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西側,有一專門招待外國朝貢使節所住的迎賓館,自成一園林,每間樓房都氣派豪華,但左瀠瀠一行人才剛走到要進入迎賓館的離花回廊,就緊急止住步伐,左瀠瀠手上的茶水倒出大半,還有兩名宮女手上的一大疊衣物差點就落地,好在及時抱穩了。
「是宇嫣公主,那——她身邊那一位就該是突厥二皇子了!」其中一名宮女壓低聲音說,但語氣難掩興奮。
突厥的二皇子?左瀠瀠心一震,一臉錯愕的瞪著那名一身黑緞綢袍的俊美男子。
怎麼、怎麼可能?不!他不是!他是阿史那鷹,是她救治了一個月的男人!
「公主在哭耶,二皇子在安慰她,他們看來好適合喔。」又有另一名宮女小小聲的說,語氣中帶著羨慕。
左瀠瀠听了,心卻一沉。可不是嗎?宇嫣公主一身錦衣華服,額間有梅花形花鈿,點唇、抹了胭脂,看來美麗又尊貴,與粗獷英挺的阿史那鷹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喉間苦苦的、胸口悶悶的,不舒服,好不舒服。
「瀠瀠,你怎麼也哭了?」一名小爆女才回頭,就驚訝的低呼。
這一句略微提高音量的驚訝嗓音正好傳進阿史那鷹的耳里,尤其是「瀠瀠」二字。
他深幽的黑眸立即轉向她們,四、五名宮女嚇得馬上低頭,只有左瀠瀠不斷落淚的星眸怔怔的對著他的。
因淚眼模糊,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在回了神,急急拭淚後,卻見宇嫣公主拉著裙擺,哭著越過她們,阿史那鷹下一刻便追了上去,在越過她時,她僅看到他停頓了一下,就腳步未歇的走了。
左瀠瀠的淚水莫名其妙的落得更凶。在前來長安的這一路上,她總是不時的想到他、念著他,擔心他的傷、擔心他有沒有找到他的朋友?可有吃好、睡好?
這樣濃烈的感覺,令她覺得好不安,不明白自己為何在分開後,對他更加無法忘懷。可這會兒再見到他,有一件她始終不肯承認、原本還是懵懵懂懂的悸動情緒,終于變得清楚萬分。
原來,男女之間的感情是這樣啊,她真是傻瓜!分明早把一顆心給了他,卻還傻得不自知……
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他竟然連她都認不出來了!
不!也許是故意不認出她來吧,他可是要當大唐的駙馬爺了呀……
笨蛋!吧什麼這麼難過?過去的事就該任它過去的啊!她用力拭淚,轉身大步往僕役院的方向跑去。
「瀠瀠!瀠瀠!」
幾名宮女都傻眼了,不知該先追上去,還是先硬著頭皮把衣服送到迎賓館去?
「瀠瀠,你又跑哪里去了?說了幾百次,這是皇宮。」
兩鬢斑白的左謙看女兒低著頭提水壺走進來,忍不住又叨念。
「我知道了,爹。」
擔心被爹看出她哭過,左瀠瀠將裝有專屬刻刀的腰帶系在腰上後,就走到爹的對面,讓足足有十人環保寬度的金絲楠木粗木阻隔于兩人之間,再爬上三階梯子,幫忙將爹已粗刻在木頭上的圖形一刀刀的加深。
雖然身為爹的助手,但爹只要她做一些較粗糙的部分,可以隱藏在她這方面的天賦。
「你畢竟是女子,爹希望你能擁有平凡的幸福,相夫教子即可,而不是日日與石沐為伍的女工匠。」
這是爹跟她說的,可是——她開始認為自己無法得到平凡的幸福了,雖然她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為何會這麼想,但她就是知道!就是確定!
不一會兒後,兩名侍衛來找左謙。
「瀠瀠,我去見皇上,你別到處亂跑。」
「好。」
在一片藍天白雲下,左瀠瀠像跟這塊木頭有仇似的,用力的刻刻刻,殊不知有一挺拔身影無聲無息的踏上了木梯,凝睇著她那張雖然沾了些木屑,但已被淚水洗淨的麗顏。
「你怎麼會在這里?」
突如其來的男性低沉嗓音嚇了左瀠瀠一大跳,害得她手上那把刻刀還差一點點劃過自己的手——如果那一雙有力的厚實大手沒有來得及拉開她的話。
她扭頭瞪著他,「你——你——」
阿史那鷹黑眸微眯,「不要告訴我,你這小不點已經忘了我的名字。」
美眸先是浮現笑意,但下一秒,她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那又怎樣?剛剛有人還沒認出我來,只拼命追公主呢!」
聞言,他勾唇一笑,「你在吃醋?」
她粉臉頓時爆紅,「誰吃醋?」但心卻很不爭氣的紊亂跳動起來。
見她羞澀又嘴硬的俏模樣,他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看她這張不懂得掩飾的臉,「有沒有地方可以說話?在這座皇宮里,到處都是人。」而他剛剛才再一次狠心的拒絕了公主的愛,可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耳語傳到公主那里,對小不點造成任何傷害。
她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正好她心里也有好多事要問他。「嗯,這個側院左後方有一個沒人居住的樓房,听宮女們說,曾經有被打入冷宮的嬪妃在那里上吊自盡,傳言那里有鬼什麼的,所以沒人敢去,不過我去了幾次,什麼都沒有。」
他點點頭,「我們去那里。」
她下了木梯,走進屋子後,從側門走出去,經過一座小小亭台,一面被約莫一人高的蔓草遮蔽的圍牆緊接著出現在兩人眼前,只見她手伸進去模了模後,竟推開一扇只夠一人進出的小門。
她先閃身進去,他也跟著進門,映入眼簾的,只是在晴空下顯得更加荒涼的院落而已。
但在一座打掃干淨的亭台上,卻有幾小塊石頭及木頭、一把小矮頭,還有幾樣雕刻小物,其中,一只目光精銳、展翅飛翔的鷹攫取了阿史那鷹的目光。
她在椅子上坐下,順著他的眼神望向那只鷹,「那是我刻的。」她尷尬的承認。
因為爹要她不能到處亂跑,又只要她做些小事,她不能醫,不能盡情的雕刻,但也不想讓爹一人留在宮中,因為娘說了,以爹的拼命勁,一雕刻就是三天三夜,若沒有人在旁叮嚀著,身子一定會撐不住的。
所以,她只能偷溜到這里,至少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不知道你扎針厲害,雕工也這麼棒。」他真心贊美。
可心情欠佳的左瀠瀠卻噘了噘嘴,「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是突厥可汗的二皇子,而且再過不久,更是大唐的駙馬爺了!」
這番挖苦的話,阿史那鷹還不至于听不出來,不過——「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給了一個女人承諾,第一次開口說要娶一個女人,她卻會不領情的跑了。」
她一愣,偷偷的瞄他,就見他一臉嚴肅。這代表的是……他很在乎她?
她粉臉兒一紅,「那個,我本來要跟你說的,我跟我爹娘要上京城啊,誰教你要策馬疾奔,我哪來得及喊你?」說來,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你也沒請醫婆婆轉告我。」
「醫婆婆討厭你,因為你一開始就瞧不起她的醫術,我跟她說了,她也不會告訴你的。」
原來,他苦笑,「難怪,她還故意告訴我你到蘇州去了。」
她一听,杏眼圓睜,「所以你是先去蘇州,又來長安?」
他笑了笑,「沒關系,最重要的是,現在你在我面前。」
他這一說,左瀠瀠臉又紅了,但卻暗自竊喜他那麼努力的在找她。「那——你會娶公主嗎?」她的心髒又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其實她最在乎這件事。
「我若會娶,她又怎麼會哭?」他反問。
聞言,她克制不住的傻笑起來,因為心情突然變得極好,籠罩在心頭的烏雲盡散。
阿史那鷹靜靜的凝睇著她,此時的她束起發絲,穿著較好活動的褲裝,多了一抹嬌俏的動人味道。分離多日,他好想屈服于心中的渴望將她擁入懷里,但仍忍住了。
這里的隱密性是不是真的足夠?他晚上得再來探勘一趟才能知曉。
這段日子由于大唐皇帝希望他能就宇嫣的婚事再做考慮,遲遲不放他走,所以,他已要呂杰帶其他人先行返回突厥,也替他報個平安,免得父皇、大哥及赫昕為他擔心。
至于他,也做好最多半個月一定要出宮的打算,他得去找小不點,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就在皇宮里!
左瀠瀠沉浸在愉悅的氛圍里,卻突地感覺到不尋常的寂靜,她困惑的轉頭看向他,粉臉驀地一紅,因為那雙黑眸里的溫柔好專注、好深切,誘哄著她,要她回以一樣的專注目光。
「別……別這樣看……」她的心跳如擂鼓,好怕他听見啊。
阿史那鷹何止想看,他想做的事太多了,但說出來,肯定會嚇壞她。
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住心中騷動的渴望,他勉強自己轉移話題,「小不點,談談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吧。」
于是,在黃昏漸漸來臨前,左瀠瀠告訴他自己來到宮里的前因後果,他也聊及他來到中原的來龍去脈。
這一番懇談下來,不僅漫天彩霞褪去了顏色,夜幕亦悄悄接近,但兩人都不覺時光的流逝……
夜色如墨。
「瀠瀠?瀠瀠?這孩子又往哪里去了……」
一連幾天,只要一入夜,左謙就找不到女兒,好在皇宮里戒備森嚴,又見她常跟宮女們玩在一起,必須早睡早起的左謙也只是叨念幾聲就習慣的回房睡了。
左瀠瀠的確很忙,現在她只要一有空閑就往荒廢的院落去,沒法子嘛,她的一顆心很不听話,總是慫恿著她去見阿史那鷹。
而這也是兩人之間沒有說破的默契,有時候,他已在那里等她,可有時候他不在,她便靜靜的在那里刻石頭等他,時間大半都已入夜。
阿史那鷹好幾回到院落時,都看到她屏氣凝神的專注模樣。
他確信她有著上天給予的雕刻天賦,對雕工技巧的領悟之深令他欣賞不已,雖然年方十五,但他確信她未來的成就絕對不輸她爹。
只是,夜晚的相會,總是帶了點誘人的親密氛圍。
他體內那股無法克制的情愫日積月累的,愈來愈多,對她也愈來愈貪心,他想要她的愛、想要親吻她的唇、想要擁抱她。
他想要她的所有,即便他清楚自己的狂傲霸氣有時很不討喜,但他真的想要成為她的唯一。
所以,他一直把持著自己的,就怕嚇走她,這樣的特別對待是很匪夷所思的,以為他從不擔心會失去女人,可是她就是不一樣,她可以讓他從心底發出笑意,在她身邊便可以感受到單純的溫暖,她很奇特,很真、也很勇敢,他愛煞她的直率與善良。
而微妙的情愫也同樣在左瀠瀠心中繼續滋長,她的喜愛很單純、很真,只因為他是他,是讓她動了心的他,所以,她只想愛他。
四更天,天空一片灰暗,但在這院落的房間里卻有一盞小小燭火,雖然小,但很溫暖,足以讓兩人看清彼此的表情。
「我爹他……可能再過不到十天就能完成蟠龍屏風,屆時他就會啟程會到咸陽,我會回到宮外的家,你——」輕咬著下唇,左瀠瀠一張俏臉寫滿憂心,因為皇上還是沒放棄宇嫣公主跟他的婚事,屆時她不在宮里,他會不會就成了駙馬?
阿史那鷹看出她的憂心,但他有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那張若玫瑰般誘人的紅唇上,事實上,這一晚她已咬了好幾次下唇,一再的蠱惑著他。
「瀠瀠——」
「嗯?」她抬頭對上,那兩泓深潭似的黑眸冒著兩簇火花,在她尚未反應時,他已將她擁入懷中,傾身采擷她紅潤的唇。
這一次,她粉臉羞紅,雖然一樣是心頭小鹿亂撞,也知道這樣不太好,可是卻無法推開他,在他愈吻愈深時,只能無助的癱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在他的氣息中沉淪。
熱吻方休,阿史那鷹戀戀不舍的放開她,見懷中的可人兒雙頰酡紅,滿臉嬌羞,他沉沉吐了一口長氣,困難的壓抑體內騷動的欲火,「你得先離開,不然,我可能會對你做不好的事。」
她柔順的點頭,卻因氣息不穩,腳步虛軟而起不了身。
憊沒站起來就跌回他懷里,左瀠瀠糗得滿臉通紅,但他卻笑了,笑得好魅惑,笑得好深情,甚更好溫柔,她看著看著,竟然看痴了。
這是認識他這麼久的時間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神情,簡直是勾人心魂。
「真不想讓你走……」他的理智跟身體的欲火不斷在拉扯。
她何嘗不是?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洞悉她眸中的渴望,阿史那鷹再次深情的吻了她,將她吻得氣喘吁吁,不得不在他的懷里又多留好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的放她離開。
這處院落雖然沒有燈,但宮闈四周燈火通明,借由外在的余光,左瀠瀠便能順利的偷偷回到自己房間。
只是,上了床後,她的呼吸及心跳仍然紊亂。
但她知道,今晚,就算是作夢也會笑了。
翌日,左瀠瀠偷偷從她爹那里拿了一塊約莫手掌大小,帶著淡淡香味、紋路細膩、觸感極佳的金絲楠木,想將昨兒夜里阿史那鷹那張溫柔的笑臉刻出來。
但誰知到了夜晚,她便做不了事,一見到她,他的唇便會落下,把她吻到意亂情迷,讓她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所有想做的事。
若不是他有過人的自制力,她一定早就被他吃干抹淨了。
但她並不害怕,因為他談到了未來,談到皇上讓他離開後,他會私下去向她娘提親,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她能理解的。
只是她沒有想過,快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分開的日子也同樣來得倉卒,就在她獻寶似的送上木雕項鏈的這一晚——
「原來,我是用這樣的表情在看著你的。」阿史那鷹看著手上的雕飾,很是驚喜又感動。
雕刻的神態很動人,是依他的五官所刻,尤其那深情、幸福與滿足的表情——
他不由得笑了,他的親友若看見這個,肯定目瞪口呆,甚至還會受到驚嚇吧。
她也看著他,卻不明白為何他的笑容變得有點淒涼,「不喜歡嗎?」
他搖搖頭,深吸口氣,「我也帶了一個東西要送給你。」
她眼楮倏地一亮,「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但他從袖子里拿出來的東西卻讓她很錯愕,因為那是她看過、模過,甚至洗過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狼一直是我突厥民族的代表圖騰?以往不管是上戰場征戰,還是從事游牧時,族人總會在大帳外,綁上一面狼旗。」
她突然有點不安,因為他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這塊黑色‘面幕’上的狼圖騰就是我母親親手所繡,但她已經離世了。」他將那塊黑色紗羅交到她手上,「先前,我在率隊進入中原後,才發現‘面幕’已成大唐女子的專用服飾,男子已鮮少使用,遂卸下不用。」
她點點頭,「在大唐確是如此,因為在《禮記》‘內則’中有規定,男女無故、不相授器、不共水井、不同寢席、不同衣衾,女子出門,得掩其面,只是——」她嬌笑搖頭,「那是出身名門、極為嚴謹的大家閨秀才會按規矩行事,大多女子為求簡潔輕便,可做不來。」
「我倒希望你能用上。」他看著她,「我不想讓別人,尤其是男人看到你這張美麗的笑臉,我真的不放心,尤其在離開後——」
「離開?」她一臉錯愕。
「是,我得離開,皇上今早跟我有一番深談,突厥發生叛變了,我得趕回去。」
突厥內亂,再加上鄰近他族也趁機起兵,已有消息傳出,他父皇雖揮軍抵御,但中箭重傷昏迷,突厥兵群情激憤,雖然贏得戰爭,但在父皇意識不明的情形下,由他的大哥繼位,按習俗,他必須接收父皇的所有妃子,但眾妃們為了爭奪後位勾心斗角,竟有妃子醋勁大發,下毒害人,卻在陰錯陽差不讓他大哥喝下,導致毒發身亡。
這事發生至今已近月余,但大唐皇帝卻因希望能將他留在宮內與宇嫣培養感情而遲遲未告訴他,若不是現下突厥時局動蕩、國無共主,曾經臣服于突厥的各部落都想冒出頭來當王,使邊疆陷入一陣兵荒馬亂,連駐守邊陲的大唐駐兵都派快馬請求大唐皇帝將他這第二繼位的皇子釋回突厥善後,只怕大唐皇帝還想隱瞞下去!
真的太可恨了!一思及父皇昏迷不醒、大哥身亡,阿史那鷹的心頭再度涌起一陣痛楚。雖然他一直都清楚在他的國家,戰爭是生存的唯一方法,生死都可能在瞬間而已,可是……還是來得太快了。
他將眼眶泛紅的她擁入懷里,「我得回去平定紛亂,那里太危險了,所以,你得等我回來找你。」
「不要!我不要,我會害怕,我會擔心……」酸楚涌上喉間,左瀠瀠無聲的哭泣,晶亮的淚水讓她看來楚楚動人。
他猛地擒住她的唇,這是一個熾烈的吻,是一個同樣帶著太多害怕及擔心而爆發的吻。
這一戰,想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所以,他將所有的情意全傾注在這個吻上,把她吻到幾乎快無法呼吸,才不得不放開她的唇,但強而有力的雙臂仍將她圈在懷里。
「等我,一旦我處理完事情,我會馬上回來接你。」天知道,他有多麼舍不下她。
她哽咽,「要多久?」
「我會盡快,等我,好嗎?」他聲音艱澀。能不好嗎?她愛他!懊愛好愛他啊,她的心只屬于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望著她淚眼婆娑的天仙容貌,阿史那鷹親吻她的眼、她的淚、她的鼻、她的唇,愈吻與深後,欲火無可避免的被點燃,他的手探入她的肚兜里,她的圓潤。
左瀠瀠喘著氣,感覺有股陌生的酥麻在體內流竄,但驀地,他又收回了手,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不解的對上那雙狂野的黑眸,嬌弱的低吟,「鷹——」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失去自制,更不可以在此時要了她,不管是時間或地點都是不對的!
但當他想起身離開時,她的手卻緊緊的拉住他。「瀠瀠?」他一怔。
「我愛你,鷹,我……雖然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但也從不曾跟男人這麼親密過。」她淚流哽咽,但仍勇敢的看著他,眸中透出一股堅決。「你說你要娶我不是嗎?那麼,是自己的丈夫就沒關系,對不對?」
「瀠瀠——」他啞著聲音,內心激動澎湃。
她愛他,早就認定他了,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她想把自己給他。左瀠瀠從他懷里起身,拉著他的手,走到那張干淨木床前,羞紅著臉,打顫的雙手在他腰間模索,好不容易才拉掉他腰間系帶,然後——
她不敢了,怎麼辦?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整個人輕顫,睫毛因緊張猛眨,嘴角抿緊,不敢再進一步替他寬衣。
他低頭凝視著她,就見那張粉臉紅咚咚的。
「瀠瀠,不要勉強——」
「不,我沒有,我……我想成為你的妻子。」左瀠瀠說得很勇敢,卻不知該怎麼做,她的心跳紊亂,螓首低垂,一雙眼楮不敢亂看。
「瀠瀠……」阿史那鷹輕輕執起她的下顎,愛憐的俯身吻住她,一邊將她打橫抱到床上,一邊溫柔的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她誘人的胴體。
激情過後,兩人無言相對,靜靜依偎,听著彼此狂亂的心跳慢慢趨于平靜。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他凝視著懷中唯一一個撼動他心靈的女子,深邃黑眸里有著濃濃的不舍,「一定會回來,所以,你要等我,因為我只要跟你一生一世,共度白頭。」
「嗯,一生一世。」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