們姚家可沒用有義務幫他養媳婦!」
縱然一夜已過,民揚發現自己的心仍舊在憤怒與傷痛間來回,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想再見到晴兒及葉俊良這對狗男女!
被了!倚在窗外偷听的晴兒幾乎撐不住虛軟無力作的身子,她已經听夠了,他根本還一味的怪罪著她.他還是一樣自以為是地判了她的罪行!她不甘心又如何?她有心挽回又如何?民揚仍恨她啊!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捂住到口的嗚咽,她撐著居弱的身子走回房間,現在的她恍若置身一室的冰,渾身起了陣陣戰栗。
她將房門鎖上後,拿起被子將自己緊緊圍住,期能增加一些溫曖,奈何從心底、腳底不斷竄起的冷意恍若寒冰。
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對他們姚家人而言,自己是如此的礙眼,如此地惹人嫌,她還待在這干什麼?
等著他們「歡送」她?哈哈哈……
淚中帶著苦笑的晴兒似乎在一夜中被帶著與過去十七年的純真歲月告別,她明白了自己的天真與痴呆,明白了自己的自我安慰其實都是不容于現實的。
他們今天就要送她回慈心院了,他們是多麼的迫不及待,她又何必煩勞他們?
盡避仍是一身冰寒,外面的冬陽終能給一些些暖意吧!晴兒心想。
簡單的留下短箋感謝他們這陣子的照顧後,她卸下那只曾系著歡笑及愛意的鑽戒放在桌上。
留著鑽戒也只是徒增傷感而已,晴兒已對自己昨天的護戒行為感到可笑,既然民揚對這段愛已不珍惜,她何必在乎?
默默地收起行李,在放輕的腳步聲中,她從後門離開這個傷心園地。
葉俊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這般的惹人厭過,倒綢出了車禍,然後像個木乃伊似地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除了那一群紅粉知己外,姚家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探望,真是夠絕的!
雖然左手、右腳上仍上著石膏,不過身子都沒什麼大礙了,所以醫生也特準他今日就可以出院。
冰于在住院期間,姚家人只要一接到他的電話全是「卡」一聲掛斷伺候,所以一出院他是請司機直接將他載到姚家,結果,還沒進大門,他就被林總管給攔阻下來,說什麼民揚有交代,不準他踏進姚家一步。
斑!真是不可理喻,他是仇人嘛!
再向李總管問一下晴兒的近況,那家伙也是凶巴巴地跟他轉述民揚要自己跟他說的話,「晴兒不告而別,跑回台中的慈心院了,要找老婆別再上姚家!」
一想到這,葉俊良忍不住低聲詛咒,他找什麼老婆呢?莫名其妙。然後,他打電話到慈心院要找晴兒,那個叫什麼包德林的院長還叫他別來打擾她。他這哪是打擾?他努力地要洗月兌姚家加諸在他倆身上的不公平污穢,可是她竟做起縮頭烏龜來了!葉俊良煩躁地扒了一下額上的劉海,單打獨斗的他已經計窮了。而民揚這一個多禮拜倒也過得挺風花雪月的。
據他的紅粉知己所言,民揚現在都是偕同林薔派出席宴會四處亮相,而一些雜志媒體更是繪聲繪色地指出民楊這個花心大少又重回舊愛懷抱。他這小子恢復得也太快了吧!那麼快就忘情于晴兒?
據聞在商場上也傳言他們這對兄弟為了一個紀晴兒而反目成仇互不往來,最明顯的事就是他這次受傷,民揚連一次探望也無。更扯的是不知誰傳出來說是看到他和晴兒唧唧我我的在「今生今世」選遍戒,而民揚這個哥哥因不喜歡他這個花心妹夫兩兄弟閱牆。
反正這傳言是左拼右冷的,謠言滿天紛飛!這吃飽撐著的人實在太多了,葉俊良是愈想念生氣。
他已經莫可奈何地硬被套上小人及奪人妻罪名的事情,外人還頻頻拿這莫須有的事來道長短……
他輕嘆了一聲,這幾天他是反復思索這件「天大誤會」的每一點,雖然察覺了一些蛛絲馬跡,奈何這一點點的小線索卻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就副本失竊一事,他敢保證絕不是晴兒偷的,可是副本失竊當天就只剩下林薔微有進去資料室,她也不可能監守自盜啊,她對日松那麼忠心。
在住院這幾天,自己也找來李達當面談談他忽然加碼三千多萬的投標一事,李達是一口咬定他是在考慮再三才會作了這樣的決定,因為這次公司對國統土地是抱有誓在必得之決心,所以他才會大膽地一次追加三千多萬,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以微小的一百萬差額擊敗日攝……唉!李達說得口沫橫飛,臉上神情又真,到最後自己也只好叫他離開。
現在最值得爭議的一點是在出事後,晴兒曾向林薔微說了一、兩句沒頭沒尾的話,「原來是你」,還有「她傻傻的往陷隊里跳」!
這不擺明了是林薔微陷害晴兒的?可是沒理由啊!依晴兒先前所說的,她們兩人就像是無所不談的親姊妹,林薔微怎麼可能害她?不過這中間也許……晴兒不是說過,她將身為民揚未婚妻的事跟林薔該說了。
林薔微的城府極深,雖然幾番民揚與她聚散她都是默默承受,可是就他交往這麼多女人的經驗來看,女人還是女人,不可能毫無情緒毫無妒火的。
若來個大膽假設?爐火中的林薔微以這次國統事件及戒指一事來設計除掉晴兒?這是極有可能的.因為林薔微那日還當著眾人胡說八道的說晴兒愛他!
依現在民揚和林薔微出雙人對的,林薔薇可能已經得到她要的東西。
可是這副本若是林薔微偷的,她又怎麼做到讓日松在這件案于里栽筋斗?跟李達搭線?
可是李達的表情又不像在說謊。怪就怪在這竟標實在太接近了,雖然可能是巧合,不過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但李達若真的是從林薔微那里得到日松的底價而贏得這次勝利的,他也絕不會輕饒李達!貶跟敵方陣營搭上線的人,讓自己信任感已降至谷底,何況自己還是一向秉「公平競爭」原則之人。
唉!葉俊良挫敗地推著輪椅步向客廳,想這麼多也沒用,這一大堆猜測的思緒都欠缺實質上的證據,他要到何時才能洗清冤屈?
晴兒啊,晴兒,你至少也該出面跟我並肩作戰才是啊!這樣躲著姚家人、躲著我,算什麼?
葉俊良那張俊臉苦哈哈地看向窗外陰冷灰暗的天氣。
仙羽峰一一
「晴兒?晴兒?」紀騫邁著大步四處叫喊。只見那張中年俊秀的臉上是眉頭緊鎖,這小妮子跑哪兒去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掌上明珠是仙羽一族千年來唯一被「退貨」的族人,他的老臉就不知往哪兒擺。
這女娃兒好端端的,怎麼會被姚家人退回慈心院呢?論才識、論容貌,身為仙羽公主的她在仙羽一族里可也算是上上之選啊,怎麼會……
問題是,他如何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道理來,而晴兒的嘴巴又緊,即使他詢問再三,她是一句話也不吭。
唉!鋇就壞在仙羽一族的祖先實在太注重「隱私權」了,雖然身為羽皇可習仙法,但這仙法卻不能解讀他人思緒.所以盡避他擁有高超的法術卻依舊一籌莫展。
必想一下,他在十五日定期和包德林聯系得知晴兒已經被「退貨」到慈心院十多天,繼而由他以仙法將晴兒帶回仙羽峰也已有二十多日了。
這二十多天來,晴兒是完全變樣,不再笑容滿面,不再淘氣多言,反而時而怔仲嘆息,那對黑白靈現的雙眸是完全沒了神采。
而她的低氣壓也為一向歡樂的仙羽峰帶幾朵陰緊,族人在她的面前不敢高談闊論、不敢嘻笑怒罵,對她反常的言行舉止也只能默默以對。
紀騫無奈地搖搖頭,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爹啊.將心中苦對他明說又有何困難?而向包德林那里打探,得到的資訊卻少得可憐,因為他也是莫名其妙地接到姚家電話,在得知晴兒自個兒回到慈心院後,姚家人便要求他再次收留晴兒,他們決定撤銷對晴兒的收養權。
而且姚家人還口氣甚差的說︰「若要真相就親自問晴兒!」
問題是,晴兒不說啊!
不過,紀驀捻胡須,從她「失神失神」的狀態中,他「大概」猜出她是為愛傷神了。
怎麼說呢?他早屈指算過她的姻緣是在台灣,他也知道這一段姻緣得來不易、間有顛簸難行,所以他也曾出言要她當心「情路難行」,只是不管他如何向包德林詢問,他也不清楚晴兒究竟是跟誰有了情?因為晴兒也有曾跟他透過口風,而姚家對包德林打去的電話也是采取不接的態度。
真不知晴兒是跟姚家結了什麼深仇大恨,讓姚家人如此對待包德林?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晴兒?晴兒!」紀驀再次叫道,都走了大半的路了,怎麼還找不到那女娃?「晴兒!怎麼連應聲也不會?」紀驀氣沖沖地走近前面順著山坡而下的一棟千年大樹,晴兒正一瞼憂傷地坐在粗如木板、微彎向地的枝阻條上。
看著她還當那枝條有若蕩秋千般的前後搖動,也不須抬起頭來看他,紀驀忍不住地又是一聲雷吼︰「晴兒!」
斃如僵尸般,她緩緩地、僵直地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後,隨即又慢動作地將頭垂下。
「這像什麼話?!抬起頭來!」紀驀站在她的跟前喝斥。
晴兒抿下嘴,她順坐地抬起頭來直視著他。
「你連爹都不會叫了?」
「爹」她再次順從地回道。
「你何時變成讓人操縱的傀儡女圭女圭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他氣得直跳腳。
「爹……我……」
「晴兒,求求你振作點好嗎?被‘退貨’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是不?何必鱉天愁眉苦臉的?」
听到「退貨」兩字,晴兒是怒容乍視,心中的悲憤之情在想到那只驢子姚民揚自以為是的將她定罪後,她的眼眶不禁氣得泛紅。
可惡的、該死的、他X的……一連串不淑女的串串詛咒在晴兒的心坎里連珠炮地響起。
瞧見自己的女兒突然有「生氣’了,紀驀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她總算不再是位尸臉.憂的是她這會兒咬牙切齒、活像要將人吃下肚的模樣,實在不像他的晴兒。
他的晴兒雖然不夠溫婉柔順,可是總算是人面有桃花,哪會有這副母夜叉狀?
「晴兒,那個冤家究竟是誰啊?看你一臉要將他挫骨揚灰、剖月復剜心的痛恨模樣。」他搖搖頭俯視著她。
晴兒咬咬牙站起身子嘴硬地道;「什麼冤家?什麼挫骨揚灰的?我哪時那麼暴力過?」
「快了、快了!所謂‘相由心生’,你的臉已不若以往清麗,反倒是怒濤盡現,小心你小小年紀就要皺紋滿臉了。」
「胡說!」她轉過身子背對紀籌。
她才不信爹的胡扯、早上她還照過鏡子呢,除了精神較差外.還不是同樣的那張臉。
紀驀抑制住到口的笑意,他是故意逗她的。晴兒或許在經歷了一些事後心境改變了,在她回來仙羽峰的這二十多天來,他早注意到那張原本仍嫌稚女敕的臉多了幾許成熟韻味,另外也加添了幾抹深穩氣質。
若不是終日愁眉不展,她的這些改變都是自己所樂見的,畢竟過了十七年無憂無慮生活的晴兒總算跳月兌了稚拙。
「當個悶葫蘆不怕悶死嗎?」他故意沉重地擰緊眉頭走到她的面前,「一吐為快不是挺舒眼的?」
「哼」晴兒嘟起嘴把臉撇開。
假仙嘛,明明嘴角眼角都有笑意,還沉著一張臉。晴兒在心中是更加地不以為然。
不領情?紀驀順順方袖;這該如何是好?
可是他一定得知有真想才能幫她響!若不幫她?這苦日子一直下去,他這羽皇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成天得面對女兒的一張苦瓜臉還有得面對族人關人懷好奇的眼眸,他若沒將女兒的問題解決,順利地將再送回慈心院,他這羽皇就真的得戴面具出門了——沒臉見人啊!千年來族人經由慈心院或其他慈善院安排而在世界各地經歷朝,哪一個不是滿載而歸的?
成就美滿姻緣的是幸福美滿,成就事業的是金山銀礦,就連只是下山習得最新資訊回來的族人也是滿月復經綸,講得和都是日新月異的新知識,每一個人都是神采奕奕、得意洋洋的,而他的女兒?什麼也沒有!失魂落魄的一張臉讓族人不需用「腦」只用「腳踝」想都想得到她的任務失敗,什麼也沒帶回來。
「晴兒,你跟爹說是誰惹了你,我替你出氣去!」明知道女兒是吃軟不吃硬,紀驀內心再焦躁也不敢威脅,只得慢慢地進攻。
「還不是…」晴兒瞬間地住了口,這臭爹爹,明明套她話嘛,害她差點就出口了。
她的一雙晶亮雙眸現在是狠狠地瞪視著露著半抹笑的紀驀,這只老狐狸。
「晴兒……」他笑咪咪地拍拍她的手,「有話好說,于麼這麼凶地看爹呢?」
晴兒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你也說句話嘛!」
「爹!」她簡單干脆地應工一聲。
「喂!」紀賽開玩笑地雙手叉腰,「好歹我也是仙羽一族的最高主宰‘羽皇’,你既是我的女兒,不論公私,這敬重之心總該有吧?」
晴兒嘟高了嘴,這高度都足吊三斤豬肉了,她怨慰地道︰「人家心情不好嘛!」
「這個大家都看得出來。」
「爹——」她頹喪地坐回枝條上,「你真的肯幫我嗎?」
「傻瓜!我是你爹,我不幫你幫誰?」他疼惜地道。
晴兒睜著那雙水靈眸子骨碌碌地轉了幾下,心兒還在要不要全盤向爹爹托出。
可是,她跟民揚纏綿、情意綿綿的兒女私情怎麼開口才好?爹爹雖也是開明之人.可是他能容忍她的行為如此前衛?
她沒有把握,可是她是真的希望多能幫她一件事將她在台灣的記憶全部清除.將她在台灣的記憶全部抹去,讓她忘了和民揚所經過的愛怨嗔痴,那自己就可以重新來付。
現今的她是日日行尸走肉一般的,她的整個腦袋除了民楊以外還是民揚,再這樣下去,有朝一日她一定會瘋掉的!
晴兒咬住下後炫差可憐的盯著紀驀,她實在不想再將經歷過的那些痛楚重述一次,可是她也明白「清除記憶」並非小事,爹爹在施以仙法之前一定是要求她將事情坦誠,在酌量事增輕重後,爹爹才會施法的。
但是重新述說一次,那道被民揚誤會的血淋傷口不就要再被劃上一刀?
「真的那麼難嗎?晴兒。」
原先還面帶笑意的紀驀在見到她眼眸深處的椎心苦楚後,心用不覺沉了下來,面容也出現嚴肅之色。
他沒有想到她傷得如此之重,紀驀心想。
養育她十七年來,除了她娘親過世的那次外,他再次見到那雙星眸現出如此的悲傷之色。
晴兒不爭氣的淚水在爹爹憐惜的目光下沿著完美的面頰滑落而下,猛地一聲「哇……」從她的唇中逐出,晴兒將這些日子的煩躁、不平與哀傷在號喚大哭的哭聲問中全部宣泄而出。
紀驀心疼地將她擁進懷中,「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了!」他喃喃地說些安慰之語。
涕泅縱橫中,晴兒將自己緊緊地埋在爹爹厚實胸脯里。抽抽搭搭地,她哭喊著,「我忘不了他!可是他卻不信我,隨即就判我的罪,爹,嗚……」紀驀輕輕撫著柔順的烏絲,由于她是緊埋在他懷中哭喊,因此他只听得見模模糊糊的聲音,他雖試著拉開她想听清她的哭訴之言,奈何她反倒將自己抱得更緊,
沒法子,只好讓她先哭個夠,待她發泄完心中的委屈後,他再問緣由吧!
久久,但見陽光下移,幾抹橘色悄然躍上枝頭,紀驀懷中的晴兒也已止了哭泣,只剩幾聲嘆咽。
他拍拍她中縴弱的肩膀,「好了,都幾歲了,還淨窩在爹的懷里撒嬌,不害羞?」他試著將沉悶的氣氛投注些歡愉的因子。
晴兒從口袋里拿出手帕胡亂的往自己的臉擦拭幾下後,才怯生生地離開紀毒的胸膛並拍起頭來。
「不哭了!現在可以將事情說一說了?」
「嗯!」哭過後人的確是舒服多了,晴兒心想。
「那……爹就先耳恭听。」
看著爹,晴兒卻又欲言又止。
「爹的心髒還很強,相信爹能治住你這鬼靈精,讓你乖乖地學習兩年的書法來,你應該相信,是不?」
聞言,晴兒終忍不住的破涕為笑了。
紀自看著眼眸終于出現一絲笑意四兒,心中也頗感安慰。
在彩霞滿天、清清徽鳳的吹徐下,眼角仍向著淚珠的晴兒就著干澀的喉嚨與心中不時的傷感任動,將這次台灣行的經過概括地向爹娓妮過來……
听得瞠目結舌的紀春正視著晴兒良久.直到她閉上雙唇,陣中又涌現淚光時,他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也太傻了,怎麼胡里胡徐就將自己給了民揚?」
泉涌的淚水再次決堤而下,晴兒無言反駁。
這女兒是太痴情,而姚家則太過分了!這姚氏一家怎麼連听你的解釋都無我就定了你的罪?簡宜不分青紅麻!」紀驀憤憤不平怒道。「而你還沒看清楚姚民揚的為人嗎?才剛甩了你,他就跟他的女秘書相從甚密,他根本是藉機甩你,你不知道嗎?」
想起自己才回到慈心院幾天,報章雜志就出現民揚重回舊愛林薔微懷抱的報導時,晴兒不又一陣鼻酸。
「那種沒格的人根本不配當我的女婿,對你的海誓山盟簡直是狗屁。」
「可……」耳聞爹爹侮辱民揚的人格,晴兒還是忍不住為他辯駁.「林薔微既然會設計誣陷我,她也有可能設計溫柔鄉計誘民揚啊!」
「晴兒,難道他連一丁點兒的自制力都沒有?」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沒頭沒腦就踏進陷階的男人沒用!」
「爹…」
「他生性風流,對你也是始亂終棄,女人一個接一個,這算什麼,連一點擔當都沒有!?他嗤之以鼻地道。
氣得七竅生煙、火冒三丈的紀驀,是看扁了這從未中謀面的姚民揚。
雖然明知道矛盾,可是看到爹爹將民揚貶得如此絹低,她還是想幫他說說話,「可是這都是我們離開姚家的事,他和林薔薇的事也只是在雜志上看到,也不知是真麼是假?」
「大小妞!」他受不了地大叫.「你醒醒吧!罷剛哭得涕零如雨的人是誰?對姚民揚大加撻伐的又是用料是誰說那雜志上姚民揚與林薔額的照片是如何的親呢?」
「爹……」晴兒語塞。
「現在呢?替他說話在替他他辯白的又是誰?晴兒,你太矛盾了。」
「我知道,只是……」
「只是你里還愛著他。」
「我沒有!」她急急搖頭搖手否認。
「沒有?」紀驀懷疑地看著他。
「我……我真的不愛他了,否則,我不會將一切跟爹全說了,因為我想請爹幫我除去這一段記憶。」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席話,但晴兒卻發覺自己在說完已是氣喘吁吁,是因不舍、難以決斷?
「除去記憶」紀驀驚訝得提高音量叫了出來。
「沒錯!除去記憶。」晴兒肯定地重復。
「晴兒……」他震懾的瞪著女兒。
「爹,如果可能,我希望爹在幫我和台灣所有認識我的人除去這段記憶後,允許我離開仙羽峰。」輕輕抹去頰上的淚珠,她吞下梗在喉間的硬塊低聲道,「除了台灣以外,請爹幫我重新安排一個可以讓我重新來過的地方。」
「可是」
「爹!我求求你了!她哭泣地跪來,「我知道記憶既失,大家是互不相識了,可是我怕無法預知的宿命或命運會將我再度和他牽系起來,而我……我怕!,我也不想再來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酸澀之旅。」
紀賽搖搖頭將她扶了起來,「還是靜下心來考慮好再說吧!」
夜幕已垂,星羅棋布,這夜風敵吹來,原本內心有若一座活火山爆發的紀驀在听聞女兒做了這「完全斷線」的解決方法後,腦袋反而清醒許多。
他想起了晴兒的緣就在這一趟的旅程里,若自己孟浪地將相關的每個人記憶除去,晴幾不就得青春年華盡逝,一人獨老?不成?這事得再推後一下。
他輕聲地咳了,「除去記憶在事,爹得考慮,而你……,」他定定地看著她,「被人冤枉就做起縮頭烏龜,不看不悶不听,更想一勞永達地忘了這段經歷,這似乎不是我的女兒。」
「他們已一味的認為是我的錯了,多費後舌又有何?」
她也曾想過要平反自己的冤屈後再出離開,姚家人並不給她機會啊,他們迫不及待地就想送走她。
「無論如何,爹還是希包你能好好思索一番,這段情依你所說並不只有悲憤而已,最初的甜蜜尚日你心中,是否真的要將這段怕感從彼此的記憶中消去,先問問你自己的心把!」他語里心長地用她點點頭後轉身高去。
「爹……」
紀驀停下腳步道︰「爹不勉強你,只是除非你心中踏實,對這項決定無怨無悔,那爹就用你所願。」
「我……」晴兒愕然看著紀驀離去的背影卻不知說些什麼了。
心中踏實?無怨無悔?可能嗎?晴兒那張清麗的往臉龐泛起一絲苦笑了,如能踏實又何必依賴仙法求得解月兌?
她近日雖努力地將民揚封在心坎深處,但心坎里似有一扇門窗,不時地讓他在自己的腦為思繡中自由來去
可笑可悲!她都留不了自己的心了,她還如何尋求心中的踏實?
望著林中樹梢間的一輪皎潔的明月,晴兒獨自黯然神傷,這丟了的心還找得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