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台北夜色,寂靜的辦公大樓,還有一個去找周公下棋的寂寞女子。
崔鑫浩將手上買來的宵夜放在櫃子上,靜靜的凝睇著獨自處在這間燈火通明的工作室的小女人,她正側趴在桌上呼呼的睡著,看來睡得相當熟,連他進來的腳步聲也沒驚動她。
他看著擺放在桌上一角的多張彩圖,最上央的一張呈V字形飛翔的群鳥,這該是南遷的候鳥吧?但為什麼會有一只往相反的方向飛?他不解的皺起濃眉。
此時,夜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送進來,他注意到她微微顫了一下,沒有多想,他立即月兌上的皮衣披覆在她身上。
癌身看著她干淨美麗的側臉,因為熟睡,她的粉頰呈現白里透紅的膚色,像水蜜桃,很想讓人咬上一口,而那如櫻花般的紅唇粉女敕微張,亦勾引著他一親芳澤。
崔鑫浩必須對自己坦承,他非常想念他們之間曾有的那個吻,只是她看來如此純淨,他竟然不敢順從那股渴望。
他濃眉一斂,覺得不可思議,在夜店里跟女人看對眼就可以找間旅館翻雲覆雨的他,在面對她時,竟然連一個吻都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太詭異了!他抿緊了唇,看向散亂在桌面上的彩筆及顏料,還有右邊架上的文件夾以及一本繪本。
他好奇的取出翻看,原來這就是她得獎的作品——《我是從哪里來的?》。
書中有五個主角,愛說「請」的人魚布偶、愛說「再見」的光明火車、愛說「加油」的五彩飛機、愛說「謝謝」的白色貓咪、以及愛說「我愛你」的黑白斑點小狽,這是個相約尋找自己是從哪里來的溫馨冒險故事,除了簡潔的文字外,在繪圖上極具渲染力,有種打動人心,讓人想一直往下翻閱的沖動。
這本童書最具意義的是五個主角從找尋的過程中發現,他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崔鑫浩把書放回架子上,目光再度回到那張美麗酣睡的小臉。是否在她心中,他也是獨一無二,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感情生活才仍交白卷?
他再將文件夾抽出來,靠坐在桌上,隨手翻閱,再看了她壓在那張候鳥下的幾張溫馨彩圖,原來這次的合作就是以她得獎繪本的五個主角為主,于春夏秋冬旅行各國的快樂系列來吸引大人小阿的目光。
從文件夾里的計劃表及上方以粉筆所畫上的注記可知,她的進度已大大超前。她心里是怎麼想的?他的存在真的讓她不舒服到要拼命加班,縮短工作時間,以便早點閃人?
「嗯……」賴家瑀低吟一聲,又長又翹的睫毛動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但尚未定焦,視線模糊——
「睡美人醒了?」一個低沉渾厚的嗓音陡起。
「嚇!」她猛地嚇了一大跳,從桌上飛快的直起身子,同一時間,身上的皮衣跟著掉落地上。
「你是見鬼了?」他的從桌子移開,彎撿起自己的皮衣,丟在桌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賴家瑀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瞪著眼前人。他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她的問題倒是提醒了崔鑫浩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他走到櫃子前,拿了帶過來的宵夜模一模,還溫溫的,「吃吧,鮑魚干貝粥。」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替她打開蓋子,一陣香味頓時撲鼻而來,而她的肚子還真的餓了,「你怎麼會……」
「先吃!」他直接下令。
敗霸道,但她乖乖的低頭拿起湯匙一口一口的吃著,溫暖的感動充滿在胸口,竟然感動到想哭。
以她對他的了解,這種溫柔的舉動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崔鑫浩從小到大就不懂得體貼女孩子,他很大男人、很霸氣、很狂傲,就是沒有溫柔或體貼。
崔鑫浩不是沒有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可他突然想知道,這個從小就跟在他後面的小女孩,到底是用什麼心態在對他?
瞧她吃一口,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他的心也跟著那泡眼淚亂撞一通。
「吃快一點,我要回去了。」不習慣這樣悸動,他只想逃開。
賴家瑀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但不敢抬頭,「你可以先回去。」
「我載你回去。」
「不用——」
「嗦,快吃。」
「好!」不敢有異議,她一口接著一口吃。粥溫溫的,吃起來很順口,但吃太急了也會嗆到,「咳咳咳……」
「天啊,你這——」他連忙抽了幾張面紙,直接抬起她的下顎,這才看到她早已淚流滿面。
一把抓過他手上的面紙,賴家瑀胡亂的擦著眼淚又擦著嘴角,也不敢看他,低著頭將剩下的粥全吃下後,把垃圾丟到垃圾桶,那了皮包,關了桌燈,才低聲道︰「可以走了。」拜托別問她為什麼淚流滿面,她忐忑的在心中祈禱。
崔鑫浩靜靜的看著頭低低的她,感覺她全身繃得緊緊的——
「把衣服穿上。」
他突然把皮衣丟到她頭上,賴家瑀一愣,拿下皮衣,怔怔看著他。
「要我幫你穿?」幾近威脅的口吻,神情很凶。
她連忙搖頭,放下皮包,趕緊將皮衣穿上,卻像是小阿穿大人的衣服。
他知道她很嬌小,但沒想到竟然這麼縴細,他上前替她將袖子卷好,拉上拉鏈,「走吧。」
看著後頭的崔鑫浩關了燈,帶上門,賴家瑀粉臉漲的紅通通的,一顆心更是澎湃洶涌。他的皮衣穿在她身上,感覺像是被他擁抱著,她可以聞到屬于他的氣息。
當坐在他的重機後座,隨著他奔馳在寂靜的台北街頭時,她側轉過頭看著天空,覺得這一晚的星星似乎特別亮,天空也特別美……
必到陽明山別墅,兩人一進到客廳,賴家瑀便將皮衣月兌下來還給他,「謝謝,還有謝謝你的宵夜,我剛剛忘了耶。」崔鑫浩接過手,抬頭看了時鐘一眼,「很晚了,你先去睡——」
她感覺的出來他有話跟她說,也許今晚太過美好,她舍不得就這麼結束,雖然理智在提醒自己,兩人的交集越多,日後回憶起來就會越辛苦,但心里另一個感性的聲音卻鼓勵著自己,最壞的情形都遇過了,收集美好的回憶,留著日後細細品味,不是很好?
「那個……你有事找我吧?不然怎麼會突然到公司找我?沒關系,我不累的。」他搖搖頭,「你不累,我累了,況且也沒什麼事。」
「哦,對不起,我只考慮到自己。」
「小瑀兒——」他真的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他哪是累?他是體貼她忙了一天,舍不得她再听他念經。
等等,體貼?舍不得?這種詞他怎麼會用上的?他濃眉一蹙。
就在此時,賴家瑀皮包里的手機突然想起。
她連忙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馬上背過身接听。
是什麼野男人打來的?背對他又是什麼意思?怕他偷听?狂傲的崔鑫浩很不滿,轉身就要回房間,但夜太深,即便她將聲音壓低到不能再低,對話聲仍輕輕的傳入他耳膜。
「崔伯母,怎麼了嗎?這時候打來?」
媽?他抿緊了唇,馬上轉身往她走去,而且故意站在她面前,使她一陣錯愕。
「小瑀,這麼晚才打去,沒打擾你什麼吧?咯咯咯……」
催伯母笑得好假喔!賴家瑀苦笑,她大概可以猜到崔伯母已經知道崔鑫浩沒去捷克開會的事了。
包糟的是,她的聲音太大,相信連崔鑫浩也听到他母親說了什麼了。
她在心中嘆息一聲,但口氣仍是溫溫柔柔的,「沒有打擾到什麼,崔伯母。」
「是嗎?怎麼我好像听到還有別的聲音?屋里——沒有其他人?」
這根本是試探的話,崔鑫浩在旁連句話都沒有說,怎麼可能听得到別的聲音?
看出她的無措,他直接拿過她的手機接听︰「媽,小瑀兒很累了,你讓她去休息,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好。」
「鑫、鑫、鑫浩?你怎麼會在家啊?」
太過矯揉造作的抑揚頓挫語調,讓崔鑫浩忍不住仰頭翻白眼,受不了的道︰「媽,我當了你二十九年的兒子,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別害我把今晚的晚餐全吐出來好嗎?」
「好吧!扒呵呵……其實我是听你大哥說的,他剛好也到捷克出差,本想要跟你踫面吃個飯,沒想到去的是陸經理,一問之下才知道——」
「媽,我也很累了。」
他不得不打斷她的話,听她興奮到不行的語調,就知道她的腦袋在想些什麼不正當的畫面!
「呵呵呵……好好好,你們兩人都很累,累的好,太好了!」
老天,他第一次發現他媽笑起來很像火雞!「媽,我拜托你思想不要太邪惡好嗎?不是你想的那樣!」
「去!兒子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嗎?英達個性太正直,愛的太專一,你這小子則信奉食色性也的論調,花心大蘿卜——」
「媽,我這里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他咬牙再次打斷她的話。
「好好好,記得好好疼愛她、照顧她,你啊、傷她一次就夠了,別傷人家第二次,你——」
「晚安!」他只見結束通話,還將手機關機,再丟給臉紅不已的小丫頭,依他媽那種快樂到不行的大嗓門,她肯定字字句句全听進去了。
「別亂想了,去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哦!」賴家瑀只能點頭,很快轉身往樓上跑,但跑了幾步後,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朝他羞澀一笑,「再次謝謝你,為今晚所有的事。」
他怔怔的看著她快樂飛奔上樓的身影,他今晚做了什麼?不過是買宵夜、載她回家,這麼簡單的事,她竟然就如此快樂?
那怎麼行,這是每個男人都做的到的事,她這樣容易被別的男人拐跑的!崔鑫浩驀地皺起眉。
對,他得好好盯著她,至少她留在台灣的這段日子,他要小心她別被壞男人騙了,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他娘又把帳算到他頭上!
翌日一大早,賴家瑀一如過去的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早餐,看到崔鑫浩出現在餐桌前,她便拿了自己早已包好的早餐就要去上班。
「等等,吃完早餐才準走。」他直接拿走她手上拎著的早餐放回餐桌上。
她詫異的看著他,「可是——」
「陪我吃早餐這麼痛苦?」他揚眉問她。
當然不會。她連忙搖頭,坐下來,乖乖的用餐。先前不敢跟他同桌,自然是因為腦海里對他還存有太多無法釋懷的感情,但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沉澱,尤其是昨晚後,當她決定放下,努力學著將一切當成美好的回憶收藏,她心里已沒有太多感傷,反而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甜蜜,今天的晨光似乎也比以往更沒、更溫暖,或許著就是心境不同吧。
時間慢慢流逝,兩人並沒有交談,只是靜靜的用餐。
可當她吃到一半時,卻見崔鑫浩突然起身,她不解的看著他,再看了桌上的早餐,柳眉一皺。他還沒吃完呢。
「我回房間一下,你別走。」
「喔,」她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不一會兒,他回來了,身上已換成一套黑色皮衣,英俊挺拔,在金色晨光下更顯陽剛魅力,她很沒用的心頭小鹿又開始亂撞,「你要出去?這麼早?」她暗做了一個深呼吸,勉強平靜心情。
「吃你的。」他率性的丟了這就話,拉開椅子坐下,繼續用餐。
她一臉的莫名其妙,一直到吃完早餐後,她把用過的餐具收到廚房,正要清洗,這才發現他也跟著自己走進來。
「走了。」
她一愣,看著碗槽里的餐具,「可是我——」
「你以為每天我吃完這些東西都誰洗的?」
對喔,她怎麼忘了這件事,她每天早上使用廚房時,洗碗槽里連支刀叉都沒有,肯定是鐘點佣人幫的忙。
但他沒給她時間多想,一手扣住她的手臂走到餐桌,拿走她放在旁邊的皮包,在走到玄關,丟了一頂安全帽給她。
她傻愣愣的被他一路拉著到屋外,直到坐上重機後座時,仍有些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以後我載你去上班。」這句是直述句,意思是告知,而非商量。
她一怔,看著他回過頭來的俊臉,「呃,我可以搭公車。」
「不行!萬一有男人對你獻殷勤怎麼辦?」
「沒有什麼男人,我搭的第一班公車,除了年輕的學生外——」
「就這麼決定。」崔鑫浩以不容辯駁的口氣下令,隨即轉過頭去,發動車子,往以敞開的大門而去。
她瞪著他寬厚的背影,搞不懂他此時的舉動所為何來?
「抱緊!」他低沉的聲音隨著清晨的涼風灌進她的耳朵。
「呃——好。」賴家瑀連忙包住他的腰,只是可以嗎?她可以享受這短暫的幸福嗎?
可在崔鑫浩的計劃里,她可以享受的顯然不止于此。
陽光逐漸升起,原本寂靜的台北也蘇醒過來,熙來攘往的人潮讓街道變得熱鬧。
當崔氏集團的辦公大樓前也三三兩兩的出現上班人潮時,崔鑫浩以重機載著賴家瑀出現的畫面可讓不少人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沒有理會那些眼神,交代大樓警衛幫他注意一下車子後,隨即一路護送有些尷尬又不知所措的小女人搭乘電梯到她的工作室。
雖然時間還未到八點,但基本上崔氏集團的工作是采責任制,就連子公司澄風也是一樣,雖然有設定上、下班時間,但時間其實很彈性,員工可以去五樓附設的咖啡廳吃早餐跟下午茶,或是到釋壓室玩電玩,甚至是羽球、桌球、壁球、撞球等各式運動,所以此時辦公室已有不少人了。
由于賴家瑀是重金請回來的插畫師,她本人又太安靜,再加上她初來上班就跟總裁關在工作室密談,員工們對兩人的關系自然有諸多猜測,因此對于這名純淨美人,大家沒有機會也不敢跟她太靠近。
只是沒想到,就在大家還在揣測兩人關系時,總裁竟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護送她來上班?
崔鑫浩對那些跟他道早安的員工只是點個頭,就讓賴家瑀回到工作室去做事,自己則直接走到顧建堂的辦公室去。
「嘿,崔總裁,還真的是你,這麼早來監工?」顧建堂笑容滿面的跟著走進辦公室,他才剛踏進辦公大樓,就有人通風報信,說他們英俊迷人的崔總裁一早就護送美人上班了。
「你載她來……你們昨晚一起度過的嗎?」他賊兮兮的以曖昧眼神瞅著他看。
崔鑫浩從他的辦公椅起身,黑眸一凜,「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等你上班嗎?」
「咦?」
「未免無聊的八卦在公司流竄,我要你給我注意,要是誰敢嚼舌根,就直接讓他回家吃自己。」他挑眉威嚇的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會是第一個。」
耶!開玩笑,時機歹歹啊!只是——「等等!」
「你真的要成為第一炮?」
冷聲一起,顧建堂馬上嚇得搖搖頭,乖乖的回辦公桌前窩著。
在離去前,崔鑫浩還刻意走到工作室外,看著專心繪圖的小女人,她專注的神情真的很吸引人,更甭提那張脂粉未施的素淨臉龐有多麼美麗——
美麗?他又蹙眉。若再加上昨晚的「體貼」、「舍不得」……一種危機意識迅速在腦海中出現。這樣漸漸被她吸引絕不是正常的事!他只是要替她的安全把關讓她平平安安的回到德國去,對!只是這樣,也只可以這樣!
他很快轉身離去,不知怎麼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陰沉的臉色讓看到他的人都連忙低頭快閃,詭異的氣氛頓時充滿在辦公室里,大家都不知道總裁是怎麼了,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賴家瑀發覺自己會不專心,尤其在越接近下班時間,當然,她沒想要準時下班,甚至想跟昨天做得一樣晚,那麼崔鑫浩會不會來送宵夜?
正這麼想著,她突然知道,今天確定是不會有宵夜了!
因為時間不過五點半,崔鑫號竟然已經出現在她的工作室門口,不管她的進度到哪里,也不理會工作室外還有一大群不敢明目張膽瞪著他們看的員工、甚至是問問他有什麼貴干的好友兼下屬的顧建堂,他的黑眸只是定視在她身上,「下班。」
「可是……」她看著桌上的混亂,連色筆都沒收,還有紙……
「下班!」帶著無限威脅的氣勢,他冷颼颼的低喝。
「哦,是。」
不敢再遲疑,胡亂的收拾好桌面,賴家瑀拿起皮包就乖乖的跟著他走,越過目瞪口呆的顧建堂及那些頭垂的低低、眼楮卻歇歇往她瞟過來的員工們,離開辦公大樓。
「那家伙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這是顧建堂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釋。
崔鑫浩是哪根筋不對,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也或許是他根本拒絕去想答案。從早上離開辦公室後,他就回到家里,像個瘋子似的在泳池里來回奮游好幾圈,累到趴了才回房睡,但睡飽了,心情還是很差。
就連與他並肩而行的賴家瑀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很緊繃,那張俊臉更是布滿陰霾,她真的不懂……
「你可以不必來接我下班的。」
「我媽要我好好照顧你,你昨晚自己也听到了。」
因為是被逼來的,所以才心情不好?「可是你媽的話你哪時有听過啊?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的……」她忍不住低聲嘟囔。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麼?」他神情陰慍的瞪著她。
賴家瑀尷尬一笑,直搖頭,「沒有。」
待他坐上重機,她便很自動自發的坐上後座,還很乖的抱住他的腰。
她今天眼楮還挺亮的,知道少惹他為妙。崔鑫浩才臉色稍轉。
賴家瑀很識相,卻怎麼也沒料到,這樣的接送竟然會成為他每日的例行公事。
只是又不是她逼他這麼做的,他卻像是吃錯藥似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基于禮尚往來的的想法,她主動提議負責烹煮晚餐,因此準備早晚餐也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如此看來應該是扯平了,怎知他還是老擺著一張臭臉,她想或許是因為她二度成為他人生的包袱,為了不想要他為難,也好讓他早點卸下這個責任,所以她決定繼續進行原本計劃,加快工作進度。
這天下班,她本想帶些彩筆跟紙張回家加班,但馬上被眼尖的他給扔回桌「砰」的一聲,整個人瑟縮了下,不懂他黑眸里流竄的怒火又是從何而來。
「你不是畫完就沒事了,之後的成品你也有復檢的責任,這麼趕有什麼用?」崔鑫浩臉色鐵青的吼了她,吼到辦公室人盡皆知,吼到顧建堂差點沒有連滾帶爬的沖進來英雄救美,但他吼完又是火冒三丈的扣著她的手臂走人。
他是吃錯藥了嗎?憂心忡忡的看著那緊繃而煩躁的側臉,不知道他到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