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樂的心情很好,雖然她今天不必準備晚膳,但她仍窩進廚房里,想為東方烈做點特別的菜色。
今晚在太白會館有場宴席,東方烈不要她隨行,因為他知道她不太喜歡那種生意場跋,但是,她更清楚那種宴席的菜,絕對滿足不了他挑剔的胃,也許他還會先溜回來,畢竟這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想到這,她做得更起勁,再看到上了藥的手背,她仿佛當下就能感覺到他給她的溫暖懷抱——
怎知同一時間,一名奴婢急急的跑近來「福樂、福樂,後門有個人說有急事找你,是有關綠荷的。」
綠荷?她今天不是要送錢回去給她哥哥嗎?田福樂臉色一變,急忙跑出去。
不久,那名奴婢又見她臉色發白,急匆匆的跑回來,奴婢不放心,便跟在她身,只見她回到房間,拿了一個像是錢筒的東西,奴婢趕忙問道︰「福樂,你要做什麼?」
「綠荷被押走了,後門那位大叔是她在倉惶中求他來找我的,我現在要趕去救她!」
「等等,你先別急,等爺回來再說吧,」這名奴婢也很清楚田福樂對東方烈來說有多重要,萬一出了什麼事,那……
「來不及了,綠荷的哥哥欠了一大筆賭債,把她賣給賭坊,所以賭坊的人把她帶走了,還說要把她轉賣給舊城後街的院……」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我得走了,那位大叔要帶我去找她!我要把她贖回來!」她緊緊抱著懷里的錢筒就跑了出去。
「等等、等等……福樂,這——」
奴婢急著四處找人,但甭說了霸爺,就連兩位大總管,和總管夫人一個也沒瞧見,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太白會館有宴席,大伙兒都去參加了,而且霸爺還帶了傅郁琳及夏爾文一起去……
奴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巧霸爺回來了。
「我肚子餓死了,那種大桌菜難吃死,福樂那個丫頭呢?」
東方烈憋著一肚子氣走進山莊,杜凌玉那個老婆娘,竟然在宴席間大肆宣布他跟傅郁林的好事近了,什麼擇個黃道吉日,大家就有喜酒喝了!
听到大家高喊一聲聲「恭喜」,他是愈听愈刺耳,更莫名其妙的是,夏爾文還丟了一句「白痴」給他,就逕自離席了!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完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
「爺,不好了!「奴婢一看到霸爺回來了,急忙把田福樂的情況告訴他。
他的腦子轟地一響,她去舊城的後街?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危險!
懊死的女人!她這輩子做得最好的就是惹是生非!
他的下顎肌肉抽緊,用最快的速度沖到馬廄,跨上黑色駿馬,飛馳到山莊大門時——
他急拉韁繩,看到夏爾文正抱著渾身顫抖的綠荷下了馬車。
懊友的臉色鐵青,而綠荷身上的衣服已被撕裂,身上披蓋著好友的外衣,而她臉色慘白還有淤青,嘴角有傷,顯然讓人揍了,雙眸紅腫仍有淚光,「她——」
夏爾文搖頭,「沒事了,幸好我及時救出她。」
說來還真巧,他因為听到東方烈愚蠢的決定跟傅郁林的婚事後,他寧願面對濃妝艷抹的花娘,也不願面對一個白痴,所以才到後街去尋歡,沒想到會听到綠荷的求救聲。
「你們有沒有看到福樂?」東方烈急切的問。
「沒有,她怎麼了?」夏爾文不解的反問。
「她……她怎麼了?」綠荷也緊張起來。
但東方烈看到她那張被揍慘的臉,不忍心再讓她擔心,「她應該沒事,」他神色嚴肅的看著好友,「你照顧綠荷,我找福樂去!」
他立即策馬狂奔,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襲上心坎,要是田福樂跟綠荷一樣——
他的眉峰緊緊攏聚,心急如焚,天啊,他是如此的害怕,萬一……
不!不會的,他絕不允許!
「這里是哪里?咦?大叔?大叔?」
夜色如墨,田福樂左看右看,想找剛剛那位載她來後街,又陪她走了一段路,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可是,人怎麼突然不見了?還是他怕會被波及,所以,溜了?
肯定是這樣!她深吸口氣,試圖壯起膽子繼續往前走,這條所謂的後街,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高掛的燈籠標示著酒坊、賭坊,當然有更多的花街女子,瞧瞧那些在門口搔首弄姿的庸姿俗粉,這里應該是一些混混才會來的地方。
她愈走愈後悔,一路上燈籠忽明忽暗,每走幾步就是一間妓院,天氣明明涼颼颼的,但妓女卻只穿著薄紗,瞧她們笑眯眯的看著她,她頭皮一陣發麻,正想快步往前跑時——
一個渾身酒味的男人迎面走向她,一見到她的人,馬上口出婬語,「嘖嘖嘖!這里怎會有這等好貨,這個女人我要了!」說完,便一把抱住她。
「你放開我!」
她又急又慌,一記手拐,再狠踹一腳,接著便听到男人發出殺豬般的痛苦哀號,還抱著命根子跌在地上,翻過來、滾過去。
「真的是好貨色,快把人抓起來。」
她才喘口氣,黑暗的對街突然又沖出一個人捉住她的左手腕,她抬頭一看,竟是個獐頭鼠目的惡心男人,從另一條暗街也走出來好幾個色迷迷的男子,他們盯著她,猛吞口水。
田福樂嚇得想用力掙扎,右手死抱著錢筒,但男人完全不肯放手,她害怕得拼命大叫,「放開我!我不是賣笑的姑娘,放開,救命啊!救命啊!」全身更是顫抖不已。
然而,陰暗中,有一雙陰沉的眼楮正邪笑的看著她,運氣真好,被帶走了一個,有一個來自投羅網!
突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黑暗處走出來,當忽暗忽明的燈籠照亮東方烈那張俊美的臉孔時,沈宏氣得渾身發抖,不管是他還是夏爾文,怎麼老是陰魂不散,盡來被破壞他的好事!
不對,今天他的人手可以無限增加,他邪笑的回頭看著隨侍,交代幾句。隨侍便立即走到附近幾家妓院,把銀兩發給一些醉醺醺的武夫,要他們幫忙打人。
「我要是你,我會放開她!」
東方烈冷峻的聲音陡起,冷硬的目光直瞪著獐頭鼠目的男子。
田福樂一看到是他,眼眶都紅了。
「放?你說放就放?你什麼東西啊……」以酒壯膽的莽漢當然知道東方烈是誰,但是美人兒,人人都愛啊!
這個獐頭鼠目的男子出拳揮向東方烈時,他卻突然消失了,男子還來不及回神,東方烈一個俐落側踢,男人便立刻被踢飛,同一時間,田福樂也已經被他拉到身後,「緊跟著我。」
「好。」她用力點點頭。
東方烈看著眼前這些莽夫,他應該可以輕易將他們擊倒,但因為擔心田福樂會受傷,他勢必會打得綁手綁腳,更甭提圍上來的人愈來愈多,有不少還是滿身酒味的醉漢!
丙然,那些醉茫茫的漢子先攻了上來,但也有幾名壯漢從後面偷襲,撲向田福樂,東方烈不但要對付眼前的人,有時還得將她護在懷里,有時又得將她藏在身後,偏偏這些醉漢很耐打,而且毫無招式可言,逼得他不得不犧牲自己保護她,身上平白的挨了好幾拳。
終于,能打的全被他打倒在地,其他比較膽小的人,再看到他凌厲黑眸所迸射出的攝人寒光後,忙拔腿走人。
田福樂毫發無傷,但她看到東方烈被狠狠的揍了幾拳,心疼死了,「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我們走吧。」他略微喘著氣,沙啞低語。
沒事?
在東方烈擁著田福樂共騎一匹馬返回晉陽山莊的路上,「白痴!笨蛋!」一聲聲驚逃詔地的憤怒咆哮持續灌進她的耳朵里,嚇得她除了「對不起」之外,什麼話也不敢說。
在他發泄完怒氣之後,告訴她綠荷也被夏爾文救回山莊了,幸好這次有驚無險,另個人都平安沒事。
必到主寢樓,卻遇到喝個爛醉的陸映欣,她一看到他們就說道︰「你這死孩子,神經那麼粗——」
「爺,抱歉,老不死的喝醉了,我帶她回去休息了。」謝頌當然明白老太婆為什麼今晚喝酒喝得這麼猛,她認為東方烈娶錯娘子,定會後悔一輩子!
田福樂看著話還沒說完就睡著的陸映欣,她從不知道她也會喝得這麼醉。
東方烈對他們沒啥興趣,拉著她直接進到寢房,「我要洗澡,我身上的味道很臭。」
他這一說,她才吸了吸鼻子,沒錯,後街的怪味好像全讓他帶回來了,她將從頭到尾都緊緊抱著的錢筒先放回房間後,隨即幫他燒水。
半晌,「水好了,爺可以去洗了。」
「過來伺候我。」東方烈丟下這句話,就起身進入與寢房僅連著一條通道的大浴池。
田福樂偷偷瞄了他那張暴戾的俊臉一眼,不敢說不,只好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後,還不時安慰自己,反正最多只是幫他月兌衣服嘛,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她先拿了張矮凳放在他腳邊,人雖然站在上面,但還是矮了他一截,接著伸手要解開他袍服上的扣子,但這扣子為何總是跟她作對,怎麼還是這麼難解!
懊不容易幫他褪去外衣,里頭還有白色單衣,她抬頭看他,他竟然一副不打算幫忙的樣子。
真是的,不過就是救她一命嘛,他雖然被揍了幾下,但也不是什麼事都做不了吧,還得她伺候?她也受到不少驚嚇耶!而且……她想先去看看綠荷……
他近乎痴迷的眼神凝睇著她,她現在好好的在他面前,真的太好了!在發泄完沸騰的怒氣後,瞬間涌上來的感情是感激、是慶幸……
她沒留意到他注視著她的目光,好不容易把他的單衣給月兌了,眼楮卻瞬間瞪得老大,呃,他那平滑結實的胸膛好誘人……
「我要出——」
他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她嚇了一大跳,一抬頭,正巧迎上他俯下的唇,他霸氣而專制的吻著她,他的吻狂暴又熱切,蘊藏著許多不知該如何訴說的心思!
她無法抗拒,因為她的心早已沉淪,她也忘了抗拒,因為他的唇、他的撫觸,她的理智不復存在,她沉醉在她一直思念的氣息、懷抱里,就連何時被他抱到床上,何時被褪去了衣裳,她根本完全不曉得。
東方烈贊嘆著望著她白皙的誘人胴體,體內的欲火早已點燃,他的大手撫過她潔白的軟柔,他的唇也跟著品嘗。
她的心兒狂跳,雙頰燒紅,她的手被他引導,感受著他的心跳、他的體溫。
東方烈狂熾的品嘗她的美麗,兩人耳鬢廝磨,一直到他結實的身軀就要俯身壓上她時——
「霸爺、霸爺?你在嗎?霸爺?霸爺?」
「杜夫人,爺應該已經在休息了。」門外的侍從答得不怎麼肯定,因為田福樂還沒離開啊!
東方烈該死的想繼續,但杜凌玉叫個不停,已經讓田福樂從中清醒過來。
老天!她羞赧的別開臉,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不敢看向東方烈。
他極度不悅的下了床,將衣服穿上,看到她慌亂的撿著床下的衣服,貼心的替她放下床帷。
他著裝完畢後便走出寢房,火大的打開門,對著杜凌玉怒聲咆哮,「干什麼?」
杜凌玉嚇了一跳,「……小姐有重要的事想跟爺談,可否請爺過去一趟?」
東方烈深吸了一口長氣,試圖壓抑著仍然沸騰的高漲,向前走了一步,側頭用眼角余光瞄了身後一眼,再大步離開,兩名侍從立即將門給關上。
不一會兒,在兩名侍從困惑且驚愕的眼神下,田福樂尷尬萬分的走了出來,一離開兩人的視線後,她立即拔腿狂奔直往後院沖去。
幾個弟妹圍攏著她,爭先恐後跟她報告綠荷受傷的事,她抱抱他們又安撫了一下,便走進房間要找好友。
綠荷看來剛梳洗過,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而且,她的臉上明明有傷,但她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不太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迷人光彩。
「我把自己給了夏少爺。」綠荷害羞的看著好友。
「什、什麼?」她難以置信的望著轉變成女人的好友。
綠荷眼眶微紅,「因為我身上有被一個可怕男人模過的痕跡,雖然我拼了命守住身子,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很髒,所以,我拜托夏少爺要了我……」
她頓了一下,拭去淚水,又續道︰「他救了我,替我哥還了賭債,也派人把我哥押到最北的礦場去做工,他要是敢逃,他的人就會打斷他的腳……」她緊緊的握住懊友的手,「我不必再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了,福樂。」
田福樂咬著下唇,「可你把自己給了夏少爺……」
她搖頭,「我不後悔,我也不求什麼,能成為他的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傻綠荷……」
她緊握著好友的手,雖然她覺得綠荷這樣做很傻,但她呢?她不也差點把自己給了東方烈?這時她才突然想到杜凌玉急著要找他,不曉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你說明天一早就一起回江南?」東方烈看著坐在對面的傅郁林,一臉錯愕。
「嗯,今晚我們遇到來自江南的一位長輩,他說我爹娘近日身體微恙,我想他們一定是太擔心我才會……」她羞紅著臉,「所以,我想我們早點回去,告訴爹娘我不再怕爺了,也願意將終身托付給爺,爹娘的身子肯定馬上好。」
「就是,過去兩年,老爺跟夫人都有陪小姐一起來,這回他們沒跟來,是為了讓爺跟小姐有多點時間培養感情,可偏偏小姐是他們的心頭肉——」
「知道了,就這樣吧。」他沒耐性的打斷杜凌玉,同樣是念經,但他發現田福樂念的可順耳多了,「很晚了,早點睡。」
「我先出去,小姐也許還有話想跟爺說呢。」杜凌玉連忙離開,還順手將門給帶上。
暗郁林臉兒一紅,「那個,我想我們相識三年了,再過不久就要成為夫妻,我們是不是……應該要那個……我是說我天生較膽小……是不是該先……就是像你抱田姑娘——」
听到最後一句,他的黑眸倏地一眯。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那次看到你安慰她,也看爺抱著福樂,我……我從沒跟男人有過肢體接觸,所以、所以……」
他不等她說完,便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她的心怦怦狂跳,但他卻發現自己的心跳依舊平穩,不像抱著田福樂時……
他抿緊了嘴唇,很快的放開她,「明天一早就要出門,早點睡。」
他沒注意到傅郁林失望的神情,快步離去,卻見到夏爾文站在庭園中,抬頭望著星空。
「看什麼?」東方烈也學著他望著滿天星斗。
夏爾文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笑道︰「也沒什麼,只是不習慣一個女人在把處子之身給了我之後,還一直哭著向我說謝謝……」他拍拍好友的肩膀,「你這里沒好戲可看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東方烈不解的看著好友走回房間,他直覺的想去找田福樂,但找她做什麼,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
不!理智已經回籠,他自始自終要娶的人是傅郁林,他怎麼可以再踫田福樂?
晨曦乍現,田福樂在廚房里忙著,每送一道菜上桌,心跳就加快幾分,但一連來回了幾趟,謝頌等人都快用完早膳了,卻還不見東方烈的身影。
等一下看到他,她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她跟他差點圓了房,可是他喜歡的人不是傅姑娘嗎?為什麼又會對她……昨夜想了一整晚,難以入眠,她以為他會再回來找她,還想著要不要拒絕他進房,但又想到綠荷——
懊友愛得好勇敢,她想到東方烈昨晚也救了她,還有他為她和弟妹做的一切,那麼多的恩情,她這輩子是還不了了,更何況,她愛他,要以身相許也是……一想到這里,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只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東方烈怎麼還沒來用膳,還是昨晚又晚睡了?
「福樂,福樂,快來啊!」陸映欣突然沖進廚房,揪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跑。
「什麼事這麼急?」
她三步並作兩步,還差點跟不上箭步如飛的陸映欣。
但陸映欣哪有空解釋,她一路將田福樂拉到山莊大門,這才指著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喘著氣兒道︰「爺……爺要陪傅姑娘回江南去了,親自向她爹娘提親。」
真是的,喘死她老人家了。
田福樂臉色大變,頓時感到一陣暈眩,身子也晃了一下。
「怎麼了?福樂丫頭?」陸映欣急忙扶住她。
听到這聲叫喚,坐在馬車里的東方烈急忙拉開簾子,視線正好對上田福樂淚如雨下的小臉,他臉色一變,「怎麼了?不舒服?我下車看——」
「不用了!」田福樂急忙挺直腰桿,「恭喜、恭喜爺,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真的,你辦到了。」她顫抖著聲音,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東方烈的情緒復雜交纏,覺得胸口悶悶的,「福樂——」
「一路順風,再見。」她連忙哈腰行禮就轉身跑開,她的眼淚早已布滿雙頰。
傻瓜!田福樂你這個大傻瓜!
陸映欣追了上去,就看到她站在廚房,無聲的流著淚。
「福樂丫頭——」
田福樂慌亂的拭去淚水,擠出笑容,「對了,十二月是臘月,要煮臘八粥,我今天就熬一些,讓大家可以祛除寒意、避避邪,我上街去買點食材。」
陸映欣替她感到難過,真的太不公平了,東方烈是瞎了嗎?算了,人都走了!
近午時,田福樂就用八種不同的粟、米、豆、果等材料煮了一大鍋子臘八粥。
「新創意?但福樂丫頭丟下去的那一顆會不會太大了點?」
謝頌低聲問,旁邊的人也跟著猛點頭。
是大啊,丟下去的可是冬瓜,好在,那一大鍋水都還沒沸騰,水濺了出來,弄濕了她的裙子,她仍面不改色,繼續將整把青菜直接扔下鍋。
「真大器!」謝頌又道,眾人又頻點頭。
田福樂哪里是大器?她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手拿到什麼就往鍋里丟,最後,還拿起辣椒罐拼命往大鍋里倒,拿著長鍋鏟拼命攪了攪後,又隨手抓起一瓶胡椒罐,再繼續往鍋中倒,此時她的淚水開始也跟著潰堤。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原本拿著碗筷排隊等候的人,也慢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閉上嘴。
最後只看到田福樂一個人蹲在火爐前,痛哭失聲。
「田、田……福樂,心……境轉變,只在一念之間,哭、哭出來就好了……嗚嗚嗚……」她一直重復低喃。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連陸映欣、綠荷,也都難過得忍不住一起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