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鐘頭、兩個鐘頭過去了,鐘慶衡還是沒有回來。
他說的「馬上」、「立刻」該不會是一百年吧!
孟媛媛又驚又怕地蜷臥在大床上,不安地蠕動著身子。在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孤零零的,既不知東南西北,也不認得任何人,仿佛全世界都背棄了她。
鐘慶衡的臉孔是她這段沒有過去與未來的記憶片段中唯一的信賴,但現在他卻一去不回。
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了吧?還是遇上了那幫跟蹤他們的壞人,打起來了?
這種恐懼的心情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也曾這樣的壓迫過她。
有人追著她、攻擊她,想搶奪她的東西……然後,她尖叫……
腦中閃過一絲亮光,才要抓住就不見了。那是什麼?
才剛要去踫觸遺落了的記憶,她的頭就又像要破裂般痛了起來。
「啊——」她忍不住狂喊,抱著頭地床上滾來滾去,想借著身體的撞擊來減輕疼痛。
怎麼回事?好痛!懊痛!誰來救我?孟媛媛在心中痛苦地吶喊。
一個人影倏地沖進來,看見她哭喊的模樣立刻緊緊地抱住她,不住地安撫著她。
「噓!沒事了!別再亂想,安靜下來。」
她听見了鐘慶衡的低柔嗓音,仿佛在大海中抓到一塊浮木。慢慢地喘著氣,她虛月兌地癱在他的懷里,讓那陣巨痛緩緩褪去。
許久,孟媛媛在他有力的臂膀中漸漸恢復心神。
「你……你到哪里去了?我以為……以為你嫌我是個累贅,打算丟下我了。」她乏力地抬起眼,低低地說。
「傻瓜!」
她的話觸動了鐘慶衡心中的一根弦,讓他震動不已。
他懷中的女子是全新的孟媛媛,柔弱的樣子完全不像原本堅強好勝的她;她對他來說,是陌生的、陌生得深深吸引著他……
多奇怪!同樣的一個軀殼,卻表現出兩種性格。或許,現在的她才是最赤果的自我——一個需要被關愛、被保護的弱女子!
他低頭沉思,正好對上了一張泫然後的容顏。然後,像是一種盅惑,他情不自禁地吻住了那對如玫瑰的唇瓣,淺嘗著其中的芬芳與甜美。
孟媛媛在他結實溫暖的擁抱中無法進一步思考。他的吻輕柔深摯,像在撫慰她空白的心靈,給她中斷了生命延續的力量。以前,她難道都沒有對他動過心嗎?都不曾有過一絲的愛慕嗎?她真的好想弄明白,以前的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鐘慶衡身上的煙草味與特有的氣息讓她迷亂不已。這樣一個極端的男人,在他兼具剛柔的外表下,有沒有一顆深沉如大海的心呢?
她喜歡他這樣吻她,喜歡這種親密的肢體語言,喜歡他的唇不斷傳遞過來的熾熱……
鐘慶衡候地抬起頭,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放開她。
懊死!他是怎麼了?不該這樣的!在她失去記憶的時刻,他這樣的行為可算是趁人之危。或許,待她恢復記憶之後,會立刻賞他一巴掌,罵他小人。憑他對孟媛媛以前的了解,她的確很有可能翻臉。
一定是她的茫然與無助讓他不小心撤了心防,不小心流露了一向不輕易付出的真情。不然,縱橫黑道與商場,從不與女人有感情糾葛的他,逢場作戲頂多也只是一種手段而已。但現在,情勢全然不同了!
她有點舍不得地離開他的懷抱。原本泛濫的情潮在看到他深鎖的眉宇和冷然的表情時,突然明白那個吻實在不代表任何意義。那或許只是一種慰藉、一種關懷,甚至只是一種憐憫?!
臉上的紅潮漸漸褪去,她的臉又蒼白起來。
「餓了嗎?我幫你帶了點東西回來,吃一些吧!」鐘慶衡僵直地站起身。
孟媛媛搖搖頭,莫名涌上的沮喪讓她沒了食欲。
「很抱歉,去聯絡事情耽擱得大久了,所以現在才回來。」他解釋自己的遲歸。
孟媛媛還是不吭氣。
他看了她低垂的頭一眼,沒說什麼,徑自走進盟洗室沖了把臉,又走出來,月兌掉西裝外套,直接在她身旁躺下。
她微微吃驚地看著他,正想開口,他卻先說道︰「吃完東西就早些休息,這樣才有體力趕明天一早的飛機。」
「你……你要睡這里?」她遲遲地問。喜歡他的擁抱是一回事,但兩人睡在一起就太……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鐘慶衡張開原本快要閉上的眼楮。
「但……」他明明說他們只是「認識」的朋友,並沒說認識得這麼深。
「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
女人很奇怪,剛才在他懷里幾乎要融化成水,現在卻擔心起共睡一張床的小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可以幫我再訂一個房間。」
憊說不是,明明就是!鐘慶衡暗忖。
「不行!你一個人住太危險了。」
「為什麼?你一直都沒告訴我到底為什麼有人要追我們?」
「明天再告訴你。」鐘慶衡不想在這個時候談論這個問題,他累壞了。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
他支起手肘,無奈地盯著她。他怎麼會忘了孟媛媛原有的固執和倔強呢?雖然喪失記憶,但骨子里的硬脾氣可是與生俱來的呢!
「你想知道什麼?」
「我們為什麼要沒命地逃?」
「因為黑白兩道的人都在追我們。」
「嗄!為什麼?」
他吐了一口大氣,干脆撐起上身,和她並坐在床上。
今晚,他是別妄想早點合眼了。
「我被栽贓身懷一批價值千萬美元的鑽石,黑道的人聞風而至,警方則要找到我們問個明白。」
「鑽石?」她腦中又閃過模糊的影像。「鑽石」兩個字引發她腦中的某些記憶。「可是你並沒有拿什麼鑽石啊!」
「是啊!」
「他們沒憑沒據的,怎麼能輕信小道消息?」孟媛媛又問。
「可是我們確實知道那些鑽石在什麼地方。」
「你知道?」
「你也知道。」
「我?」她張大了眼楮,想不起自己知道什麼有關鑽石的事情。
「對。而且要拿到鑽石,一定要先找到你。」
「為什麼?」找她干什麼?
「因為那批鑽石就在你經營的麗騰珠寶公司的保險室里,保險室的鑰匙已經毀壞,只有你知道解鎖器的密碼,所以你也成了被追逐的對象。」
看著她張大了嘴,一副驚愕的表情,他頓時覺得好笑。以她現在的情形,這件事不知會不會對她構成太大的刺激?
鐘慶衡點燃一根煙,索性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給她听,免得她被迫得一頭霧水。
而她,從不能理解到難以置信,再到原來如此,漸漸地豁然開朗。
「原來事情這麼復雜。」在听完鐘慶衡的解釋之後,她終于知道自己是如何受傷的。
「山村那些人不知道你喪失記憶,所以出動大批人馬在追尋你,而其他那些不明內情的人真的以為鑽石在我手上,對我也是窮追不舍,所以我們才得一同亡命天涯。」
「這麼說起來,我們無論怎麼逃都沒有用,到處都是追我們的人嘛!吧脆出面解釋一切——」
「不!這件事我不打算交給警方處理。你一出現,山村絕不會放過你。他在警界有不少朋友,我不要讓他有機會再逍遙法外,我要親手擺平他。」
看他一臉的剛毅,孟媛媛心中頓時打了個冷顫,他該不會想宰了那個叫山村正剛的家伙吧?
「你打算怎麼做?」
「我們先回洛杉磯,那里是‘鐵星盟’的大本營,沒人敢動我們。然後,再想辦法醫好你的腦袋。」
「可是如果連警方也在注意我們,那我們該怎麼離開聖地牙哥呢?」
「我剛剛已經聯絡好了。明天我們將是一對新婚夫婦,剛度完蜜月,準備一起搭飛機回洛杉磯。」
「什麼?」新婚夫婦?真虧他想得出來!
「快睡吧!親愛的,今天是你最後的單身之夜了。」
鐘慶衡開了她一個玩笑,躺,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留下孟媛媛一個人頭昏腦脹地桿著發呆,直到午夜……
美國加州洛杉磯
「鐵星盟」上下都听說獨行俠黑鷲帶著他的新婚夫人回到洛杉磯。除去商場上風流倜儻,私底下,「鐵星盟」
中人所知的鐘慶衡,是個根本不可能結婚的男人。因此,當他和孟媛媛安然地回到洛杉磯時,所有與他較為熟悉的的人簡直都等不及要看看這個有本事的女人到底是何長相!尤其是羅素那個活潑外向的天才老三——黛希。
她纏著仇定把他們的行程告訴她,然後,打算出其不意地造訪那對新人。
于是,鐘慶衡和孟媛媛在抵達他的住處不久後,家里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嗨。鐘斯!」
熱情美麗、明朗率性的黛希站在鐘慶衡家的大門外,向前來開門的鐘慶衡燦爛地微笑著。
「黛希?」他倒抽了一口氣。這個小妮子這會兒出現在他家一定沒好事!
「她呢?她在哪里?」黛希推開他的身軀,直接闖了進去,很不客氣地到處找人。
「誰啊?」他插著腰,皺著眉頭問。
「你太太啊!」
「我什麼?」他大吃一驚。
「你的新婚妻子啊!」她笑得很賊。
「誰告訴你我結婚了?」
「還有誰告訴我?全‘鐵星盟’的人都知道了!」
「什麼?」他快昏倒了。
懊死的!那個幫他弄到機票的家伙果然喜歡造謠生事!
「那是假的!」鐘慶衡忿忿地甩掉手上的西裝外套。
「騙鬼!」黛希听仇定說了,他真的破天荒地帶了個女人回家。
「什麼事?」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孟媛媛援不解地看著鐘慶衡和黛希。
黛希兩眼圓睜,直勾勾的打量著眼前的東方女子。她嬌小、含蓄,黑黝黝的頭發襯著一張細致的瓜子臉,一雙如秋水的眸子、小而挺的鼻子,以及弧度優美的紅唇,拼湊了她獨特而且迷人的氣質。黛希不得不承認,她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孟媛媛不似黛希那般明目張膽,卻也迅速將她看了個仔細。她是個中美混血兒,有著維納斯再世般的臉龐,五官及輪廓分明,清澈慧黠的琥珀色眼瞳、性感的嘴角、小小的梨渦,使她的美麗中帶著些許稚氣。只是,她高瘦卻豐滿的身材讓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
「鐘斯,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想瞞我?」黛希指著孟媛媛哇哇大叫。
孟媛媛張大了眼,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那是謠傳。」鐘慶衡輕聲地說。
「謠傳?那她怎麼解釋?認識你這麼久,你從來不帶女人回家的!」黛希嘟著嘴,氣他不肯承認。
「黛希,你也知道聖地牙哥專做假護照的家伙最喜歡胡說,你還信?她只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別瞎猜了。」
他懶得理她,直接走進自己的臥室。
孟媛媛從他們的對話中,領略了她為什麼會突然來訪的原因。她一定是鐘慶衡的女朋友,得知自己住進他家,特地來興師問罪。
「你……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才說完,她竟然覺得有那麼一點傷心。
黛希猛然轉頭,撇撇嘴角,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挑釁地大聲說︰「不管!今天你們不告訴我實話,我就賴著不走,看你們怎麼親熱!」
孟媛媛的臉驀地燥紅。這個女孩說的是什麼話!
鐘慶衡快被黛希煩死了,顧不得襯衫扣子已解開到最後一顆,便沖出臥室,瞪著她說︰「你這小瘋子!我們是為了離開聖地牙哥才偽稱為夫婦的,怎麼你這個智商兩百的腦袋就听不進去?」
「那麼,你告訴我,她為什麼可以跟著你,還住進你家?」黛希眼珠一轉,打破沙鍋問到底。
「她——」
「我喪失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孟媛媛替他說完。
「真的?」黛希跳了起來。多有意思,她長這麼大,還沒看過所謂「喪失記憶」的人哩!
「她牽扯進山村正剛的鑽石走私案中。黑白兩道都急著找到她。」鐘慶衡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太刺激了!你真的都不記得以前的事?」黛希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
鐘慶衡緊皺眉頭。這個丫頭又要問東問西了!一定是仇定告訴她他回來的事,不然,她哪會消息這麼靈通?
孟媛媛點點頭,心里覺得奇怪,鐘慶衡的女朋友怎麼如此的孩子氣?
「能不能透露一下,記不起以前的一切是什麼感覺?」
丙然!這個小表又開始了!
「黛希!」鐘慶衡出聲制止她。
「哦!這個不能問啊?那……你以前就認識鐘慶衡嗎?」
「我不記得了。」
「你對他的看法如何?」黛希繼續追問。
「我——」這算什麼問題?
「說不定以前你們就陷入熱戀,卻因種種原因沒有在一起,現在你受了傷,他正好把你帶回家——」她還在滔滔不絕地胡扯著。
「黛希!」鐘慶衡忍不下去了,「你回去!別在這兒瞎鬧!」
「我只是暫住這里,你別誤會了。」孟媛媛急著想跟她說清楚。
「誤會什麼?這樣很好啊!你最好真的和他結婚,這樣,他那古怪的個性才能調整得和常人一樣。想想看,這麼一個帥哥,名字常和女人擺在一起,卻是不踫女人的,多奇怪!唉!我們組織里的人听到他結婚的消息,都替他松了一口氣,大家還擔心他是不是不行哩!現在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你得幫我們測試他有沒有問題。」
「黛希!」他要殺人了!這個小表被「鐵星盟」上下縱容得太不像話了。
听到鐘慶衡的怒吼,黛希縮了縮脖子,咯咯笑著跑出鐘慶衡家。
孟媛媛直到她走了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問道︰「她是誰?你的女朋友嗎?」
鐘慶衡瞪大眼楮地回頭,「女朋友?我要是有這種女朋友,干脆去跳太平洋算了!」
听他這麼說,她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
「那麼她是?」
「她是‘鐵星盟’首領羅素的麼女,黛希。」
「黛希?她長得很漂亮。」
他不以為然地笑著,「都已經十九歲了,除了那張騙人的外表外,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思想,將來誰娶她誰倒楣!」
「她才十九歲?」孟媛媛咋舌地看了看自己,對黛希惹火的身材自嘆弗如,美國女孩真是早熟啊!
「你先梳洗一下,等一下我帶你去見羅素。」
他帶著她來到客房,替她打開房門。她在經過鐘慶衡身前時,瞥見他敞開的襯衫內堅實滑順的肌肉,想起黛希離去前說的話,莫名其妙地呼吸困難起來。不敢抬起頭,她直接走進房里,迅速地關上門,無力地靠著門板,想不遠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對。
鐘慶衡一臉茫然地被擋在門外,低頭看著自己的服裝,不知道是哪里惹她不高興。聳聳肩,他回到臥室,月兌掉衣服,走進浴室洗澡。才洗到一半,一個拔尖的驚叫聲響遍整個房子,他拿起浴巾纏住下半身,不管全身一片濕透,立刻往孟媛媛的房間沖去。
一腳踢開房間的門,他直聞浴室,門卻是鎖著的,而她的尖叫聲正是由里面傳出來的,叫得淒厲,叫得他膽戰心驚。
「媛媛!怎麼了?」他在門外大聲地問。
必應他的,還是她的哭喊聲。
「媛媛!」
鐘慶衡焦急不耐地撞開門,看見了一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蚯蚓,在地上蠕動著一條條細長的身軀。
孟媛媛身無寸縷地縮在角落,嚇得花容失色,看見他就這麼進來,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沒事吧?」他抓過一條大浴巾,包住她粉女敕潔白的身子。
鐘慶衡的心跳得一點也不符合該有的規律。她的身子他曾見過,不過那時的她已醉得不省人事,他幾乎是閉著眼楮匆匆幫她清洗吐得一場褒涂的身體。但現在她的身體因熱水的滋潤而呈現美麗的粉紅,全身玲瓏的曲線一覽無遺,令他很難移開視線。小小的浴巾根本遮掩不了她畢露的春光,加上濕發滴水,眼眶盈淚……老天!簡直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他一把將她抱出浴室。兩人肌膚相觸到的一剎那,一團火熱從小骯瞬間燃燒,幾乎要焚毀他。
鐘慶衡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這份不該有的沖動,轉回浴室內,把那些蟲子清除掉。他納悶自己一向清潔的屋子,怎麼會出現這麼多蚯蚓?難道是花園的雜草多日未除引來的?
等全部弄干淨了,他轉回客房,看見孟媛媛還是濕答答地站在床邊,雙手緊緊抓住浴巾,張大了眼楮看著他。
他們兩個是半斤八兩,都只靠著一條浴巾來維持起碼的尊嚴,可以說,差點就袒裎相見了。
「好了,沒事了。」他打破奇異的氣氛。
「哦,謝謝!太麻煩你了。」
「真抱歉,我不知道蚯蚓是怎麼來的,嚇著你了。」
「不!是我太大驚小敝了。」她的視線忍不住停落在他起伏劇烈的胸膛上。心想,那種男人專屬的雄偉寬肩,模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他被孟媛媛看得欲火中燒。實在太微妙了!她曾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踫的女人,曾是只會惹怒他、頂撞他的驕傲千金小姐。他從不認為自己會被她吸引,即使項磊和他母親的刻意安排,他們還是兩條不會交叉的平行線。
然而,現在他卻好想擁著她,吻她那如蜜的紅唇、平滑的香肩。
天!有多少男人能在這種情況下自持?
他想淪陷,又想保持清醒;想回自己的房間,雙腿卻出賣他的心志,黏住不動。這種心靈的掙扎等于的煎熬。
孟媛媛終于發覺他眼中的欲火是怎麼一回事了。自己是燃起那把火的元凶,她太放任自己的眼神了。
「我……我進去再洗……」她期期艾艾地說著,急著想走過他的身邊,卻被他一手攔住。
她詫異地抬起眼,望進兩團盛著火苗的眸子。
「你失去記憶了!」他迸出這麼一句話。
她不解。
「你忘了你以前曾經很討厭我,我們只會針鋒相對。」
是嗎?她討厭他?
「你呢?你也討厭我嗎?」她忍不住地問。
鐘慶衡遲疑了。他對她的感覺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無奈,一種無法掌握的無奈。
「如果,一旦我恢復記憶了,你又開始討厭我,那麼,我寧願不要記起以前的任何——」
她的話消失在他的嘴里。他熱切地吻她,不再讓她說下去,肆無忌憚地狂索她的唇、她的頸、她的肩,掠取她所有的柔情。
愛情真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孟媛媛是他踫不起的女人。從最初的巧遇,到一同回美國,他始終和她保持距離,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孟媛媛與眾不同的獨特早已悄悄深印在他的心中,盡避再度重逢後的話依然不甚投機,她猶如帶刺玫瑰的嬌容依然教他震撼。
只是,兩人舌唇交纏的同時,他還是不明白,失去記憶的孟媛媛對他有著何種感情?但不管如何,懷里的玫瑰已拔去尖刺,正沉醉在魅感的激情中,為他火熱,讓他受不釋手……
一陣電話鈴聲響徹房間,打破了魔法師撤下的愛之符咒,驚醒了處于情潮顛峰的男女。
鐘慶衡直起身子,極力撫平被挑起的,低頭看著同樣嬌喘不已的孟媛媛,輕撫她的臉頰,低聲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保證不會有下次。」
她側過臉,羞得不敢看他。
他拿起床單蓋住她的身子,旋即離開她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接起電話。
「喂?」
「黑鷲?」
「仇定,什麼事?」
「你還好吧?」仇定聲音中的心虛鐵定是針對黛希。
「好得很。」他輕吐了一口氣。還好仇定打電話來,不然他就……
「黛希和你之間,我覺得得罪你比較可能活命;所以……」
唉!黛希魔女,「鐵星盟」中沒人惹得起。
「所以你出賣我?說!是哪個大嘴巴亂傳我的事?」
「我不知道啊!」仇定推得一干二淨。
「等會兒我會去見羅素,你最好前來請罪。」鐘慶衡邊說邊點燃一根煙。
「怎麼說?」
「流川見月回來了。」
「那個娘娘腔?」鐘慶衡听到這個名字,叼在嘴上的煙差點掉下來。他的惡夢又回來了!
「鐵星盟」中沒有人不知道黑鷲和綽號「飛影」的流川見月是死對頭!兩個身手和相貌旗鼓相當的大男人竟然一見面就斗嘴不休、冷嘲熱諷。當真要煩死羅素了。幸好流川見月待在日本的時間較多,不然,「鐵星盟」的首領早被他們之間的暗流給氣得提早引退了。
「是啊!他剛到,就在羅素那里。」
鐘慶衡覺得剛才被孟媛媛挑起的熾熱,已經瞬間被「流川見月」四個字燒熄。真是!那個娘娘腔沒事來美國做什麼?
他緊皺著眉頭沉思著,但立刻又笑開了嘴角。那家伙回來,黛希絕不會放過他的。呵呵!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