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華一張漲成紫紅色的臉直盯著與證券交易所連線的電腦畫面,因上頭不斷下跌的數字驚駭得不知所措。
他不能置信向來在股票市場無往不利的他會栽了個大跟頭。一星期前,他們大量買進三家風聞即將飆漲的電子公司股票,內線消息說這三家公司將與國外某家電腦公司合作開發新的記憶體,未來三年的營業額成長率是百分之六十。
這種暴利哪能錯過?
于是,他立刻將這則可靠的消息透露給資助他炒作股票的投機集團,撒下大筆鈔票,全力搜購三家電子公司的股票,企圖大撈一筆。
但是現在,看著畫面上三支電子股一路下滑的指數,陳志華的背脊霎時冒出冷汗。
提供給他「可靠消息」的人並不可靠!他被耍了!
他撥了電話給在交易市場的眼線,想質問他為何賣給他這等會出人命的消息。
「小伴在嗎?」
「小伴兩天前辭職了。」
「什麼?」拿了他好處,又誕了他的錢之後就拍拍走人?
「他到哪里去了?」他又問。
「不知道。听說出國去了。」
懊個潛逃的叛徒,他真會被他給害死!
「最近傳聞要飆漲的三家電子股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一問三不知。
陳志華憤然掛了電話,把一肚子怨氣全都出在電話上。
這下真的玩完了!幕後的老板要是知道這筆錢全都葬在他的手里,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行動電話在此時響起,活像是催命符。
「喂?」顫巍巍的聲音泄漏了恐懼。
是黑道大哥親自來電!死了!
「大……大哥。」
「你有種!耙用我的錢耍我?」
「不!大哥,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您啊!」
想當初他在外頭花天酒地,老爸充其量只能給他背景,真正罩他的便是這位黑幫的龍頭老大。
「那三支電子股的事你是從哪里听來的?你知道因你錯誤的情報所造成的損失,就算抬出你老爸也吐不出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但我沒想到我的內線會擺了我一道!這些年來我和他合作無間,可稱得上生死至交——」
「哼,生死至交抵不過一張鈔票!」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他會背叛我……」
「經我們的調查,你和小伴交易的戶頭在前兩天從香港匯進一大筆錢,我想,他是被人收買利用了。」
「會是誰?我在證券業中並沒有得罪人啊!」誰會想整倒他?
「仔細想想,你最近有跟誰給怨?」大哥的聲音很不爽。
「我……」陳志華腦中頓時靈光一閃,想起最近雇人狙擊方祖易的事敗露了。難道——
「給你七天把錢弄回來!否則,殺了你喂狗都還難消我的怒氣!听到了沒有?」
「是是!我會想辦法——
電話被切斷,他的低聲下氣懸蕩在空氣中。
難道會是方祖易這個中國洋鬼?
以他的實力,的確有可能操縱股市的變化和收買人故意放出假消息。
陳志華氣得一掌拍在桌上,惱火地將資料丟向電腦熒幕。
方祖易不只破壞了他接掌長興集團的計劃,還讓他在父親面前抬不起頭,永遠被逐出家門,榮登總裁寶座的美夢因此落空。這筆帳他還沒跟他算,他竟敢再度向他挑釁?
只怪上次聘來的三流殺手取不了方祖易的狗命,只傷到他的秘書,而他卻毫發無損。
秘書?陳志華眼楮一亮。
靳珩清麗的嬌容候地浮上心中。方祖易那個漂亮動人的女秘書!
彬者,他該查查他們的關系。說不定那個女人能幫他從方祖易身上敲回更多的錢!
陳志華邪邪地笑了,為他想到的好點子興奮不已。
新仇加上舊恨,他可不會輕易饒了名聲顯赫的「Doctor方」。這一回,他一定要整死他!拜狠地整死他!
靳珩的傷一天天痊愈,按理說應該精神愈好,可是,每個人都看出她的委靡和憂郁。
方祖易在前天飛到美國去了,把她丟給龍昕和鳳姨,也沒有說去做什麼、何時回來,對前些日子的那一夜不願多說,又回復了原有的冷毅,對她,再也沒有多看一眼。
靳珩心情當然會苦悶。盡避她一再要自己想開些,但腦子里總是不能將他的溫柔和冷漠調和。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對她的看法如何,甚至,把她當成什麼人看待。
彬者,她在他心中終究是一個秘書而已,那一晚的纏綿,純屬沖動。
唉!她又嘆了一口氣。
龍昕這幾天也忙,常常不在家。鳳姨則忙著打理他們的三餐和生活起居,沒空理她。
這種無聊空洞的日子著實難捱。她從陽台踱回到臥室,在床上躺下,一轉頭,看見床頭的電話。忽然問,她想起海莉。
這麼久沒和她聯絡,她一定氣壞了!
斬珩于是拿起電話,撥回台灣的「謫仙咖啡坊」。
「‘謫仙’。」是海莉懶洋洋的聲音。
「海莉,是我,小珩。」她有些激動。
「小珩?你死哪兒去了?去香港也不留個電話,讓我在這兒窮操心,你知道你這樣跟個陰險狡詐的男人走會出什麼亂子嗎?十天半個月的不捎個信兒,你嫌我不夠瘦啊?來這一套讓我日漸憔悴!埃莉一開口就是一大串訓話。
「我現在還在香港,就住祖易的別墅——」
「停停停!我想我听到一個親昵的稱呼了。你剛剛叫那個‘Docto方’什麼來著?」
埃莉耳尖地听出了不同。
「海莉,我——」
「先回答我你還好嗎?」
「還……好。」有些勉強。
「真的?」
「我……」
「說實話!」大姊頭的氣魄果真不同凡響。
「不好。」靳珩想哭。憋了許久的心事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
「你愛上他了?」真是知靳珩者莫若海莉。
「嗯。」
「給他了?」哪有人這樣問事情的?
靳珩不說話,等于默認了。
「他呢?他愛你嗎?」
「我不知道。」靳珩吸了吸鼻子。
「你不知道?你不知這一個男人的心意就把身心都送給他了?你還真大方哪!憊是他是第一個闖入你生命的男人,你就以為他是你命定的白馬王子?」海莉拉高的嗓門雖隔著海峽,但還是很嚇人。
埃莉的反應完全在靳珩的意料之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愛情原本就毫無道理可言。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被他迷住了!天殺的!
我早知道他要你跟在他身邊當秘書是個詭計!這下好了,看你怎麼收拾。」
「我的工作期限還有兩個月,等結束我就回去。」
「挺個肚子像棄婦一樣被踢回來?」海莉非常地生氣。
「什麼挺個肚子?」
「難道你這個呆子會做避孕措施?」
天啊!靳珩的臉登時火紅。
「避……孕?不會這麼巧吧!才一次……」
「喂喂喂,我的小珩,第一次的命中率是特高的,你不知道嗎?」
「怎……怎麼可能?」真是荒唐!
「沒有最好,如果他對你只是玩玩而已,那你就立刻撤退!你這種人玩不起愛情游戲,因為你太軟弱了,沒本錢!」
「可是……」現在離開方祖易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海莉真是她肚里的蛔蟲。
「我再想想。」要不是她在方祖易眼中看到過深摯的愛意,她也不會愈陷愈深。
「你媽媽前幾天打電話找你,我告訴她你跟新老板去香港了,她似乎很緊張。有空和她聯絡一下,好歹她是你媽。」
「我知道了。」
母親回台灣了?她和她的先生出國近一個月,連通電話也沒有,她又何必去干擾她的生活?
「小珩,記得,別太死心眼。全世界好男人多的是,不差一個方祖易。」
埃莉說完之後便掛上電話,靳珩無助地蜷縮在床上,試著從一團混亂中理出頭緒。
如果方祖易真的只是玩玩,她干脆也陪他玩玩,反正她早已不是冰清玉潔的女人了!她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準會瘋掉!
靳珩倏地跳下床,決定出去走走。打電話從車行叫來計程車,她一個人下山去逛逛街。給自己找點事做,她才不會鑽牛角尖。
她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香港的「水泥森林」中走著。在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體驗人的微不足道和渺小,所有的痛苦,只不過是一種思緒的波動,如此而已。
心中的愁情在夜幕低垂時回歸零點,燈火輝煌的街頭,她只是一名過客。
敗隨興地吃過晚餐,靳珩才閑逸地回到方祖易位于太平山的別墅。她才剛下車,別墅的大門就豁然打開,方祖易、龍昕、鳳姨以及園丁四雙眼楮全都瞪著她,好像她的出現是個極大的震撼似的。
「你們……」她傻在門外,無法動彈。
「你到哪里去了?」方祖易冰冷的臉凍著一層寒霜。
他不是去美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靳珩的思考一時無法串貫,微笑道︰「我去逛逛街,透透氣。」
「為什麼不等龍昕回來再走?你甚至沒有告訴鳳姨你要出門。」方祖易字字都夾帶著怒氣。
靳珩有些明白了,敢情他們都在為她擔心?
「呃……我早上一個人在家,忽然想出去走走,所以……」
「所以不留句話就出門了?大家以為你出事,全部亂成一團,差點報警,你卻在這時悠哉地回來?」
方祖易的怒吼聲貫得她耳朵發麻。誰曉得會弄成這樣?她不過是離開幾個小時而已啊。
「好了,祖易,她人都回來了,你就少說兩句。」
龍昕看了無辜的靳珩一眼,打著圓場。
「是啊!少爺,人回來就好,先進屋里去吧,外頭天冷。」鳳姨當然知道他的焦急,但總不能在大門口訓人。
方祖易冷哼一聲,回頭往屋里走去。龍昕雙手掛在腰帶上,覷著不明所以的靳珩,笑說︰「九個小時,香港差點被我們的‘DoCtor方’翻遍!」
「為什麼?」
「為了你,榮幸吧?」
「我?」
「他中午回到這里,發現你走了,急得到處找人。
說真的,我跟他這麼久,從沒看過他為任何事急成這付德行。」龍昕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
靳珩的心跳又加速了。方祖易擔心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並非無動于衷?
「進去吧!香港治安不太好,你一個女孩子最好不要亂跑。」
她點點頭,進到客廳,方祖易並不在屋內。鳳姨朝她努努嘴,示意他在後院,她推開後門,看見了一縷白煙從涼椅處飄來。
方祖易正坐在涼椅上抽煙,陰倔的側影雖隱在黑暗中,她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歉。
他不回答,還是猛吸煙,像要平復胸中的怒氣。
「我以為,我可以自由行動。現在沒有工作,我一個人在這里沒事做,才會臨時決定下山去走走。」
方祖易還是沒說話。靳珩的消失讓他認清自己的心思!失去她的痛楚強烈得教他把持不住。九個鐘頭的焦慮,他終于肯面對自己對靳珩的愛……
「我不知道會造成大家的著急和困擾,真抱歉。」
看他仍不言不語,靳珩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看,我還是辭掉這份工作好了。再這樣下去,連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哪有人這樣當秘書的?整日無所事事,卻能支領高薪,這種工作讓我不安。所以——」
她的話被他的眼光切斷。那是什麼復雜眼神?
「所以?」他問。
「所以,我決定回台灣去。」她低下頭。
「然後呢?」
「然後再找個工作,過平凡的日子。」
「為什麼急著擺月兌我?」他盯著她蒼白的臉。
「我沒有要擺月兌你,只是我覺得……再待在你身邊,我會更痛苦!」她忍不住捂著臉低泣。
方祖易的表情由矛盾轉為憐惜。輕輕拉下她的手,他捧住她的臉說︰「如果我不讓你走呢?如果我堅持留你在我身邊,你還要離開我嗎?」
「我——」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還有兩個月,不是嗎?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你並不需要我。」
「你怎麼知道?我在美國時,整天想著你的一切。
才三天不見你,你就把我的思緒弄得一團糟,害我談不成事、定不下心,只想盡快飛回來擁抱著你、看著你……天!我還以為你失蹤了,你存心要急死我嗎?」
他用力抱住她,大手環住她的腰身,不想再經歷一次找不到她的惶恐。
「祖易。」她緊靠著他,任淚水奔流。
「別再提起、或是做出這種蠢事!我在考慮我們之間的事,時間到了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他要解開她封印的記億,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後,他會告訴她,他愛她。
「我愛你。」她忘情地訴說著。
方祖易用深切的長吻來表達他的心。
狂熱的唇搜尋著她的甘美,半天的提心吊膽讓他只想擁抱她來證實她還在他懷中。兩個月不夠!他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他們纏綿了許久,不再讓兩顆互相渴望的心流淚傷痛。
靳珩快樂地貼住他的胸口,在他結實的臂彎中幻想著幸福的未來。
先機企管顧問公司傳真一份委托書給方祖易,又有一件來自台灣的案子找上他。于是,一伙人又整裝準備回台灣。
方祖易和龍昕將機票和護照都弄妥後,下山去辦些事,要靳珩留在別墅中等待。
靳珩因為要回家而振奮不已,邊收拾自己的行李邊哼著歌,愉快的神情讓鳳姨笑在心里。
電話聲乍然響起,靳珩見風姨正在廚房中忙,伸手接起電話。
「喂?」她用廣東話說。
「靳珩小姐在嗎?」對方是一個說中文的男人。
「我就是。」靳珩覺得奇怪。除了海莉,有誰會知道她在這里?
「好久不見了,想必你過得不錯吧?你的老板很寵你嘛!憊帶你到他的私人別墅去度假,真令人羨慕啊!」
「你是誰?」她有點害怕了。這個人怎麼會對她的事知道得這麼詳細?
「貴人多忘事哪!你忘了我們曾在長興集團見過一面?當時你還拒絕過我呢!沒想到,終究還是跟你老板上了床。賤貨!」
陳志華!靳珩驀然想起他那張惡心的嘴臉。
他怎麼會有這里的電話?
「記起來了嗎?」他在那頭冷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你想干什麼?」她小心地問。
「我要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
「我不想听,請你別再打來!」靳珩正要掛斷電話,就听見他在大笑。
「你會想听的。事關你那段空白的記憶和一宗傷人案件,還牽扯到你和姓方的之間的關系,很有意思哦!」
他在說什麼?靳珩心中驚懼交集,一種邪惡的預感充斥全身。
「什麼意思?」
「你以為姓方的干嘛沒事把你綁在身邊?告訴你,他在報復!」
「報復?你別胡說!」她心中一緊。怎麼可能?
「你在十年前曾經聞下一件大禍,十五歲的不良少女私闖方家別墅,在人家家中撒野,還跟當時回國度假的方家人起沖突,失手砍傷他的前額……」
他在說什麼?靳珩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血!第一個閃過她腦際的竟是滿地的血!
這件事……為什麼母親從來沒有提過?
一定是陳志華胡謅的。
「你別信口雌黃!」她大叫。
「你的朋友還放火燒了人家的屋子,把方家的富麗宅院燒毀一半。而你腦部受了傷,被送到醫院後就被你母親偷偷帶走。很不負責任哦!」
長久以來纏著她的惡夢竟然是真有其事?不!不會的!
「你沒憑沒據,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她喘著氣,一手緊揪著領口,幾乎無法呼吸。
「醫院有你的醫療紀錄,你母親一定也知道內情。
只有你這個可憐的女人什麼都忘了!」
「不可能!如果我有罪,為什麼當初沒被拘提?」
她努力想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因為姓方的發心瘋不告你。不過,你也別高興,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十年後他不就展開行動了嗎?」
「他展開什麼行動?」
「接近你、得到你、再把你甩了!呆子!女人最禁不起男人的柔情攻勢。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委托人排除你周圍的男人,他要孤立你,讓你不識愛情滋味地等候他的前來!現在,他達到目的了,讓你對他死心塌地,將你玩弄于股掌間,等到膩了,再一腳把你踢開——」
「別說了!」她一下子無法接受太多。這是謊言,還是事實?
「你最好去把事情搞清楚。方祖易早就對你心懷不軌。你想想看,他額上的疤就是蒙你所賜,他會忍得下這口氣嗎?一個十年前上他家搗蛋的女孩,他哪有可能愛上你?別作夢了!」
一陣寒意從她的腳底竄了上來,在她心口炸開。
這不會是真的!
她那段失去的記憶竟然如此不堪?方祖易和她之間,原來存在著這些過節!
他接近她,只是為了報復她?他們之間的愛,原來全是假的?
「這些事你從哪里挖出來的?」她冷冷地道。
「只要有錢,有什麼事找不出端倪?如果你想求證,回台灣找一個叫老畢的男人。他是方祖易出錢盯你這些年的人。」
她抄下老畢的電話,整整瞪了三分鐘。
她得將過去找回來!她不能這樣迷迷糊糊地跟著方祖易,或者,等著他踢開她!
「祝你找到事實真相。」
陳志華嘲弄的話語消失在電話的被端,她執著話筒怔仲地杵在原地。
「怎麼了?誰打電話來?」鳳姨從廚房走出來,看著出神的她問。
靳珩眼眶聚集了淚水,滿腦子都是問號。
方祖易對她……全是假裝?
她該問他嗎?不行!一想到他額上的傷痕很可能是她弄出來的,她就覺得傷心。誰來告訴她一切?誰能給她答案?
「靳小姐,你怎麼了?」鳳姨見她一臉絕望,嚇了一跳。
「我得回去!」她喃喃地說著。「我得回去找我媽!」
「你要回去也得等少爺和龍先生回來再一起去機場……」鳳姨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鳳姨,我們叫的車來了嗎?」靳珩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剛來,就在門外。」
靳珩拿起自己的護照和機票,沒有多想地直沖出大門。
「靳小姐?」鳳姨跟在她身後大叫。
她不能等,更不想再見到方祖易。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回台灣找她母親!
不理鳳姨的阻止,靳珩一個人上了計程車,直接往機場而去。
方祖易和龍昕在十分鐘後回來,赫然發現靳珩自己一個人走了,想不透發生了什麼事。
她匆忙地連行李也沒有拿。
「鳳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祖易臉色微變,眉頭打了幾十個結。上次她一個人下山把他急得差點休克,現在又是為了什麼一個人先走?
「她好像接了一通電話,講了不到五分鐘,之後臉色白的像是受到多大的打擊,一直流淚不說話,我問了半天她也不回答我,直嚷著‘我要回去!’,接著就沖上等著送你們到機場的車走了。」鳳姨慌張地重述一溫。
龍昕和方祖易面面相覷,無法猜出靳珩到底接到了誰的來電。
「你想,她會不會是知道了你和她之間的事?」龍昕大膽假設。
「這件事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方祖易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放在唇邊,控制自己的焦慮。
「老畢。」
「他有職業道德,不會多嘴的。」方祖易反駁。接著道︰「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她那麼愛你,會有什麼原因讓她突然離去?」
方祖易無言了。他當然知道靳珩愛他,就是因為她的愛,讓他冰封了十年的感情得以解凍。
「我們也趕回台灣去問老畢。我想,他一定知道事端。」龍昕提起行李,站在他面前。
「好吧。」
他們沒趕上靳珩的班次,于是搭下一班飛機回台灣。
另一方面,一通電話就攪得香港雞飛狗跳的陳志華正以逸待勞地等著獵物上鉤。他嘴角掛著好奸得逞的笑,還在為自己無意間得來的情報自鳴得意。
原來他打算雇來盯方祖易哨的征信社正好是老畢開的,經過洽談,無意間從助理口中得知方祖易也是他們的大客戶。他利用大把鈔票買通了里頭的助理,取得了與方祖易有關的委托案內容,發現竟然全都針對靳珩而來。
有哪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如此費心?
報仇?別開玩笑了!若真的要報仇,早在十年前就動手了,還會等到現在?
姓方的八成是真的看上靳珩了!
上天助我也!陳志華朗聲大笑。
方祖易這次是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能肯定,只要有了靳珩,就有辦法讓方祖易自動上門,到時,他會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